《忙着潜规则呢》——by伯玉

刚挂了电话抬头就看到从‘森凌’门口走出来的羽林，钱沐极其不自然的低下头，想装作没看到他转过身，视线却已经跟对方交汇，只能尴尬的愣在原地。
羽林本想转身上电梯的步伐一顿，改变方向直直抄钱沐走过去。
钱沐不想搭理他，却还是皱着眉开口喊了声“羽总”，羽林楞了一下点点头，“面试还顺利吗？”
钱沐本就不想提这一茬，现在却被他当面戳破，心中的尴尬蔓延到脸上变成了恼羞成怒，他语气僵硬的回了句，“公司面试还不都一样。”丝毫没有想聊下去的欲望。
羽林却赞同的应了句，“确实如此，面试只能为公司找到一个口才不错的员工，未必能找到一个能力俱佳的人才。”
钱沐没有回应，将头转过去望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却听身后传来一句，“表哥？哎？你俩都在？正好，省的我再麻烦了，走吧，我在下面的川菜馆定了个位置。”
何岸说着就过来推他们两个，不由分说的将他两人带上了电梯，钱沐还没搞懂状况，疑惑的看向他，“你又想搞什么？”
“搞你！”何岸这句话说的声音不大，可电梯就他们三个人，安静的厉害，这两个字在电梯里飘荡了会儿，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钱沐脸色微红，这种玩笑他跟何岸本来是开习惯了的，可当着羽林的面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手往何岸身上悄悄移去，拧住他胳膊上的肉不肯撒手。
何岸一开始还能忍住痛意，后来疼的直跺脚，钱沐见好就收，放开了手。
何岸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小穷，我听表哥说你们前天为了找我找了一夜，还不小心把脚给扭了，这不今天我终于刑满释放，从家里溜出来第一件事就想请你俩吃顿饭！”
“哟，几天没见，你都学会讲礼貌了？看不出来啊何大少！”
“去你的，就说肯不肯赏脸，哪那么多损我的话呢？”
“不肯。”钱沐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一边歇着，你的意见不重要，”何岸转头看向站在他们前面人的背影，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表哥，这次你可说什么都得给我个面子，不然我爸以后再也不答应放我出来了，为了我的性命安危你也得三思啊表哥。”
何岸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一声温度极低，几乎要冻成冰块的“好”却传入耳朵，他不敢置信的看向羽林，谁知羽林连头都没回，只给他留了一个线条优美的背影。
何岸用口型问钱沐他表哥刚刚是不是答应了，钱沐却转过头不愿意理他。何岸心想，嘿，今天可真新鲜，原以为最难搞定的是表哥，没曾想反倒是在小穷这儿掉了链子。
不过小穷的链子掉就掉吧，他再把链子挂回去就行了，表哥这个车把没歪头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两次饭都不能喝酒

走到川菜馆门口的时候，羽林突然站住，何岸一看情况不对赶忙开口，“怎么了表哥？”
“在里面订的位置？”
何岸迷茫的点了下头，“对啊，恰好我们三个都是无辣不欢的主。”
羽林轻轻皱了皱眉，“换一家。”
钱沐和何岸不明所以，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换了家粤菜馆。钱沐心中对羽林这种行为很是不屑，这种不问别人意见只顾自己高兴的行为，跟法西斯专治又有什么两样？
他们一共就三个人，何岸却点了满满一桌子菜，钱沐禁不住开口教育他，何岸立马挖了一勺鲫鱼汤给他送过去，“小穷……钱沐，喝点汤再继续说，免得嗓子哑了说不动了，”说着又给钱沐倒了杯酒，“来来来，多喝点。”
“他不能喝酒。”一直没开口的羽林却飘出一句冰冰凉凉的话。
“——啊？”何岸一时没反应过来。
羽林平静的接受了对面两人的视线，声音依旧冰冰凉凉，“他前天在山上不小心扭到脚了，忌口。”
“呀！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这样，我给你叫瓶饮料，酒你就老老实实还给我吧。”何岸一边说一边去端钱沐面前的酒，却被钱沐制止。
何岸不解的抬脸看他，只见钱沐表情略有不悦的说了句，“我的脚已经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是神仙腿啊好的那么快，幸亏我们换了家粤菜，不然就川菜馆的那个辣子，非把你脆弱的小脚踝辣的肿成球。”
钱沐一噎，酒杯就这么被抢走了，他突然觉得心里怪怪的，有些不太舒服，但同时又觉得对羽林有些惭愧，来的路上说他是法西斯那事，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抬眼看了羽林一眼，只见他没什么表情的低头挑着鲫鱼里的鱼刺，可鲫鱼一向多刺，他挑完一根又一根，渐渐不耐烦的皱起了眉。钱沐内心骂了句‘吃个鱼至于剔那么干净吗’。
结果还没等他收回视线，羽林就望过来，那眼神冰冷刺骨，吓得钱沐心中“咯噔”一声，顿时僵在椅子上不敢动。
那道仿佛能穿透人心的视线却渐渐柔和，羽林礼貌性的对钱沐点了下头，便垂下眼睑继续跟那块鱼肉斗争，如果再看的仔细一点，那个微微翘起的嘴角是在……笑？
钱沐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慌张，心中暗暗骂了句：面瘫！却又忍不住责怪自己，人家对你礼貌有加，你却在心中这么说别人是不是太没风度，可即便是这样检讨了自己一番，他依旧对羽林没什么好感。
一顿饭吃下来，基本都是何岸和钱沐在闲扯，钱沐本没有心情不想多说话，可禁不住何岸那股磨人的劲儿，羽林又是个没话的，两人聊着聊着差点忽略了羽林的存在，只有何岸时不时问一句，羽林才会简短的回几个字。
这俩人竟然真的是表兄弟！看，人世多奇妙！钱沐后来一想，自己都能重走一遭世间路了，他俩这点性格上的小差异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三个人吃完饭便散了，钱沐回到家洗了洗，神清气爽的躺在床上等着‘森凌’的面试结果，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这次没什么悬念，一定能过。
脑海中突然浮现了纪宁岚那张脸，钱沐嘴角扯了抹笑。
然而下一瞬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脑海中浮现出了羽林那张面瘫脸。
钱沐颇为烦躁的翻了个身，却直愣愣的看到了床头柜那瓶药酒，翻了个白眼立马下床将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面试结果紧接着就出来了，钱沐跟电话那边的人道完谢，赶忙给纪宁岚发了个短信，纪宁岚的电话随即就回了过来。
“学姐，我怕你在忙，所以没敢给你打电话。”
“我明白，以后就是同事了，恭喜你。”
“这次我能进公司最要谢的就是学姐，就是不知道明儿能不能预约上美女的档期啊？”
“贫嘴，就明天中午吧。”
“啊？你这不是让我请你吃员工餐厅吗？”
“钱沐，我就是怕你心中过意不去才选择明天中午的，这种小事就别浪费了，而且最近……公司有点忙，我抽不出时间。”
“别，中午就中午吧，再说下去连中午的员工餐都没有了。”
纪宁岚被钱沐逗的笑了一阵儿，“明天见。”
钱沐被这轻轻巧巧的声音拂过，心顿时忘了跳，挂了电话钱沐望着手机呆呆重复了句：“明天见。”随后定了家比较高档的餐厅。
第二天上午入职手续办完，钱沐到技术部经理那边报告便坐在位子上熟悉工作，因为第一天上班比较清闲，钱沐去公司内部bbs逛了一圈，顺便看了看公司最近的发展形势，就坐在位子上给自己找活干。
中午下了班，钱沐立马纪宁岚打电话，两人约好在楼下的餐厅见面，钱沐便收起手机直接过去等了。
纪宁岚推门进来的时候阳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被渡上一层光晕，闪的钱沐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这次的心漏跳了恐怕不止一拍。
两人用餐的时候钱沐说了不少学校的事，纪宁岚安静的听着，不时插几句，气氛一片和谐。钱沐最喜欢逗纪宁岚笑，纪宁岚本身笑点又低的可怜，随便一个笑话都能笑上半天，饭吃到一半她已经笑得快流泪了。
纪宁岚眼中水盈盈，脸上爬上红晕，眉眼浅笑的模样惹得钱沐心神荡漾，心中颇为自己的幽默感到得意，又为纪宁岚的美而惊艳。
他刚想夸夸纪宁岚的时候，纪宁岚一扭头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不少，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微笑看向钱沐，举手投足间优雅极了，“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钱沐一愣，顺着纪宁岚的目光看过去——阴魂不散！
他还以为像羽林这种总裁级别的人物，除了高档餐厅哪里都不肯去呢，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他碰到，随即钱沐又想起，自己今天好像特意挑了家比较上档次的餐厅。
不待他多想，纪宁岚已经起身，他也觉得不过是跟自己不想见的人打个招呼而已，倒也没什么，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的上司，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用不着放在心上，便跟着大步走了过去。
羽林对面坐着一位女士，那位女士一直在努力的找话题，而他只是偶尔礼貌的点点头或者应一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钱沐都能感觉出一股子尴尬，那位女士果然尴尬的笑了笑，两人桌上一片安静。
两桌隔得比较远，羽林选的位置又有些偏，在他和纪宁岚快走到的时候羽林才发现他俩，他不紧不慢的放下刀叉，那餐巾擦了擦嘴角，向对面说了句什么，两人一起起身望向他们。
他二人站起来时，钱沐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词——郎才女貌。
那位女士身材好极了，长相也属于惊艳的一类，不似纪宁岚。
纪宁岚美是美，但属于气质型美女，像普洱一样，需要品。而和羽林站在一起的女人，则似酒，远远便飘出香气。
纪宁岚和他礼貌的跟他二人打了招呼，钱沐心中对于羽林的高修养又多了一层理解，心中不禁有点怪怪的，仿佛他对羽林的那些厌恶都成了无理取闹一般，因此对这个人的不待见又多了一分。
羽林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可钱沐竟然觉得他今天好似比平时更冷。
羽林对他们做了个简单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魏小姐。这两位是我的……同事，钱沐……”羽林皱了皱眉，似乎不知道纪宁岚的名字。
纪宁岚立马自然的接过话来，“魏小姐你好，我叫纪宁岚。”
两个女人出乎意料的融洽，那位魏小姐全名魏贝茗，是个活泼性子，不仅丝毫没有美女所特有的高贵冷艳，而且话匣子一打开关都关不上，相处起来有趣极了。
钱沐心想，跟这样的美女在一起都能冷场的男人，也就只有身边这位了。
对，就是‘身边’这位。
也不知道两个女人怎么会想到拼桌，两路人马就这么凑合在一起，魏贝茗自然高兴的不得了，不用再在那样尴尬的气氛下用餐，也不用担心会消化不良。
纪宁岚是个随和的人，说话艺术和情商一样高，自然是一口应下，何乐而不为。
钱沐时不时逗她们一乐，三个人的氛围和钱沐身边这位的低气压明显不同。羽林落座之后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过，但这人修养极好，不说话时就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妨碍他们聊得开心。
魏贝茗突然一句，“来，为我们四个人的缘分干一杯。”
钱沐随之举杯，“为缘分干杯！”
纪宁岚笑着举起酒杯，“干杯。”
羽林的酒杯也伸过来，跟钱沐的红酒杯碰的“叮”一声脆响，声音清冷的开口，“为缘分干杯。”
钱沐以为像羽林这种性格顶多礼貌的举一下杯，最多最多也就说两个字“干杯”，没想到这次这么给面子，一口气说了五个字。
他撇了撇嘴，端着酒杯就要入口却被拦下。钱沐看着拿着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眉头纠结在一起。
“你不能喝酒。”羽林的声音清清冷冷，掷地有声。
桌上两位女士全都看过来，眼中的疑惑和好奇藏都藏不住。
钱沐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他并不想跟羽林扯上任何关系，更不想让纪宁岚觉得自己对她有所隐瞒，这种事情解释起来麻烦，最重要的是他不愿意。
“谢羽总关心，不会耽误下午的正常工作。”
羽林没答话，只是拿下他的酒杯叫来服务生，给他换上一杯白开水。等这一套做完，钱沐的脸上的笑已经快消失殆尽了，但面对着两位女士，他必须要保持风度，不然总不能因为别人的关心而生气吧。
羽林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沉默着用餐，自动打开‘将自身存在感降低为0’的按钮，钱沐只好扯开话题，聊了些别的，心中却烦躁上火不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