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无怨尤》 ——by香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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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唇对唇,眼对眼僵在那里没了动作。
殷无涯手上一使力推开林子期,快速解了他的披风一把塞进被窝,“你喝醉了,快睡觉。”
林子期扁扁嘴就要哭,伸手去拉殷无涯,殷无涯一个眼刀甩过去,林子期乖乖不动了。
殷无涯终於说了一句像是哄人的话:“乖,快睡。”
林子期还真乖乖闭眼睡觉。
殷无涯坐了一会,那句“殷无涯,我喜欢你”在他头脑中盘旋不去,感觉林子期睡著了才轻轻站起来云里雾里地往自己卧房走去。
宫宴完毕之後,皇宫安静下来,馨雅殿中一个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进了林子期的卧房。
情到深处无怨尤 32
黑影轻轻坐在林子期床边,屋内没点灯,一片黑漆,黑影看不清林子期的容颜,他伸手轻轻摸上了林子期的脸颊,慢慢地轻轻地,犹如对待易碎的珍宝。
良久之後,黑影轻叹一声,点了林子期睡穴,直接用被子裹住一把抱起越窗而出,声音细小,林安在外间翻了个身并未醒来。
黑影似乎对皇宫地形极为熟悉,一路避开巡逻的侍卫直往西华门。到了城门附近却根本不走城门,直走到一偏僻角落处,从腰间取下绳子,施展轻功直越城墙,巡逻的官兵只觉得一阵风过,黑影已经背著林子期越过了护城河。
林子期醒来的时候并未觉得自己已经被劫持了,室内温暖如春,锦被纱帐,和在馨雅殿一样的舒适,他张嘴:“小安。”也有人搭理。
只是床帐一掀开却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可惜两鬓斑白,和那张容颜有点不搭,他看林子期醒了就柔柔一笑:“要起了吗?”
林子期呆住,完全在状况之外,转头看了看室内,发现摆设和馨雅殿大有差别,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这,这是哪里?你……你是谁?”
中年男人笑得更温和了,“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林子期清澈的眼睛看著他,写满了不信,眼珠子左右转了转,看室内只有这个人,咬一咬牙就掀被下床想往外面冲。
林子期刚刚一掀被子,中年人瞬间就按住了他的手,然後牵了牵被子,“小心著凉。”
林子期内心惶恐,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要干什麽,把身子往被窝里缩了又缩,怯怯地问:“你……要做什麽?”
中年人看他那个模样露出一种怀念的神情,笑得越发温柔,“先用早膳吧,我做了你喜欢的双丝蛋皮粥。”
林子期蹙眉:“我不喜欢……”
中年人神情一下子就僵住了,然後有点失魂落魄的,“呃……对,你不喜欢,是……他喜欢……”
林子期看这人有点失心疯的样子,心里更是害怕,“我……我要回家……”
中年人又像是恢复过来了,坐在床边上温柔地看著林子期:“嗯,等我事情办好了,就让你回家,你别怕。”
这人看起来很温柔,但是林子期不知怎麽地就觉得心里发忤,身子都不由自主地打寒战,最後干脆一拉被子捂住头不再看这人。
中年男人看床上裹成一团的小包,笑著伸手拍了拍,“不是要起床了吗,怎麽还要睡?快起来。”
林子期不敢搭理,缩在被窝里面直发抖。
中年人叹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林子期听不到脚步声後,慌忙掀开被子,也顾不上穿衣了,下了床就往门口冲,门一打开却看见门口站著两个丫鬟装扮的女子,两个女子看林子期出门来,福了福身:“公子有什麽事?”
林子期看了看她们,撒开脚就想向外面冲,哪知那两女子却有武功在身,林子期不过这麽一动,右侧女子手一伸就把林子期带回了屋内:“公子体弱,还未著衣,实在不宜出门。”
林子期是真被吓到了,这什麽地方啊,怎麽看起来像龙潭虎穴,看起来柔弱的小女子都拥有武功,林子期不敢再跑,一步步後退碰到床之後跌坐在床上,双手抓住被子绞紧,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
中年人端著托盘走进来,小丫鬟行了行礼,“门主。”
中年人看林子期那模样,脸色阴沈下来:“怎麽回事?”
“回门主,公子想外出,属下怕公子受凉,所以……”
中年人把托盘放在小圆桌上,对丫鬟摆了摆手:“出去吧。”然後走到床边,“怎麽了?想要出去玩?那先吃早饭,全是我亲手做的。”说著就往林子期身上披了一件貂皮披风,然後环著林子期的腰把他往食桌前带。
林子期闹绝食,死活不张口吃东西,中年人叹气,“你要怎样才吃?”
林子期不理。
中年人又叹气,“你放心,我真不会伤害你,我就是拿你来换点东西而已。”
林子期终於有反应了,“什麽东西?”
中年人沈默了很久才轻轻说了一句:“祝承明的墓地。”
林子期睁大眼:“那是什麽?”
中年人苦笑:“你五皇叔的名讳你都不知道吗?”
林子期更茫然了,“五皇叔?”
中年人摸摸林子期的脸颊,“不知道就算了。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林子期肚子也饿了,想著何必自我折磨呢,於是就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起来,中年人坐在旁边就那麽看著他,一直看著不曾转眼。
情到深处无怨尤 33
天光渐亮,林安走进内室准备服侍林子期起床,看著空旷的床铺整个人都呆立了,大脑压根转不过弯来,这是什麽情况?少爷不在床上,甚至被子都不在了。
林安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双手在床上胡乱摸了摸──一片冰凉,嗓子里面似乎被什麽堵住一样,张了好几次嘴才啊地一声大叫出来。
馨雅殿所有的太监宫女侍卫听到叫声全往林子期卧房冲,殷无涯正起床著衣,听到这一声叫喊,身子一顿,把外袍随手一扎就飞奔去了林子期卧房。
所有人全涌进内室,只见林安一脸担忧,六神无主地在室内东找西寻,甚至趴到地上去看床下。
殷无涯挑了挑眉走过去,“小安?”
林安跪在地上抬起头,看清楚是殷无涯後一把抓住殷无涯的袖子,“少……少爷!少爷不见了!”
殷无涯一惊,转头巡视了一下屋内,果然不见林子期身影,翻手一把拉起林安,“说清楚!怎麽回事?”
林安摇头,都快哭出来了,“我不知道,我……我就像往常一样进来服侍少爷起床,然後……然後床上就那样了。”
殷无涯俯身到床边,把床榻仔细观察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英挺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著急起来,这种感受是他从未有过的,殷无涯想把这种不冷静,浮躁的情绪压下去,可是越压反而越强烈。
殷无涯凝凝心神仔细观察起卧房来,发现地上有几个脚印,左侧开了一扇窗户,他迅速掠过去,发现窗户下方的地上也有几个脚印,殷无涯顺著脚印急行,可惜脚印入了雪地之後就消失了。
殷无涯站在雪花中凝神静想,但是这事过於蹊跷,一点线索都没有,殷无涯被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压上心头,害怕林子期出事,“害怕”──这是殷无涯从未有过的心情,可是他此刻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在害怕,要是林子期就这麽失踪了,从此以後见不到人……殷无涯被自己头脑中的臆想吓住了,一抬手挥出一掌折断了一颗粗壮的梅树,可惜那树木的断裂声仍然盖不过心里那一声声“林子期不见了,林子期不见了”的呐喊。
殷无涯接连挥掌,庭院中雪花漫天,草木尽断,甚至掀起了零碎的石头,庭院中一片混乱和狼藉。
祝昊天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殷无涯那癫狂的举动,身後的侍卫急忙上前把他挡在後面,“保护皇上。”
祝昊天挥开侍卫,“没事。”
然後放开声音:“大师兄!”
殷无涯顿了顿,看清楚是皇帝之後,心里涌上一种失望的情绪,但是“大师兄”三个字算是一贴镇静药,殷无涯慢慢收了手,庭院中终於不再飞沙走石。
皇帝疾步走过去,“大师兄?”
殷无涯微张薄唇吐出:“子期不见了……”
皇帝一惊,馨雅殿的太监过去禀告他的时候,他还不是很相信,毕竟宫里并无异动,而且林子期有时候也会耍耍小孩子脾气,说不定玩起躲猫猫来了,可惜此刻看殷无涯的反应,祝昊天瞬间是大惊失色,皇帝形象也不顾了,撒腿往林子期卧房冲:“宝宝!”
室内跪了一地的宫奴,这些宫奴知道,丢了睿王爷就等於丢了自己的命,一个个的脸无血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安坐在地上一脸的失魂落魄,心里不停地责备自己竟然睡得那麽死,都不知道少爷被劫走了,看皇帝冲进来,林安就像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扑过去抱住皇帝的腿:“皇上!皇上救少爷,呜呜呜……救少爷!”
皇帝心里也急的犹如火烧,可是看这个趴在地上哭泣的小少年,知道他和林子期共同生活了十年,情深意重,而且现在也只有他是最知道当时情况的人,於是祝昊天俯下身去把林安拉起来,“小安你先别哭,你告诉我具体的情况。”
林安断断续续地把情况说一遍,皇帝听得直皱眉。
殷无涯在庭院呆立片刻,又回身走到回廊上细看起来,然後直接翻窗而入,补充林安说的话:“昨晚有人从窗户进了房间,然後带走了子期。”
皇帝听的是又惊又怒,这皇宫的守卫都破成什麽样子了,任人来去自如而且还能轻易带走一个王爷,火气一上来,“来人,把……”
殷无涯开口:“不怪侍卫。”
皇帝蹙眉。
殷无涯接著说:“来人武功极高,从窗户下的脚印就可以看出来,轻功已经是登峰造极,走的时候带上了子期,在三丈长的回廊上都只有两个脚印。不过……他应该对皇宫地形和侍卫巡逻时刻很了解,要不然也不可能完全不惊动侍卫的。”
殷无涯和祝昊天对视良久,祝昊天一摆手把地上跪倒的那一大片人全叫了出去。
殷无涯这才开口:“皇上能想出此人是谁吗?”
祝昊天摇头:“毫无头绪。”
两人坐在林子期房里静默不语,线索太少根本无从查起,心里焦急却完全无能为力。
林震霆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进屋子就发现这两个平时器宇轩昂、神采飞扬的青年拧著眉头,一脸愁容。
林震霆走过去欲向皇帝行礼,皇帝这才清醒过来,一把托住林震霆:“姑父,快别这样了,我把宝宝弄丢了,我……”
林震霆拍拍祝昊天的手:“到底怎麽回事?”
林震霆听後也是毫无头绪,思虑半响,一脸沈重地吐出一句:“会不会和上次发生的行刺案有关?”
祝昊天闻言,蹙眉问:“姑父的意思?”
林震霆叹口气:“这也只是我的猜想,因为上次的行刺案也是完全的毫无头绪,几乎没有线索,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子期这事也是毫无头绪、没有线索。两次的人都武功高强,对皇宫很熟悉。”
林震霆说到这里没了声音,室内归於寂静。
情到深处无怨尤 34
皇宫里面愁云压顶。林子期在宫外却过得舒畅称心,那中年男人宠爱他的程度不亚於林震霆和祝昊天,几乎是有求必应──除了回家。
因为中年人的宠爱,林子期知道了很多事情。
中年人名叫王墨卿,是江湖上龙门的门主,龙门建在京城四十里开外的一个深山峡谷中,与外界联系并不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