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求解甲归田完本——by或许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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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着,曾墨瀚的目光便又从魏来身上移开了。在迅速的将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之后,他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那辆一直没有掀开过车帘的马车上……之前他家堂妹似乎就是从那辆马车上跳下来的,所以车里还有其他客人吗?而且,应该还是个女客吧?
曾墨瀚到底没有那隔空猜物的本事,当下只好无奈一笑道:“这没头没脑的,你叫我如何猜?”他冲着曾雨薇说完这话,却是上前了几步,冲着那马车一拱手道:“不知是哪位故友前来,曾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早先何芷不曾出来,也不过是因为曾雨薇的要求,此时既然曾墨瀚主动问了,她便也大大方方的让习秋掀开了车帘,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魏来自觉的翻身下马过去扶了何芷下车,曾墨瀚却还在愣神中。他直愣愣的看着何芷那隐约熟悉的脸,面上带着几分恍然,更有几分不可置信,直到何芷转过头来柔柔一笑:“墨瀚,多年不见,这是不认识我了吗?”
话音落地,曾墨瀚的眼睛顿时就是一亮,心头的猜测已然成真。他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阿芷,真的是你?!你……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来了渝州?”
这边厢曾墨瀚是足够意外和高兴了,另一边的魏来听到何芷的话后,却是不自觉的脸色微沉——这人果然就是曾雨薇与何芷提起的那个曾墨瀚了,而且看样子何芷与他还是交情匪浅。
何芷虽然没有回头,却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身旁的魏来有些不悦。她的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却只是暗地里拍了拍魏来的手臂以示安抚,面上仍旧笑道:“此番也是恰巧,我是昨晚在路上偶遇的雨薇,从她那里知道伯父寿辰将近,所以特地过来为伯父贺寿的。”
曾墨瀚似乎察觉到了何芷的小动作,他不着痕迹的看了魏来一眼,面上亲和的笑容倒是不变:“那确是巧了。说来父亲也有多年未见过你了,若是知道阿芷你来为他贺寿,想必也是十分高兴的。”说完顿了顿,便大大方方的将目光移向了魏来,问道:“对了,不知这位是?”
这一次不等何芷介绍,一旁的曾雨薇便抢先开了口:“七哥,这位是定北军中的忠武将军,魏来魏将军,与何姐姐是一路的。”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忽略了何芷和魏来是未婚夫妻的事。魏来不曾留意,何芷却似乎注意到了,但她也只是淡淡的看了曾雨薇一眼,并没有再开口刻意强调什么。
因为何芷那一个淡淡的眼神,那一瞬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也不知曾墨瀚是否察觉,不过他倒是很快做出了反应,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既然如此,那魏将军和阿芷就请跟我来吧。还有雨薇,父亲还在家中等着呢。”
曾墨瀚打断的正是时候,何芷闻言便也收回了目光,曾雨薇更是暗自松了口气。
于是也无需再多说什么,一行人便客客气气的向着太守府去了。
☆、第39章 两千两
一如曾墨瀚所言,曾远志显然没想到何芷会来为他贺寿,见着她几乎可以说是喜出望外了。之后一番寒暄自然是魏来无法插入的,所以一直等到寒暄完了,曾家人似乎才发现何芷身后还跟了这么个生面孔。
“这位是?”曾远志将魏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劲装佩刀的模样,和曾家人宽袍广袖的文士装扮显然大相径庭,站在此处颇有些格格不入。
曾墨瀚闻言上前介绍道:“爹,这是定北军中忠武将军魏来,与阿芷一同前来的。”
忠武将军是正四品官,太守也是正四品,算来魏来和曾远志便是同级。当然,忠武将军是散官,太守却是实职,若非魏来还在定北军中领着黑甲骑兵,这官职除了名号便也没什么意义。可饶是如此,魏来这般年纪便做到正四品官,也是少见的。
曾远志若有所思的将魏来和何芷打量了一番,却也没多问什么,只道伸手抚了抚颔下长须,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魏将军能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魏来并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谦辞,总觉得多了几分客气少了几分真心。当然,她和曾家人并不熟,人家有没有真心她也并不在乎,当下也只是挂上温和的笑脸客气回去:“曾大人客气了,能来府上做客才是在下的荣幸。”
大抵是看出了魏来并不喜欢这样的客套,曾远志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客气话。不过此时正巧到了晚饭时间,于是一屋子人又凑在一起吃了顿晚饭。
饭后,何芷和魏来被曾家人客气的安排去了客房休息。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他们有所顾虑,却是将两人的屋子安排得略有些远。
“魏来,明日陪我去渝州城里走走可好?”进屋前,何芷突然开口对魏来道。
魏来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何小姐怎的突然又有了逛街的兴致。正想问,便听何芷又继续道:“我们此番来得匆忙,什么也不曾准备。后天便是曾伯父的生辰了,总要寻件贺礼才是。”
魏来听了这才恍然,贺礼的事儿她一时间还真没想到。实在是她在北州苦寒之地待得久了,那时便是魏元帅生辰,也不过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便罢。至于贺寿的寿礼,北州那地方也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是以从未见着谁准备过,顶多不过是在酒后道一句“多杀几个胡人给元帅做贺礼”。
当然,如今这样的人情往来,不准备贺礼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魏来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当即便点了点头道:“好,明日辰时我来寻你。”
何芷应了,这才进了屋子,临关门前还对魏来叮嘱了句:“连日赶路多有疲惫,魏来,你也早些休息吧。”
魏来点了点头,回了句:“我知道,你也是。”
随后何芷关门休息去了,魏来却又在她门前站了片刻,这才回去了曾家给她安排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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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魏来一早起身,却是先在客房前的院子里练了会儿刀。待到辰时将近,这才回屋梳洗了一番,然后才施施然的去了隔壁院子的客房找何芷。
可惜,魏来昨晚约辰时似乎约得有些晚了。因为她一脚刚踏进院门,远远地便看见曾家两兄妹已经站在了何芷的房门前,那兄妹俩似乎嘀咕了几句,便抬手敲响了房门。
客房的房门很快就打开了,门内是何芷浅浅的笑脸。只是她大约没想到门外的人居然是曾墨瀚和曾雨薇,便是少见的愣了一下,回神后笑容倒是不变:“墨瀚,雨薇,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曾墨瀚轻咳了一声,曾雨薇便直觉的上前解释道:“何姐姐,明日才是大伯的寿辰,今日左右也是无事,我想着你以前大约也没来过渝州城,便想邀你出去走走看看。”
何芷今日本也要出门的,可她出门却是为了给曾远志准备贺礼,若是与曾家人同行的话,恐怕多有不便。
正在何芷犹豫着该如何推却的当口,魏来终于走了过来。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曾雨薇便是眼珠一转,先开口笑道:“魏将军也来了?那正好,不如一起出去走走吧,渝州城的风光,两位大约都还不曾见过呢,也正好让七哥尽尽地主之谊。”
一句话便将魏来也拖下了水。
刚走过来的魏来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起初还以为是何芷邀请了他们俩兄妹同行,打算找个熟人领路。不过她与何芷相识也有些时候了,见着何芷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时,她便知道此番大约是这两兄妹自己找上门来的了。只是曾雨薇这般说法,碍于情面还真不好拒绝……
小半个时辰之后,四个人出现在了渝州城最繁华的街市上。
“阿芷,你想要买些什么吗?”虽然有些不明白何芷为什么会放着大好的风景不去欣赏反而往街市跑,但曾墨瀚依然热心的询问道。
何芷的目光往街道两旁扫了一眼,这渝州城虽也算是繁华,却是远不及京城了。她此刻并不想明言,便微微摇了摇头道:“只是随便看看罢了。”
尚书府的大小姐放着京城的繁华热闹不看,专程跑来渝州城的街市上随便看看?只要不是傻子,大约也没什么人会当真。曾墨瀚和曾雨薇当然不傻,自然知道那只是托词,随即转念想想,大约便也猜到了何芷的目的。
两人对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领路时,目标便又明确了几分。没一会儿功夫,四人便进了一家首饰店。
何芷是来给曾远志选贺礼的,自然不会看那些金银首饰。只是古来文人墨客大都爱玉石,是以她便也将目光放在了店里的玉石上,玉佩扇坠都是不错的选择。
掌柜的见着领头的曾墨瀚和曾雨薇二人衣着华贵相貌不俗,便知来了生意,忙从柜台后迎了出来:“几位客官好,不知客官们要看些什么?”
何芷的目光只略略往玉饰那边看了一眼,曾墨瀚便心领神会的冲着那掌柜的道:“掌柜的,你店里有什么好的玉饰,便都拿出来看看吧。”
那掌柜的一听,眼睛便是亮了——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他这店里最贵的自然不是那些金银首饰,赚钱多的就更不是了——他当下便应了声“客官们稍等”,然后就兴匆匆的跑去了内室,不一会儿功夫便小心翼翼的端着个托盘回来了。
那托盘上放着的便是七八样玉饰,玉佩、玉牌、玉环、玉坠皆有。
何芷扫了一眼,便伸手取了那托盘中唯一的玉坠来看,只面上倒是淡淡的,也看不出她是否喜欢。魏来见状也难得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那坠子原是块翠玉做成,她也不知这玉好不好,只觉得晶莹剔透的,看着倒是挺漂亮。
“掌柜的,这坠子多少钱?”曾雨薇见着何芷拿了那玉坠,便是扭头向那掌柜问价。
掌柜闻言一双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客官好眼光,这玉坠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啊,想当初……”
“到底多少钱?”曾雨薇可不耐烦听这些废话,当即打断道。
说到一半的话就这么被打断了,那掌柜的也不恼,只“嘿嘿”一笑,便伸出了两根手指道:“也不算贵,只要两千两罢了。”
两千两?!魏来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刚从玉坠移到何芷手指上的目光瞬间就又移了回去……虽然这玉坠看着是挺漂亮的,但她左右想不明白就这么块石头为什么能比她全部身家还贵?!
就在魏来还在为那两千两的天价感到惊吓的时候,曾雨薇已经笑道:“这坠子何姐姐喜欢吗?若是看着还算喜欢的话,不妨让七哥买来送你啊,也当是他尽地主之谊了。”
曾墨瀚本就生得相貌堂堂,今日又特地穿了身白色长袍,手里还拿了把折扇在摇,看着倒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风度。他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半点不在意钱财:“是啊,阿芷若是看着还算满意,我就买下来送你好了。”
☆、第40章 冤大头
曾家两兄妹可以在何芷言明前揣着明白装糊涂,借此搏一搏好感,但何芷却不是那种连世伯的寿礼都要从对方家里借花献佛的厚颜无耻之人。
此番远行,何尚书怕自家女儿在路上吃苦,给了不少盘缠让何芷带着,何夫人私底下更塞了不少私房给她。要说这一个玉坠,何芷自然不是买不起,还需要别人买来相送,她抬起头正想推脱了曾墨瀚的好意然后自己掏钱买下,却发现一旁的魏来神色有些不对。
何芷是个敏锐的人,美眸微转间便发现了结症所在——她和魏来的生长环境相差实在太大,魏来家有几亩薄田可以保证衣食无忧便算是极好的了,她却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两千两对于魏来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而对于她来说,却仅仅是一个数字而已。
殷红的唇瓣微微一抿,何芷便神色淡淡的将手里的玉坠放下了,她微微一笑道:“不过是看看罢了,倒也没有如何的喜欢,墨瀚也不必如此客气。你我到底也曾是多年的玩伴,这般客套可就算是见外了。”
这话虽然说得好听,但实际上却是有些拒人千里的意味了。曾墨瀚不傻,顿时就懊恼的皱了皱眉,心里只怪自己着急和唐突了。
魏来见着何芷这般作为,却是偷偷地舒了口气。不得不说,在曾墨瀚说出要买下那玉坠送给何芷时,她的心里其实也是不太好受的。因为在那一刻,她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和这些人的差距,她与何芷也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接近。
幸而,何芷选择了拒绝,更选择了顾虑魏来的感受,保全魏来的颜面。
“既然看不上这玉坠,那阿芷看看这些玉饰,可还有别的什么能入眼的?”曾墨瀚似乎想要补救什么,再次开口道。
何芷扫了那托盘上的几枚玉饰一眼,东西并不算顶好的,但在这小小的渝州城里应当算是不错了。只是可惜,她却不准备买了,当下便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曾墨瀚倒是干脆。
掌柜的闻言却是苦了一张脸,好不容易来了这么群“贵客”,却什么都没买就走了?他明显有些不甘心,见着人还没走,连忙道:“诶,这位小姐,您要真喜欢这玉坠的话,我可以便宜些卖你啊,一千五百两如何?”
何芷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浅淡:“多谢掌柜的,不过不必了。”
魏来听了却是暗地里呲了呲牙,觉得这店简直就是黑店。还没好好讲价呢,那掌柜的就自己降价五百两了,比她前些日子在京城里买的宅子还多了一倍的钱。那玉坠她们刚才要真就那么花钱买了,那可就真是当了冤大头了。
出了店门,已经被魏来认定为冤大头的曾墨瀚尽职尽责的又带着几人在街上逛了半晌。只是这一次何芷的心思似乎已经不放在这里了,一路都有些兴趣缺缺,倒是曾雨薇看上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买了不少。
何芷见着时候差不多了,便道:“我们出来也有些时候了,现在便回府吧。”
曾雨薇有些不乐意,嘟着嘴道:“都还不到午时,早着呢,何姐姐这么早回府做什么啊。”
何芷闻言眨了眨眼睛,却是笑道:“我有些累了。若是雨薇还未尽兴,那不如就让墨瀚陪着你吧,我与魏来就先行一步了。”
这话说得干脆,也就让人无法反驳了。曾雨薇和曾墨瀚对视了一眼,兄妹俩都没再说些什么,却也不曾如何芷所言留下继续逛街,终是同她们一起回了府。
因着何芷说自己累了,回到太守府之后何芷便是直接回了客房。魏来和曾家兄妹对视一眼,彼此都没什么交情,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客套两句之后便也散了。
魏来只是回房间喝了杯茶,便又跑去了何芷那里。
敲开房门,何芷果然没有休息,见着她来也不曾有半点意外的模样,反倒是落落大方的一笑道:“进来坐吧。”
魏来点点头,进了何芷的客房,自觉的没有关门。等到两人在桌边落座,何芷提起茶壶给她倒茶时,她才开口问道:“瑾睿,不是说要去准备贺礼的吗?明日就是曾大人的寿辰了,若是再不准备,恐怕就有些迟了啊。”
何芷闻言,倒没半分焦急,她不紧不慢的给魏来倒好了茶,放下茶壶后才道:“不妨事,我已经让习秋去取了。”
让习秋去取?取的什么?之前何小姐看上的那个玉坠吗?魏来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因为想起了那枚价格不菲的玉坠,心里有些微妙。
何芷明显注意到了魏来神色间的那些微变化,她倒不解释什么,只安心的坐等习秋回来。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习秋就回来了。只是她手里拿着的,却不是魏来以为的玉坠,反倒是将笔墨纸砚之类的抱了个满怀。
太守府的客房倒也不错,有个隔开的小书房,里面没放什么书,却是有一方桌案。习秋抱着那笔墨纸砚的回来后,便直接去了小书房,然后手脚利落的将一切都布置好了,这才开口道:“小姐,都准备好了。”
不是说习秋去取贺礼的吗,这又是在干什么?魏来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何芷却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当下笑笑道:“魏来若有不解,不妨同来看看吧。”
只要不是对方有意的咄咄逼人,魏来觉得与何芷相处起来其实也挺舒服的。此刻何芷轻声细语的邀请,魏来听着便也生不起拒绝的心思,当下便点了点头,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