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求解甲归田完本——by或许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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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这听着还真有点儿邪门啊。”贺林感慨了一句。
“切,不过是正好死了两个人,巧合而已,有什么了不得的。我老吴才不信这些邪门歪道呢。”大胡子老吴仍旧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不过说完之后,却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不是说三个,还有一个呢?”
见他不信,那女子也不恼,笑笑便继续道:“这第三个啊,死得倒是更干脆了。因为这何小姐都连着死了两个未婚夫了,就算何大人压着,京城里也隐隐的有了些流言,朝中那些官老爷们也都不大敢和他家结亲了。最后还是工部的一个员外郎腆着脸上门求了亲,他那儿子也还拿得出手,年纪轻轻也有一番作为,只是人在外地罢了。
“眼看着何小姐被这两桩婚事耽误得年纪也大了,名声也坏了,何尚书想了想,终究还是应了。可谁知那员外郎的儿子得到消息回京时,却在半路上坠马掉下了山崖,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这下可好,何小姐的克夫名声可就彻底传出去了……”
她话音刚落,旁边又有一女子插嘴道:“我听说,后来有人看着何尚书的权势,还是不顾流言去求过亲,不过没到三天就全遭了横祸了。这都两三年了,也没人再敢往何家跟前凑了。”
最后一人总结:“哎,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就别说了,不过何小姐那三个未婚夫可确确实实死得都挺蹊跷的。这何小姐家世好,人才好,可就是太邪门了啊。”
魏来站在船舱外面听完了全部的对话,轻嗤一声摇了摇头,抬头四顾间却是早不见了早先那艘错身而过的画舫。
要说那何小姐真是有够倒霉的,这些事儿凑一起也确实太过巧合,最后她还被连累坏了名声。不过要说克夫什么的,魏来却是不信的。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神魔鬼怪?这人生,又哪里有什么命理天定?路,从来都是人走出来的,就好像她自己一般……
☆、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自立秋后,京城的天气却是一日热过了一日,秋老虎的余威在这时候发挥得淋漓尽致。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原本热闹非凡的地方如今也是行人无几,整座城仿佛都被那炎热折腾得没了精神。
直到七月三十的夜里,一场暴雨终于席卷了京城,这才缓解了那让人烦躁不安的燥热。
八月初一一早,京城的大街小巷便热闹了起来。一夜的暴雨也没有在地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反而滋润了干涸多时的土地,□□中的空气仿佛也清新凉爽了不少。
这样的天气,自然是适合在家憋屈了多日的人放松出游的,更何况今日还是初一,正是女眷们名正言顺出门的大好日子。于是这日一大早开始,各家的夫人便都忙碌了起来,匆匆吩咐下人们收拾好了东西,便都出了城,前往城郊的灵泉寺上香。
何夫人也没有例外,昨夜的风雨虽然吵闹,但难得的凉爽还是使得她一夜好眠。今天一大早,就精神头十足的对着正给她梳头的大丫鬟荷香道:“今日是初一,又是难得凉爽,我准备去灵泉寺上香,你吩咐下去,让人快些准备吧。”
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甚至是丫鬟都少有外出的机会,更何况近日里因着天气的缘故,何夫人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带着身边的丫鬟们也都被憋得狠了。此时一听说要出门,荷香顿时就笑开了,一边应下,一边手脚利落的替何夫人梳好了合适的发髻。
待到荷香收拾妥当,喜笑颜开的出门吩咐后,何夫人对着面前略有些模糊的铜镜照了照,似还满意,便带着几个丫鬟出了院子,自去了后院的化雨阁。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这化雨阁却是何家大小姐何芷给自己所居的阁楼取的名字。何夫人带着人过来时,何芷也已经梳妆完毕,用过了早膳,正在书房里找书。
“芷儿,你怎的又在书房里看书了?今日天气凉爽,合该出去走走才是。”对着这个年过双十还待字闺中的女儿,何夫人有些心急,更怕她成天在家憋闷坏了。
何芷闻言浅浅一笑,眉眼间都带着温婉,也不反驳什么,便将手里刚找到的书又给放了回去:“是是是,娘亲说的是,我听您的就是了。”
对着何芷,何夫人也发不出什么脾气来。她生了三个儿子,却只得这一个女儿,如今儿子们都外放了身边只留了何芷一人不说,这女儿又被人传成了那样的名声,她如何能不心疼?当下走过去拉着何芷的手拍了拍道:“好了好了,娘也没说你什么不是。只是今日天气难得,又赶上了初一,娘准备去灵泉寺上香,你也别闷在家里了,一起去吧。”
何芷自然应下不提,何府的下人们动作也都迅速。等到何夫人自去用过了早饭,何芷也换好了外出的衣裳时,荷香便已经跑来告知,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于是没二话,何夫人拉着何芷,领着一群丫鬟下人,浩浩荡荡的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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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泉寺建寺已逾百年,在本朝建立前便已经享誉四方,直至如今也是香火鼎盛。尤其是在初一十五之时,来灵泉寺上香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今日何夫人和何芷来得不算早了,在山下时马车就被阻了多时。待到两人好不容易上了山,来到这大雄宝殿时,外面的日头都快照到头顶了。
大雄宝殿内,何芷和何夫人跪在蒲团上。何芷跪拜所求的自然是父母安康,兄长顺遂,耳边却听到何夫人碎碎念着,祈求她能尽快寻得如意郎君。
说实话,何芷对这事儿已经不苛求了。她家中并无姐妹,所以也不用担心自己坏了名声,连累姐妹婚事。如今再家中过得也还安逸,只要不将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便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了。只是父母却不得安心,还在为她的婚事操劳。
何夫人跪拜完,转身就往何芷的手里塞了个签筒:“芷儿,求支签吧。”
何芷抿了抿唇,并没有拒绝。就算是为了父母心愿,她也规规矩矩的跪拜祈求了,然后双手握着那签筒摇晃起来。
“唰唰”的竹签碰撞声在大殿中响起。不多时,“啪嗒”一声轻响,却是签条落地。
何夫人见状忙上前捡了起来,低下头一看,脸色终于放松了些。何芷凑过去一看,却见那签条上写着“第三十六签,上签”,看样子却也不错。
何夫人拿着签条,左右看了看,找到了坐在大殿一旁解签的大师,便拉着何芷忙跑了过去:“大师,这签何解啊?”
解签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和尚,本来正坐在大殿一旁闭目养神的。闻言睁开眼,接过签条看了一眼,问道:“不知夫人是要问什么?”
“问姻缘!”何夫人脱口而出。
老和尚闻言看了一眼何夫人身边的何芷,开口便道:“姻缘天定莫强求,好事迟来勿要愁。近在眼前无需觅,有缘千里复归来。”
这签文听着倒也简单,何夫人和何芷一听便明白了。何夫人的眼睛顿时一亮:“大师,这签文的意思可是我儿好事将近?”
老和尚随手放下了手里的签条,点头道:“按照这签文所写,小施主的姻缘虽然来得迟,却当是美满。而且近日里,小施主应当已经见过那人了。”
何夫人一听,脸上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想要再问些什么,那老和尚却是闭目不言了。不过即便如此,何夫人也已经心满意足了,扭头就捐出了大把的香油钱。
母女俩出了大雄宝殿,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何夫人开口便问:“芷儿,大师说你已经见过那人了,你且想想是谁?”
何芷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她平常少和外人接触,更何况是陌生男子了,一时竟是想不起来。
何夫人在旁边见了,自然着急。想了想便开口提醒道:“你前两日还出门去静明湖游湖来着,那日可曾遇见过什么人?”
“娘,那日我独自一人游的湖,不过是看看景弹弹琴,也不曾发生什么,又怎会……”说到这里,何芷的话突然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
何夫人见状忙问:“怎么了?可是想起了什么?”
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又哪里作数?何芷抿了抿唇,摇头:“没有,我没遇见过什么人。”
话虽这样说,但何芷先前那一顿,自然是入了何夫人眼的。看样子何芷是真想到了什么,只是她不愿意说,何夫人倒也没有强求,左右何芷出门也不可能真是一个人,到时候把她的贴身丫鬟习秋叫出来问问,便什么都明白了。
于是心情半点儿没受影响,何夫人笑容满面的领着何芷在灵泉寺里游玩了一天,直到申时过后,才领着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回了府。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洒一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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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命硬
何夫人是个行动派,更何况何芷的婚事她放在心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难得在灵泉寺里得到了好消息,又哪里会轻易放过?于是一行人刚回府,她便让人叫来了习秋。
前脚刚进了何夫人的屋子,习秋还没来得及行礼,便听何夫人道:“习秋,前两日你陪着小姐去静明湖游湖,可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早先拜佛求签的时候,何家的下人都是等在大雄宝殿外面的,所以习秋也不知道那签文的事儿,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细想了想才回道:“那日小姐突然来了兴致想去游湖,辰时出的门,申时前就回来了,路上也不曾遇到过什么事。”
何夫人听后顿时一愣,便又追问:“既然没遇到什么事,那你们可曾遇到过什么人?”
习秋听后却还是摇头,回答时半分犹豫也没有:“不曾。小姐临时起意,便也没约什么闺中好友,路上也不曾碰见过。从出门到回来,除了跟着的下人之外,小姐一直都是一个人。”
听了这话,何夫人心凉了半截。虽然那签文是说自家女儿好事将近了,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个确定的人选她心中就是没底。可转念一想,又想起了何芷早先那一瞬间的微妙表情,心头便又涌出了一阵希望。当下便板着张脸一指习秋:“给我好好想!”
何夫人待何芷自然是好,但管家也是一把好手,家中的下人就没几个不怕她的。此时见她一脸严肃的样子,习秋心里打了个突,先怕了几分,唯恐是小姐哪里不妥了,夫人要深究。可转念细想,却实在是没什么不妥的,只好又去回想当日之事。
半晌,习秋抬起头,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夫人,真的没什么。小姐那日就是游了会儿湖,包了画舫也没遇上什么人,在那静明湖上划了两圈弹了会儿琴就回来了。”
见着习秋那样,何夫人也无奈了。她叹了口气,最后问了句:“那在静明湖上的时候你们有没有遇见其他游湖的人?又或者,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人?”
何夫人态度一软化,习秋总算是松了口气,而且到了这会儿,她多少听明白了些。而且经何夫人这一提醒,倒终于想到了些什么,只是开口时却有些犹豫:“前两日天热,静明湖上游湖的人也不多,如果真要说遇到什么人,倒是见着一个看小姐看傻了眼的……”
“哎呀,这事儿刚问你怎么不说啊?!”何夫人顿时就激动了。
习秋有点儿小委屈:“可是夫人,小姐也就看了那人一眼啊。之后两人也没搭上话,船就划过去了……”她哪里知道夫人会问这么个路人甲啊?!
何夫人可不管这些,只追问道:“那人如何?”
习秋摇摇头:“不认识。看着二十几许的年纪,长得倒还不错……哦,对了,画舫经过的时候我听见对面有不少人说话,听着好像是在说些军营里的事儿。”
军营?!何夫人念头一转,首先想到的自然还是最近刚回朝,闹得京城沸沸扬扬的定北军。难不曾那人竟是定北军中的人?可是一帮军营里的大老粗,好不容易才从北疆回来,没事儿跑到静明湖上游个什么湖啊?
何夫人出身,对于军营里那些粗鲁的武夫其实没什么好感。习秋这话一说,她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词是虎背熊腰,第二个词是五大三粗。于是激动的心情顿时就减了大半,蹙了蹙眉又问:“除了这个,就没别人了?”
习秋肯定的回道:“再没有了。之后小姐就开始弹琴了,再有画舫小舟经过时,小姐都没抬头呢。回府的路上,小姐连马车的车帘也都没掀过,肯定也没见着别人。”
何夫人一听,顿时就泄了气,当下就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小姐没问的话就别把这事儿告诉她。”
习秋自然应了下来,见着何夫人也没其他吩咐,就连忙退下了。临出院门时,心头还满是疑惑,不明白好端端的何夫人问这些做什么。
而另一边习秋刚退下,何夫人便让人叫来了管家何叔,也没多说什么就吩咐了一句:“去查查,小姐出门游湖那日,定北军是不是也有人在静明湖游湖。有的话,都是些什么人。”
见着何夫人这么郑重其事的吩咐,何叔心里也是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连忙应下派人去查了。然后在天黑之后,就寝之前,魏来几人的名字便传入了何夫人的耳朵。
正巧,何叔来回话的时候,何尚书也早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正坐在何夫人旁边喝茶呢。听见自家夫人无端端让人去查定北军的人,一时也有些好奇,便是问了一句:“定北军刚回来,你让人查他们做什么?”
何夫人闻言看了他一眼,便先开口让何叔和房里伺候的两个丫鬟都退了下去。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她和何尚书两人时,方才开口道:“你以为我没事去查那几个当兵的干嘛?还不是为了芷儿。”
何尚书本来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太放在心上,此时闻言却是一愣:“和芷儿有什么关系?”
何夫人听问,当下便将今天的事儿都和何尚书说了。包括那签文,也包括何芷的反应和之后对习秋的询问。说完之后,何夫人颇有些不甘愿的加了句:“如果习秋那丫头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难道咱们芷儿还真看上定北军里的谁了?可就定北军里的那些莽汉……”
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何尚书一摆手打断了:“夫人先别断言,此事还需思量。不过我刚听着老何说那游湖的人里有一个叫做魏来的?对了,习秋那丫头有没有说和芷儿对上眼的那人是个什么模样?”
何夫人满脸不乐意:“说了,说是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还不错。”
何尚书一听,脸上倒是露出了几分笑意来:“这倒是不错了。习秋说的那人,恐怕还真是那个魏来。”
“这人你认识?”何夫人奇道。
何尚书听了却说摇头:“定北军回朝才几日,我哪里去认识?不过是恰好见过一次罢了。当日皇帝摆下庆功宴,便是特意赏赐了这个魏来,不过当时她没跟着魏元帅过来,还是特意让人去校场那边传来的。这人倒也算是年少有为,今年不过才二十三岁,凭着一身军功已经封了正五品的定远将军了,等过几日封赏定下,这官职应当还可以再升上一升。”
难得听到何尚书赏识一个人,何夫人的态度也算是缓和了些许,却仍旧有些不满:“别说那些虚的。那魏来便是再如何好,也不过是个莽汉,和咱们家芷儿又哪里能合得来?我看应该还是我们弄错了,说不定是芷儿以前见过的人,或者还没见过呢。”
“有缘千里复归来……这可不就是说那人才从千里之外回来吗,除了那魏来,恐怕你也找不到几个芷儿近日见过,还是远道而来的人了。”何尚书摇摇头,又道:“那魏来看着倒还不错,不像是粗莽之人。我寻机再相看相看,若人品尚可,倒也不错。”
三言两语,竟似要将这事儿定下来了?!何夫人心里顿时就是一慌,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害了女儿一辈子,忙道:“刚还让我别断言,现在倒是你急了。这事儿你先好好让人查查,而且依我看,咱们芷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合该配个文采风流的读书人才是,怎好找个五大三粗的武夫啊?”
何尚书闻言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武夫?能在定北军里从区区小兵混到定远将军,成为魏延心腹,还得皇帝看重的,可不是普通的武夫啊。而且她杀过人,见过血,又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这样的人,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