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师之被捉笔记 番外篇完本——by衍之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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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捉妖师之被捉笔记
作者:衍之枫城
文案:
前半生,白辰是站在降妖师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风调雨顺,美人如云,争先恐后地送到他嘴边。
后半生,他是人人可踩的落毛凤凰。
腥风血雨,美人成了妖怪,争相恐后地要吃他。
白辰怒摔:都特么以为老子是糯米团子,软糯可欺吗!
众妖齐点头流口水((0﹃0)
成功从纨绔子弟转型成了灭门祸首的白辰,
立志要白手起家,重振祖辈斩妖除魔之雄风。
然而有人说他活得苟延残喘。
白辰和善地表示:关你屁事!(∩_∩)
一道亮瞎眼的光表示:关我的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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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指南:
1、本文架空,请考据亲们手下留情,谢谢。
2、主受,食用中如有不适,请直接叉,鞠躬。
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辰,齐川 ┃ 配角: ┃ 其它:
☆、生意上门
绥林县近来新上任了位县老爷,听说蒋方铎蒋大人为人严谨,公正廉明,刚一上任,就把牢里的那些十恶不赦之徒统统斩了。
那日天朗气清,高悬的日头像是在蒋县令的身上披上了一件熠熠的龙袍,当然,“龙袍”这个词刚一说出口,说书人就恨不得嚼了自个儿的舌头。后来,他就白说了这一场书,分文不取,就指望着用银子来堵住听书人的嘴。
“哐啷啷。”
说书人傻了眼,桌上当当地丢下一大摞铜钱,面前站着位男子,疏眉秀目,皮肤白得不像话,唇角微微衍起,该是一张笑颜,却又怎么也说不上是笑,而那方唇色,缺了些红润。
“说得不错,不过刚才第一个出门人,便是蒋大人。”男子越过他的身影,瞧了眼窗外,“所以,你这银子不收白不收。”
说书人一脸怔懵,一大脸懊悔。
白辰优哉游哉地出了店门,顺手掂了掂袖子里的钱袋。哎哟!他不记得自己大吃,大喝,大嫖,大赌过了啊,怎么银子就这么不经用呢。
银票上的票额越缩越小,越缩越小,小到只剩下叮叮当当的几枚铜板了。
长街上热热闹闹,往来间,皆是响着金银声。
人群中只瞧见一位衣着华丽闪人眼的老人家,身边跟着五五六六个狗腿子前倨后恭,替老人挡开了身前穿梭的人群,硬是在街上扒出了一条道来。
“咦,这位大老爷是要去哪里?”
白辰是走了背运,还是走了背运,刚想要搭讪上金主,就被横插上来的一人给拦住了。
白辰一脸哭丧:“蒋大人,你都跟了我几日了,别人要是知道,怕是你这位新来的县老爷有龙阳之癖呢。”
蒋方铎面无表情,一把攥着白辰的袖子拖走。白辰一路挣扎,留下那个一头雾水的大老爷和一圈彪形狗腿,瞧了他们两眼,又瞧了两眼,摇了摇头,回身继续走。
县府的偏厅里,摆满了一桌的好酒好菜。白辰被蒋方铎一路拖着,垂涎欲滴地经过,然后,就这么经过了。
“哎哎哎!蒋大人,到地儿了,到了!”
白辰扒住了只桌腿不肯走,被蒋方铎一手扯开,依旧面无表情地拖走,白辰憋着嘴,朝一桌子的佳肴挥了挥手。
蒋方铎自是故意带他经过膳厅,不然,要到大牢里来,又何必兴师动众地绕这么大一圈。
阴冷,潮湿。锈迹斑斑的牢中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相比方才那一桌的喷香,这天壤地别更是深深深地打击了白辰。
他收起五识,杵得跟块木桩似的,一动不动。
“你把这些人给本官弄明白了,那一桌子菜都是你的。”蒋方铎既然能把人抓来,也是掐准了他的死穴。
自从老窝被人端了之后,白辰从寻死觅活到苟且偷生,终于能悠悠荡荡这么些年了,却唯有两大弱点不可说,因为不说也是人尽皆知。
财迷,吃货。
二选一的话,白辰铁定会选银子,毕竟银子可以买吃的。
蒋方铎望见他一双如墨玉的眸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想是在思考他的提议。
他刚上任的那一日,官家的轿子在山道上迷了路,兜了大半圈都没有找到出路,前来接他的衙役很是紧张,说他们这是撞上了鬼打墙。
绥林是个小镇,但因为是边塞重镇,朝廷也是万分看重此地,只是一任一任的县令来了,不是痴了,就是死了,搞得每一任县老爷,来上任时都如丧考妣。
蒋方铎是前年京中殿试的探花郎,原本是个京官,潇潇洒洒走一任仕途,正该是意气风发时,谁知眼一花,站错了队,大丞相倒台的时候,他就猜到自己一定会被牵连,不过还是没想到,会被牵连到这个鬼地方来。
更没想到,一来,竟然当真遇到了鬼。
蒋方铎的人马在山林里绕了多少日,他已经记不清了,仿佛在那场的迷阵中,连日出星落都不见了。他亲眼见着身边的随从一个一个发癫发狂,为了最后一口的水,拔刀相向。
蒋方铎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想过他杀的第一个人,是跟了他六年的书童。
书童死的时候,两只眼珠是往外凸起的,眼白完全变成了恶心的屎黄色,整张人,嗯,是一张人,就好像用了张人皮穿在一方骨架上,恐怖至斯。
“咦?哪里闯进来的人,没有瞧见外面竖着那块牌子么?”
蒋方铎是在自己快要呼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看见白辰的,那人的那张颜,身着一袭皓雪白衣,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蒋方铎错觉是仙子下凡,来救他这个濒死的可怜人了。
蒋方铎就这么一直望着白辰,以至于白辰是怎么把他救出去的,他都不在意了。在意的是,他想就这么一直,一直地瞧着他,不要离开片刻的视线。
白辰在他身上摸出了上任的公文:“蒋方铎,蒋大人,原来你是新来的知府,怪不得没瞧见我竖得那块牌子。”
“嗯?”
白辰扔了个白眼:“当官的,不都眼高于顶么。”
说来,这确是白辰冤枉了蒋方铎,他是知府,坐轿子来的,哪里会瞧见白辰那块写得歪歪斜斜的警告牌,而且还是被杂草淹了一大半的牌子。
白辰的指尖逸出一点青蓝色的光团,一跳一跳地飘在前面,跟盏路灯似的。
“走吧。蒋大人。”白辰架着他,无奈地瞥了眼那顶碎成渣的轿子,叹气说,“大人,你是想要在绥林呆成疯,还是死呢?”
“什么?”
白辰掰着手指,把这些年的绥林知府一一报了通,其中三个挂了,死相恐怖,关键是咋死的,最后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来。四个痴了,还有一个勉强算是正常,只是一天到晚喜欢把自己扮成个青衣,叽叽呀呀地在城里乱奔,裸奔。身上披着两截从戏服上扯下来的水袖,吓得镇上的百姓都拿他来当唬孩子的大魔王。
比如……
你这娃儿再不好好吃饭,等陈老爷来抓你。
人小不学好,居然去掀隔壁家李姐儿的裙子,等陈老爷来抓你。
臭小子,明天再偷不到银子,等陈老爷来抓你。
白辰学起那些七姑八姨来的模样,甭提有多惟妙惟肖了。看得蒋方铎是把身上的伤都忘了,还跟着他,露了个随心的笑容。
“白辰?”
“嗯嗯,老夫是叫这名字。”白辰冲那点蓝光招招手,“谈买卖呢,慢点走。”
光团听话得很,立刻静静地浮在半空,还抖下了几点蓝色碎片。
“急什么,大人这不是在考虑么。”
白辰自说自话,不过蒋方铎明白,他这是在和那团蓝光交流。想这人如此轻易地入山,出阵,自己一大圈人走成了死境的地方,仿佛根本不在他眼中。
而他所提到的那些前任,不是胡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整个朝堂都传遍了。是以,绥林被视作了龙潭虎穴,没有人肯来,自己若不是惹了罪,给他一百颗脑袋,他也是不愿来的。
“保本官平安度过任期,条件你任开。”
蒋方铎思忖半晌又半晌,终是先行开了口。
“对嘛!蒋大人,早说就好了嘛!”
白辰开怀一笑,笑得一双桃花眼都眯成桃花枝,敛成了一弯新月,就想让人醉死在这弯月色里,只是他的唇色依然苍白。
牢里的油灯突然爆起了几点火花,爆醒了蒋方铎的思绪,皱了皱眉,猛一掌拍在案上,上面那副的镣铐被震得“当当”乱响。还把趴在桌上睡着的人给震醒了。
白辰揉揉眼睛,一脸还没睡醒的憔悴:“怎么了?地动了?”
蒋方铎扯着他的领襟,一把拽起:“让你做的事呢。”
白辰眨眨眼,白润得几乎可以挤出水的脸庞就这么贴在蒋方铎的面前,什么话也不说。蒋方铎紧紧地盯着他,也是不说话。
良久,牢中响起一道长长的叹息。
“算了,你走吧。银子照常问管事的去拿,我吩咐过了。”
白辰见他放开自己,跟着又背过身去,一抹高大的身形把牢里仅有的一点光线都挡住了。
白辰碎碎念着:“还不承认,当官的眼高于顶。”
他抓起掉在地上一张纸递了过去,上面仍是歪歪斜斜地写了一长串字。
哪间牢房,关着何人,犯了何事,是冤狱还是真凶,一五一十,写得清清楚楚。那些案子蒋方铎是调查过的,然而有些隔得久了,有些卖了人情,买了人情,就渐渐变成了无头案。他这次上任,首先断的就是这些无头案。
白辰告诉他,那日阻他在山里的,大多是那些被冤死的犯人,凭心头一点怨恨,成了厉鬼,生前恨死了朝廷,死后更是专害他们这些官爷。
那会儿,白辰把蒋方铎送到县衙门口,蒋方铎问他:“你既会捉鬼,为何不把他们捉住?”
白辰在蒋方铎身边转了两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他们要害的人是你们这些衣、冠、禽、兽。又非谁人都害。”
蒋方铎忽然笑了笑:“白辰,说实话。”
“呃……”
白辰抬眼望向县衙门上那块匾额,恰好斜阳的余晖洒在上头,好像许久未见的清明。更恰好,蒋方铎站在了石阶前,衣衫虽褴褛,但人面上不知哪来的正气。
“没人给本上仙捉鬼的银子,赔本的买卖,老夫不干。”
蒋方铎笑:“我给。”
☆、离奇男尸
蒋方铎一进门就瞧见白辰抱着一桌子的饭菜吃得不亦乐乎,还顺手打包了几个素菜,说是带回去给和尚。
蒋方铎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白辰会住在长空寺里,天天对着一群卤蛋脑袋,有这么好看?白辰每每吓唬他,自己也是妖,指不定哪天就变身了,和尚寺里法气足,能镇妖。
然而,蒋方铎却是不信的。
白辰啃完了最后半只鸭腿,抹抹嘴,拎过一只硕大的打包:“多谢蒋大人款待,下次继续。”
蒋方铎发现他带走的那只包裹,远比他吃的要多上许多,蒋方铎吩咐左右,下回再多准备些。
“蒋大人,之前路上遇见的那位大老爷身上,真的有妖邪。”
白辰背着包裹,竟又匆匆折了回来。
入夜的寺里,一水的宁静,白辰趴在长空寺后院的池子,惬意得不得了,也不是他胆大,露天裸泡,而是他自己画了道结界,常人瞧来,那是一间茅厕,还是间整了一半的茅厕。
住持玄苍问过他,障眼法为何要弄成一间茅厕。
白辰把一大包斋菜搁在他面前,长空寺香火一般,这些年县里妖祟横行,他们这些和尚又只会敲两下木鱼,念两遍经文,对捉妖一事很不在行,渐渐地山门凋敝,香火都快断了,而玄苍身为住持,又要养一大寺子,着实捉襟见肘。好在白辰的“化缘”手法彪悍,每次还都能是大包小包地带回来。
玄苍招呼了僧众一起吃饭,白辰摸着肚子往后山走。
“一池温汤和一间坏了的茅厕,你们凡人对哪个会避得远?”
“阿弥陀佛。”
大大小小的僧侣挤挤挨挨地围坐一团,玄苍双手捧着碗,却不自禁地颤了颤。他想说,白辰用不着画结界,因为那里早已被他划作了寺里的禁地。
平静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了一点金光,金灿灿的,像滴菜油似地飘在水上,正一点一点地朝白辰的方向移动。
“哎哟,你来啦。”
白辰睁开双目,眼底仍是一片迷蒙的水色。
金光一顿,如同被当场抓了现行的鬼祟分子,不知是不要脸地承认,还是不要脸地逃走。金光还在犹豫,就听白辰发话道:“你每回都看老夫沐浴,也是不怕长针眼么。”
金光蹦了蹦,跃出水面时好像变大了些,白辰觉得他这应该是在自豪。
“不过,看在你每次都能不费力地通过我的结界,就饶了你了。但是……你爷爷的,为什么你能轻而易举地通过老夫的结界!”
白辰伸手去捞那团金光,金光索性像水一样地蹭上他的手掌,将他整只手掌都包裹进去了。
“嗯,冬天当个暖手炉不错。”
又柔又软,带起一手的暖融,白辰把软塌塌的一片金色举到眼前:“你认识我?”
金光又蹦了蹦。
“什么时候认识的?哦,忘了,你只会蹦跶。”
金光不蹦了。
“哗啦啦。”
白辰从水里起身,那团金光瞬间暴涨,霎时满池子都被淬上了点点金粉。
“都看了这么多次,还是那么大惊小怪。”
白辰扯过衣裳将自己裹严实了,上岸的时候,却仿佛褪去了水中的温润,冰冷的声音,冷得令人毛骨发寒。
“若你我相识亓门,那我……任何一人都不要再记起。”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铺满池子的金光顿时像泄了气般,越缩越小,最终变成了指甲盖大的金团子,再是狠狠地蹦跶上了岸,一下窜向白辰离开的方向。
翌日,天色才透了些朦胧。县衙的两扇黑漆漆的大门被人拍得“砰砰”直响,蒋方铎胡乱披了件外衣,就匆匆赶了出来。
衙门前,横了一具用篾席卷着的尸身。死状恐怖,掀起篾席的衙役当场就在边上吐了出来。
蒋方铎忍着恶心查看,男子全身泛黑,就跟从油缸里捞起来似的,连一双眼珠子都染成了黑色。
围观的人群中倒是有人认出了这名男子,却是绥林县里收夜潲的老顾头。
衙役询问了一圈之后回禀蒋方铎,老顾头无亲无故的,在绥林县的北片收夜潲,每晚丑时过一刻上工。
“谁人第一个发现的?”
蒋方铎面色越发难看,衙门那几个人也更加不敢说话,要知道这样的尸体,一模一样的死状,义庄里还摆着五具呢。
近两个月里,隔几日便会出现一具半夜死掉的镇民,死因不详。仵作看吐了好几个,也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蒋方铎倒是想过找白辰,但那人看着游手好闲,实则身子并不好,不然也不会连唇色都是苍白的了。至于这人到底有啥病,蒋方铎也不是个八卦的人。白辰能帮他清了那些陈年旧案,度化那些冤魂,他已是感激不尽了。
“是打更的李郑,他说他路过北城时,发现老顾头靠在未安巷的墙上,夜潲车翻了一地。”衙差翻着记录册子,不时地在鼻子前扇一扇。
衙门外院,仵作蹲在尸体旁,面上严严实实地戴了三四层面纱,可仍旧挡不住一层层透进去的酸腐臭味。
蒋方铎也不戴面纱,背着手走到仵作身边:“还是同样的情况么?”
“是是。”仵作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可眼中却露出一丝恐惧。
“怎么了?”
仵作拿起一柄细小的刀子,抵在尸体的脖颈处,比划了两下,又两下。突然撒手了刀子,一翻身跪在蒋方铎面前。
“大大大人,这……这尸体有妖祟。”
长空寺在山里,山里的清晨,鸟语花香,叽叽喳喳地把白辰吵醒了。他一怒之下冲出屋子,指着空气大吼:“你再聒噪,老夫把你阉了炖汤!”
“来美人啦!来美人啦!来美人啦!”
半空中突然窜起一道黑影,急速俯冲下来,然而两只爪子刚要搭上白辰的肩膀,就听“嘎嘎嘎”一身短促的惊呼。
一只被冻成冰棍的八哥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一大清早,吵死人了。”
白辰嫌弃地踢了它一脚,冻鸟咕噜噜地滚了半圈,跟着翅膀噼噼啪啪地扇了扇,扇掉一身的冰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