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忠犬完本——by仔仔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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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又是对不起!
慕容眉头直跳,心里又烦又乱:“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好,我听到了,也知道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慕熊却不走,坚定地站在那,看着她。
慕容本来睡了一觉心情没那么糟了,结果慕熊几句话就轻而易举地打破了这份平静,她被说得烦躁,再也不想看慕熊一眼,甩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慕芍小心翼翼地抓着慕容的裤脚,另只手抱着一个小板凳,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默默跟在她们身后的慕熊。
慕容牵着慕芍来到空地上,几个孩子都已经来齐,见慕容来了便自动散开,搬着小板凳排好位置坐下。
给学生上完课,慕容一转身,结果发现慕熊就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她,不声不响的简直跟孤魂野鬼似的,瘆人。
慕容不理她,直接目不斜视地回到屋里。慕熊就站在窗外,透过窗户眼巴巴地看着慕容。
看看看,看什么看!
慕容上去一把拉开窗帘,遮住。终于不用再看到慕熊那个碍眼的了,慕容心情愉悦地去找王琦。
王琦正在后院里择菜,后背弯得很低,脸埋在胳膊里,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是在哭。
慕容脚步一顿,默默地离开了院子。
下午慕芍和几个同龄的小孩子一起去玩,慕容无所事事地摊在院子里晒太阳。
夏日的天就像是小孩子的脸,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前一秒还是大晴天,下一秒就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大雨,然而天还是亮的。
慕容怕慕芍淋到雨生病,回屋里拿了把伞就往外冲,手刚放到门把上门就开了,慕芍踮着脚尖两手趴着门框抬头冲她嘻嘻笑,脸上还挂着几滴雨水。
慕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紧张,上去摸了一遍,慕芍衣服湿了,还好头发是干的。
为了以防万一慕容还是带慕芍去洗了个热水澡,再回到卧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酉时的太阳刚下山,暖橘色的光穿过窗帘洒在地上,衬得投射在窗帘上的影子越发模糊,那黑漆漆的一条,远看就像是一根插|在地上的竹竿。
五个时辰了,她还在那里。
是后悔了发现还是喜欢她的,所以主动来找她复合?还是仅仅是觉得失去她这个朋友是一大损失,所以想和好然后继续和她做朋友?又或者,是因为受过的良好家教让她觉得这样伤人不好,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愧疚所以来求原谅?
第一种是异想天开,后两种才是最接近真相的猜测。
慕容叹了口气,随即露出一个苦笑。
会有第一种想法,不过是因为她忘不了。被拒绝了很伤心很难过甚至会愤怒会不甘心,可是只要那个人一出现,埋藏在心底的奢望就会生根发芽,钻破一切自我欺骗的土壤。
因为还没有完全死心,所以总会抱着她可能也会喜欢自己,这样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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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抵抗能力差,慕容也是初为人母,没经验,本以为给芍儿洗过热水澡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结果事实证明她还是太过天真。
半夜慕芍睡着睡着突然发起了高烧,额头烫得像是在火炉里炙烤过,慕芍却浑身发抖蹬着腿一个劲喊冷。
慕容打来凉水浸湿毛巾放在慕芍额头,可是怎么都不见成效,慕芍烧得都有点意识模糊了,在床上痛苦地打滚。
下午慕芍衣服湿了其实并不是雨水打的,而是和朋友打水仗时弄的,结果吹了风着凉。慕容不知道,急得浑身冒汗。
她随便捞了一件外衣穿上,将慕芍抱起来紧紧裹在怀里,鞋也没穿就往外面跑。
慕熊这次还是靠在慕容家门板上睡,她常年习武晚上睡觉时也会保持警惕,不敢睡太深,很早就被惊醒了,此时见慕容一脸焦急地出来,忙追上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突然停下来,一个想法闪过脑海。
这一片都是山,从她们住的地方下山到镇上最近的一家医馆,最快也得一个时辰,慕芍这么小的孩子,如果不赶紧治疗,说不定还没等她下山就撑不住了。慕熊轻功厉害,如果求她帮忙说不定慕芍就有救了。
求,还是不求?
慕容的内心在挣扎,可她哪有时间犹豫,慕芍幼小的、滚烫的身体就在她怀中,那么脆弱。面子和芍儿,答案只有那一个。
慕熊这几天一直受冷遇,就没指望自己能得到回答,问话的同时眼睛不停地在慕容身上逡巡,很快就发现了异样:“她在发烧!我带你们去找医生!”
她抱住慕容的腰,脚尖点地,三人瞬间离开地面飞到半空。慕熊知道慕容心急,她自己心里也担忧,拼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飞下山,夜风呼啸着从身上刮过,割得面皮都疼。
一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被缩短到几分钟,速度太快,慕熊放她下来的时候慕容只觉得头重脚轻,差点栽倒。
“大夫!我女儿病了,大夫求求你开门啊!”深夜镇上的店铺早已打烊,寂静的街道回荡着慕容焦急的呼喊和木门被撞击发出的哐哐声响。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听不见的,为什么不开门……大夫!求求你开门!求求你了……”慕芍烧得越来越重,慕容的手指都在发抖,眼眶也红了。
她头一次恨自己这么没用,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外衣几乎都裹在慕芍身上,忘了穿鞋,凉意从脚底板蹿到心尖,哪里都是冷的。
慕熊眼睛也红了,胸腔堵得难受,浑身的气都在那一瞬间提了起来聚在一起,她上前一脚踹开了医馆大门,冲进里面砸开大夫的卧室门。
大夫之前一直用被子蒙着头,听到木门碎裂的声音慌忙掀开被子坐起来,眼前刀光一闪,紧接着耳垂处传来冰冷坚硬的触感,再稍微往上一点她的耳朵恐怕就保不住了。
大夫吓傻了,木屑漫天飞舞,慕熊用剑指着她,眉目凌厉,居高临下,每个字都像是从冰川里凿出来砸在别人脸上:“既然你耳朵聋了,那不如让我割了它。”
第二十七章
“大侠饶命啊!小的知错了!”大夫吓得屁滚尿流,心中直呼倒霉。她今天太累,躺到床上后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正睡得香甜之际,却被一阵拍门声给吵醒,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她不想理会,用被子蒙住头盼着门外的人快点离开找别人,然后她好继续睡觉,结果拍门声不但没停,还闯进来一个人拿剑指着她。
但凡有点医德都不会对病人的求救坐视不理,一想到慕容之前心焦到快要哭的样子,慕熊就胸口闷痛。再想到慕容焦急的时候这人还在这里安然地睡觉,慕熊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这人从被窝里拽出来,提着衣领拖到诊室。
从冲进来到再回去,前后不过一分多钟的时间,慕容站在诊室中央,表情有点呆滞,似乎还没从刚刚慕熊的愤怒爆发中反应过来。
慕熊满身的火气在看到慕容的那一刻瞬间熄灭了,剩下的唯有心疼。
她那么在意的一个人,到了别人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都舍不得让慕容难过,你一个毫无医德的大夫而已,又凭什么让慕容伤心成这样?
慕熊动作粗鲁地把大夫扯到慕容跟前,慕容小心地把慕芍递给她。这大夫虽然医德有问题但医术很厉害,一番折腾后慕芍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烧消退下去大半,身子也不发抖了。
慕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呼口气。
慕熊按着慕容的双肩,让慕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为了不惹慕容嫌,她很快又把手缩回来。
突然放松下来就会觉得累,慕容坐在椅子上没有拒绝。
慕熊蹲下来抓起慕容的脚凑到眼下仔细看,慕容一惊,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她以为慕熊又要发什么神经,有点生气。
可是慕熊什么都没做,她看了一眼后立刻轻轻放下慕容的脚,扭头冲大夫喊:“拿点金创药来!”
她说得毫不客气甚至颇有点颐指气使的味道,然而一转头,看着慕容的眼神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脚底板被小石子划伤了,等一下,我给你上点药。”
这语气如此轻柔,慕容怔了一下,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此时她们身处的不是小医馆,而是两人刚认识时所住的家。
那个时候彼此的感情还未明朗,都当对方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吃饭一起做家务,偶尔会拌嘴吵架,不过大多数都是慕容在吵,小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说个不停,而慕熊只是绷着个脸站在对面,心里有气但死活不发一言。
什么时候喜欢上慕熊的,慕容记不清了,只是现在再回头看,那些当初红的黑的、愤怒的平淡的经历,已经在时光的蹉跎下褪得面目模糊,却又因为感情的滋|润而蒙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
连争吵都成了值得回味的记忆。
慕熊见她没说话就当她同意了,心中暗喜,从大夫手里接过药膏,倒出来一些在指腹上。
因为皮肤破裂而露出的红色被掩藏在黑灰之下,山间的泥土和马路的黑灰沾满了慕容整个脚底,凹|凸|不平的一层,下午还下过雨,离近了便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慕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用湿布将慕容的脚擦干净,然后小心地把药膏涂抹在慕容脚底的伤口处。
涂药的过程慕容一直没动,难得的温顺配合。
自从上次两人闹翻,慕熊已经有段时间没能和慕容像这样心平气和地相处了,这种氛围太美好,慕熊忍不住涂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药膏最后还是涂完了。慕熊站起来把鞋子脱下来一只,弯下腰就要往慕容脚上套。
慕容这才从回忆中惊醒,慌忙缩起脚跳下地。
“别碰地,不然脚脏了药就白涂了。”慕熊眼疾手快地把慕容按回去,把鞋穿好,妥协道,“好好好,不给你穿我的鞋,你别乱动。”
慕容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好,转眼想到另一件事又略微发愁:“来的时候我忘了穿鞋,回去还是要光脚踩地的。”
这个时候慕芍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大夫把慕芍放到慕容怀中,又拿了几副药给她:“孩子还有点咳嗽,这两包是专治咳嗽的中草药,可以反复煮三次,早晚各喝一碗,第二天就能好。这还有一包退热用的,你拿好,留着以后备用。”
大夫是个欺软怕硬的,她跟慕容嘱咐完立刻一脸讨好地对慕熊笑。
慕熊掏出几枚铜板放到柜台上,大夫眼睛一亮,顿时连笑容都变得情真意切起来。
慕容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腿,感觉药膏应该干了,抱好慕芍就要下地,结果半路被慕熊打横抱起,等她回过神,却发现身体已经飞到了半空之上。
慕熊低下头对她解释了一句:“我怕你脚再被划伤。”
她说这话时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然而眼中那抹终于可以和慕容亲密接触的窃喜和得意藏也藏不住。
“……”慕容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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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慕熊恋恋不舍地放下慕容。
“嗯。”慕容淡淡地应了一声,从慕熊身上下来。
她走的时候太急,连门都忘了锁,客房与主卧只有几步远,慕容冲出去的时候王琦就惊醒了,追过来一看门大敞着然而到处不见慕容的踪影,他不敢走远,又怕锁了门慕容半夜回不来,于是一直坐在窗边等。
此时见到她们平安归来王琦这才松了一口气,给慕容打开门:“这么晚你去哪了?”
“芍儿突然发高烧,我带她去医馆找大夫去了。”慕容简单叙述了一下,把慕芍递给王琦,“芍儿喝过药现在睡着了,你帮我把她放到床上。”
王琦看到了默默站在慕容身后的慕熊,很有眼力地接过慕芍,不再多问,走时还体贴地掩上门。
现在只剩下慕容和慕熊了,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说话,空气寂静,只能听到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响。
慕容盯着远处黑漆漆的树林,看了一会,然后抬头对上慕熊的视线,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慕熊有种强烈的预感,心跳陡然加快,满怀期待地看着慕容。她救了慕芍,这功劳是不是可以抵消一点她所犯的过错,慕容会不会因此心怀感激所以原谅她?
慕容张了张嘴,道:“你哪里来的钱?”
“……”听到的和想象的差得太远,慕熊懵了好几秒。
那些钱是在客栈的时候帷帽女子给她的,慕容那么讨厌帷帽女子,她好不容易才重新博得一点慕容的好感,要是她实话实说了,那点好感会不会又没了?
慕熊第一反应就是瞒着不说,但答案太明显,就算她不说凭慕容的才智也肯定猜得到,她不说搞不好会留给慕容更坏的印象。
慕熊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道:“是她给的。”
慕容表情淡淡地点点头,其实她想问的并不是这句,但不知为何一开口就成了别的问题。
不过万事开头难,有了一,接下来的二就显得不那么难办了。
慕容沉默良久,慕熊也不觉得不耐烦,她静静地看着慕容。慕容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影,那么认真那么专注,仿佛不论过了多久不论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人都会一直坚定地跟随在自己身边。
慕容心中一动,之前憋了很久都憋不出来的话就那样脱口而出:“天黑了,进来睡吧。”
第二十八章
她可以进去睡觉了?慕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慕容反悔,用力点了下头:“好!”
“你就睡你以前住的那间房,还记得在哪吧?”慕容推门进去,慕熊紧紧跟上。
慕熊点头,语气有点兴奋:“记得。”
相比之下,慕容就显得淡定得多:“嗯,那你自己去睡吧,我就不带你过去了。”
“……好。”慕熊有些失望,但能再次住进来就已经算是进步,于是重新打起精神对慕容道,“晚安。”
“晚安。”慕容思绪有些乱,也很累,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回应了一句便直接关上了门。
慕容的主卧有两扇门,一前一后正对着。前门就是大门,而后门紧挨走廊,慕熊站在走廊上,不错眼地看着慕容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门缝后,直至最后完全不见。
到最后慕容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多说几句话,慕熊眼中的光黯下来,但转念一想,比起之前慕容视她如无物,现在的待遇其实还算不错了。
这样一想慕熊又开心起来,满怀期待地找到她以前在这里住的房间,却发现门打不开。
门外没有锁之类的东西,但她推了两下却推不开,疑惑间,门自己开了,王琦从门后探出半个头,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了一下。
王琦问道:“郝生气小姐怎么在这里?”
慕熊也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没什么,我走错房间了。”
难过的情绪在她眼中一闪而过,王琦本来想说什么顿时给忘了。王琦虽然和慕熊的接触不多,但慕熊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冷面热心,强大而坚忍的,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慕熊无意中流露出的脆弱,一时惊住了。
他酝酿了一下措辞,想要细问几句,慕熊却没心思注意他在想什么,再也不愿意在这里多逗留一秒,落荒而逃。
慕熊暗自懊恼,她早该想到的,慕容家除了主卧就只有一间客房,王琦现在住在慕容家,那原来属于她的房间自然就归于王琦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她自己去找她以前的房间睡?慕容是故意的吗,就为了让她难堪?
不……不会的,慕容她不是那种人……慕熊一边闷着头往前走一边在心里为慕容辩解,等她停下来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慕容的房间外。
与其独自瞎想,不如直接去问问原主的真实想法。慕熊的手在木门上放了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推开门。房间很暗,她以为慕容睡了,顿时有些后悔可能会吵醒慕容。
慕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慕芍就在她右手边,烧已经完全退了下去,呼吸平稳地睡着。
慕容也想睡,她的身体很疲倦,然而精神很亢奋,睡不着。眼前一会闪过晚上慕熊给她擦脚涂药时专注的模样,一会又闪过那天在罗府她情难自已地拥吻慕熊后却被无情拒绝的场景。
一热一冷,一甜一苦。
搅在一起真不是滋味。
木门嘎吱作响的时候慕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用胳膊撑起上半|身望过去,慕熊正站在门外,右膝弯曲,要进不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