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知处 番外篇完本——by万里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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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一声熟悉的呼唤从身后响起,那声音充满了不信失望和伤心。
李贺几乎不敢回头。
在他们身后,挺着一辆车,李贺的妈妈站在车门前,满眼不置信地望着他们相互交握的双手。
王瑾洪松开了李贺的手,轻轻拍拍李贺的手背。李贺才从醒来。虽然过年的时候心中隐隐猜测他妈妈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什么,本想着这个月专门回去给家里说一下去德国交换的事情,毕业找好工作了再出柜,没想到现在被自己目前抓了个正着。
李贺望着自己的妈妈。李妈妈几年四十多岁,浓眉大眼,是以为高大的东北妇女,年轻时是一个很漂亮的北方姑娘。有着东北女性特有的英气。但是此刻,李妈妈一手扶着半开的车门,眼底红红的,极力忍住眼泪,声音也有些颤抖。
看到母亲的痛苦和失望,李贺心中涌起了极大的内疚。他轻轻对妈妈说:“您怎么来啦,我应该去接您的。”
李母早对自己儿子产生怀疑,过年时看了李贺的手机,那些火辣的信息足以让她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正在和一个同性谈恋爱。李妈妈并不是无知的家庭妇女,她当然这种情况是同性恋,也知道这个社会对同性恋有极大的歧视。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被人指指点点额,最后孤独终老。李贺回学校后,李母日夜忧心,终于忍不住飞来北京。他来北京后,包了辆车,跟踪李贺来到山脚下,看到他们亲密地牵着手,坐实了心中的猜测,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王瑾洪见李母望着李贺并不说话,而李贺站在自己妈妈面前几乎手足无措,心里也很难受,走过去礼貌地说:“阿姨,您远道而来,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李母不是刻薄之人,但她实在不想和王瑾洪说话,叹了口气,低头对司机交代了几句,就和李贺一起回到公寓。
到了公寓,李母打量了一下这套处处有两人生活痕迹的房子。她已经稍微平复了情绪,在餐桌前坐了下来。王瑾洪在厨房切水果,他空间留给母子两人。
李贺坐在妈妈对面:“妈妈。”
李母打断他的话,说:“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明天我们就去学校办休学,你马上跟我回哈尔滨。”
李贺着急地说:“妈妈,您冷静点,我们已经开学了,而且,我是不会回去的。”
李贺在家一向比较听话,这么一口回绝父母的要求更是少之又少,李母这么一个坚强的人,也一时不能接受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她的人生经历告诉她,这条路走得太难太难了,自己作为母亲,绝对不能看着儿子往火坑跳。可是李贺现在又这么坚决,看他们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贺从自己的位子上走到妈妈身边,跪在了自己妈妈身前:“妈,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但我天生就是这样的,我对女人不行。而且,我和洪哥在一起快一年了,我们感情特别好,和他在一起,我每天都很开心,幸福。我不想离开洪哥。”
李母春节期间发现端倪后,由开始的惊恐到后来的为儿子担忧,这两个月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她查了很多资料,知道这不是病,哪怕看心理医生也不能治好。但她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会被这个社会排斥就心如刀割。现在儿子跪在自己跟前,那么大的小伙子可怜兮兮地像小时候一样求着自己,李母再也忍不住,连同这两个月来得担忧害怕,一起哭了出来。
李贺看到母亲这样心里拧得特别疼,但是要他放弃和王瑾洪的感情更是不可能,只是抱着母亲,陪着妈妈,摸着默默这两个月明显消瘦的肩膀,心里一酸,也落下眼泪。
王瑾洪在屋里听到动静,连忙出来。看到跪在地上的李贺,忙跪倒李贺身边,轻轻拍着李贺的肩。李母哭了好一阵子,终于平静下来,红着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李母从学校跟他们到云山脚下,亲眼见到两个人亲亲热热的样子。如果王瑾洪不是个大小伙子,哪怕现在让李贺娶了他,自己也是同意的,但是王瑾洪再一表人才,这自己的孩子情比金坚,他也是个男的呀。
李母叹一口气,:“如果这个社会允许两个男的在一起,我是不会阻止你们的,但是……”李母说着又哭起来。
李贺连忙拉着妈妈的手:“怎么又哭啦。”王瑾洪在一旁看到李贺受得煎熬,又看到李妈妈这个样子,心里难受,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李贺跪在地上。天气不是很热的,李贺后背却全汗湿了,王谨洪心疼,从旁边沙发拿了一件家居服要李贺先换上。李妈妈看到两人的互动,又是长叹一口气。
等李母平静下来,已经是下午了。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吃饭,只在楼下餐厅随意吃了几口。
吃完饭,李母表示今天要回哈尔冰。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虽然听话,但是个犟脾气,准备先回哈尔冰再和儿子慢慢沟通,她不想把自己的心肝宝贝逼急了,相信自己的儿子还是很重视家庭的。
……李母谢绝了王瑾洪开车去机场送他。自己和儿子去了机场。
王瑾洪整理着书房,书房里好多书已经整理好,准备先托运回德国。今天李母的到来让他对未来有一些担忧,怕到时候李贺不能顺利和自己一起去德国完成学业。李贺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和父母感情不深,但是李贺是极不愿意让家人伤心的。而且中国的环境相对保守,老人家还要承受舆论的压力。
在王瑾洪的计划里,他并不希望李贺这么快出柜。因为他一直担心李贺父母不愿意让李贺去德国读书。他原本计划等李贺在德国读完研究生并工作后再和家里慢慢说。这样阻力会小一些,而自己,会在李贺去德国后就带他去见自己的爷爷,取得爷爷的支持再出柜。他相信自己的爷爷开朗睿智,又见多识广,会接受和支持自己的爱情。
王瑾洪想着以后,收拾着书房,不知不觉就快十点了,李贺妈妈八点半的飞机,算着时间李贺快回来。他拿了钱包钥匙准备到楼下24小时便利店买点儿吃的,今天这么一闹腾,大家都没吃几口东西,钟点工阿姨也没通知她过来,冰箱都是空的,李贺应该饿了。
来到楼下,玉兰花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小区,花香很浓郁,却一点都不腻,王瑾洪紧张了一整天,深深吸了口气,正要往前走却发现暗处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照道理,李贺送了妈妈,会直接去车库停车,。并从车库回家。但现在坐在这里,一定是专门从车库上来的。
王瑾洪走过去,李贺原本呆呆坐着,听到有人,才抬起头。
“洪哥。”
王瑾洪见他眼圈微红,深色疲惫,看来这一路和妈妈交谈并不愉快。走过去,揽住李贺的肩:“后悔吗?”
“不后悔。绝不后悔。”李贺轻轻地说。
月儿高升,月光笼罩大地,小区里静悄悄的,只有一对有情人坐在树下,犹如千年前的月牙泉边。
……自李母走后,王瑾洪见李贺精神一直不太好,球也不怎么踢了。到了周末,两人约了再学校西门见面,随意吃了饭开车往家里去。李贺因为今天刚交了一门课程的结业论文,好几个晚上没怎么睡,王瑾洪就让他去后座躺躺。
李贺在车上昏昏沉沉地小睡了一会儿,醒来看到路边的建筑:“洪哥,这不是回去的路吧。”
“嗯,我们去机场,一个小时候后的飞机,去三亚。”说话间,已经到了,王瑾洪边停车边说。
李贺目瞪口呆地看着王瑾洪从后备箱拿出行李来,会心一笑:“早准备好了?给我惊喜?情圣,你真浪漫呀!”
王瑾洪不理会他的调侃,拉着行李箱去办登记牌。
当天晚上,两人就来到亚龙湾的海边小别墅。别墅依山傍海,虽然夜色已深,看不到远处的海景,但可以想象,当太阳东升的时候,蔚蓝壮阔的大海是怎么一副美妙的风情。
“洪哥,这地方不错呀。我喜欢。”李贺瘫坐在别墅看海平台的躺椅上,喝着啤酒。
王瑾洪走过去,暧昧地顺着王瑾洪大腿摸上去,说:“喜欢?那就好,你的聘礼之一。”
“?”
“这片高级度假村是我们家公司开发的,这栋别墅是我名下的。现在。”王瑾洪轻轻咬着李贺的耳朵,“它也是你的呢。”
李贺扔掉啤酒瓶,顺着王瑾洪结实的胸肌往下,直接握住已经火热硬挺的分身,“这个,也是我的。”
两人一个星期没亲热了,王瑾洪猛吸一口气,压下下腹翻腾的欲望。反客为主,把李贺压在躺椅上。三下五除二把两人扒得干干净净,舔弄着李贺胸前的小豆豆。李贺不自觉地挺身向上。王瑾洪摸向李贺的鼓胀的下身,龟头处已经渗出一点前液,王瑾洪故意用指甲刮刮马眼处,惹得李贺难耐地在他身下扭动。
王瑾洪也早以控制不住,用手指蘸了润滑液匆匆挤进去,等可以插进三根指头的时候两人都是一身大汗。王瑾洪终于把自己狰狞的部位捅了进去,李贺紧紧皱着眉头,深呼吸,熟练地放松自己。
“操…,好大·,好胀!”
王瑾洪等不及李贺完全适合,慢慢地抽动自己。
李贺被塞得满满的,又涨又舒服,慢慢地,里面又滑又软,随着王瑾洪力度的加大,李贺被插得越来越舒服,后面死死地收缩,王瑾洪简直要被勾得魂都飞了。紧紧按住李贺的腰,快速抽插,终于,一股酥麻从李贺后面涌出,李贺射了。王瑾洪用手上下揉搓这李贺的肉茎,帮他延长快感。最后才抽出来,用手套弄几下,射在李贺不断喘息起伏的胸前。
第二天,天气晴朗,两人坐了度假村的游艇。去远一点的小岛玩,水清沙幼,李贺果然一扫前段时间的小忧虑,心情明朗得如三亚的天空。
三亚海水清洁度高,两人都是精力旺盛的青年人,上午游了泳也不嫌累,下午又让人开船去潜水。
游船把两人载到一片礁石旁,王瑾洪和李贺穿上潜水服就下海了。王瑾洪早就会潜水,教练就教了李贺几个基本的水下的手势。李贺很快学会,就和王瑾洪一起潜下去了。
刚一下去,李贺就被震撼了,没想到只是一低头,就看到一个和陆地完全不一样的天地。
海水比自己想象得深多了,一眼望去,感觉有几十栋高楼那么高,海底遍布着美丽的礁石,很多各色的热带鱼在水里悠闲地游着。
李贺想继续往下潜,但他还不太习惯海水的压力,而且,这么陌生的一望3 无际的环境,就算再美,也让人有点儿怯步。似乎感受到了李贺的惊喜和犹豫,王瑾洪游到李贺身边,代替了教练的位置,牵着李贺的手,带着他往下潜。他故意潜得很慢,让李贺逐步适应压力。李贺透过潜水镜,这是个全新的世界,维系生命的只有背在自己身后的氧气瓶,自己好像漂浮在一个无知的空间,没有任何声音,可是自己却完全不害怕了,因为牵着自己的手的,是王瑾洪。他捏了捏王瑾洪的手,示意他继续向下。两人一直潜到最底部,按照规定,潜水的人是不可以触碰到海底的珊瑚礁的,两人就凑近了看那些美丽的珊瑚礁,和藏在珊瑚里的小鱼。渐渐的,两人的脸越凑越近,王瑾洪想用下巴碰碰李贺的下巴,又怕自己的动作惊吓到了李贺,让他呛水,这可是几十米的海底,一旦呛水十分危险。正想着,却见李贺凑过来,两人的脸挨到了一起。旁边的摄影师贴心地给两人留下了一张海底贴面照。
两人在海底呆了好一会,虽然舍不得在海底两人只有彼此的感觉,但海水压得确实有些难受,,只好浮了上去。一回到海面,李贺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好像刚才的光怪陆离都不是真的。
回到岸上,两人海边的椰子树下乘凉,坐着坐着,也不知道谁先开始的,又亲吻到了一起。这次两人出来,从机场到别墅,无论在不在公共场合,都没有故意避着什么。一路以来,也有善意的眼神祝福鼓励着他们,也有恶意的眼神,甚至有人故意小声说“恶心”。两人觉得无所谓,反而有种很轻松的感觉。这个海岛不是私人海岛,也会有度假村其他游客来,但是,无所谓,只要自己喜欢,管别人!
“瑾洪??”一个惊奇的声音从沙滩处传来。
李贺吓一跳。抬头一看,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穿比基尼的身材火辣的年轻女人,一脸诧异地站在离他们不愿的沙滩上。
王瑾洪眯着眼,低头安慰怀中明显吓着了的心肝,“别担心,我表舅。”
说完,拉着李贺的手起身,朝前面的男人打招呼:“大表舅。”
中年男子已经反应过来,毕竟是在商海沉浮的人,什么事儿没见过。他示意女伴去另外一个方向的躺椅坐下等他,自己过来侄子这边。
李贺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只好叫了声“叔叔好。”
表舅点头。也不知道说点啥,毕竟他和侄子并不是很亲,也没资格管那么宽,和王瑾洪随意聊了两句王母的近况,就去找自己的女伴了。
表舅走后,李贺情绪有点低落,怎么又被长辈抓了!
王瑾洪安慰他:“没事儿的,我表舅不会说什么,你看他自己也带着小模特来玩儿。”
“那你舅妈就不管?”
“我舅妈也有,他们相互不管对方的。”
“这婚姻真混乱。”李贺觉得很无趣。
“你管人家干嘛,我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可以了!”王瑾洪又亲了李贺一口。
李贺望着远处几乎的看不到的人影,心里还是浮现丝丝担忧。
……回北京后,两人的事情都挺多的。5月底,王瑾洪要先去德国参加面试,李贺也准备回家一趟,亲自告诉父母自己要去德国留学的事。李贺的几个好哥们儿都知道李贺和王瑾洪的事,知道他准备回家出柜了,都挺佩服他的勇气的。尤其是大海,他不止一次在宿舍开玩笑:“洪哥,你要是被赶出来了,别怕,兄弟我收留你呀。”有时候又说:“洪哥,我陪你回去吧,你要是被叔叔揍了,我给你叫救护车。”
李贺总是笑,他其实心里也担心,但是又想着这一关总是要过的,紧张也没用。
王瑾洪一直担心李贺父母的事,不止一次提出要和李贺一起回去。但是李贺了解自己家人,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解决,王瑾洪去了,对于父母来说可能心里更抵触。因此最后还是决定,在王瑾洪去德国的这两周,抽几天回一趟哈尔滨。
李贺的生日是25号,王瑾洪的面试在27号,正好给李贺过完生日再回德国。李贺担心他时间太赶,路上辛苦,但是王瑾洪总说没事。李贺嘴上说不用,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李贺生日那边他们也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就去了云山。
云山虽然离学校不远,上高速只要半个小时,但也是一座名山,海拔还挺高,山也大,据说每年都有驴友在山里失踪,后山上还有一座始建于唐代的古刹。
两人离别在即,尤其王瑾洪,总觉得让李贺独自一人回家很不放心,一路上不断嘱咐着他,李贺故意给了王瑾洪一拳头:“洪哥,我可是纯爷们儿,你瞎操心些啥呀!你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今儿晚上吧,今天是我生日,怎么也该让我生日快乐吧。”李贺故意把日字加重读音。“两个年轻人,身体好脚步快,说说笑笑间,中午就到了寺庙。这座云山寺相传建于隋代,延传至今,香火一直不温不火,也可能是离他不远处有一座交通更方便的寺庙吧。毕竟要来这里,必须完全靠爬到山顶,再走到后山,老人家们难有这么好的体力。
中午十分,寺庙里十分幽静,可能僧人们都在斋堂或者已经午休了。大殿点着长明灯,燃着檀香,大殿上供的是如来佛祖,宝相庄严。供案上有四时鲜花果品。李贺见了那佛祖慈眉善目,心中不由得想到一句诗“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这本是那酸溜溜的文艺女青年们喜欢的调调,但李贺就觉得这句说到他心里,也许那些朦朦胧胧的梦,就是自己和王瑾洪的前缘呢。
离开大殿的时候,王瑾洪和李贺皆虔诚地在菩萨面前磕了头,并放了香火钱。走到大殿后面时,陆陆续续出来几个僧人,有的手里拿着洗干净了碗,想来刚才是斋饭时间。王瑾洪本想再往寺庙后面的藏经阁看看,忽然看到有个僧人在往桌子上搬瓦,而桌子上已经有一些似乎有字的瓦片,一时好奇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