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永世 番外篇完本——by希依欧

我等着。
过了四五天，是夜，我刚躺上床，便听见门开的声音。他走进来，示意我不用起，然后脱下衣服也上了床。
然后我们睡了一睡，动词的那种。
临到结尾，我拜托他抽出来射。喜鹊已经被我打发去睡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大半夜得把一个小姑娘叫醒给我们烧热水。
他亲亲我的后颈，抽出来射到外面。
谢天谢地。
他似乎很累，做了一次也就结束了，抱着我仰面躺在床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我的肉。
“少帅。”
“嗯？”他答应了一声，胸腔传来一点共振感。然后他手摸上来，放在我的头上：“已经长长了。”他说。
我也只好说嗯。
不敢问下去。
怂。
就在我暗戳戳地发了一会儿怂，并积蓄一点力能准备问话时，主角突然开口。
“我们成亲吧。”
“哈？”我一下子蹭起来，手撑在他的胸口上。
他把我按下来。“睡吧。”然后他伸手关掉了床头的灯。
我怎么睡得着，可是稍微动一下，他就会很用力地按住我。
算了，先睡吧。
于是第二天我被带去见主角他亲娘了。
我已经放弃理解剧情了，真的。
主角亲娘是元帅的正妻，年纪已经不小了。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孩，之后好多年没有生育，几乎只能眼睁睁看着元帅一个一个地把其他女人接进来。后来她终于生了主角，元帅府的后院也就没有再进过人。
我猜主角他爹在外面多少也会有些红颜知己啥的，但是能够把持住后院，二十年不进新人，他娘也是很厉害了。
感觉跟原来经历过的丈母娘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害怕。
说起来，系统以及好久没有给我发任务了。
连这次也没有。
见面之前，喜鹊给我带了一套女孩子的衣服，上衣是藕色右衽大襟袄褂，下服是烟灰色的马面裙。然后给我梳了发髻，还想戴簪花。
“养了小一年，九少爷的头发终于长长了！”喜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可惜还不够长，只能梳成这样了。”
我面不改色，非常冷静。好歹混了那么就戏班子，不至于穿个女装就大惊小怪。
但是主角觉得穿个裙子就能装女孩子见家长了吗。为了长头发，把我藏后院那么久。他以为他亲娘是吃素的嘛？！
我第一次开始怀疑他的智商。
事实证明主角的智商没有问题，且脑洞极大。
他娘秒认我是男人的时候，我觉得还是很正常的。
“曦儿喜欢你，我这个做娘的，也没办法。”我跪在下面，她坐在上座，“喜鹊，上茶。”
然后喜鹊端着茶送到了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喜鹊对我眨眨眼。
……好吧，我只能想到一件事。
于是我接过茶，举过头顶。
要是错了，也是没有办法。
我就是咸鱼，随便剧情践踏。
“夫人，喝茶。”我到底怂了一下，不敢直接叫她娘。
好在她接了过去，抿了一口。
“你就是我大姐的小女儿，叫李淑月，排行老九。我怜你生母早亡，便接你过来养。如今已经跟曦儿定了亲，小定已经下了，下月十八就成亲。”
夫人淡淡地说了一长段话，交代了一下人物背景。于是我现在有爹有娘，但是父母双亡，家产被几个大哥分了，然后不知道被扔到哪个角落暗戳戳地长大了。姨母知道后非常心疼，便把我接到府里来养。还说当年姐妹说好了，以后要结儿女亲家。
这种瞎编也是非常厉害。
但是夫人确实有姐姐，也确实有这么个女孩儿。可惜早死了。世道又乱，就算有心人想去查，也查不到什么。
我不想问主角什么了。
上一次，他搞不定他爹，搞不定未婚妻。这一次，他一来就搞定他娘，让他娘去搞定他爹，还把我变成了未婚妻。
简直一路开挂。
系统终于发布了装妹子嫁豪门的任务。
秒接。
之后夫人带着我去见了人。“这个家里，除了元帅，我，曦儿，没人比你大。”夫人甚至稍微安慰了我一下，“他姐姐嫁去了南京，这次会回一次家参加婚礼。你小心应对，也就是了。”
至于其他人，管他们去死。
她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暗示地不能更明显。其他姨娘和庶子庶女来的时候，连见面礼都是由丫鬟交到他们手上。
我细声细气地说是。
主角终于有点主角的样子。这个世界总算围着他转，所有的设定都为了他服务。就连我在戏班子长大都似乎是为了现在的剧情服务。
剧情突然这么溜，总感觉有后招。
但是一直很顺利。我见了元帅一面，他年纪已经不小了，满脸风霜，但是还是很帅。他似乎觉得后院的事交给夫人就好，所以只让我小坐了一下，就打发我出去了。
我暗戳戳地想，要是主角老了以后长这样，我是可以跟他过一辈子。
老帅老帅的！
中间李淑月的几个哥哥还来了，当时吓得我够呛，结果他们根本不记得自己妹妹长什么样了。几个嫂子亲亲密密地要来拉我的手说话，被喜鹊带着几个小丫头不动声色地拦住之后。就开始说些什么骨肉亲情，要多多往来之类的话。
总之这一个多月，我每天过的都像再打仗。感觉演技蹭蹭蹭地涨，如果是股票走势，我简直可以买下全世界。
虽然大部分时候我只要保持微笑或者低头不说话就好啦。
这个过程中，主角来见了我一次。
上一次见面我还有些怕他，现在我看到他就想笑，又有点害羞。
我一定是装女孩子装了太久。
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这样很好看。”
我一定是被他的美色迷昏了头，不然不会那么蠢地问他：“哪里好看？”
“头发，衣服，脸。”主角居然认认真真地回答我，“都好看。”
这种狗都不吃的对话居然让我红了脸。
苍天。
然后主角扛着我去啪啪啪了。
我大概还残留着一点装女孩子时的矜持？如果在脱他裤子的时候不那么猴急就更好了。
不过之后喜鹊来收拾残局的时候，我死去多年的羞耻心，还是稍微上了一小会儿线。
然后我抱着我的男人继续卿卿我我啦。
嘿嘿嘿。
十
婚礼不需要我干什么，实际上，我坐在那里由着她们摆弄就好。
按了入定技能。
喜鹊兴奋得要命，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全程挂机，拿着各种头花尝试着往我头上插。
她开心就好。
李淑月的几个大哥在城里租了个院子给我备嫁，但是我依然住在元帅府，只提前了一天出去。夫人大手一挥，把哭嫁之类的环节都省了。化好妆之后，喜鹊牵着我去拜了拜祖宗牌位，几个大哥就在一边看着。等要出门子的时候，他们都不敢来背我。
主角要自己来。
他穿着改良过的军装，一路走进来，帅得一塌糊涂。我激动得不行，还没等他蹲下来就往他背上扑。好在他稳稳地接住了我。
喜鹊赶紧拿盖头遮住了我，我顶着红布，脸靠在他的肩膀上，被他背着一步一步往前走。突然就很想哭。
我果然是装女孩子装得太久了。
不过我没有怎么伤感，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因为突然觉得这个画面，特别像猪八戒背媳妇呀！
但是他是最帅的猪八戒，比猴哥帅多了。
然后我坐在轿子里面摇来摇去，感觉非常新奇。我试着掀开一点点帘子，结果被人发现，只看见一只手迅速伸过来，把掀开了一角的帘子扯过去又盖了下来。
哦豁。
“少奶奶，您安分一点吧。”喜鹊非常严肃地说。
“外面都是人！好多人的！！”
“哦。”
我老老实实地一路都正襟危坐。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婚纱了，但是元帅和夫人都是老派人，嫌弃白色太晦气，决定还是办成老式的婚礼。不过我倒有些松口气，虽然都是女装，但是老式的婚服总比修身的婚纱来得好一些。
过了仪式之后，我就被送到房间里面等着。喜鹊给我弄了些吃的，守着我吃过之后，还要重新画一遍嘴巴。
虽然我结婚，但是她要累得多。
连落红的那块布都是她准备的，还要顺便准备好鸡血。
作为一个婚都没有结的大姑娘，闺房秘事她比谁都清楚。如今天天帮一个男人装姑娘，她还能够充满了动力！
换个人，早崩溃了。
夜里我们在一堆花生枣子上面滚了床单。滚到一半我觉得实在膈得慌，喊主角换个姿势或者直接掀了床单，结果他抱着我下了床，并把我放在了桌子上继续做。
……可是我还是觉得桌子硬，但是不敢给他说了。
难过。
第二个世界到现在，受还处于一头雾水，但是不管了婚都结了的状态。
他挺爱攻的，就是攻有点严肃还什么都不跟他说，搞得受有点怕他。
所以真的不虐。攻把父母和婚姻问题都解决了，这是第一个世界的虐点。
受的心特别大，一般的事也虐不到他。
被关起来他其实也OK，他就是懵逼而已。
云芝的状态有点吓到他，但是马上就被结婚的事情转移视线了。
大家不要怕。
不过也可能看到真虐的部分反而觉得不虐了！
他爹给他放了三天假，叫他陪我。
我想终于能搞清楚这如同脱缰野马般的剧情走向是怎么回事。
结果他即使不去军营，也要做事。每天准时去书房处理公事，然后陪我吃三顿饭，晚上再准时回来睡我。
有种一步跨到婚后十年的即视感。
我现在敢问他啦，但是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失忆的事不能怪他，云芝的事却是我心虚。好容易结了婚走向美好未来，还想作啥呀。
不作就不会死，我向来心很大。
就算假装一辈子姑娘也没有关系，里子有了，我还计较什么面子。
更何况少帅夫人的位子，也是很有面子的。
不过主角的姐姐并没有回来。
姐姐嫁的是元帅旧部的儿子。说是旧部，却早也自立山头，大权在握了。从当年相识于微时，到今日的各据一方，其中的情谊，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段剧情的描述未免显得微妙，不过他们两个都是了不起的直男，家大业大，后宫三千。
所以无非是物是人非，信任不再。天下那么大，总有东西比兄弟情义更加重要。
他们安排了一场联姻，叫一方唯一的嫡女与另一方最优秀的嫡子做了夫妻，以此一叶障目，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直到其中一方拿走了那片叶子。
“姐姐怎么办？”
主角安抚着摸摸我的脸，“爹会把她带回来的，到时候你多去陪她说话。”
“乖。”
我知道他在说谎。
他是少帅，在这个地方称得上说一不二。元帅百年后，人人都将仰仗他的鼻息过活。
可是依然有太多事。他无能为力。
他拯救不了世界，甚至拯救不了自己的姐姐。
明明知道他在说谎，我却还是顺从地说好。
就像真的相信他一样。
元帅决定亲自领兵。
没有人劝得住。“我跟他之前的事，总要我亲自去，才好了解。”元帅坚持道。
主角主动请缨，想随他爹同去，却被他爹一个砚台打出来了。“你连儿子都没有，去什么！”他甚至直接找人把他绑到我的院子里，“好好陪你媳妇吧。”
夫人却是没说什么，淡定自如地处理着家里的琐事，应对着来打探消息的太太小姐们。她镇定的样子，就像自己的女儿在夫家过着最安生的日子，而丈夫不过是去探望亲家一样。
她妥善地打理好了一切事项，亲手把丈夫送向战场。
“你爹要做什么，从来不是别人拦得住的。”有天她跟我闲聊，“曦儿也一样。”
我知我有些怕他，自然是劝不住。但是他亲爹既说了不准去，他总是要听的。
就算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我对打仗的概念只不过报纸上的两句话。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也希望他不要亲身经历。
哪怕他是主角。
战事焦灼，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电报一封一封得发回来，主角忙的几乎不着家。
夫人很冷静地维持着府里的日常事务，每天都把我叫过去，一点一点的教我。
“且有的熬呢，”她一边翻着账本，一边清清冷冷地说话，“男人打仗，短不过十几天，长要好几年。家里一堆人，吃穿用度，全指着当家太太。”说罢，她有些嫌弃地瞥了我一眼，我简直能从她眼神中读出来曦儿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货之类的潜台词。
但是她到底没有发作，只把眼神挪回账本上，继续道：“你得绷着，撑住了。天大的事，都不能倒下呢。”
“他们都看着你呢。你不倒，这个家就不会倒。”
她是超级了不起的女人。
哪怕剧情没有多分给她半个字。但在真实的时光里，确实是她撑起来整个元帅府。
这是她的战场。
她叫我好好撑着，她也撑着。
所以元帅战死的消息传来时，她也没有落泪。
她得撑着呢。
十一
她平静地看完电报，然后打发我去为主角收拾衣服，并嘱咐我第二天继续来找她，协助办理丧事等相关事项。
关上门之前，我都没有看到她落泪。
主角几乎是连夜走的，元帅死了，战役却还没有结束，他要赶着过去主持大局。
那是大局。
他也好，夫人也好，痛失至亲，却要收拾一堆烂摊子。
责任感背负在他们肩上，令其他的情感为之逊色。
我甚至来不及跟他说一句话。
我突然感到一片茫然。当这个所谓的恋爱游戏变成群雄争霸胜者为王，当我装作女性被局限在这个后院时，我就只能目送我的男人上战场。然后等着，等来凯旋或是死亡。
大局为主，大义凛然。
这是个我留不住的人。
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
世界那么大，爱本身却是渺小的。他上次扛着父母恩情，今日扛着万里河山，千万子民。
责任感在他心中激荡，比爱更喧嚣。
爱恨都是身外物。
但是我办不到。
我只是想谈一场普通的恋爱，生老病死，执手相将。如今我拦不住他，我也没有理由拦住他，但最少，我可以跟他一起面对。
我宁愿看见他死在我面前，也不要在元帅府的后院里，等待系统的倒计时。
元帅的丧事几近结束，我处理掉夫人安排的事之后，就向她请辞。
她似是疲倦，身子倚在软塌上，懒懒地问道：“你去做什么呢？”只当我在说笑。我跪在地上，再三请求。她也只嗤笑了一声罢了。
最后发现我是认真的，方才提高了声音训斥了一声荒唐。
“作为张家媳妇，你当待在府里。安抚上下，主持大局。”她细细教导，“他爹去了，曦儿又上了战场，整个府里的人都盯着你！你又能去哪里！”
“可是我不是女人！”我跪在地上，分辩道：“我是男人，我也可以上战场。”
“娘，张家有你在。娘，就让我去吧。”
她直起身来，慢慢走我面前，垂着眼看着我，许久不说话。
然后抬起手，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你既然嫁进了张家，就是张家的女人。”
在眩晕中，她叫人把我扶了出去。
后来丫鬟过来传话，只说夫人怜惜少奶奶这段时间辛苦，特地免了晨昏定省，叫我好好待在院子里面，不必再出去了。
她禁了我的足。
人与元帅少年夫妻，我不知她扛了多少年，忍了多少年，最后换来他战死沙场，她亲手送葬的结局。
她是了不起的女人。
但是我自私自利，一无是处，还是个男人。
我若活着，扛不起这个元帅府，若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好可惜。
我打发走了传话的丫鬟，然后查看了系统发布的留守任务，点了拒绝。
注释：责任感在他心中激荡，比爱更喧嚣。摘自抽屉的小说《比爱更喧嚣》这件事的高难度超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