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与十字 番外篇完本——byrat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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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地把自己的衣服按照昨晚来时的原样穿上——这有些难,因为一些部件已经在昨晚激烈的“互相帮助”中被弄得不成样子,但他还是尽可能地保证了自己的衣着整齐,然后悄无声息地开门离开,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汉普顿没有被他吵醒,或者说没能有这个机会。因为弗拉西斯睁开眼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这人的脑门上拍了一个昏睡咒,然后才艰难地挪开了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皱着眉下床穿衣服。
他倒没有多生气,毕竟虽然不多,但昨晚到最后他也有享受到。弗拉西斯不是贞洁观者,在性/爱这个问题上他的思维还是比较贵族的,偶尔选择一个不错的对象发泄一下在他看来并没什么大不了。而且他得说,从各方面来看,放眼整个圣殿,如果不计较上下关系的话,他很难找到比汉普顿更好的“解决问题”的对象了。
所以既然已经发生了,弗拉西斯也不会像小姑娘一样扭捏,只是当作打输了一场,反正应该也不会再有下次了。他不打算再去招惹汉普顿,也相信得手以后汉普顿会就此对他失去兴趣,因此昨晚就算是两个人各取所需的结果吧。
他借还没亮起来的天色掩护,快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派人给杜朗德送了封口信,然后一头钻进浴室里好好泡了个澡。等他洗去一身疲惫,恢复到平时冷静优雅的样子走出来时,杜朗德已经在屋子里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大哥端着茶杯坐在椅子上,皱着眉上下打量他,语气里带着难以忽略的怀疑,“昨晚没睡?”
“……”
被他一眼看穿的弗拉西斯不得不承认,商人的眼睛永远都比他想象中要锐利得多。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动作尽可能自然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并且庆幸这是把软椅),然后若无其事地忽视了杜朗德提出的问题,直接把话题转到了自己的需求上:“我需要一只格格兽。杜朗德,你的商队长能给我弄到吗?”
“一只……你说一只什么?”杜朗德那被罗伊尔形容为“常年像圣殿的大理石台阶一样坚硬不变”的表情终于因为他的问题出现了裂缝,“你一大早派人送口信把我从床上喊到这里来,不仅连茶都是我自己泡的,还开口就让我给你去弄一只格格兽?”
弗拉西斯没说话,但是脸上显然写着“就是这样没错”。
“这任务艰难得就像让我立刻把罗伊尔找到然后带回来似的。”杜朗德喝了一口茶,然后砰地把杯子放到桌面上,用一种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声音柔声道,“亲爱的弗朗,告诉我,在今天早上派人去找我之前,你有打听过格格兽已经多少年没出现在市场上了吗?”
大约是300年左右,我当然打听过。弗拉西斯默默地想,不然我干嘛找你给我弄,直接从古特祭司的收藏室里捉一只来用不就好了?
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跟杜朗德说,否则这辈子他也别想从自己的哥哥那里得到格格兽了。他想了想,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盒子,讨好似的推给杜朗德。后者打开盒子看了看,挑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后收下了。
“……我不保证一定能给你找到。”
“当然,只要你尽力就好,我相信你的能力。”弗拉西斯微笑起来,暗自松了一口气,“我只是要借用,如果买不到,能打听到谁能借给我一段时间也可以。”
幸好他还留了一罐杜朗德最喜欢的奥格镇产的玫瑰蜜糖,那是他们的父亲前几年收到的来自帝国皇帝的礼物,正好有三罐,所以就分别转送给了他们三兄弟。罗伊尔嗜甜的程度比杜朗德低一些,但是也很喜欢玫瑰花蜜的味道,早就吃了个精光,只有弗拉西斯不喜欢太甜的味道,所以把它留了下来。产这种蜜的花已经几乎绝迹了,但是杜朗德特别喜欢,他就是为了这个才一直留着,果然现在派上了用场。
杜朗德带着盒子走了,说过两天黑市会开放,他会替他留意有谁手里有格格兽,尽可能给他弄来。弗拉西斯送走了他才终于有时间进行早间祷告,又给“幽灵”捎了个信托他也帮忙留意一下格格兽的线索,这才换了衣服出发去剑术练习场。
这时已经不早了,太阳早已经高高挂在天上,早训时间已经过了,正好是骑士团用早餐的时间。他趁着训练场空下来的这段时间练了会剑术,却恰好撞上了醒得晚的汉普顿。
……能让普通人昏睡一天以上的昏睡咒,这家伙毫无防备地被正面击中,却只昏迷了两个多小时。这效果惊人得让弗拉西斯有些无奈,不知道是应该佩服他身体的强悍程度,还是为自己的法术效果哀悼一下比较好。
既然迎面遇上了,总不能直接路过不打招呼。他收回了自己的佩剑,看着汉普顿朝他走来,刚想开口说日安,却被一把抓住了手,不由分说地拖进骑士的怀里。
“起床就用昏迷咒拍晕我,你是在害羞吗?贵族先生。”抱住他的人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声音低沉性感得要命,还带着些初醒的慵懒,“宝贝,昨晚感觉怎么样?”
弗拉西斯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尽量用自己认为最正常的语气问了声好:“日安,布兰登骑士长。请注意一下礼节,这里毕竟是公开使用的训练场。”
“那帮小崽子都被我使唤去劳作了,今天不会到这里来。”汉普顿挑了挑眉,他的衬衫领口还大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肌,弗拉西斯只看了一眼就尴尬地移开了目光——那上面还留着些暧昧的痕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昨晚留下的。
“我得去古特祭司那里问问黏液相关的问题,研究一下具体的应对方案。”弗拉西斯努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
“噢,我当然有事。”汉普顿笑着打断了他,还伸出手暧昧地捻起了他颊边一缕微微汗湿的金发,“一大早就被自己温存一夜的对象打晕在床上,对我来说实在是很新鲜的事。”
“你要管昨晚发生的事情叫‘温存’,我没有意见。”弗拉西斯没去在意他不老实的手,却很明白自己今天的剑术练习已经泡汤了,“至于那个昏睡咒语……骑士长要将它当作睚眦必报的贵族小小的报复,也不是不可以。”
言外之意就是他对此毫无歉意,而且并不打算作出解释。
汉普顿也不在意那个小小的昏睡咒,因为他很清楚,假如弗拉西斯真的生气了,那么他会有比这严重无数倍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而不是只让他昏迷两小时就了事。他来找弗拉西斯,不为别的,只是想探探他的态度而已,现在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不会多加纠缠。
“能得到你的宽恕我很荣幸。”他还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嘴角却始终带着那么一点讨人爱又讨人嫌的坏笑,鹰隼般的黑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金发法师,视线在对方领口露出的一小截洁白脖颈上逡巡一阵后眼里的笑意变得更浓了,“那么我先去带队巡逻了——和你共度的夜晚非常愉快,衷心期待下一次。”
说完,没等弗拉西斯来得及作出反应,他就愉悦地迈着大步离开了。
……下一次?
弗拉西斯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等你躺平任上时再来跟我谈下一次吧,布兰登骑士长。
☆、森林
莫西祭司惊讶地发现,一向不在晨会上吵架就不舒服的骑士长和年轻祭司这天晨会居然连一句对话都没有,更别提吵起来了。专注挑衅弗拉西斯的汉普顿不但没有开口,甚至还一直保持着愉悦的微笑,实在非常令人费解。
他看了看弗拉西斯,发现年轻的金发祭司正在跟古特祭司小声讨论着什么,表情再正常不过;他又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汉普顿,发现后者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弗拉西斯看,即使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微微一笑,收回了自己实在有些露骨的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
莫西祭司突然觉得自己和其他祭司的存在有些多余,但他很快就把这个荒谬的想法赶出了脑海,干笑两声开始了今天的议题。
“都肯森林又出事了。”
正和古特祭司交流安德玛幻蝶幼虫黏液的特殊作用的弗拉西斯倏地抬起头来,做出同样动作的还有原本除了盯着弗拉西斯看就没别的事可干的汉普顿。
“最近有几支商队在那里遭遇了同一伙半兽人强盗,不仅被抢了许多财物,甚至还有不少人被强盗杀了。”莫西祭司也觉得都肯森林最近出事也太过频繁了,他皱着眉把资料翻过一页,脸色变得有些怪异,“遭遇半兽人强盗的商人说,那伙强盗有邪恶的诅咒力量?”
他把目光投向了弗拉西斯,因为先前都肯森林的石巨人是他和汉普顿带队发现的,相近的地点短时间内发生几起怪事,按理说应该仍然由他们两人负责。弗拉西斯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这是圣殿一贯以来的做法,但现在他想到的却是另外一点。
为什么在他马上要针对安德玛幻蝶展开行动的时候,都肯森林又出事了?是巧合,还是对方故意的?
圣殿的这个处事惯例并没有向外宣扬过,之前都肯森林出事由他去处理也只是因为恰好轮值到他,他将石巨人移交给古特祭司以后就开始找其他线索,所以才发现了被藏在平民区的幼虫。安德玛幻蝶的幼虫被他和汉普顿发现以后,这一件事自然也由他们搭档处理……而偏偏是这个时候,都肯森林又出事了。
短时间内发生多起异常事件的地区要经过重点排查处理,所以他的工作重心现在只能从安德玛幻蝶身上转移到都肯森林去——这实在难以让人不去怀疑,假如真的是巧合,那么也太巧了。
他把目光投向桌子另一端的汉普顿,后者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不解和怀疑。
“那么这件事按照惯例还是先让法伦纳德祭司和布兰登骑士长去处理,之前发现的幼虫移交给古特祭司研究。”和三位上位祭司商量过后,莫西祭司宣布了他们的决定,“都肯森林的位置实在敏感,希望你们尽快解决那伙强盗。”
弗拉西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应承下来。
散会以后他特意落后了一些,回去的路上果然见到了等在门口的汉普顿。大约是无聊,骑士正蹲在他的房门前用手指逗一只路过的小鸟,把那可怜的鸟逗得无处可避,却也没有逃跑,可怜兮兮地任他欺负,直到看到弗拉西斯才“啾啾啾”地叫起来。
他认出那是“幽灵”的使魔,于是上前把它从汉普顿手里解救了出来,带进了屋子里。小鸟乖乖蹲在他的手心,进了房门以后才3 在汉普顿好奇的目光下吐出了一张纸条,然后又“啾啾”叫了两声,扑楞着翅膀飞走了。
骑士的目光如芒在背,弗拉西斯不得不先解释了一下:“是‘幽灵’的小东西,应该是有什么新消息了。”
虽然脱口而出了这句解释,但是说完以后他自己也开始觉得不对劲,这可真滑稽,他为什么要解释?
汉普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他可还没忘记,先前在平民区见面时,“幽灵”明明说过已经不再欠弗拉西斯人情了,这消息究竟是友情产物还是金钱产物呢……实在让人好奇。
弗拉西斯没他想得那么多,关上窗后展开了那张纸条。纸条上面只简短地写了一个人名,笔迹潦草又随意,看起来就是匆匆写下投出的:恩波格尔子爵。
“这是谁?听起来很陌生。”“敌视贵族”的骑士长疑惑地问,“我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姓氏,他的爵位不是世袭的?”
弗拉西斯其实也没有听过这个人,他刚调回帝都不久,已经很久没有混迹在贵族圈子里了。不过这位恩波格尔子爵应该确实不是什么大人物,别说汉普顿,连他这个贵族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看来得回家去问问才能知道这是谁……不过能弄到格格兽,这位子爵的本事应该不小。
“我明天回家问问这是什么人。”他随手把纸条折起来放进空间戒指里,然后把话题转回了原本该有的轨道上,“关于今天晨会上听说的事情,骑士长有什么看法?”
汉普顿的视线还停留在他戴着戒指的手上,闻言勾起嘴角笑了笑:“你有什么想法,我就是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可不那么乐观,如果你和我一样的话,这件事就复杂了。”
弗拉西斯取了茶具开始沏茶,汉普顿既不走开也不坐下,就这么站在旁边看,觉得他沏茶的动作也格外好看——整个骑士团都知道,他们团长根本不喜欢喝茶,整天缠着别人讨茶喝,是什么心思大家都懂。
“既然有所怀疑,不如先去看看都肯森林是什么情况?我不觉得那些商人说的什么诅咒力量是真的,多半又是什么魔兽捣乱。先把强盗处理了,然后再向祭司长提幼虫的事也不迟。”
“都肯森林地理位置太敏感,是应该尽快处理。”弗拉西斯皱了皱眉,“短短一段时间就出了两次事,国王那边似乎确实不太高兴。”
他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茶水,又给汉普顿也倒了一杯,“休息一下,骑士长就去调一支队伍跟我们一起去都肯森林看看吧。”
汉普顿欣然应允,喝了茶以后就去骑士团召集队伍了,临走前意义不明地打量了弗拉西斯几眼,被莫名其妙的法师瞪了瞪才笑着离开。
他们抵达都肯森林时正是中午,森林里有些闷热,连风带过树梢的沙沙声都很少听见。弗拉西斯和汉普顿照例骑马走在最前面,也因为这样,那伙半兽人强盗冲出来的时候恰好正面遇上了他们,跑在最前的那一个还没冲到他们马前就被骑士手里的□□穿胸而过,扎了个对穿。
已经准备好瞬发法术的弗拉西斯愣了愣,他没想到汉普顿根本连沟通都不打算做,上来就开始杀强盗。虽然他们赶时间,但是在他看来,最基本的沟通还是要做的……哪怕跟半兽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沟通的,这个种族向来不太适合好好交流。
被杀的半兽人血淋淋的身体被轻轻一甩扔到路边,汉普顿单手持枪,用空出的手做了个手势,身后的骑士们立刻转换了队形,在不利于马上作战的林间地形也移动得异常灵活,看得出有特意训练过。
弗拉西斯没来得及细看,因为被激怒的半兽人已经涌了上来,他不得不配合汉普顿的攻击开始施放法术,用来掩护骑士们的进攻。
事实上这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汉普顿一个人就轻松地对付了绝大多数半兽人,而这些半兽人强盗全部加在一起的人数也只是他们这支小队的两倍而已。原本弗拉西斯还有些担心汉普顿会不会把所有半兽人都直接杀掉,最后清点的时候却发现有几个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死在骑士的枪下。
接收到他疑惑又怀疑的目光,汉普顿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从前经常跟半兽人打交道,跟他们谈谈是只有施法者和没有经验的战士才会做的事——他们听不进你们的劝降。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还要浪费时间在谈判上呢?”
“可这群强盗的威胁显然并没有大到需要一露面就斩杀。”虽然已经确认还留有可以审讯的活口,但弗拉西斯仍然觉得汉普顿今天有些过度急切,他不理解为什么他这么反常,这只是一队半兽人强盗而已,“有必要这么着急吗?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一个人就能应付他们全部,为什么这么着急?”
汉普顿没说话,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弗拉西斯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只好走到一旁去检查受伤昏迷的几个半兽人俘虏。
他原本以为这伙强盗这么弱,应该不会有别的问题,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骑士长,我想我们需要找到他们的据点,这伙强盗有些不妥。”
☆、裂隙
他们留下其他骑士在原地清理战场,两个人沿着半兽人们的来路往森林深处走。那条小路足以让他们骑马通过,连路边的灌木丛都被砍掉了不少,显然是经过特意拓宽的,所以弗拉西斯猜想这应该是半兽人们经常走的路线,沿着它应该就能回到半兽人的据点。
“为什么说这伙强盗有不妥?”汉普顿骑马走在前面,手里仍然提着他的枪,以防前方有什么埋伏,“他们的战斗力甚至比不上一队训练有素的普通步兵,我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