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与十字 番外篇完本——byrat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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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尔是西洛城主的挚友,我想大家都能理解他的心情。”弗拉西斯无奈地笑了笑,想到自己的小弟就觉得头疼,却只在脸上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担忧,“西洛城主为了荆棘城做出那样大的牺牲,我真担心罗伊尔还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要知道,父亲非常想念他。”
国王想说些什么,却被门口传来的骚动打断了。宰相带着他的夫人进了宴会大厅,他不得不离开弗拉西斯去招待对方。
弗拉西斯暗暗松了口气,他总算能空出时间来寻找自己的目标了。奥卡给了他一幅恩波格尔的肖像,所以他知道对方的长相,只在宴会厅里用目光搜寻一番就找到了目标。
那位子爵比肖像上看起来还要年轻些,也许只比他大一点,出席这样的宴会却没有带着他的新婚夫人,而是和几个年纪相仿的贵族聚在一块喝酒。而巧合的是,和他喝酒的贵族里有两个恰好是弗拉西斯当年在法师学院的同学,虽然关系不算很亲近,但是也绝对比普通同学的交情深厚。
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趁大厅里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国王和宰相夫妇身上,弗拉西斯端着自己的酒杯走到了那个小圈子旁,友好地向其中最为熟悉的一名贵族青年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了,哈德利。”
“天哪,弗拉西斯!”哈德利·莱托满脸惊喜地给了他一个热情拥抱,他们曾经在法师学院做了五年同学,关系还不错,以前偶尔还会一起吃午餐,“听说你从魔法山脊调回来了,我刚从外地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看望你呢。”
“我们这不是在宴会上见面了吗?”弗拉西斯微笑着回抱了他一下,又和其余几名相互认识的贵族依次问了好,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显然有些不自在的恩波格尔身上,态度温和地朝他伸出手:“这位绅士瞧起来有些陌生,也许是因为我在外地呆得太久了……您好先生,我是弗拉西斯·法伦纳德,和哈德利他们是老相识了。”
他有意拉近了自己和年轻贵族群体的距离,虽然他们以往其实并没有那么熟,但是在这样的宴会上,看起来关系好对他们彼此都没有坏处。
对于弗拉西斯的主动示好,恩波格尔显然有些吃惊,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并且进行了自我介绍。他是个很擅长聊天的人,在谈话中一直引导着话题的走向,而且几乎照顾到了在场所有人,没有让谁感觉受到冷遇。而且,弗拉西斯发现他一直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往他们在法师学院时的经历靠拢,看起来似乎对法师学院的学习生活感兴趣,不过应该不止是这样,因为他能明显地感受到,比起法师学院,恩波格尔对他本人更感兴趣。
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都不是件坏事,至少他有更多能弄到格格兽的机会了。
☆、蔷薇花丛
就像以前在法师学院时一样,弗拉西斯只花了喝几杯酒的时间就成功地融入了这个小群体,他总是能轻易做到这一点。这群年轻人以他为中心,像其他普通的贵族青年一样找了个角落坐下,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恩波格尔仍然对他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这体现在即使他听不懂法师之间的交谈也没有离开,直到弗拉西斯和哈德利聊完了边防军务,才又自然地加入到话题当中来,邀请他们一起参加几天后在他家举办的酒会。
“实在太不巧了,最近一段时间我都很忙。这并不是借口,您知道的,圣殿的祭典马上就要到了,我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且我的兄长还托我替他找珍稀魔兽……”弗拉西斯一脸为难地对他笑了笑,“如果国王陛下没有举办今天的晚宴,我现在一定还趴在书桌上埋头苦干呢,很抱歉,也许我这次没办法参加了。”
他刻意将“寻找珍稀魔兽”这件事说得有些含糊,而且安到了杜朗德的头上,让他看起来既无奈又惋惜,仿佛他真的有那么想去恩波格尔的酒会,却被各种烦心事塞满了日程表,不得不违心地拒绝这个邀请。
哈德利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杜朗德自己有商队还要你帮他找魔兽?真是苛刻的兄长,听起来,他还像以前那么难相处。”
杜朗德的脾气在年龄相仿的这群贵族子弟里是有名的坏,他没什么朋友,平时也不喜欢跟其他家族的孩子一起玩,在贵族孩子堆里,他和弗拉西斯几乎是完全相反的存在。这也是哈德利现在提起杜朗德仍然说他难相处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弗拉西斯不负责任地猜想,也许跟他小时候欺负罗伊尔,却被杜朗德打掉一颗乳牙有关系。
“没办法,这次他要的魔兽实在太罕见了,不只他的商队,我这边找了一段时间也没能找到。”见他举起酒杯,弗拉西斯也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如果你们看到格格兽,一定要去告诉杜朗德,他肯定会出大价钱来买的——谁让他的心仪对象这么想要看看格格兽长什么模样呢?”
听到格格兽这个名词,恩波格尔似乎有些迟疑,但他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是觉得邀请弗拉西斯更有吸引力一些。“如果只是看看……也许我可以帮忙借到一只格格兽,不过那不属于我,所以不确定能不能4 成功。”
“帕拉特,你知道谁拥有格格兽?”弗拉西斯惊讶地望向他,海水一样湛蓝的眼睛里满是惊喜,他甚至有些失礼地直接叫了恩波格尔的名字,“只要借一两天就可以,如果你能帮忙那就太好了,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我不保证一定能借到。”恩波格尔对于他态度的转变感到欣喜,小心地确认道,“那么……如果借到格格兽,您是否会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可以到我的庄园来品尝红酒了?”
“哦,当然啦,我很期待你刚才说的那种新酿法酿出来的美酒,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去的。”弗拉西斯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真诚极了。
这个话题就算这么揭过了,气氛看起来很不错,他们又闲聊了几句,直到一只手从身后搭上了弗拉西斯的肩膀为止。
看到面前的哈德利他们表情都僵了僵,再联想一下有谁会这么无礼地不打招呼就搭肩,弗拉西斯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是谁来了。他懒得再去跟汉普顿就礼仪问题进行辩论,直接伸手拂开了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然后回头对上那双越来越熟悉的黑眼睛,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晚上好,布兰登骑士长,很遗憾你迟到了。去向国王陛下问好了吗?”
“当然,不过他似乎不太想跟我多说话,所以我识趣地自己离开了。”受到了冷遇骑士也不生气,目光从眼前这群贵族青年脸上一一扫过,然后低头凑到弗拉西斯的耳边低声问,“你自己一个人先来赴宴……就是为了跟这群一看就很无能的贵族打成一片?”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弗拉西斯不悦地后退一步,离他远了一些,同样压低了说话的音量,“如果不想给圣殿添麻烦,就请你安分地度过这个晚上。”
“我哪里不安分了?从城外回来我还特意换了身礼服,往年我可从来没这么体面过。”汉普顿两手一摊,让他好好看清楚自己的穿着。
他确实打扮得很体面,英俊得足以掳获在场绝大多数夫人小姐的芳心。和弗拉西斯一样,他也没有穿自己的礼服,而是选择了圣殿的正式着装。骑士团团长的制式礼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标枪一样笔挺英俊,既不显得过于刻板,又不会太过随意,跟平时在圣殿操练的样子相比,简直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但这对弗拉西斯而言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他打量了骑士两眼,不冷不热地笑了笑:“很高兴骑士长终于学会替圣殿树立礼仪上的正面形象了,请继续保持下去。”
“这都是为了你,要是今晚来的是莫西祭司,我可没心思穿成这样。”汉普顿的视线在他系得严严实实的领口上停留了一下,黑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点异样的光,“……果然,白袍不是穿在谁的身上都这么乏味啊。”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感到多么高兴,更不会对你的‘夸奖’表示感谢。”弗拉西斯回身向贵族们简单地告别,说明自己还有些公事要跟汉普顿谈,然后向宴会厅外的小花园走去,“在你迟迟没到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所以你向国王打个招呼就能回去了,这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既然汉普顿来了,找个僻静的地方交流一下目前的进展也不错,至少他不用再呆在宴会厅里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寒暄和攀谈,也不用再被迫呼吸贵族夫人和小姐们身上不同香味混在一起形成的古怪味道了。
他们在花园里的长椅上坐下,弗拉西斯只随手设了个简单的隔音结界,因为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也不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汉普顿出来时还从侍者的托盘里端了两杯果酒,递给弗拉西斯一杯,然后径自霸占了半张长椅,手臂还搭在另外半张的椅背上,像个在小酒馆里喝烈酒的佣兵。弗拉西斯皱着眉扫了他一眼,这才在那半张椅子上坐下,觉得自己跟这家伙坐在这里真是个错误。
“骑士长,你就不能坐得更像个骑士些吗?”在对方的右手已经不满足于搭在椅背上,开始向他的肩膀移动的时候,弗拉西斯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这里是国王的花园,你能不能在你讨厌的贵族面前表现得更讲礼仪一点?”
“讨厌的贵族都在里面,这里只有你,我为什么要在意礼仪?”汉普顿撩起他束在脑后的金发,将其中一小缕捏在手里暧昧地揉捻,连声音听起来都像是在调情,“更无礼的事情我都做过了,不是吗,亲爱的?”
弗拉西斯总算明白了,除了无视,他对这家伙是没有别的办法的。
“刚才那个红头发的高个子就是恩波格尔,他说可以帮忙借到格格兽。”为了转移话题,他只好直接进入谈话正题,“我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他只是一个靠娶了寡妇和捐军资得到爵位的新贵族,却这么快就和大贵族家的子弟混到了一起,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先例。”
“恩波格尔?”汉普顿都快忘了这是谁,想了想才想起是“幽灵”的小纸条上写的名字,又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红头发男人,不感兴趣地摆摆手,“你处理就好,不过那个人看起来……好像对你有点兴趣啊。”
“兴趣?”
弗拉西斯挑了挑眉,“你是说,像你一样的兴趣?骑士长,我可不是第一天进入年轻贵族这个群体了,他们有些什么想法我再清楚不过。”
况且,一个得手了的人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实在很欠揍。
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汉普顿侧过脸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这才继续自己的问题:“那个卷轴你研究得怎么样?我回来时收到了祭司长那边送来的口信,要我给你调一支可以随意派遣的骑士小队,是要有什么行动了吗?”
“暂时还没有,卷轴的事情我们回到圣殿再详细谈。”弗拉西斯不打算在国王的地盘太深入地谈及这些应该保密的信息,只说,“我需要一队足够优秀的骑士,执行的任务也许会有些危险,所以请尽量给我派遣一支经验丰富战力也足够的小队。”
骑士应了一声,勾勾嘴角笑了笑,然后贴到他耳边问:“由我带队怎么样?经验足够丰富,战力也足够强大,任您派遣。”
“这就太大材小用了。”弗拉西斯面无表情地伸手将他推远一点,“我只需要冯纳那样的骑士就可以,你还有别的任务。”
“我说了,任您派遣。”将他的手腕轻易握住,汉普顿俯身嗅了嗅他垂在脸颊旁边的几缕碎发,“期待完成任务后您给的奖赏。”
“奖赏可以去找祭司长要,我可没有这个义务。”挣开他的手,弗拉西斯站起身来,有些庆幸蔷薇花丛的高度足够将坐在椅子上的他们遮住,否则刚才汉普顿的动作肯定会被宴会厅里的人看见。
这家伙一定是算好了不会被看见,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无奈地想。
☆、车夫的幻觉
这个晚上,弗拉西斯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宴会的焦点之一。他十分到位地做好了自己身为“圣殿代表”应该做的事,除此之外还得到了许多自己需要的消息。一身惹眼白袍的他原本应该与贵族群集的晚宴格格不入,但他不仅毫无困难地融入其中,而且在人群里如鱼得水,讨人喜欢得甚至都要发起光来。
只要他愿意,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对他来说这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弗拉西斯俊美的外貌为他创造了先天优势,加上他优雅风趣的举止和谈吐,他曾经的导师说他是个天生的贵族,这句话再正确不过了。
汉普顿自然是不会去跟其他贵族套近乎的,他倚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随意舒展着自己的两条长腿,鹰隼似的黑眼睛追随着那个显眼的白影,隐隐带着一点笑意。
弗拉西斯一个人把该由他们两个一起做的事情都完成了,他无事可做,只好端着酒杯找了个角落,独自欣赏对方穿梭在人群里的优雅身姿。没人敢来跟他搭话,连被他迷住的贵族夫人和小姐们都只是远远地隔着羽毛扇子偷看他。大家都听说过去年他把挑衅他的特拉斐尔家的小儿子打断一根胳膊的事,对他的“盛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生怕靠得太近会不幸成为新的牺牲品。
小特拉斐尔的胳膊现在都还时不时会疼一回,听说晚宴会有汉普顿,他连来都不敢来了,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圣殿这位骑士长的可怕吗?
晚宴在几个小时后才终于结束,这时已经接近拂晓时分,天空已经隐隐约约地有些发白。华贵的马车一辆接一辆驶离了国王举办宴会的花园宴会厅,载着贵族们向各自宅邸的方向驶去,汉普顿和弗拉西斯也向醉醺醺的国王告了别,一起上了圣殿派来接他们的马车。
弗拉西斯在和贵族们的交谈中当然也没能避免喝酒,原本他的酒量很不错,但是因为喝得实在有些多,所以头有点晕,上了车就闭上眼睛靠着车厢养神。汉普顿跟在他身后上车,见他难得看起来有些柔弱,忍不住贴着他坐下,俯身过去想亲亲他——他得承认,弗拉西斯这副模样极大地勾起了他的征服欲,像只优雅慵懒的猫卧在车厢里,让他想将这只美丽的动物驯服。
但他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闭着眼睛的金发法师打断了,弗拉西斯姿势不变,眼睛也没有睁开,却像是已经看透了他的意图:“骑士长,我现在很累,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汉普顿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他转了个方向,盘起长腿坐在了车厢地上,恰好在弗拉西斯面前。弗拉西斯被他弄出的动静惊得睁开眼睛,看清楚他的姿势后皱了皱眉:“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可以好好休息,让我来为你服务。”汉普顿牵起他的一只手放到嘴边吻了吻,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也许等一下你就不想再休息了。”
这听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好事,尤其是现在他们两人还在狭小的车厢里,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弗拉西斯警惕地想要坐起来,却被骑士按住了手臂,半强迫地禁锢在原来的位置。
(以下和谐)
驾车的车夫一路上都觉得很奇怪,因为骑士长和法伦纳德祭司在车厢里时不时会弄出些声音,甚至还有人从座位上滚下来的响动。联系到这两位大人平时不和的传言,他不禁担心他们是不是吵了起来,在车厢里动手打架了。但是下车时两人的神情看起来都没有异样,这让他越发疑惑,甚至怀疑在路上时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目送着两位圣殿的大人物离开,觉得自己也许是产生了幻觉。两位大人这样的强者怎么可能在车厢里打架呢?应该只是他听错了吧。
一定是这样的,看,法伦纳德祭司的背影还是那样优雅迷人,如果真的打了架,身为施法者的他怎么可能毫无异常呢?
他放下了心里的疑惑,牵着马往马厩走去,没有发现原本往骑士团方向离开的骑士长原路折返,转向了通往牧师院的小路。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是存稿但还是说一句:冬至快乐!
☆、巧合
恩波格尔在两天后派人到圣殿给弗拉西斯送了封信,说是借到了格格兽,还附带了一封精美的邀请函,邀请弗拉西斯到他的庄园里做客,顺便详谈格格兽的事情。弗拉西斯自然不会拒绝,不仅收下了邀请函,还按照贵族的习惯简单给恩波格尔回了信,表示自己会准备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