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十一天完本——by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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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看着就要死去了,而他,却还在计划着跟他的未来。
是我又做错了吗?
是我一己私欲,不管不顾要跟你在一起,而到了现在,我却要先放开。
这份没有保障的爱情,连最基本得明天都没有,你看啊,我给了你多么糟糕的感情。
生景慢慢倒下来,躬着身躺在榻榻米上,一只手用力挡住眼帘,不承认,那里正一点一点被湿润。
“喵?”
七宝抬起脖子,往门口瞅了瞅,从生景身上蹦了下来。
它一路小跑地奔到玄关,赶在那人开门的前一刻,立在一侧。
“哟,小宝贝儿,你终于也会来接我啦。”
蔚然打开门进来,看见七宝这个样子,敲开心地蹲下来挠了挠它的下巴。“不错,爷没白疼你。”
七宝却没待见他,拿爪子按下他的手腕,回头往阳台上瞅了一眼,一嘴叼住了蔚然的袖子。
“卧槽宝贝儿,你快放口,咱好好的主子,别学狗!”
蔚然去掰它,七宝不理,直叼着蔚然往阳台那边带。蔚然挣不过它,又怕弄大劲儿了伤着祖宗,只能应了它的步伐:“行行行,你慢点啊,我跟你过去不就行了?”
他跟着七宝一步一步过来,边走还边在寻思:这小家伙儿,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爱撒娇?
一直到近了榻榻米,七宝才松开他,身子一跃,又蹦回到生景身边。
这次估计也掂量了自己的体重,着陆点没敢往生景身上砸,只蹦到一旁。
饶是这,也发出了好大声响,“噗通”一声,吓了生景一跳。
生景连忙睁开了眼睛:“卧槽,宝贝儿你在作啥?”
蔚然看到阳台上的人,一愣:“你怎么还在?”
生景见是他,也是一愣:“大白天的,你过来干嘛?”
他看着他,发现生景眼眶有些发红,不由有些懵。蔚然几步来到榻榻米跟前,捏住他的下巴,将人掰向自己:“来来来,跟哥哥说说,你这一大早上的班也不上,在家哭得跟个红眼兔子似的,是为了啥?”
“难道韩哥欺负你了?”
蔚然有些想不明白,前两天还看他俩秀恩爱呢,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又出岔子了?
生景将他的手挡开,头转向一边:“没有,你别瞎想。”
七宝碰上来,一跃窝进生景的怀里,自己找了个地方,卧下了。
蔚然瞧瞧:“不对,这小子难得这么关心你一次,你肯定有问题!”
“不想跟我说?”
生景让他滚,“你快拉倒吧啊,柯南看多了想在我这试身手是吧,我有个屁问题,你快说说,你过来干嘛的,不开店了?”
蔚然狐疑地看着他,生景一直一脸的坦然,眼神都没闪。
于是蔚然放心了,在自己精明()冷静(?)的目光注视下,还能面不改色的,肯定是没事。
他站起来,去厨房翻了一堆啤酒,一股脑捧到生景跟前:“来,那正好,跟哥哥走一个!”
生景:“……”
“你他妈什么时候在我家藏了这么多酒?”
蔚然嘿嘿笑:“某一天。”
“废话少说,先干为敬!”
生景又连忙拦住他:“卧槽,你他妈又作什么妖!”
“大上午的喝什么酒!”
蔚然抱着他,不停地蹭脑袋:“小镜子,嘤嘤嘤……”
生景冷了脸,将人推开:“怎么,又分手了?”
蔚然说没有。
他“嘣”地启开一罐啤酒,一仰头喝了一大口:“老子要他妈出柜了!”
What?出柜?
生景瞅瞅他,不敢置信:“你说的这个出柜是我理解的那个出柜?”
“废话!这世上还他妈有几个出柜!”
“再说你不是也出了吗!”
生景说那不一样吧,他看着他连续不断地喝着酒,一转眼,就喝进去一小罐。将人再次按住:“发生了什么?”
蔚然萎了,蔫蔫地往靠枕上一趴,倒在一旁,“我跟家里出柜了。”
“上回不是跟你说了我要回家吗?结果钱晓峰那个二货不知怎么知道了,抽疯买了机票直奔我家,听我爸说,开门就是一跪,不答应就不起来,这给我奶吓得哟,好半天才缓过来。然后我爸问明了来意,那小子一秒不卡壳,一句不差将这几年发生的事全说出来了……”
他说到这,又猛喝了一大口酒:“听说,鞋拔子后来都被打断了……”
生景想了一下,蔚然他爸也是大学教授,搞文学的,平时温言细语据说从来没发过脾气,如今气成这样,估计是真被吓到了吧。
也是,谁好好地养个儿子这么多年,能接受说弯就弯?
他一想到钱晓峰那一根筋的性子,甚至都能猜出来他跟林家几老是怎么说的,于是点了点脑袋:“嗯,该打。”
☆、…②
“那我该怎么办!”
蔚然捧着脑袋,嗷嗷叫,“嘭”地又启开一罐。
生景说那能怎么办,你在这灌死自己也没用,“钱晓峰呢,还在那跪着?”
蔚然说:“嗯,还没回来呢。”
生景踢踢他:“那你还在这磨叽什么,还不赶快收拾收拾东西滚回家跟他一块跪?”
“那可不行,我爸非打死我不可!”蔚然摇脑袋,“我还想多活几天!”
“那钱晓峰呢,你就让他在那干靠着?”
蔚然说那能怎么办,谁让他抽这个疯。
他连续不断地喝酒,转眼间手边已经多出好几个空罐。生景也不拦他,拦也拦不住,谁还没有个犟脾气?再说,这种事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想明白的。
“你现在首先要认清楚自己的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想跟钱晓峰继续过下去,还是一刀两断。过,就迅速回家,跟他一起跟你爸妈说清楚,有揍一起挨;断,就让他回来,早点把话说开,犯不着在那耽误事。”
蔚然没说话,提着个易拉罐,瘪着嘴装深沉。
生景认识了蔚然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也在心里叹气。
“人生不过两条路要走,走也一天,混也一天。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毕竟你俩也这么多年。这事我不劝你,说来说去还要你自己想清楚,我就一句话,千万别到不可挽回时再追悔莫及。”
就像我一样。
他瞧了瞧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今天约好了去看陆昜,再耽误就不赶趟了。
生景看看蔚然,他还是那副茫茫然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起色。
“我要出趟门,你少喝一点。”
蔚然没有回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生景只好拍了拍七宝的脑袋,将陛下托到面前,蹭蹭鼻子,“乖啊,在家替我好好陪他。”
“喵!”
七宝乌央一声,蹦下去盘到蔚然头上,尾巴扫着,闭上眼打起了呼噜。生景又拍拍它,这才起身穿衣服去了。蔚然这个时候最需要安静,他给他空间,让他自己想清楚。
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他们的造化。
出来时雾霾终于有些散了,但是不算太冷,有风,没有太阳。生景紧了紧围巾,去路边招手拦了个出租车,还是跟之前一样,打车到一段距离之后,下来步行。
他今天来得迟了,但走得很快,转眼便进了那片管辖区。
门口依旧有两个警卫把守,是新换的小士兵,生景以前来没见过。
这两个兵哥特别认真,抓着生景的证件来来回回对比了好几次,又明确登记了到访时间,预计探访时间后,才放生景进去。
生景收了证件,缓步往里面走。
这次跟以往不同,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巡逻的士兵,每个人都端着枪,气势威严地走着,生景只驻足了一小会儿,便立马有人看了过来,生景相信,若是他再多瞅两眼,那黑漆漆的枪口,就冲过来了。
“……”
搞什么啊,这么吓人?
二楼还是那个小二楼,独门独院的,白色的栅栏跟白色的墙体,有一处像是新刷新过,颜色跟别处不同,更明亮些。
生景推门进来,依旧是大而空旷的客厅,扑面的暖气终于让人有了实感,他拍了拍脸,才发现,原来脸已经冻麻了。
“嘿,我来了。”
他跟屋里的那个青年打招呼,这回陆昜依旧是在那片大落地窗前,穿得还是那件浅灰色的宽领毛衫,头发剪了,仍是稍长,被他用小别卡卡了起来。身边放了一杯红茶,徐徐冒着热气,不过这回他没在看奇怪的小说了,他脚边放了不少颜料,身前立了一块画板,他在画画。
“嗯,你来了。”
陆昜并没回头,他似乎早就知道了生景的到来,语气都很平静。
当然了,这也很可能是他对谁都不在乎的缘故。
不过生景并不愿这么想。
他一直更愿意相信,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下来,陆昜对他的防备已经慢慢放下了,愿意与他多说一些。
这绝对是对他治疗的一种肯定。
生景走上前,跟陆昜肩并肩站着。他终于看清了陆昜画的画,这之前离得远,只瞧见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现在走近了,才发现,那都是花。
外面枯枝败叶,白雪皑皑,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景象,然而,眼前这个患有深度人际交往性障碍的青年,他的画中,却是春意盎然,百花盛开,一片繁荣之色。
“你很开心?”
生景挺好奇,在他们相处的这么久,陆昜很少会将情绪表现的这么直接。虽然他语气平淡,声调中连一丝丝起伏都没有,但生景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在开心。
“发生了什么?”
生景试探着问了一句,虽然他竭力保持镇静,尽量维持成朋友间的闲聊,但是天知道,他的心,在说出这句话的同一秒,便紧张地悬了起来。
如果被否认了,那他之前所有的努力,也同样前功尽弃了。
所幸,陆昜并没有什么大疑议,而是往身边让一让,让他能更直接地看清楚他的画。
“这是红玫瑰,这是郁金香,这朵是白山茶,这一片是紫丁香。忍冬是忠诚的爱,波斯菊是纯情永远快活,我还准备在这画一大片三色堇,三色堇的花语你知道吗,代表快乐的思念……”
陆昜说完,又微微垂下眼角,嘴角笑起了细小的纹路。他不紧不慢地给生景指着,慢条斯理地介绍着每一种花所包含的语言,生景在一旁细细地听,偶尔问两句,提一些可有可无的小意见。
窗外一队巡逻士兵走过了他们窗前,带头的队长瞅了他们一眼,冲生景微微点了下头。
生景便也客气地回点了一下。
一直到他们离开,生景才收回目光,他看向陆昜,陆昜正专注地调着颜料,并没因这一个小插曲而有任何分神。
他大概是画了一阵,干净修长的手指上沾上了不同颜色的颜料,五颜六色的,搅在一起,渐渐已看不出原样。
生景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陆昜笑了,用红色的颜料在色盘上沾了沾,在画布上轻轻勾了一笔。
“没什么,就是隔壁新住进来个小朋友,貌似还有点淘气。”
生景“哦”,默默在心里回忆了一遍,陆昜说的隔壁,其实离这还有挺远一段距离,他们这个管辖区各个都是分开的,每一处,都有单独的警卫员把守。凭证件进入后,也只能进入规定的辖区,擅闯其他区域是要被驱逐,严重者,还会被抓捕。
所以,陆昜所说的这个“隔壁淘气”,是怎么波及到他们这边的?
生景看看他,考量着该问,还是不问?
陆昜却依然在画着,甚至画完后,还问了问生景:“画得怎么样?”
生景:“啊?哦,挺、挺好的。”
陆昜便再次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没有一点敷衍的成分在里面。他看向生景纠结的脸,拿画笔尖戳了戳他:“其实我,在其中还帮了点忙。”
“……”
我就知道!
“没办法啊。”
陆昜说完,将画笔插入笔筒里,自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的眼神完全无辜,双手摊着,像是也很为难。“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呆在这,实在是太无聊了。”
“所以呢?”
生景也跟着他坐下来,与他面对面,视线保持着平衡。
陆昜便很快将目光转向窗外了。他仍用抱怨的语气说着,表情却跟他说的话完全不同,一点也瞧不出很无聊的样子,反显得兴致高昂。
“一个人呆久了,总要找点事情做啊。”
生景可以想出,如果陆昜加入,那这份警卫就合理了。他甚至只稍微关联了一下,就明白了门外墙上是谁的杰作。
“你干了什么?”
陆昜说没什么,“就是在外面画了只哈士奇。”
“……”
这个画风略显清奇。
“你是怎么做到的?”
生景想起来,外面的那片墙,是在房屋的最高点,但离房檐又有一段距离,是不凭绳索无论从上从下从左从右都到达不了的地方。
而这里又不可能给他条件让陆昜准备绳索。
于是陆昜又笑了,鼻子皱起来,带着些小狡猾,眼睛里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得意。
“他拽着我。”
生景:“啊?谁?”
“那个孩子。”
“他练过跑酷,特别帅,两米多高的围墙,眨眼就翻过去了。”
陆昜两眼放光,像是寻到了什么新鲜的事情,特别好兴致。“改天我也要试试。”
生景却不说话了,他不想作死,跑酷这种东西,看看就好了。
他继续问陆昜:“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陆昜:“啊?联系?”
“我们没有联系啊,就是他到我这里来,看我在画画,问我想不想出去画,我说好,反正他已经把我外面的看守踢晕了。”
“我们就拿着颜料在外面画了一会儿,哦,也不是一会儿,两个小时吧,一直到下一批警卫来换班。”
生景:“……”已经说不出什么了。这里所有人都经受过专业的训练,能在这种警备下悄无声息地摸过来并将人一脚踢翻的,那孩子可不是陆昜说的淘气那么简单。
不过他不再问了,这于他无用。他突然想起了陆昜的另一项技能。
他貌似还是个电脑天才?
“嘿,我遇上点麻烦事,你要不要帮我?”
生景想了想,谨慎地开了口。
他直到现在也不敢完全放松对陆昜的态度,他虽然一直在对他表现出友好,但这一类人,友好只是概念间的,他可能一转眼,甚至仅仅是生景的一个眼神,便又将自己防备了起来。
陆昜:“嗯?麻烦?”
他看向他,面露思索,像是在考虑。
生景的心便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不过陆昜很快就笑了,他甚至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向生景靠了过去:“好像是还挺有意思的事,我都有些期待了。”
☆、…③
这是生景第一次进到陆昜的卧室。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质的飞跃。
陆昜随意地走了进来,生景就跟在他身后。这卧室摆设简单,就一张大床,纯白色被褥,边上有一个一米二乘二米宽的工作台,上面放了一堆电脑,对面是书柜和衣橱,除此之外,连一件其他的家具都没有。
甚至都没有把椅子。
生景站在那,怪尴尬的,考虑要不要出去再搬个凳子。陆昜却随意地指了指大床:“来,坐。”
他自己也在床边坐下,停止了电脑的待机,屏幕一启动,便显示出一个男人的照片——长得还挺帅,一身警服,帽子擎在手臂上,冲着镜头龇起了一口白牙。
生景想了一下,便料到了这个男人是谁。
“严谡?”
他问陆昜。陆昜挺不好意思地“嗯”了声,竟然很羞羞地瞧了生景一眼:“帅吧。”
“……”
这种突然被秀了一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嗯,帅……吧。”
陆昜便又有点不好意思,他手握着鼠标,不停在屏幕上划着,像是完全陷入了严谡的魅力中,耳朵尖尖都红了。
生景只能耐心地等待。
少男情怀总是诗,谁还没有这么个犯傻的时候,他得理解!
理解!
理解!!
“喂,你都傻笑了二十多分钟了,还有完没完?”
陆昜茫茫然地看着他:“啊?这么长时间了?”
然后他又转过头,又看回了电脑,又开始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