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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剪秋完本——by酱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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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鱼肉丰富,叶剪秋一口气做了九道菜:脆香鱼脯、葱油鱼片、瓜酱鱼丝,茄汁鱼块,糟氽鱼丸……鱼头炖了豆腐汤,鱼骨剁成段裹了代替面包糠的干镆头渣儿,蘸了蛋液后炸成鱼酥块。最后用剩下的边边角角用鸡蛋淀粉腌制,放入砂锅炖成了鱼骨腩皮大米粥……
众人欢天喜地的开始享用,有人炸了辣椒酱,也有人下地下室抄了一盆小泡菜,叶小溪兴冲冲的开始煮他的臭鸡蛋!连马友道也乐呵呵的拿出了他的酒!
闻到鱼香,酱香,酒香,还有臭鸡蛋的臭香后,马婆子哭笑不得,看着孩子们高兴的像过年一样,也就随他们去了。
到了晚上,司徒瑾仍是骑马直冲入府,这次他看到叶剪秋正满脸喜气的看着他,甚至对快要碰到脸的马头还伸出手抚摸了一下。
“怎地这么高兴?”
“给你做了好吃的。”
“什么好东西?莫非是龙肝凤髓?”
“差不多。”
司徒瑾笑了,叶剪秋也冲他甜甜的笑。
“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被鱼尾巴抽的。”
司徒瑾又笑了:“我都听说了,曹五的事你干的漂亮!”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曹五的事立刻就传遍了整个青阳镇,有人说那曹五等人不仅满头的蒺藜,而且身上还挂着长满刺的大圆球,那怪球扎得人满脸稀巴烂!青阳虽然缺水多沙,却并没有仙人掌生长,当地人不知道仙人掌这种植物。但是司徒瑾却知道它,皇宫里有一位来自大漠之北的异国妃子,由于思乡心切,曾派人专门去她的故乡,那沙漠深处移植了很多仙人掌,当时种植在宫中的时候,引来很多人的惊叹,因为那无叶仙人掌也会开花,而且那花朵盛开时非常壮观,美丽异常!而这个叶剪秋,正是和植物有渊源的人物……
司徒瑾弯下腰,伸手摸了一把叶剪秋微微红肿的脸:“为什么不说实话?怕我担心?”
叶剪秋红着脸摇摇头:“是我自己不想说,你在外面已经够辛苦了。”
做为一个合格的贤内助,在后方要独挡一面,尽量不让在前线打拼的心爱之人担心。没事就诉苦,寻求庇护,依赖他人不是叶剪秋的风格。
叶剪秋不禁抓住司徒瑾在他脸上的那只温暖的大手道:“快下马洗一下吧,要不我做的菜快凉了。”
“好!”
叶剪秋依依不舍的松了手,目送着司徒瑾牵马进了马厩。
等司徒瑾洗漱完来到饭厅,就看到叶剪秋守在桌边正眼巴巴的等着他。
见司徒瑾进了屋,叶剪秋立刻轻轻拉开椅子,司徒瑾发现这把椅子上还被细心地系上了一个皮垫子,坐上去很舒服,没有了原来那硬梆梆的感觉。
等司徒瑾坐定,叶剪秋将桌上扣着的盖子打开,只见是一盘红亮的剁椒鱼,干锅娃娃菜焖鱼鳔,桂圆炖鱼胶以及一个小白瓷盆鱼头泡饼,旁边还有一盅掺着青菜丝洒了小香葱花儿的鱼肉粥和一碗胭脂米。
叶剪秋递给司徒瑾一双牙著后,悄悄地给他倒上了一杯助消化的蜂蜜柚子茶。
司徒瑾吃很斯文,奉行食不言的原则,整顿饭用完,从头到尾室内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牙著碰碗碟的声音。
叶剪秋不时的注意着司徒瑾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吃这鱼宴。
他不了解司徒瑾的饮食习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对食物过敏的症状。所以,他心里一直很紧张。还好,自始自终,司徒瑾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等用完餐后,叶剪秋收拾了餐桌,又去烧了热水。时辰还早,叶剪秋将灶膛里的柴火用柴灰盖上,让热水就那么温着,等到了时辰,再挑进净室不迟。
等叶剪秋匆匆用完饭后就来到书房,司徒瑾见他进屋,就指着桌案上的砚台道:“研墨吧,我有信要写。”
叶剪秋乖乖地开始研墨,司徒瑾将一张信纸摊开,拿起一只毛笔,慵懒的看着叶剪秋的手,静静地等着写字。
感受到司徒瑾注视的目光,叶剪秋的手不由得有些发抖,砚台外溅了几滴墨汁。
“对不起,对不起。”
“无妨。”
司徒瑾有的是时间,他干脆往身后的椅背上一倚,抬起眼皮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叶剪秋仍是一身烟灰色的短衫,头上包着蓝粗布的帕子,身上穿了一件青色小夹袄,左右交领,只在细腰系了一条细布带,那双研墨的手干了这么久的家务,手指仍然干净清洁,不见粗砺。
司徒瑾眼睛眯了眯,看着他那平淡无奇的脸,心里直道可惜。
叶剪秋低着头,终于将墨研的差不多了,才开口:“好了,你写吧……”
司徒瑾站起身,慢慢来到叶剪秋身后,将毛笔递给他:“你来写,我来口述。”
“我、我不会写字……”
叶剪秋真的不会写那软趴趴的毛笔字,手拿着长长的笔竿子,有些不知所措。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阵阵温暖和轻轻的呼吸,他紧张的心直打鼓,那种电流般蹿过的感觉从头顶直灌脚底板!
司徒瑾轻轻的将笔放在他手里,把他圈在怀里,握着他的手将毛笔蘸了墨。
“慢一点,我来教你,撇捺如刀,点如桃……”
叶剪秋心里慌乱的像头小鹿乱撞,手抖的筛糠似的,毛笔在纸上跟鬼画符似的点了几道,他欲哭无泪,带着哭腔道:“我不行,不行……”
司徒瑾“嗤”的笑了,叶剪秋感觉到自己头顶全是司徒瑾的呼吸,以及那独特的男性荷尔蒙味道,他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司徒瑾终于放开了他,起身去净室了。叶剪秋哀叹一声,软软的瘫在了椅子上……他没想到自己竟如此没用!这世间最美好的感情来临时他竟那样害怕和胆怯!
勇气!勇气!一定要鼓足勇气抓住自己的幸福!
到了夜晚,洗完澡的司徒瑾仍是在腰里系着那块毛巾,趴在床上享受叶剪秋的按摩,等叶剪秋按摩到脚,司徒瑾已经起了轻微的酐声。
此时夜深人静,窗外传来夜鸟的咕咕声,窗户没有关严,随风飘到桌案的信笺上几片粉色的落花……叶剪秋守在司徒瑾身边,感到一种细水长流般的温情。
他想到了一首诗:我的心像一只唱歌的小鸟
它在水边的嫩枝间筑巢
我的心像一棵苹果树
累累果实压弯了它的枝条
我的心像五彩缤纷的小船
双桨在平静的海面上荡起波涛
我的心比什么都高兴
因为我的爱就要来到……

☆、三十
司徒瑾照常早早的就来到署衙,他从不来在府里用早午饭,而是和自己的那帮兄弟们在一起。
他跟着这百十号兄弟们一起在军旗飘扬和号角声声中晨跑操练,在司徒瑾眼中,军团里从上到下的每一个军士,不仅要勤练兵,而且还要读书识字,学会娱乐……军队是精密的,它的要求无所不能,严格而又不讲任何条件,司徒瑾对自己士兵要求的很简单,只有两个字——优秀。
尤其是驻守在青阳镇这个地方,每天都要去鹰头山巡逻,鹰头山上恶劣的环境,使得这些士兵们不仅要比别人多吃一倍的沙,而且还要比别人多吃百倍的苦。
高耸的鹰头山顶,没有人能上去——除了风。
风沙不仅迷眼,而且那大风甚至将人像片树叶子似的吹到空中去,荡上两圈,再抛向山坳。风沙让人呼吸困难,这些兄弟们老犯迷糊。司徒瑾刚来到青阳镇时,一片忠心赤胆,不管天气如何,他总是带着自己的兄弟们每天坚持上山,定时完成巡逻监查,因此,在巡查途中,也死了不少弟兄。
那些兄弟们现在已经变了模样,肤色变黑,皮肤干燥,每个人至少都脱了几层皮。既使如此,那些兄弟们写给家里的书信依然只报平安……
黄沙,大风,一只盘旋在长空中的鹰……
当早练完毕后,朝歌就带着一个小分队去巡山了,而司徒瑾则和晋伯在一起议事。
晋伯将一个钱袋子交给司徒瑾,开口道:“钧之,这里是你的几个月来的饷银,一共六十四两。”
自从署衙开仓卖货后,银子回来不少,这次终于能将拖欠的饷银发到每一个人手里了。
司徒瑾掂了掂袋子,摸着下巴道:“我府里还过得去,这些银子发给兄弟,听说罗正的老婆生了重病,给罗正分一些,再分给等着娶媳妇的老黑和柱子他们……既然我们准备建农场,所以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就留着买种子雇佣人手。”
自从司徒瑾提出要建农场后,晋伯和朝歌就开始在青阳镇周边寻找合适的田地。青阳镇附近的荒地其实有很多,但是大多数集中在那些富的流油的乡绅手里。最后他们选了半天,就决定了几十里外那流沙河河弯处的八百亩荒地。
这八百亩荒地的归属者不仅有曹家,还有十几家本土乡绅。而司徒瑾的做法则和这些土地拥有者当初的做法一样——强占。原始的资本积累都是血腥的,很多站在强者之位的人最开始几乎都是通过掠夺,圈地等手段而挖了第一桶金。
多年前,当青阳镇空虚时,这些乡绅就趁机白白占领了这些土地,由于现在青阳镇地广人稀,劳动力少,所以这些靠着河岸的田地一直没有人耕种。但是如今却被司徒瑾看上了,既然你们任由荒费,还不如让我来种。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司徒瑾并不想拉什么仇恨。这八百亩的荒地共有十几户的占有者,分到每户头上也就是十几亩的样子。化整为零后,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如果只有一户被无缘无故被别人占了十几亩的土地,虽然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钱,但是面子上肯定过不去,定会恨的咬牙切齿的觉得他司徒瑾欺负人。但是十几户一起被别人占了便宜,大家心里就会平衡很多……你看,不光有我,还有谁谁谁都被司徒瑾那厮占了便宜……
晋伯将司徒瑾的银子分开一部分,开口道:“不用全部拿出来,多少留下一些,你府里毕竟有十几口人要养。”
说起这府里的下人,其实司徒瑾并没有操什么心,马婆子善于管理下人,府里和睦团结,从来没什么勾心斗角的烦心锁事。而那个叶剪秋也有来钱的路子,倒是司徒瑾得力的后方助手。
司徒瑾将晋伯分好的银子重重往前一推道:“不用,我府里有个聚宝盆。”
晋伯笑了:“叶剪秋?”
“对!”司徒瑾点点头。
正在数银子的叶剪秋又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对顾树林道:“顾大哥,都对着呢,一共十筐蘑菇,五茬芽菜苗,算上那堆零散瓜菜总共是二两三。扣掉你捎来的花盆那一吊钱,一共是一两八。”
顾树林点头,满意地道:“帐是没错,但是还有那十个小红泥花盆是大哥送你的,虽说不要钱,但是你可得记在心里。”
叶剪秋笑了:“当然,顾大哥很大方。”
顾树林不好意思地挠头:“亲兄弟也要明算帐,不管占便宜还是吃亏,咱俩心里得有数才是。好吧,不和你多聊了,哥还要去县城送货。”
顾树林拉着马车要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笑道:“这几日真是清静,原本就准备好了给曹五摊头费,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生病了!”
“是啊,听说病的还不轻呢。”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笑了,就连在一边做生意的摊主听到他们的谈话也乐,不由得打趣道:“这曹五不来,倒是还常常想念。”
“你想他做什么,他还有什么可让你想的?”
顾树林不解。
那摊主笑道:“就是想他那大鸡窝脑袋和猪肚子呗!”
众人大乐,市场内一片详和。
叶剪秋和顾树林告别,他慢悠悠的拉着板车在集市上闲逛。
集市上多了很多收麦时节的货品,毛口袋,镰刀,杨木铲,桑木叉,别棍,仓囤,从外地进来的竹扫帚,竹筛子……还有很多用来捶打麦穗的原始农具,这种工具看起来很像拨浪鼓,大头细身,中间还有个绳子连接。叶剪秋好奇地蹲下来,拿起它就抡了起来,这个工具力道刚刚好,捶在地上不轻不重……
“大小……”
叶剪秋重重地叹口气,将东西放在地上,站起身来回头看着叶大山。
“大小,买东西哩?”
“我就看看。”
叶大山揪起头上的帕子,抹了把脸,又将帕子蒙在头上笑着道:“你这孩子现在就是城里的人啦,咋还会让你下地干活哩?这家里的麦子有人收,你姐夫尹石头可能干了,比皮狙还壮实,有了他,家里活大小就不必操心。”
叶剪秋看着他背着的炭石道:“又没卖出去?”
“嗯哪,虽说俺天天来集市,可是没有熟户,人家都不知道俺是干啥的。”
叶剪秋无奈地道:“你想做买卖赚钱,就应该老老实实蹲在卖炭柴的地方守着,等客人来买,而不是背着筐子跑来跑去的。”
“俺明白,你爹这不是……想你了嘛!瞧俺大小,现在胖了些,好看多了……”
叶剪秋苦笑,两个人天天见面,叶大山会想他?只怕是想他的银子罢了!
按照惯例,叶剪秋仍旧给叶大山买了早饭,称了卤牛肉,包好一摞炸饼,最后收了他的炭石,又给他五十文钱。
叶大山将东西仔细放进筐里道:“大小啊,明儿你回家一趟吧,咱全家都想你了,不光是你爷念叨你,连大妞也想你了,她成天光是听俺念叨你如何如何,大妞都哭了……打小就数你们兄妹俩就要好,一起长大……”
“好,我明天回去。”
“真哩?那真是太好了,俺赶快回家,让你娘准备准备,明日烙白面饼吃!”
叶大山兴奋地脸冒红光:“大小来了住上一晚不?好让你娘收拾一下咱家的炕!”
接着他又无奈地道:“唉呀,只怕是大小睡惯了那罗汉床,嫌咱家的石头炕咯的慌哩!”
“不必麻烦了,我晚上就回去了。”
叶大山有些遗憾:“唉呀,这么多日子不见,家里人定是有很多话想和你唠唠哩……那好,爹就先走了,明儿爹就不来集市了,就在家老老实实等着俺家的大小子!”
说完,叶大山高兴的回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叶剪秋感觉有那么一瞬间,那叶大山好像对他真的有些亲情。
叶剪秋来到仁义胡同,李氏开了院门,招呼他把板车拉进院子。
李氏这边忙着给叶剪秋热牛乳,蒸鸡蛋羮,而那边叶剪秋就将炭石倒进厨房,又将院子打扫一遍,顺便又将李氏的水缸挑满。
李氏看着忙得像个陀镙似的叶剪秋,不禁心疼地硬拉着他,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板凳上,将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碗嫩如豆腐脑的蛋羹端上桌。
李氏家的这个小院子安静而又温馨,虽然面积不大,但是院子里搭了棚架,种了葫芦和豆角,菜棚架子下就是一张小方桌。
虽然阳光很强,但是那棚架下斑驳的阳光并不热,反而一片荫凉。叶剪秋坐在桌边,棚架上的花朵不时往下落,有几片花还落进碗里。
李氏坐在叶剪秋身边道:“小秋,快吃!瞧你怎么不长肉啊?还是这么瘦!脸上这是怎么了,怎地有些发青?府里的人可是打你了?”
叶剪秋对李氏笑道:“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了。”
李氏又回屋拿了瓶药酒,细心地给他涂抹,责怪道:“怎地这么不小心?定是府里的活太多,累着了!这府里的主子也真是少见!都是主子养着下人,哪有下人给主子贴钱的,走遍天下也没有这个理儿!咱家小秋不干了,银子攒够了就赎身!”
叶剪秋心里一阵阵温暖,同样是长辈,叶大山则说他胖了,来城里当下人是享福。但李氏却总是嫌他瘦,而且一眼就发现他脸上隐约的青痕。还总是抱打不平,嫌府里的人对他不好。
不管叶剪秋做什么,李氏都觉得他是对的,这点让叶剪秋很是感动。李氏就像个慈祥的爱唠叨的老妈妈,没有原则没有理由的爱着自己的孩子。
李氏拿把蒲扇坐在叶剪秋身旁边打扇子边唠叨,说自己纺的线如何糟糕,像一团乱麻;毛衣针总是不听话,捏在手里像把锄头;还有那个皮拖鞋,穿上去舒服的很……她不时地将扇子往叶剪秋那湿漉漉的后背上扇,叶剪秋低着头喝着牛奶,拿着小勺吃着鲜嫩的蛋羹,仿佛姑姑就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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