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剪秋完本——by酱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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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农场收拾的干净整洁,马路宽阔笔直,草坪修剪的绿意茵茵。
高大的银杏树树干被细细缠上了一圈圈的麻绳,树冠上挂满了金灿灿的公孙果。路旁两侧又栽上了菊花,此时,团团簇簇碗口大的菊花开的正艳,成千上万只指肚大小的蛾蝶在鲜艳的花丛中翩翩起舞,纵马经过时,真是花落缤纷处,马蹄带花香。
远处那几百亩的田地修垄的整整齐齐,绿油油的冬小麦长势良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十几亩菜园子,里面种的全是大青萝卜和白菜,那粗大的青皮萝卜露出地面约有半米,墨绿色的萝卜缨子蓬开一团比人还高!那棵棵被细麻绳捆住叶片包心的大白菜,个头比酒坛子还要大,只怕收获一棵白菜要两个人才能抬走!
路边还有片柿子林。
此时柿子树叶已经掉光,只见粗大、雄状、苍老,黑黑的树干上,却挂满红彤彤如灯笼般带着白霜的果实,累累果实在枝头上闪动着红色的亮光,果林里鸟雀成群,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一座座暖棚上面的厚草毡已被卷开,里面的稀奇瓜果正在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而那车间也在冒着袅袅白烟……更令人惊讶的是,从远处还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站在蓝天白云下,闻着花香阵阵,听着鸟鸣声声,看着路边翻晒着粮谷的老人和玩耍的幼童时,吕超心里却暗道,这叶剪秋果然有再化之功,若是收服不成,也决不可被他人所用!
吕超一边慢慢的纵马前行,一边不动声色打量身边的叶婉珍。只见这个小女子荆钗布衣,脸庞白净清秀,虽然年纪不大,但一双手很是粗糙,且个头瘦小,一幅典型的村姑模样,不禁心生几分轻视。
他开口道:“叶管事,由于你大哥叶剪秋身怀奇术,还望你主动将其请出来最好。我们吕家军不仅会善待于他,还会给他安排军中要职,并会赏赐大宅一座,仆人百名,黄金万两,我们吕家会接你们一家子去绵州府享福,你一个小女子也不必在青阳受苦种田,做一个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何乐而不为?”
叶婉珍心里暗自冷笑,那吕超真是瞎了眼,当她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傻丫头么!
“多谢吕大人好意,只是小女子做不得大哥的主。”
“既然如此,那本将就不客气了。”
说完,吕超从怀里又掏出那根竹笛放在唇边吹响,很快,那黑色的鼠兽又从四面八方悄悄涌来!
叶婉珍恨的紧咬嘴唇,若不是因为叶大山,这吕超带着兵马根本就进不来,更不会引来这么多怪物!
只见那黑色的凶兽在农场四处逃蹿,很快,帐篷里的员工们都纷纷惊叫着跑了出来,不仅有破口大骂的良辰,还有那司徒瑾颤微微的老娘娄氏!娄氏被采霜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脸色苍白,咳嗽连连。
见农场的百姓们受了惊吓,叶婉珍暗暗握了握拳头,眼神露出杀气。那叶婉珍打小就是睚眦必报的主儿,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当那些凶兽纷纷又折回来时,吕超明白,它们没有发现藏人的地方。但吕超并没有收回号令,而是任由那些凶兽撕咬百姓!妇女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叫,哭声震天!
叶婉珍怒道:“吕大人,你们兵强马壮的为何不去战场杀敌,而对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弱小百姓下手?大哥不在这里你另行它处去寻就是!”
吕超笑道:“我吕超被你们父女耍的团团转,且你又是螭国亲属,不如在农场好好耍一耍,死几个螭国亲属也算为我青鸾除害!”
叶婉珍气愤地道:“你且令它们住手,我带你去农场冷库就是!那里有秘室,我大哥就躲在那里。”
吕超得意的大笑:“你这丫头早说嘛,可必让吕大哥多此一举。”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乡野村姑!
当吕超收回指令时,农场已经有不少人受了伤。
叶婉珍低下头,不动声色的静静的往前引路,当她走到半道上时,突然指着前方道:“就是那里,你们进去看吧。”
吕超只看到路两边全是果树林,哪有什么冷库的影子!不禁大骂道:“臭丫头,冷库到底在哪里?”
只听她大喝一声:“老许!”
此时从果林中蹿出的一只狮毛兽人,叶婉珍立刻跃其背上,低头紧紧抓住它脖颈长长的鬃毛将身形缩小贴俯,速度飞快的跑远!
吕超不禁哈哈大笑:“嗬!不愧是姓叶的,竟然驯起了兽人!”
吕超冷笑着抄起了弓箭瞄准,只见那叶婉珍很聪明,她趴在兽人耳边指挥它左右呈“之”字型来回奔跑,害得吕超举箭不定无法瞄准。
他只好放下弓箭道:“追!”
“是!”
当众人跟着那狮型兽人快要出果林时,前方疾驰的军士却突然连人带马重重摔倒在地!
“不好,绊马钉!”
原来在果林里早就埋伏好的人等叶婉珍跑过后,就往那路面上抛洒大把大把的绊马钉,只见这些用青铜制成绊马钉设计非常巧妙,它共有四个长长的刺棱,形如鸡爪,只要洒落在地上,总有一个尖棱朝上。骑兵到来时,马蹄就会被扎烂,人就会摔下来!
由于吕超等人纵马迅速太快,还未等扯缰绳停马时,只见一道道绊马索又被人从沙地里拉了起来,随着又一批军士被紧绷的绊马索绊倒,只见脚下土层突然松动,马匹嘶叫声中,几乎所有人都被陷落一个巨大的沙坑里!
情急之下,吕超踩着马腹欲从洞底跃起,又见从上空落下一张大网!
完了!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
陷入洞底的吕超暗骂,只见这地下是倒竖着的尖尖木契,那些落下的马匹不仅马腿折断并被扎个通透,几名离他最近的军士已被扎成了刺猬!若不是他反应及时跳在马背上,早就被刺个洞穿!
此时,从洞底传出刺耳的笛声,那群黑兽循声蜂拥而至,拼命的嘶咬大网,甚至有些凶兽很快将地面刨出大洞,欲将其主救出。
躲在暗处的曹五见状,立刻指挥道:“开动投石机,朝那些黑兽身上投油弹!”
小温和几个人跑到高大的投石机前,一个人放油弹,另一个人则从果树上重重的跳下,那颗冒火焰的黑色油弹准确的弹射在黑兽堆中!
只听“轰隆”一声,凶兽群中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那群凶兽立刻炸了窝,正在燃烧的鼠兽如同大火球纷纷掉落在那沙坑内,沙坑内立刻发出阵阵惨叫!而那些留在地面上的鼠兽则带着火焰一条直线直奔流沙河方向逃跑,义无反顾的跳入滚滚的沙河中全都喂了黑虎鱼!
终于,地坑里再也没有竹笛声传出,那些侥幸没有掉入陷马坑的几个部下红了眼,挥刀冲向那帐篷最密集的地方准备朝无辜百姓大开杀戒!
“杀了他们!为吕将军偿命!”
此时,只听到远处传来阵阵敲打铜盆之声,一群角上缚上兵刃,尾上响鞭炮的牛羊又向他们冲来,山羊身上的鞭炮噼噼啪啪响个不停,而皮狙和牛则低头用长角拼命抵刺,受了惊的马匹开始发疯的四散乱跑。
当吕超的部下们全面溃败时,大声求和:“叶管事,我等将吕参将的尸首抬出就撤,决不再战!”
“休想!犯我农场者,有来无回!!”
☆、一百三十六
冬天的夜晚来临的很快,天空高悬一钩微黄的弯月,弯月周围点缀着稀疏的几颗星星。月亮昏晕,星光稀疏,这个夜晚如同往常一样宁静。
此时,农场的会议室内却灯火通明,一些工友们正陆陆续续的往会议室走去,同时被请进来一同开会的,还有几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俗话说明珠生老蚌,年长者有丰富的生活经验和智慧,这正是叶婉珍所需要的智囊团。
正等待开会的叶婉珍在会议室内不安的来回走动,今天发生的一切在她脑子里像沸水一样翻腾。所谓水不激不活,外部因素刺激叶婉珍,她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当她看到吕超那贪婪的目光注视着农场的一草一木时,她就知道,当对方最终确定大哥真不在农场时,他会毫不犹豫的杀光所有的人,然后霸占令他垂涎三尺的农场!人不狠,站不稳!她今天第一次拿刀杀人时没有丝毫手软,她知道自己若不狠,敌人会比她更凶残!
今天赢的这一仗,实属侥幸!若不是吕超轻敌,若不是他带的兵马少,农场并不会这么就轻易歼灭对方!只是这种战术只能用一次,下次就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叶婉珍的眼神更加冰冷,杀人么,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在这非常时期,本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她会更加心狠手辣!
看到众人都到齐后,叶婉珍坐下道:“今天请诸位到来,小女子有几件事向大家请教,请问有谁知道,这异变之鼠可传播疫病么?”
叶婉珍现在最担心那些被咬伤的家属们会染上可怕的疫病,那样农场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只见静石先生深思片刻道:“医书中记载五大疫病,分别是伤寒、瘴气、传尸、疠风和虏疮,并未明确指出兽鼠之疫。但也有云,有鼠将死而猫噬之,猫死;人食其猫,人死;瘗鼠处,牛吃其草,牛死,犬亦如是,可见病鼠对人畜一样有毒侵之祸。只是今日这异变之鼠,老夫首见其憎,后果还未得知。”
三杠爷开口道:“俺听说被虫鼠咬会得‘大头风’、‘大头瘟’等病,其症状是高热、剧痛、口渴、脖子肿大,染上后急者几个时辰就死去,慢者三天,最长不过七天。只是俺并未亲眼所见这鼠病,但是却见过被野狼疯狗咬伤者,也会得暴病而亡。”
叶婉珍点点头,果然长辈们见识多广,可见兽类身上多少都带有毒液,体虚者毒气入侵,而体健壮者则躲过一劫。
她又道:“诸位,那些鼠尸已焚烧掩埋,可否仍有隐患?”
有一位老者道:“此举甚妥,但咬伤病患最好远离居住帐篷,避免更多百姓染上病气。先辈传下有偏方,可食大黄来预防疫病。大黄性寒,味苦,功能攻积导滞,泻火解毒。只是脾胃虚寒、气血虚弱的女子不可服用。”
叶婉珍立刻吩咐:“大老刘,你去药房寻大黄,去伙房煎上一大锅,农场除了女子外每人需饮一碗。”
“是!”
叶婉珍想了想,又道:“大老刘,你安排那些被鼠咬伤者隔离独住,派专人侍疾,进出均用烈酒洗手净面,七日后无恙者可搬回到原住处。”
大老刘领命出门。
此时,外面传来腾腾的脚步声,只见两位神色严峻的工友匆匆走了进来。
其中一位工友对叶婉珍拱手道:“叶管事,你父已交待他今早受到吕家军的胁迫闯入?5 芨顾德兰揖唤銮雷吡瞬芨罅坎莆铮⒆プ吡瞬芾咸颓!?br /> 闻言叶婉珍不禁暗暗握紧了拳头,这两位工友是她特地交待审问叶大山的,她若是直接出面,那叶大山定会死哭烂缠,定会不胜其烦,最好两不相见。
“曹老太她人关在哪里叶大山可交待了?”
“叶大山说吕家军将所有的财物和曹老太一起转移出城了,但人具体关押何处他也不知。”
“他还说了什么?”
只见那位工友面露难色道:“他还说自己想去螭国,并拿出金锭一枚,说这是路资,让我们农场的人护送他到螭国王宫。”
说完,那位工友掏出一块赤金锭子放在了长桌上。
不用猜就知道这块金锭是叶大山抢曹家大户揩的油!竟然还敢拿出来显摆,真是丢人!
叶婉珍气得柳眉倒竖,怒道:“明日一早将他送回集市!农场不准他再踏进一步!”
“是!”
见工友领命离开后,有位年长者却道:“婉珍,这金锭子看似不吉,上面刻有寿型纹。”
“寿字纹金锭有什么不妥么?”
见叶婉珍疑惑,静石先生慢慢地拿起桌上的那块金锭子道:“寻常金银锭是不会刻寿纹的,这是富贵之家长辈陪葬之物,可见是曹老夫人提前给自己预备的。”
见到叶婉珍脸色苍白,那三杠爷羞愧的脸色通红,叶大山如此不堪,他身为叶家长辈脸上无光。
此时,曹五满头大汗的又闯了进来,只见他双目赤红地道:“婉珍!”
“五哥,出什么事了?”
“婉珍,五哥不能同你一起作战了!五哥要去寻我老娘和大哥!刚才五哥去审那唯一活口,他交待说我老娘已被吕超抓走,还有官兵去追我大哥大嫂他们去了,只怕去晚了凶多吉少!”
只见曹五已经穿上厚皮袄,腰上别了两把锋利的斧头还挂着特制的铁勾,已经准备好就要出发。
“五哥莫慌,曹姨具体关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曹五摇摇头:“那个吕家兵无论如何拷打也不再吐露一个字,最后竟咬舌殉主!”
曹五预感大事不妙,自从那日老娘安排家人纷纷出逃后,他就觉得万分凄凉。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母亲和大哥分开过,即使他在农场做工,自己的一举一动老娘都了如指掌,他也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家人都在守候在自己身边,关注他爱护他,这让他很安心。可是这次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像落单的孤雁,好像就此一别,就再难重逢。
曹五心焦急万分,不由得眼泪哗哗直流,见到一个壮汉哭的泪人也般,叶婉珍等人不忍告诉他金锭子的实情,只得道:“五哥,婉珍明白你寻母心切,只是刚才得到消息,曹姨此时已不在荚县,而且你一人不成,得有帮手。”
曹五抹了把眼泪道:“不必了,这农场留下来的几位工友的情况我都明白,我怎能忍心让他们帮我……”
其实农场留下的几位青壮工友身体不同程度都有残疾,所以才没有跟随乔玉英上战场,若是他们肢体健全,只怕农场会走的一个人都不剩。
叶婉珍道:“五哥,那你去找我大哥,他定会帮你这个忙。”
“我不知道他和朝歌在何处……再说,他们二人分开许久,也该好好相聚,我又怎能忍心打扰?”
叶婉珍皱了皱眉:“五哥,你告诉我说大哥去找了朝歌,可为何那吕超却怀疑大哥去找了司徒瑾?”
“不能!他为了和朝歌相会,那天从曹府离开时连澡都没顾上洗,也没有同我打声招呼就匆匆而别……”
叶婉珍吃惊地道:“没有告辞就离开,且没有洗漱么?”
“没错。”老五有些惭愧,因为叶剪秋第一次在他府上沐浴,高兴万分的他竟然四处去寻鲜花和香料,结果等他一切安顿好后,那叶剪秋已经不见了。
叶婉珍觉得事情不对,这叶剪秋有洁癖,不可能热水准备好却不清理一下的。
“五哥,当时是谁告知你大哥离开的?”
“我娘。”
“那天你府上还有没有人和大哥一起不见的?”
“老六!只有曹老六!老娘说曹家男儿各自有志,我老五喜欢农场,那就让随我去,而那老六想征战沙场,那就让他找司徒瑾当兵杀敌去了……”
曹五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紧张万分,连手指都在发抖。
曹老娘早就说过,那吕家欺人太甚,死也要死在仁主手下!也许那小厨子是被自家人动了手脚当成大礼送去了!
想到这里,曹五鼻梁酸楚,痛苦难当。
老娘啊!争来争去害人害已啊,你可知道你活着才是我老五最宝贵的财富!
老娘啊!我老五只盼你能平安,让我再亲口喊一声老娘!
此时,叶婉珍拿出一把华贵的腰刀,交给悲伤的曹五:“五哥,这是吕超随身携带的佩刀。吕超身死之事外界还未知,你可用此刀传令让吕家军放人!俗话说将离兵散,即使言语不和打斗起来,吕家军见到此刀,也会退让三分。”
只见这把腰刀直柄直身,全器鎏金,贴有金箔。刀柄呈螺旋条带状。刀鞘正背两面以红、绿、蓝、白、黄各色宝石镶嵌花卉枝叶,枝叶蔓蔓延延富丽无比。如此华丽考究的宝刀,一看就是不是寻常之物。
曹五郑重的接过宝刀,对叶婉珍拱手道:“婉珍,在五哥心里,你不比那乔玉英差,农场交给你五哥放心!就此一别,珍重万千!万千珍重!”
叶婉珍眼圈泛红,低声道:“去吧,把大哥和曹姨都找回来,婉珍等你的好消息。”
“告辞!”
看到曹五匆匆离开后,叶婉珍抹了把眼泪道:“大家散会吧,静石伯伯也该歇息了,三杠爷,麻烦你送静石伯伯回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