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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3秒就重生/夏年年,爱绵绵 番外篇完本——by凤无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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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能飞檐走壁,可这里别说檐了,连块壁都没有。
不过大家都往外面冲他反而逆行往里跑的这个不寻常的做法,还是让他的救友路比其他人的逃生路来得更为顺畅。
虽然不可避免的被踩了无数脚,抓了无数下。
有时候想想他也挺傻,明知道冒死向前或许于事无补甚至可能搭上小命,也知道夏泽深那么牛逼说不定早就安全撤离,但理智有时就是拼不过感性。
朋友有难,他不能不救,即使可能粉身碎骨,即使无济于事。何况这个人,不是单单朋友二字就能囊括的。
相信如果今天站在那里的是他,夏泽深也绝对不会一走了之……也许吧。

事情很难办,夏泽深盯着涌动的黑色人潮,电子屏许是线路出了问题已经完全不亮了,蜡烛也在“默哀三分钟”后多数都被吹灭了,零星几根孱弱亮着的,如今也尽数被遗弃在地,有的甚至不知搭上了什么易燃物,燃成了一从小火苗,静静地在这个疯狂咆哮的夜晚事不关己的烧着。
在他生而为人的三十年里,他解决了许多据说不可攻防的难题,他度过数不尽的困境和艰难,他……和凌敬一点点打拼出了公司和天下,从一无所有到万众瞩目。
但他从没经历过这样的灾难,这样毫无头绪生死未卜的时刻,也头一次觉得人力再牛逼也定然胜不了天命。
然而他出乎意料的平静。如果上帝注定要抹杀他的存在,那么他们就不能再以他肩膀上的责任为由逼他重新振作了。
只是有点遗憾,没能再到他的墓前看一看。不过没关系,他们马上就能相见,但愿他还能追上他的脚步,与他共赴轮回。
下辈子,下辈子定要提前跟他说一声……

人潮里传来小女孩的哭声,尽在咫尺。
志愿者里有不少带着年幼孩子前来悼念的普通市民,这样的暴动中,弱势群体无疑是最大受害者。
这一刻,夏泽深忽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那时,看着那个在水里挣扎的小生命,凌敬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已毅然冲上前去。
夏泽深冲出去一把捞起地上的小女孩牢牢的护在怀里。孩子的父母不见踪影,疯狂的人群扔在拼命推搡,夏泽深挺起从不曾弯下的背脊,为孩子撑起一片风和日丽的港湾。
也许是在夏泽深的怀里感觉到了温厚的安全感,小女孩渐渐停止了哭泣,团起小小的身子努力往让她觉得安心的怀抱里钻了钻。
“琪琪——”“琪琪——”女人的呼喊声透过涌动的人流艰难的传过来。
小女孩听到声音,就仿佛雏鸟听到了巢穴的呼唤,立刻挣扎着想要飞扑过去。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把孩子完好的交给千恩万谢又感激又激动又后怕的母亲手中,夏泽深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感觉到深深的疲累。身上各处被蛮力撞击了数下,全身酸疼,心也因为被勾起的回忆泛起阵阵苦涩与空虚。
切了肾照样过活,心被挖了一块……只是有点漏风而已。
夏泽深退至角落,靠着舞台的侧壁滑坐在地。

凌敬啊,在你奋不顾身投入冰冷的江水中时,可曾想过我半分,可曾想过,有个人将在痛苦和麻木中度过余生。你可曾……会不会也为我奋不顾身。
黑暗中渐渐浮现一个逆行的人形,夏泽深恍然觉得自己看到了那个思念入骨的人。
可惜一切意想的和还不及确认的都淹没在轰然倒塌的大楼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更新时间:8.4~
☆、同甘共苦
原来死亡,可以不止一次降临。——《凌敬·一句话日记》

零角大厦,这座号称历时百年全市第二高的大楼,在这一夜,脆弱的就像寒冬腊月的一根野草,旅人轻轻一脚,它便歪倒在泥里再没爬起来。
尽管只是其旁支那栋八层高的副楼。

125交通事故的阴霾还没散去,短短十天时间,又爆发了12.15恐怖袭击事件,就在纪念125事故罹难者的当天。
125的标题还没撤下多久,又改成了“沉痛悼念12.15恐怖袭击遇难者”。
是的,这是一次蓄谋已久性质恶劣的恐怖袭击,在和平已占领主导多年的联邦,这是数十年来最为大型造成的影响也最为严重的恐怖事件。联邦高层召开多次紧急会议,社会舆论铺天盖地。更令人焦头烂额的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赫然排在失踪人员名单里——夏泽深。这个人不仅是划时代的杰出商业才俊,身家数亿,更是代表着联邦最高科技水平的高端计算机机械领域的领军人物,其本身拥有的价值不可估量,远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数年前,联邦失去了两位伟大的科学家,这对夫妻拥有数项专利,多个发明,是十几项纳米分子技术的创始人,获得过数百国内国际重量级的奖项,更是三度提名代表世界最高科技成就的国际联合科技大奖,其中获奖一次。他们受亿万人敬仰钦佩,理当站在高处享受鲜花和荣誉,却不幸在一场实验研究中为国捐躯。
而数月前,他们唯一的孩子,一个为联邦计算机机械发展作出卓越贡献的世界级天才,也因为他的人文主义奉献精神而意外丧生。
撇去这个全军覆没的悲惨家庭是不是受了诅咒不谈,光是就联邦而言,几番沉重打击突如其来,就好像硬生生切去了这泱泱大国的一角,很疼,身疼,心更疼。
而如今……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了。

撑开沉重的眼皮,没有不能适应的刺眼光亮,甚至没有一丝光,只有黑暗以排山倒海之势沉沉倾轧而下,沉闷而繁重。
凌敬试着动了一下,左腿随即传来一阵巨疼,顿了顿,他用手使劲够了一下,虽然摸不到,但他觉得腿应该还在,因为不是全无感觉,只是疼。这就好,凌敬松了口气,便毫无原则的放弃了移动的打算。又伸出双手往四下里摸了摸,没有摸到明显的障碍物,看来他被困的地方还有所富余,不至于太逼仄,却也不会如何宽敞,因为他能感觉到,这里秽浊的空气和那种空间不足的压抑。
其实并没有太多疼痛,大楼轰然倒塌的那一刻他只来得及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然后便被砸晕了过去。昏迷前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他好不容易以被踩了无数脚被打了无数下为代价,穿过恨不得粘成负距离的人群,终于离那人越来越近……对,夏泽深呢?按照楼倒时他们之间相差的距离,他应当离他不远。

“夏先生?”出声才觉嗓子带着久没有水滋润的干哑火辣。
有点失望却又理所当然的没有回应,连半点回声都没有。
“夏泽深?”凌敬不由拔高声音。
依旧是无人且没有回声响应。

声波能穿过介质,借由介质传播,这种介质包括气、液、固体。显然,声波在固体中的穿透性最差,所以当所发出的声音离最近的障碍物有一段比较长的距离,也就是说所处之地面积较大时,一部分声音被吸收的同时会有另外一部分被反弹,若是发出的声音和反弹回来的声音之间的时间差大于一定基数,人就能明显听到两个声音,后一个声音便是回声。回声越多,地处越空旷。换句话说,根据回声的有无,回声的次数及持续时间,可以在视线被遮蔽的情况下判断出所处之地的大概面积。
初中物理就学的,凌敬大概是被砸傻了,他那运作迟缓的脑子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虽然他在一开始就做出了“空间有限”这个正确的判断,如今所做不过是更进一步证明了这个显而易见却并不如何美好的论断。

“夏泽深?你能听到吗?”其实凌敬对能得到回应并没有给予太大希望,大概只是抱着苦中作乐的心态,想着哪怕和空气说几句也好。喊人,只是顺带。
却不想,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哼声,不像是虚弱的说不出话,倒像是拽的要死的爱搭不理。
“夏泽深?”凌敬又试探着喊了一声。
过了一秒,他听到了那个在他耳中宛如天籁事实却是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我在。”

在这种守着微薄的希望等死的时刻,凌敬笑了,“你还好吗?”
“左手有点疼。”黑暗里传来的声音,令黑夜也显现出圆润的弧度,“你呢?”
凌敬琢磨着他这“有点疼”是个怎样的概念,回道:“左腿有点疼。”

夏泽深应了一声便不再出声,对话一旦停止,周遭便陷入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黑暗,令人徒生恐慌。
凌敬觉得自己果然被砸傻了,往裤兜里摸了摸,摸到两个打火机,一个是他的,一个是那个不幸流窜到脚边被他捡起来顺手揣进口袋里的。
有时一个无心之举真的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就类似于细节决定成败。
不过,火机还在,手机却不翼而飞了。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打火机那一小簇火苗摇曳缥缈,放在灯火辉煌的热闹都市里,或许只能用零星形容,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而在此时,在这个随时都可能被埋没的方寸夹角,这一小团调皮的小光芒不亚于雷光圣火。
可是圣火实在太弱,只照亮了以凌敬头颅为中心的一亩三分地。凌敬又打亮了另外一个,举着手往四周缓缓移动一周,这是个塌方后形成的约十平高不过一米的夹缝,断壁水泥光怪嶙峋,钢筋长短不一盘根错节,暂构成这个“房间”凹凸不平的墙面。整个空间唯有一根断柱倒□□地面,似乎肩负了抗起整个断壁残垣堪堪支起这片暂时安全的空间的责任。只是无论如何都显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能崩塌。
夏泽深就躺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他俩各自占据了一角。

视线在黑暗里交接,眼神在微弱的烛火下显得晦明难辨。凌敬微微一笑,“夏先生能动么?过来一起说说话呗。我可能动不了。”
顿了一秒,才听到夏泽深低声道:“火灭了。”
一米高的逼仄空间,站起来走是不可能的,单手匍匐前进的动作显然有损夏先生神圣不容侵犯的气质。凌敬听话的熄了两个打火机。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凌敬能明显感觉身边多了个大型热源体,黑暗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他打亮了打火机,当然因为离得近也为了节约匮乏的物资,他只用了一个。
夏先生脸上蹭了点灰,不过这点小瑕疵在他剽悍的颜值面前,简直不值一提。面容依旧无比英俊,眉眼仍然挺拔锋利。他没看他,似乎正盯着不知名的某一点在发呆,眼底藏着深沉的疲累,也像是卸下重担的放松和倦怠,这在一向狂霸酷帅又永远不动声色背脊硬挺的夏泽深身上很是少见。
就像是……接受现实之后的从容赴死。
这不是夏泽深的风格,夏泽深就该是即使身处绝境也能力挽狂澜绝处逢生。

“啪嗒”一声,一个小东西精准又轻巧的落在眼前,夏泽深看向那个孩子,就见那孩子笑了笑,“有效分配物资。”
拾起那个打火机,夏泽深:“发的?”
“怎么不觉得我抽烟呢?”瞥了眼两个同种款式不同颜色的火机,补充道:“恰好撞机了。”
“你看着不像抽烟的孩子。”
凌敬勾唇,带起些跋扈气息,“眼见还不一定为实呢,何况感觉这种捉摸不定的东西。”
顿了顿,又恢复温润模样,“抱歉,我不是故意和你呛声的。”

夏泽深盯着“岳林静”没说话,很像,太像了,笑容,语气,尤其是在这种视觉受限的地方,简直就像是十年前的凌敬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狠狠转过头,也就是在这种死亡无限逼近的时刻,面对着和凌敬形神俱似的少年,他才会对他百般纵容,心理防线更是一再溃破。
他早已无畏生死,生存,也不过如行尸走肉般艰难度日,死亡,却未必不是另一种重生。至少是,解脱。

生命就像是倒扣的沙漏里的细沙,他就是那个盛满沙子的玻璃容器,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不受控制的流失却无能为力。
他在等待死亡,拯救的权力掌控在他人手里。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连挣扎的余地都不给,就是拼着口气看谁最后脱水,比着身体的强度,和积攒的运气。
“其实你通透的很吧,感兴趣的自然会使劲琢磨,没兴趣了解的才懒得深想,随口敷衍几句。”凌敬枕着只是稍稍有点蹭破皮的双手,看着离脑袋不足一米的仿佛随时能掉下来刺穿他头颅的尖锐黑影,面容平静。

夏泽深许久没有说话,并没有为这几句甚至可以说以下犯上的话动怒,只是沉默许久,然后一语中的,“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凌敬有片刻哑然,夏泽深揣摩人性洞悉人心的能力随着年龄的增长淬炼的愈加毒辣了。
他确实有话要问,有话要说,但是想问的太多,想说的也很多,反而不知从何说起,又如何能够说出口。
静默半晌,凌敬轻声问:“夏先生,你还惦记着凌先生吗?”
又是一阵难言的寂静,黑暗中轻微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一声声沉缓的起伏在耳边,听得久了,凌敬恍然觉得频率似乎乱了,凝神细听,却仍是不徐不疾的节律。

“我很想他。”简洁又沉重的四个字在凌敬毫无防备之时骤然在耳边响起,让他不由呼吸一滞,难以描摹的感觉在心底缓缓蔓延开来,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叫五味杂陈。
“那么……”凌敬忽然转头看向夏泽深,却猝不及防的撞进一双浓稠如墨汁的眼里,凌敬没有狼狈避开,反而半分不退让,甚至显得有点咄咄逼人,“你做过对不起凌先生的事吗?”
静了静,夏泽深缓缓垂下眼,说不上是逃避,还是仅仅不想泄露眼底的情绪。许久后他低声道:“有。”
如果此生注定对面不相识,可能这是他唯一一个得以深究的机会,凌敬并没有点到即止,而是选择步步紧逼,“很严重?”
夏泽深倏地抬眸,眼底浸染的哀痛触目惊心,“错的离谱。”错在至深的话刻在心里十余年却始终开不了口,只能将遗憾和痛懑带进坟墓,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下辈子。
凌敬怔住了,被那种惊心动魄的孤注一掷牢牢攫住呼吸,有缺氧窒息的错觉。
短暂交锋,凌敬输了,只得狼狈的逃窜开让他不知所措的眼神,不敢再不知天高地厚的探究那一目一转下蕴藏的惊天秘密。

暗无天日的地底,空气稀薄,流失的时间好像水蒸气,无从追寻,何年何月也不甚清晰。
想着想着,凌敬就将方才的对话抛之脑后,自然而然又没心没肺的转了话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4个小时,现在是零点二十八。”
凌敬:“……”盯着夏泽深腕上那块初看似平凡细瞧却是世界顶级奢侈品牌私人订制的手表……淡淡的收回灼热的目光,“质量不错。”
夏泽深:“……”

蓦地又将视线转到那条胳膊上,“你手怎么样了?我看看,严不严重?”
“放心吧,我要是伤的很重,现在已经血尽而亡了。”
凌敬:“……”这分明是在抨击他反应迟钝,不过在这种紧急时刻,凌敬很有大将之风的不予追究,“出血了?还是骨折了?或者既出血又骨折?”
“桡骨小头附近挺疼,没骨折也骨裂了,出血的是手掌,被割了道口子,不深。你腿呢?”夏泽深用念教科书的语气毫无平仄的陈述道。
凌敬:“……”这是在显摆自己学识渊博吗?桡骨小头是什么东西?离肱二头肌近吗?
“奥。”凌敬平淡的应道,“我足三里那里比较疼,估计胃经有损,当活血通络,辅以祛瘀生新。”
“……嗯。”夏泽深也淡淡应道。

凌敬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夏先生也挺幼稚的。”
夏泽深露出了今天第一个较为轻松的笑容,“苦中作乐,挺好的。”

说起这个,凌敬敛了笑,短暂见晴的心情不免又掩上一层阴霾。这里见不到一丝光,只能说明两点,不是他们埋的太深,就是上面堆的太厚。
而无论哪一种,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事。
社会发展至今,生命探测仪却仍是现代科技的短板,能探测到足够深的地方的,不够精准,准确率较高的,还停留在浅表层面。像凌敬和夏泽深这样的,只能等施救人员清除完表层障碍进行深度挖掘时才有被发现的可能。搜救工作肯定得无比谨慎小心,再加上废墟面积大,必然会耗时颇多,轮到他们,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先不说会不会渴死,更要命的是,在这过程中,随时都可能发生二次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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