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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完本——by书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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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袭雪白的人影正与几个武士缠斗一处,竟似有些不耐烦似的:“我看你才是个小姑娘!快滚!”
一时间起跳的风速响在耳边,云珠害怕地闭上眼,只敢紧紧抓住那黑衣人前胸的衣襟,只觉冰冷了多日的双手,总算触了一些真实的暖意,下一刻,人声落地,她感觉濡湿的双脚踏在了实在的地面上。
“小姑娘,到了啊,你看看那是谁。”李庚年轻言细语地拍拍她脑袋。
云珠慢慢松开抓住他衣襟的手,恍恍惚惚睁开眼来,眼前高照的火把明明暗暗之中,人影幢幢,她婆娑双目四下盼顾着,最终锁在了一个蔗青色的人影上,鼻子一酸,软声哭叫道:“温小叔!!——”
“云珠!”温彦之此时再管不得那许多世俗陈规,红着眼眶就奔上前紧紧抱起云珠,“怎么样,云珠,有没有受伤?小叔来晚了,不哭不哭,云珠不哭……云珠勇敢,别哭,小叔来了,小叔在这儿——”
“小,小叔……”云珠趴在温彦之肩头,一边抽抽搭搭抬起右手抹自己眼睛,一边扭回身,左手指向浅水那边:“方,方小叔也来救珠儿,但,但他自己没出来……”
“别怕,别怕云珠,”温彦之攥起袖口给她擦眼泪,“你看,方才救你的那个叔叔又回去救方小叔了,你别怕!”
“嗯……”云珠抽泣起来:“小叔,珠儿好怕……珠儿好想好想小叔,好想好想薛妈妈……呜呜……”
温彦之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硬是忍着不落泪,“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小叔带你回家,带你回去找薛妈妈……”
齐昱抬起手中长弓又迅速射出几支利箭,专心看着场上,此时只来得及嘱咐温彦之一句:“你先带着云珠到后面去,后头出来的人愈发多,别叫流箭伤了。”
温彦之当即抹了抹眼睛,牵起云珠正要走,余光中瞥见浅水那边,却是一惊:“不好,那刀疤脸将知桐挟持了!”

场中的李庚年落手之处没有活人,对方的人马皆有些怵他,围了十几个在他身边都不敢上,可李庚年的眼睛里却早已看不见那些人。周遭府兵、暗卫缠斗着,他的身侧竟像是风眼般死寂,而他目光犹如一匹狼,在身后火光的照耀下,直直盯住那长刀挟持方知桐的刀疤脸,在暗夜中闪现出一道幽光。
“……是他。”这两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当中的愤,悲,怨与怒气,让他脸上的筋肌都在颤抖,“竟然是他!”
沈游方又击退两人,见他模样怪异,连忙落到他身边问道:“李庚年,你怎么了?”
“那个人……”李庚年气得声音都在颤抖,咆哮道:“就是那个人杀了镇军侯!”
“你没看错?”沈游方一惊,“是那刀疤脸?”
李庚年冷哼一声:“绝不会错!他脸上那刀疤,就是我砍的!”
沈游方一顿,剑眉聚起望向溶洞口,只见那刀疤脸竟是阴森一笑,紧了紧手中挟在方知桐脖间的刀刃,冷峻之色中夹了一丝讽刺:“哟,李庚年——如今当叫皇城司李司丞了罢,怎么,做罢了公主府的狗,现在又开始给齐昱那厮卖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哦哟刀疤脸你玩儿大发喽!
一鼓作气写到现在有点萎靡了,早上再继续……预告一下小云珠有隐藏属性,以后暴发。
今天居然加更了我自己都没想到“别开生面的一场战斗”居然真的写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啊,其实皇上是个隐藏属性的寒冰射手吧,“朕射得很准!”
(……诶?怎么我又联想到了不太好的东西……可怕……一定是因为Misa酱的小剧场2333333)
魔法水晶箭CD差不多了,嗯嗯,下一章来按R!
今天才想起看了霸王票!非常感谢KAZE君两个地雷和总攻大人的一个手榴弹么么么么哒~~来,跳舞!探戈就是一步一步走!啷个儿力格儿啷!~~~
第七十一章
山风夹着水汽,空气陡然凝重。须臾中,李庚年周围的武士结成杀阵,下手的攻击亦有章法,沈游方替他挡过两剑,见他还在仇视那刀疤脸,不由喝道:“李庚年!”
李庚年回过神来,并不言语,抽手起剑,沉了脸杀没阵中。
隔着七八十米见方的浅水潭子,齐昱站在林间暗处,甫听见了那刀疤脸的话,也没开口,只平举了双臂稳稳拉满了长弓,他双眼冷漠注视着场上,蓄力之后手指倏地放开,一只飞箭便夹着千钧之势,破风直直射去!
箭羽透穿了刀疤脸前面一个正要砍向沈游方的武士,迅速从武士侧颈钻出竟并不止住,余力擦着刀疤脸右耳骨呼啸而过,带起嗖地一声啸响,那声音刺痛耳膜,剑尖砸向石壁时还带起一道微末星火,足见力道之大。
“这,这箭法……”站在一旁的蓝袍男子雍容之色早失,此刻看过那插入石缝的利箭,目光不可置信地看向那火光照耀后暗寂的林间,咬牙道:“齐昱!定是你这卑鄙小人!只敢在暗处放冷箭!”
他这模样,与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大相径庭,若不是脸还是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齐昱几乎都认不出了。
“自己躲在山里矫诏,还敢说谁是小人?”他抬手从旁边又抽出一支箭,冷静地再次张弓,这次瞄准的便是那站在溶洞口处的蓝色袍子:“靖王,事已至此,你还是放弃罢,交出方知桐和九龙锦,皇兄送你回京。”
说罢他指尖力道顿松,利剑钻风射去,当即擦破了靖王右臂的衣料。靖王惊得一退,捂着被擦破的手臂,双目阴狠看去厉容道:“做我皇兄,你还不配!”
李庚年从一个武士胸口抽出剑来,告诫道:“靖王!想想靖王妃和乐邱郡主!你快快束手就擒交出方知桐,或可留条生路!”
“生路?!”靖王荒唐地大笑,“从前康王待你主子好到了骨头里,怎没见你主子给他留条生路?!齐昱你这下作胚子,和你爹一样恬不知耻抢了皇位,也不嫌臊得慌!”
他话音未落,又是一道利箭当空窜来,这次擦破的竟是他的脖颈!
齐昱并不和他争辩,而是再次搭了弓箭去解决李庚年身边的武士。毕竟靖王人手不过两百,精锐的数十人全都在潭水之中,此时虽未显败势,可府兵毕竟人数更多,时间一长他们没有胜算。且齐昱来之前已然吩咐县丞抽调人马,周边山路已然由县兵弓箭手围困,就算他们要突围,过得了府兵,还有县兵,出府界还有驻军,料定是插翅难飞。
“有本事你给我出来!”靖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发疯似的大叫,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有本事就同我决斗!放冷箭算什么男人!”
齐昱平静道:“齐宣,朕不想杀你,你若不速速就擒,别怪朕不念兄弟情分。”
“兄弟情分?”靖王一脸的惊愤与厌恶,红着眼勃然大怒:“谁同你兄弟!明德那老东西夺了我父王的皇位不知足,还将我父王杀了!你这小人竟有脸说是我兄弟!我呸!”
“王爷勿争一时口舌,且避着他的箭!”刀疤脸忍着怒,将身形隐在方知桐后,向对面叫道:“齐昱!叫你的人都退下!不然我就杀了这方知桐!”
齐昱手中长弓早已拉满,此时是沉了脸色定神望准了那刀疤脸的头顶,潭水边围起的火把在他眸中映成晦暗的光:“朕劝你还是放了他的好,尚且给你自己留个全尸。”
“你们找我多年皆是无功而返,居然以为今日就能杀了我?”刀疤脸冷哼了一声,手中刀刃一移,顿时在方知桐脖子上拉出条血线来。
方知桐疼得嘶声,听了他们的对话,早知道日前的刘侍郎竟就是皇上,此时见浅潭之中依旧战事焦灼,不由紧张大叫:“皇上万金之躯,切勿以身犯险!带着云珠快走不用管我!我不过是个罪人!”
可齐昱已经被刀疤脸的挑衅激怒,他对方知桐的规劝自然充耳不闻。
温彦之抱着云珠紧张看过去,只见齐昱神容无喜无怒,眉心专注地聚为一川,挽弓的手指紧紧扣着弓弦,虽承载着张弓的重力,却十分稳固。弓弦线条绷紧得没有一点空隙,箭头瞄准了远处的目标,整个人蓄着万钧之势,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火光昏晕明灭在他面部,可见他目光如锋利的刀,终于,在那刀疤脸向李庚年再度喝骂之时,他眸色一闪,手指顿松!利箭冲出长弓疾速飞射,数十米如一弹指挥散,风中流线如啸,下一刻方知桐头顶木冠碎裂,乌发散落,未及惊呼却听身后已传来利箭入肉之声。
面前横着的长刀应声落地,方知桐吓得几欲软倒之际,本能扶上身侧石壁,此时回头,才见一只利箭以刁钻的角度,已从刀疤脸的眉骨斜斜贯穿了整个头颅!
身边护卫的武士顿时乱了大套,靖王贼心不死地命令他们赶紧抓住方知桐,可三名暗卫早已瞅准时机飞身而上,将方知桐给护在了身后,李庚年缠斗之中当即令下:“带去对面!”
“是!”暗卫便拼杀着四下,快步将方知桐往对岸架去。
天昏地暗之中,方知桐只觉双足都悬了空,周围喊打喊杀之声充耳不绝,迷混中终于落到了实处,眼前尽是士兵护卫,温彦之抱着云珠,旁边站了个紫袍黑裘的英挺男人,正目不斜视弯弓搭箭。
他连忙叩倒在地抖着声音道:“草民方知桐未识天容,罪该万死……谨叩谢皇上救命之恩!谢皇上救云珠!惟愿鞍前马后,效忠于皇上,万死,不足报皇上隆恩!”
齐昱并没有看他,倒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俊气的眉眼弯起一些,手中再次放出一箭,“你们这些读书人啊,说些吉利话就那么难……哎,平身罢。”
“知桐你怎么样?”温彦之放下云珠,连忙上前扶起方知桐,掏出怀里的丝绢帮他捂住脖颈上的伤口,所幸伤口较浅,未伤及要害。
方知桐感激地谢过他,垂眸道:“无妨……”
“方小叔!”云珠冲上来就抱住方知桐,差点把方知桐给扑倒在地,大眼睛水灵灵地一扑闪,哭道:“珠儿可担心啦!”
“云珠没受伤吧?”方知桐拉过云珠看了看,见云珠没事,这才大大松口气:“彦之,还好你们来得快……”
温彦之叹口气,原本不想再苛责他,可终究是忍不住道:“如此大事,你怎不早告知我们?非要自己独自以身犯险,须知这种忤逆篡位之事,到最后是不可能留你活口的!”
方知桐叹气,想起之前自己对“刘侍郎”的顾虑就想苦笑:“这……一言难尽,何况桐叶生之事败露,我又何尝能有脸面再说那许多?”
温彦之摇头,“真不知说你什么好……今后,你切莫再做这营生,才华须用正道。”
方知桐垂着头点了点,鼻尖吸了吸,他衣裤被潭水打了个半湿,此时只觉林间山风异常寒冷,他张了张嘴,又合上,最终还是支吾着,鼓起口气问他们:“我哥哥……能不能,帮我救救我哥哥?”
齐昱远远见李庚年与暗卫已然控制住了靖王与其周遭的侍卫,府兵与县兵差不多也开始占据优势,便将长弓递给旁边的府兵副将,回身道:“府兵已调出数十人去搜查虚灵观,你且等会儿。”
方知桐连声应是,又要叩谢,齐昱抬手止了,肃容扫了他一眼,严厉垂训道:“你同温彦之先到后面去歇着罢,此处收拾了,便随朕一道去萦州治水。你才华卓绝,以后切不可再犯往日过错,须谨记将功赎罪之事。”
方知桐终于还是跪下,恭敬伏身:“草民谢皇上恕罪!谨记皇上垂训!”
齐昱叹口气,给温彦之交换了个眼色。温彦之抬手扶起方知桐来,又牵上云珠,由几个府兵护卫着到阵后去了。
齐昱又抬眼看了看场上,几个暗卫正将靖王往这边带来。山月投下的光影很冷,火把的照耀显得格格不入,两相交织在靖王颓败的身姿上,齐昱只觉记忆中,那个年少放风筝时站在村口静静看着他们的少年,好像从来就和自己想得不同。
“启禀皇上,靖王带到。”暗卫恭恭敬敬将靖王往前一摁,靖王双手被反捆,挣扎间还是跪坐在了地上,登时又高叫大骂齐昱奸诈卑鄙云云。
齐昱一言不发地垂视着,看着他愤恨的脸,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空惘。
靖王还在高叫着什么“十年前”、“两年前”,齐昱听着只觉得愈发刺耳。他从日前离开庆阳时候就开始头疼,此时更是觉得这声音扎着耳朵,好似在擂鼓,当时心烦到无以复加,便皱起眉来,随手招了个暗卫道:“给朕堵了他的嘴,带下去。”
不多时候,天色微明,山中贼子尽数控制住了,府兵也折损不少。温彦之牵着云珠立在树下,看着薄雾萦绕的树林间,齐昱静静行来,连忙上前两步:“结束了?”
齐昱点点头,目光移到方知桐身上,低声道:“方知桐,你哥哥……被杀害在执事房里了,他们不消多时会带下来,你且先节哀。”
站在温彦之身旁的方知桐当即双腿一软,强自靠在树干上,悲戚了脸说不出话来。
温彦之轻声宽慰他,又看着齐昱,终究是叹了口气。
众人下山的时候,县丞早已调派来衙役,且备了几架囚车。府兵与暗卫合力将所剩无几的贼子塞了进去,正要将靖王也一同塞了,齐昱却止住了上马的动作,下令道:“将靖王单独安置,回千叶换入马车。”
“是。”暗卫应了,便又誊出个单独的囚车来安置靖王。
温彦之四下寻找,“怎不见李侍卫?”
“那个救珠儿的叔叔吗?”云珠眨着眼睛问,然后抬起小小手指指向温彦之背后:“在那边呢,被白衣服的叔叔背起来了!”
“……?!”温彦之猛地转头。
只见半坡上,一个白色人影正背了个黑衣人下来,黑衣人明显极不安分,扭是扭不动,但口中还能恶狠狠地骂骂咧咧:“……赶紧放老子下来!背后阴人算什么本事沈游方你信不信我两把能抽了你的筋!还嫌上次被揍得不够厉害是不是!”
白衣人明显是十分淡然,只一路往下走一路道:“腿都被割伤了还想揍人?”
李庚年僵着身子把脖子一梗:“你当我皇城司是吃素的?!暗卫!给本司擒了这小人!”
暗卫立马眼巴巴看向齐昱。
齐昱笑了笑,瞥了眼李庚年,然后向暗卫摇了摇头。
暗卫立即转脸向李庚年,摇了摇头。
李庚年:“……?!!”妈的养了群白眼儿狼!
温彦之正在笑,却觉得云珠从自己手心里抽出自己的小手。他低头,见云珠已经拉住方知桐,仰起脸来静静看着他,另只手指着齐昱的方向:“温小叔,皇上叔叔也看你很久了,你们是不是也要背一下?”
第七十二章
犹如被此言泼了碗绯红的花汁,温彦之一张脸当即红了,一边不由地看向齐昱,一边板着脸冲云珠道:“云珠,圣驾之前休得胡言。”
而目光与齐昱相对的时候,心里却道岂是胡言。
齐昱这时正靠在高头大马边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斜挑的眉眼带着丝邪气,可面上确然是罩着一层倦怠。
温彦之想了想,向方知桐道:“你带云珠骑马罢,我……我同皇上,说两句。”
“……好。”方知桐沉沉点了点头,眼看山上不断有人下来,怕是自己哥哥的尸首将被运下,也不想留在此处多作看顾,此时只想避得一时是一时,便将云珠抱上了后面一匹马,自己也翻了上去。
温彦之看着他们妥当地跟上了前面的人马,叹口气,这才踱到齐昱旁边。齐昱挑眉看他,神色有些不满似的:“同我的事,你不打算告诉方知桐?”
温彦之抿了抿嘴,支吾道:“他……迟早,也会……知道,就,不必了罢。”他冲马背抬抬下巴:“你不上马?”
齐昱笑盈盈地看他:“等你。”
温彦之连忙把指头竖在唇边:“有人听见了,别——”
“咳,”齐昱轻咳一声打断他,突然正经命令道:“温员外,朕手臂酸了,执不动缰绳,便由你陪朕上马。”
“……?”温彦之睁大眼愣住,且惊得四周一看,果真,周围的府兵暗卫等全都直直望了过来,看他要怎么反应,他当即羞得一张脸更红,此时也无法再说齐昱什么,只能恭恭敬敬地跪下接旨:“……臣,谨遵皇命。”
齐昱神容威严:“嗯,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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