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编剧完本——by夏妁

“我送你一程吧。”大个子好心地说道。
27岁的夏生，存款八位数的土豪，扬起一个“天真浪漫”的笑脸：“好的，谢谢。”
太阳已经满满地照在了大地上，阳光暖暖地撒在夏生脸上，长卷的睫毛上泛着金光，毛茸茸地挠着男人的心脏。
林舍是这样评价他的竹马的。
长着一张十八岁的脸，内心是个八十岁的老头子。死要面子，但是又不要节操。说起谎话，演起戏骗起人来，奥斯卡影帝都不及他一半。
此时此刻的大个子正被奥斯卡.生骗的团团转。
“大哥，你真是个好人。”夏生将食材全都交给好心的大个子提着，然后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感慨道。
大个子摇摇头：“助人为乐嘛。”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两人走向停车场，夏生决定将这个完全符合他审美观的男人的资料套个一清二楚。
“厉川游。”
夏生点点头，心说这名字比他这破名字好听多了。
“你呢？”厉川游问他。
夏生并不想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微微一笑：“林舍。”
“哦，林舍。”厉川游睁大了眼睛，皱着眉一思索，“你跟最近刚拿了百花最佳导演奖的青年导演同名啊。”
那是什么鬼东西。夏生一头黑线，他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似乎林舍是有跟他乌拉乌拉地吹嘘过自己拿了什么什么大奖的，但是他那时候正在闭关根本没听到这厮跟他炫耀了什么。
他装出一副不明觉厉的模样：“哦哦，那真是有缘。我爸妈都是农民，就希望我以后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所以叫林舍。”
乡下来的刚毕业的外乡人——厉川游对夏生的印象又添加了这样一个标签。
对上夏生那副懵懵懂懂表情，干净天真的眸子里面充满了对自己的信任，厉川游心里油然而深一种被依赖的责任感，虽然他从小到大都是乐心助人的三好学生，现在更是人见人夸的五好青年，但是这样一个跟自己差不了几岁的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可爱的男人信任，那种自豪感无法描述。
厉川游领着夏生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夏生看着停在面前的黑色奔驰愣了一下。虽然他意识到这个大个子虽然人笨了点，但是家境应该不错，但没想到会这么不错。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优衣库最便宜的一套运动服，料想怎么看怎么寒碜，他还是个大男人的。虽然是夏生自己垂涎对方的美色想套个近乎，但是他应该并没有什么值得对方上心的地方吧。
那只有一个可能性了——这个人真的是个傻子。
热心肠的傻子。
夏生勾勾嘴角，又是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对厉川游表示感谢，将食材放到后备箱里，然后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啧，挺舒服的，跑了一早上了，终于可以坐着歇会儿了。
夏生挪了挪屁股，感受到了膝盖休息下来的舒适感。
作者有话要说： 完美！
☆、竹马
厉川游将夏生放到北城花园门口，夏生本还想客套几句邀请他上家里喝口茶，厉川游表示自己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夏生耸耸肩，再次表示感谢，也不再挽留。
等黑色奔驰从视线里离去，夏生轻笑一声：“人真不错，怎么是个傻子。”
夏生一边哼着歌一边将食材放入冰箱里，然后留几样给自己做午饭吃。芝士培根焗饭——洋气！夏生已经想好怎么做完之后拍一张美美的照片发到Instagram上去显摆了。手刚将胚根的袋子打开，就僵住了。
罢了。
夏生叹了口气，不拍照，不显摆了。随便吃吃吧，吃个屁的芝士培根焗饭，培根蛋炒饭随便吃吃好了。
不知道跟谁生气一样，夏生刚才疑似“泡”了个帅哥的兴奋感消失殆尽，自暴自弃地将鸡蛋打得粉碎，几片鸡蛋壳掉落在碗里，也不像以前那样拿调羹细致的挑出来，手指直接伸进去捡。
最后蛋炒饭都炒焦了，夏生浇了厚厚一层蛋黄酱来盖住焦味，坐在电脑前，一边看着日剧一边吃蛋炒饭。
看了十几遍的日剧了，每次看都有各种的瑕疵。男主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台词，都早已经镶嵌在自己的脑海里，刻进骨髓里，深刻无比。夏生一边嚼着米饭，皱着眉头思考，是自己看太多遍了，终于自恋腻歪了吗？这个剧情怎么看怎么无聊，人物也单薄得可笑。
无趣。
他关了播放器，最后随手挑了一部最近比较红的国产电视剧看。这一看，就着蛋炒饭居然停不下来。
晚上林舍打电话过来，通报夏生自己明天就回国了，还没来得及讲完就听夏生激动地吼道：“卧槽！国内现在都什么审美啊！这什么烂片怎么点击怎么高！我受不了了！”
林舍完全搞不明白情况，一头雾水地问：“怎么了？”
“我今天看了一下最红的几部剧！妈的这都什么剧情什么演技啊！妈的看得我尴尬癌都要犯了！”夏生气急败坏地吼道，“居然还有人看！现在的电视剧质量都这么差！为什么我的剧本还被批得一无是处！”
“老大，你的风格跟国内不符合啊。”林舍无奈地说道，“现在是一个提前消费人气的年代。不管拍的怎么烂，演员演技有多烂，反正人气先炒上去，总有人看的。比如大IP，或者就是某一个最近特别红的演员，总之有那么一两个噱头，炒上去先，总会红的，越骂越有人看嘛。”
“妈的说！你是不是也变成这种可耻的导演了！承认了我就考虑跟你绝交！”夏生咬牙切齿。
“拜托我搞大荧幕的好吗！电视剧我不拍的啊大哥。写电视剧剧本的人明明是你好吗！”林舍脑仁发紧。
夏生气得鼻孔里出气：“这种风气太不应该了。以及我写的电影剧本拿过日本学院奖的好吗。你别看不起我。”
“你牛牛牛。说起来你看的是什么。”林舍好奇。
夏生说了两部剧的名字，林舍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发出整耳欲聋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天哪你居然会看这种剧哈哈哈哈，快告诉我你是不是一边吐槽骂着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点开了下一集哈哈哈哈哈哈。”
被完全猜中的夏生不发一语。
“唉，哥们儿我推荐你几部上年口碑人气都特别好的电视剧，保证你看了之后对国产剧又有信心了。”
夏生闷闷的声音不太高兴：“几个你的水平。”
“反正比我好。”
“那我就放心了。”
“喂！”林舍不高兴了。
夏生说：“你要感激我，在我眼里，你的水平是底线。”
“……”最佳导演奖获得者，林舍，感受到了侮辱。
“我们的友谊得以延续至今，一定是我太好心了。”林舍如是说。
夏生给自己下午刚买的多肉喷了喷水：“你怎么不知道，也许是我比较宽容。”
林舍觉得，跟夏生聊天，不能超过五分钟。剥开虚伪面纱的夏生，真的是个烦透人的家伙。不知道他以前的恋人都是怎么受得了他的。总之他这辈子，是不想再忍受他超过五分钟了。
夏生花了一点时间探索了一下现在的浮城，并真的去办了一张市民卡方便借公共自行车。当他发现从小区到市中心几乎没有方便的交通工具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
于是林舍刚下飞机的时候，不仅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发小亲切的接机情况，只看到了助理和同事一脸的焦虑，刚上车就开始讨论下一部电影的策划情况。焦头烂额到快要爆炸的他，这时候才受到来自他发小的亲切的短信问候：
林舍抚着额头，时差还没倒过来，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回了一句：
放下手机，身边的同事和助理还是叽里呱啦地一通问题和日程安排。林舍忍无可忍，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仿佛快要炸掉一般，他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别说了，我休息两天，这两天谁也别找我。停车。”
同事们和助理面面相觑。车子停了下来，林舍带着手机和钱包就下了车子，行李交给了自己的助理。
林舍长长吐出一口气，即将要见到夏生的兴奋在面对现实繁杂的事务的时候显得无力起来。他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给夏生打了个电话。
夏生接了起来，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哟，大忙人。怎么又想起我来了。”
林舍一直是很羡慕夏生的潇洒的。虽然夏生小心眼，敏感，龟毛，但是面对让他真的无法接受的事情的时候，他会很斩钉截铁地拒绝，然后将所有东西都扔掉，一走了之，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就因为这个性格，他多半也猜出来夏生放弃在日本如日中天的事业，跑回国，一走了之的原因了。
林舍无奈地轻笑：“我这不是怕以后你念叨我嘛。”
“说的我这么小心眼啊。”
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小心眼的人了。林舍心里默默地说道。
“你在哪里？”
夏生给自己倒了杯茶，优哉游哉地说道：“在家啊，你先来我家，看看要购置什么家具，然后带我去宜家买吧。”
“嗯。”
“然后再带我去买辆车吧。”
林舍皱起了眉：“怎么想买车了。”
夏生不说话。
林舍恍然大悟：“哦哦，对不起，我忘记你住在北城了哈哈哈哈哈哈。”
“……半个小时之内赶过来，不然这辈子你别想见到我了。”
“啪”“嘟嘟嘟嘟。”夏生挂电话很果断。
林舍带着笑意地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才想起来，车子被司机开走了，他哪来的车去接送夏生啊。
夏生趁着点时间改了个剧本。回国前，他其实有一个系列剧的企划，就是同一个背景下的三部连续剧，人物都是互相关联的，只是主角都不一样，最后串联成一个完整的世界观。但是他还没完成收尾就被他自我阉割了。夏生回国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个。原本他就打算完成这个系列剧就回国的。最后也没有实现这个愿望。还赔了一堆的违约金。
一想到这个夏生就肉疼得心绞痛，恨不得捶胸顿足骂自己傻。
看着三本独立的剧本文档，夏生感觉烦闷无比。桌面右下角又蹦出来一个提醒，进来了一封新邮件，夏生点开一瞧，又是一个退稿信。
这几天他收退稿信都收麻木了。
成功之前他当然也收过无数的退稿信，但是他已经成功到一个高度了，不就是褪去了那一层光环和名头，他仍旧回到了一无所有的状态，仍旧是默默无闻的，每天收着各种各样犀利的，委婉的，甚至什么理由都没有的退稿信。
可笑，讽刺。
夏生点了根烟叼在嘴里，轻轻含着，吐出一口烟圈，第一次怀疑起自己回国的决定是否正确。
门铃响了，夏生叼着烟，走到玄关打开门，发现是林舍，吐了口烟圈在对方脸上，浅浅一笑：“嘿，好久不见啊。”
舍有些迷瞪地看着眼前的好友，上一次见面是两年前，虽然前段时间刚在网络视频直播上，看到过他得奖，但是他并没有在任何媒体上公开过自己的照片和影像。因此，这一次是实打实的，好久不见。
烟圈渐渐散开，迷糊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一如既往的修长的身形，白净的脸庞，漂亮的唇瓣叼着烟，微微上扬的眼角显得如此生动和……迷人。
林舍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流泪的冲动。
夏生伸了个懒腰，家居服底下露出一抹细白的腰线，转身盘腿坐回沙发上：“想吃啥喝啥自己找啊，我先关电脑。”
林舍这才发现他光着脚，换上拖鞋坐到他身边：“看什么呢？”
“退稿信啊。妈的虎落平阳被犬欺，我要把这些退我稿子的所有公司都拉入黑名单。有眼不识泰山！”夏生愤愤不平地说道，双脚互相踩了踩，明显但觉到冰冷了。
“怎么不穿袜子啊。”林舍问他。
夏生耸耸肩：“懒得穿。你来说说，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居然敢退我稿子！”
林舍：“你用的什么笔名？”
“本名啊。”
“那就对了。”林舍不觉得奇怪，“在他们眼里你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就算写得再好，没有人气基础，也不会冒那么大风险去买你的影视版权，加上，你给日剧日影写多了剧本，有时候日本人喜欢的风格并不受国内的欢迎。我看过你近几年的作品，越来越沉闷现实了，一点都不皆大欢喜。连爱情剧也都是日常的家长里短，然后来一些特别实在的社会矛盾冲突深化主题。日本人买你的帐，□□并不买。还有……你在国外被捧太高了，也许……你真的写的不行呢？”
最后一个理由只是林舍拿来逗一逗夏生的。却不料夏生脸色瞬间惨白。
他的脸上满是冷汗，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皱紧了眉：“真的……写的不行吗？”
夏生舔舔干涩的嘴唇：“难道是我真的被捧的找不到北了？”
林舍没想到他会真的怀疑自己的能力，急忙安慰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当真什么。你把你的本子给我看看，我帮你推荐一下？”
“不用了。”夏生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地拒绝了，“我不缺钱，没人要就没人要。啃老本够一辈子了。”
林舍有猜测过夏生突然回国的理由，但是看到夏生这个状态，他又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婼凌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7-24 03:11:18
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7-24 20:41:11
感恩两位！比哈特！
☆、换家具
林舍想问夏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料想现在的夏生就跟个乌龟一样，缩在自己的舒适区内不肯探头，就憋住不问了。
“你想买什么家具快说，我来看看。”林舍对着夏生的卧室探头看了看。
“喏。”夏生从沙发上跳下来，踢了踢灰色的布艺沙发，“丑死了，还有床，不知道谁睡过，我自己的屋子就要自己的床。”
一如既往的难伺候。林舍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还有那张餐桌，跟整体厨房都不是同色调的，房东也不知道找什么设计师设计的，审美都死了。哦对，换了沙发，茶几也要换一套。电视机屏幕太差了，拆了放卧室，客厅里的电视换一台好一点的曲面屏幕的。顺便买个wii回来玩。”夏生轻描淡写地指着一件一件家具家电说道，“冰箱也是，太小了。还没有智能管理系统。浴室没有恒温浴缸，还要换个智能马桶盖。”
“……”怎么不直接搬个家呢？
林舍听完了他的话，半晌才问：“你就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吗。”
“什么。”夏生挑眉。
“直接换套高级公寓。”
夏生眯眼：“再高级的公寓我都要换家具的。不符合我的审美和需求的就得换。”
“那你房东得开心死了，一下子换了这么多新东西。”
夏生皱眉：“你当我傻？换房子的时候我一定会将这些东西都搬走的！”
人壕不能不节省。夏生很好的诠释了这一个道理。
林舍舍命陪君子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卷尺出来：“来吧，让哥哥量一下。”
夏生抱着手臂靠在门边上看着林舍测量要买的家具和家电的宽敞高，歪了歪脑袋，林舍高大并不算宽厚的身影显得尤其可靠，老实敦厚的性格，也是他能坚持导演这条路的一个因素。当初夏生读了编剧这个专业就是受到林舍的影响。
林舍比他年长两岁，两人小时候是邻居，因为夏生经常一个人生活，林舍就将夏生当做自己的弟弟一样照顾，时间一久，夏生也习惯了有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求助林舍。可以说，林舍是夏生心里的最后一个心灵港湾。
“说起来，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能在日本呆了五年。”林舍收起卷尺，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数据，一边说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刚去早稻田的时候，第一个月每天打电话过来哭诉自己多么孤独多么无助。真的是听者流泪呢哈哈哈。”
夏生面无表情地说：“啧，明明是你打电话过来说没有我这个小弟让你很寂寞。”
林舍嗤笑一声，没有反驳：“我去量客厅。”
夏生侧过身，给林舍让路。看着林舍蹲下来量沙发长度的时候，声音平静地问：“林舍，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如果我没去日本，现在会怎么样？”
林舍的手顿了一下，背着夏生的脸苦笑着，语气轻松：“能怎么样，你在哪都能发光，在哪都能奴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