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仙师完本——by夺命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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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兮看了眼芥茗,也不知对他这番说辞评价如何,芥茗暗自朝他撇去一眼,发觉这人依旧是面无表情后无趣地移开了目光。
“如此,”黑水龙王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沉吟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芥公子便随我同去黑水吧,此珠乃水5 族避水珠,你且服下。”
芥茗接过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征询地看了看玄兮,只见玄兮盯着那珠子看了许久,最终轻轻点头,随后看向龙王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意味不明的深沉。
芥茗微笑着道了谢,将避水珠小心吞入喉中。
“甚好,仙君放心,小王定会好好照顾令徒,待仙君回来希望黑水之劫便能了却。”龙王轻拢起衣袖抱拳说道,眉宇间意气风发,一派大度之色,与先前几欲翻脸的模样判若两人。
玄兮却是自始至终都沉默寡言淡然至极:“两位保重。”
说完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多留,黑发如流云,随着人影飞洒而去。
“早年曾在昆仑与令师有过几面之缘,想不到这么久了仍旧这么淡漠。”龙王看着玄兮远去的身影似笑非笑地说着,芥茗有一瞬间不确定地看向远处,也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玄兮对他疏远了些。
不过想想龙王所说,玄兮本来就是如此,哪有什么如今才疏远?
“师傅只是性格如此,龙王切莫放在心上。”芥茗佯装的一派温和模样,人畜无害,龙王负手悬于层云之间沉默许久,淡笑道:“是了,听闻令师绝情惯了。”
芥茗:“……”相比较,他似乎还是更喜欢玄兮一点。
跟随龙王浮于黑水之境上空,芥茗眯眼打量起这方圆百里的陆地和水流,村落鳞次栉比,魔气沾染的极少,更多的还是聚集在水流之上。
“龙王,不知龙宫水族可否受到影响?”芥茗状若随意地问道。
龙王眉骨微凸,略带严肃道:“不曾,只有被魔化的水草搅和的不得安宁。”
芥茗低头思忖,魔气若无人刻意操纵,不会挑对手侵染,如果只有水草遭殃,水族皆无恙,那便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他垂首道:“还请龙王带我前去一趟水中。”
龙王眼中出现一闪而过的异样,扬唇笑了笑:“芥公子倒是十分用心。”
芥茗自知在龙王面前得夹紧尾巴:“为龙王分忧解难,自当勇往直前。”
龙王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随我来吧。”
黑水虽被称为河,其蜿蜒之长渊源之深却难以估量,芥茗心中虽对水质有些担忧,却装作大义凛然地一头扎进了水中,幸好事先已服入了避水珠,与在岸上并无区别。
龙王先带着芥茗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水域,此处无草无鱼,只有远处或明或暗的阴影显示他们还未至黑水的繁华之处。
“芥公子可否感知到此处魔气?”龙王入水,显然更加肆意放松了些,连带说话语气都缓和了些,芥茗看了眼这龙王,果真隐约有股玄蛇之气未能除尽。
“回龙王……全是魔气。”芥茗自然地垂下脑袋。
龙王沉默许久,叹了口气道:“不急这一时片刻,本王还是先带你去龙宫休息片刻吧,早便说了黑水魔气甚重,龙气压抑不住。”
芥茗听着,似乎这龙王是在埋怨玄兮未曾亲自出马,而是留下个不中用的自己。
他心中冷笑几声,堂堂龙王镇不住的魔气,还妄图让他须臾间净化干净?
净化魔气起码得查清个源头,否则他这边无用功一直做,耗尽了法力谁给他工钱?
心胸不开阔的芥小爷暗暗已经编排这草包龙王许久了,跟着对方在河底广阔之境游荡,芥茗远远便看到一座恢宏华丽的水底宫殿,琉璃珠贝的光在这幽暗水底显得格外贵气。
可还未等他感叹一番抒发赞美,猛地觉察出一丝绝望怨气!
芥茗蓦然扭头,朝远处一片黑压压的水草丛看过去,只见细长茂密的草丛里隐约夹杂许多别态物体,在动荡的水波中不停颤动。
怨气混杂魔气,在模糊的阴影中如同一只巨大怪兽,朝着远方的自己张开了獠牙。
作者有话要说: 芥茗:你居然就这么丢下我了!?
玄兮:你要求的。
芥茗:可你就这么丢下我了!
玄兮:滚回来。
芥茗:你居然又干扰我修行!?
玄兮:……
☆、听说此地极邪
芥茗坐在龙宫大殿的贵客席位上,眼前是水底的美味菜肴,蚌女在大殿中央翩然起舞,姿态轻柔如水。
他唇边含笑,敬了主位上的龙王一杯酒,脑子里却有止不住的思绪翻涌出来。
入龙宫前见到的那一幕让他惊魂未定,水草本性偏阴,加之被魔气侵染,也不知究竟能作妖到何地步,连他这个生于黄泉的同类都不敢掉以轻心。
而入龙宫后,见到这些翩然起舞的舞姬,他蓦然想起在酆都妄图勾引采补自己的青幔,那条蛇妖自称是黑水龙王的人,也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
“芥公子修为不低,为何至今未曾听过名号?”龙王端坐在主位之上含笑发问,面容转动间微微可以看到眼梢末尾细微的澄亮鳞片。
芥茗放下手中杯盏:“芥茗只是一只不入流的小妖,承蒙仙君照顾才入了师门,龙王未听过也是极其正常。”他笑的极其完美,丝毫不曾泄露自己以法宝遮掩修为和本体。
黑水龙王微微眯眼,为看不透此人真身而介怀,不过都是千年的精怪,心事埋在心里能埋一辈子不被发觉:“如此,黑水之事还要芥公子多费心了。”
芥茗举起酒杯遮掩目光:“芥茗有一事还想询问龙王。“
“有关我黑水之事?但问无妨。”龙王阔气十足地笑道,仿佛一个坐拥金山的纨绔大少。
“不知龙王可曾听说过……黑水蛇仙青洪君?”芥茗定定地看向对方。
龙王眼中异色一闪而过,离得较近的侍女皆微微一颤,他却随即波澜不惊地扬了扬唇角:“听是听过,青蛇一条,曾居于黑水,可没顶过雷劫,被打的神魂俱灭。”
芥茗眯眼笑了笑:“因为小妖先前在龙宫之外看到了茂密水草,看上去时年已久,所以想到了很久以前也有过这么一位散仙。”
龙王也跟着一起笑笑:“芥公子见识广博,竟连看到个水草都能记起黑水多年前的人物。”
芥茗心想可不是知道吗,当年晏纹为了踏平黑水可是把你这里方圆几百里地每根草的名字都记下来了,若不是小爷拦着,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一条完整的龙吗?
表面上却笑得人畜无害:“龙王过奖,小妖平时也没个别的兴趣,只是爱打听打听这些道听途说的东西。”
龙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酒杯边缘:“不知芥公子这道听途说来的,是怎么说的那位蛇仙的?”
芥茗立刻一副街角算命先生的模样侃侃而来:“听说那位蛇仙是位风华无双之人,长得极美又天生灵体,修炼得特别顺利,生得好自然也眼界极高,身旁所追随的皆是如美玉般的人,所以也就为很多人所知。”
龙王不动声色地喝了一杯酒:“有多美?”
“大概……”芥茗状若思考了一下,“真的挺美,听说迷上他的男男女女能从黑水排至昆仑。”
“不知芥公子从刚刚到现在所说的这些,和我黑水受魔气侵染有何关系?”龙王放下杯子,情绪不明地笑了笑。
芥茗自然已经看出这龙王的情绪了,不卑不亢道:“蛇仙陨落,积怨颇深,小妖只是从中推测出黑水魔气不散的一个可能。”且他黑水又出了个青幔,都是入了魔的青蛇,怎能不让人多留个心眼儿?
龙王漠然地看他一眼,颇有玄兮一贯的模样:“不会是这个原因,还请芥公子多多用心再查探查探别处。”
不知为何,熟悉了玄兮冷冰冰的模样,此刻看到旁人这样,会觉得都没有玄兮那般的风韵……
芥茗你在想什么呢?!
被自己呛住,芥茗一口酒水全喷了出来,在旁人看来仿佛是受到了来自龙王的施压。
芥茗赶忙擦了擦酒水,状若受惊地垂下头道:“是!”
于是这场洗尘宴便不欢而散了,芥茗跟着宫女走到客房的时候,心中还在暗暗思忖玄兮往常那副淡漠冰冷的样子,似乎的确比寻常人要好看些。
“这位姑娘,你么家龙王是不是脾气不大好呀?”进了房内,芥茗一改在外的端庄,言笑晏晏地问道,他本就生的俊美无边,此刻一双凤目微微眯起,鼻梁高挺,饶是见惯了美人的鲛人宫女面上都有些红霞飞舞。
“龙王只是今日被魔气之事搅得不得安宁罢了。”宫女害羞地笑了笑,偷偷看了几眼芥茗。
芥茗心里清明,得了,这些小角色也不知道什么,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龙王虽然脾气有些捉摸不定,可对待贵客还是不吝赐福,芥茗在富丽堂皇的房间内一直躺倒子时,静默修炼心中寂静万分。
子时刚过,他乍然睁开眼,洞冥草之力还未消退,眼珠子还带着一抹幽幽白光。
“求玄兮来查证来源净化魔气,又处处隐瞒不让我看到真相,有点意思。”他眼中闪过一丝嗜血残忍,无谓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远离龙宫的昏暗的水草丛中发出了一阵阵痛苦而又餍足的低吟。
次日清晨,龙王径直来到芥茗的房中,见到睡得几乎死过去的人眼角不由跳了几下,忍气低喊道:“芥公子?”
喊了好几声,芥茗终于有点醒过来了,他微微睁眼,似乎连床头站着的人是谁都未看清便又睡了过去,龙王气笑了,请你来办事你却当来此游乐休息?
最后还是宫女们担心自家龙王掀翻龙宫,主动去叫醒了芥茗,芥茗清醒看到龙王一身华服煞气逼人的站在自己床头,顿时愣住了:“龙王怎得如此之早便来看望小妖了!”
龙王鼻孔都快出寒气了:“本王担心芥公子会直接睡到令师回来。”
芥茗叹了口气:“龙王说笑了,师傅能摆脱我这拖油瓶恐怕开心还来不及,定不会太快回来的。”
龙王一顿:“你昨日不是说承蒙玄兮照顾吗?他怎得又嫌弃你拖油瓶?”
“照顾和嫌弃并不相违背。”芥茗很委屈地看了眼龙王。
龙王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从今日一早便突突个不停,甚是头疼。
随后龙王带着芥茗出宫一趟,这番他们化作普通装扮,去了黑水河流附近的几处村庄。这些在河流附近的人家都算富足的,虽比不上大城镇里的商贾,却都能有自己的田地,种点粮食和棉麻,衣食足以无忧。
可这些往日里都乐得快活的老百姓如今却被恐惧的阴云笼罩,见到有外人来纷纷放下手中的农活妄图躲回家中。
“这位大娘,我们不是坏人,您真的不用跑!”芥茗转眼又化身为人畜无害的小秀才,一双水润的眸子直直往进了农妇心里,龙王在一旁神色平静地看着。
芥茗给农妇暗暗下了一道镇神咒,终于平静了下来。
“后生,不是我说,咱们黑水边最近不大安宁,你们还是赶快走吧!”那农妇满脸无奈,垂着头唉声叹气,“都丢了好几个人了,都是你们这样长的好看的年轻人。”
芥茗笑容不变,微微扬起的唇角给人一股安慰:“我们正是受人所托想过来查清此事,不知大娘可否将所知道的告诉我们呢?”
长得好看大多是善人,淳朴的老百姓就这么被实则残忍又血腥暴力的芥茗给忽悠了过去,带着几分不忍说了他们所遇到的事。
最先失踪的是去河边浣衣的阮家姑娘,她早饭后去的河边,直到傍晚都未回来,她家父母便担忧地去寻人,结果河边只剩下浣衣的盆,人影都没有,老夫妇足足哭昏了过去。
随后几日大家便都警惕起来,若有什么事会结伴出门以防不测,谁知就在后来又陆续丢了两三个姑娘,且都是豆蔻年纪风华正茂的,这下村里的人都慌了,便组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去搜寻,结果便是都没回来。
“来来回回,总共丢了七八个年轻人。”老妇人摇摇头,神色哀戚。
芥茗眯眼,忍不住想掏出他的大灯把这块的幺蛾子都给照一照:“可有人随后回来的?”
老妇人似是想起什么,却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回来了一个,不过疯了,问什么都不知道,还……还……”
“还什么?”芥茗鼻头耸耸,眉梢微扬。
“哎,造孽啊,这事儿邪乎着,算了算了,”老妇人终是不忍说出那个结果,指了指某处房子,“就是那家,不过后生啊,你们最好还是别去了,看了难受啊……”
芥茗和龙王同时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屋顶上隐隐笼罩着一层淡青色的魔气,似缠绵不舍,依依相溶。
芥茗啧啧了一声,龙王却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
农妇所谓的看了难受,便是这年轻姑娘的手脚皆被捆绑住,却仍旧止不住她浑身的颤抖和在床榻上疯狂的扭动。
他们二人潜入屋内的时候明明未惊动任何人,这姑娘却立刻发现了他们,被塞住的嘴不能发声,却呜呜咽咽地笑的十分狰狞。
“龙王,你有没有觉得她扭得……十分好看?”话到嘴边临时换了个描述,芥茗兢兢业业地询问龙王。
龙王面色僵硬,对方无知无觉地朝二人露出狰狞的“媚态”,芥茗想了想,伸手刚要碰到对方,对方却又猛然缩了回去,仿佛他是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疯了。”龙王看了半晌,转身离开了这里。
芥茗沉吟片刻,在这姑娘眉心轻点了一下,一点白色荧光没入她的身体。
当晚,芥茗在床榻之上盘膝打坐,祭出了许久未曾拿出的洞冥灯,烛火在华丽的琉璃灯盏中熊熊燃烧,如同一朵盛放的鬼罂粟,镇人神魂动人心魄。
他坐在灯前缓缓吐纳,将紫府之中的浊气剥离得干干净净,依稀可窥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同他一般盘膝打坐。
不知为何,芥茗有一瞬迷茫。
紫府化神,从来只听说先化元婴再进元神的,他这元婴的形态却为何……有些不大对?
可还未等他再作思考,灯火突然闪烁了一下,仿佛灯芯被碰了下。
芥茗霎时睁开眼伸手揽出烛火,灿烂燃烧着的光芒将他或明或灭的眸子映照的凶险又诡异。
看着火红的烛火中闪过一抹白点,随后在赤焰燃烧中渐渐消弭,他无悲无喜地吐出三个字——
死了啊。
☆、听说草丛yin邪
黑水龙王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他觉得自己走错了一步棋。
那颗棋如今在自己的宫殿中,吃喝玩乐好不快活,做正事的时候又总是会隐隐约约提醒着自己,露出锋利的眼神。
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昏暗的水底洞穴外驻守着层层水兵,他们见到龙王驾到,未有多少恭敬,只是木讷地跪倒迎接,而龙王对此也见怪不怪。
“里面情况如何?”龙王询问其中唯一一个神智清醒的人,那人披坚执锐银甲闪耀,是黑水禁军的第一统领,此刻竟守在这处荒凉之境。
“回禀龙王,里面仍在源源不断的吸取魔气,也不见有人出来过。”统领犹豫着说道。
龙王点点头,俊朗面容夹带一丝冷峻:“平日里定要掩护好,只要再过三日便可。”
统领想了想,终是开口问道:“龙王,属下有一事不明,既然此处不能被发现,为何您又招揽来了仙君的徒弟,他若贸然查探到此处,再禀告了他师傅,我们该当如何?”
黑水从不是什么邪祟之地,龙王也是堂堂正正受了天帝敕封的,此次行的这种事实在教他心惊胆跳。
“做好自己的事!”龙王低喝一声,眉宇间顿时戾气翻涌,英俊的面容徒增一抹阴鸷。
统领被吼的肩膀一缩,立刻低头答是。
龙王走后,统领心力交瘁地轻轻摇头。
龙王不是他能管的,哪怕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见证过他如何从一条玄蛇蜕变为一条真正的龙。
而那个刚入黑水的仙君徒弟,他亦管不了。
芥茗便在这种三不管的情况下潜入了水草的盘生地,他极为小心谨慎,未曾惊动龙宫其他人,却惊动了水草本身。
与他猜测的一样,曾经在远处看到水草丛内阴影攒动,正是黑水河畔的村庄中消失的年轻人。
他们被密密麻麻的水草缠绕住,却奇迹般的未曾在水中窒息,可他们的状况并不好,芥茗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受到了极大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