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仙师完本——by夺命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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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救了我?”芥茗心里没底,盯着对方笑吟吟的脸问道。
对方修为之高难以想象,甚至连真身都窥探不出,自己先前心急寻找玄兮的时候,横冲直撞唐突了此人睡眠,此刻竟被教训的毫无还手之力。
“本以为草木之精钟灵毓秀温文尔雅,想不到居然暴烈于此,”恩人穿着一身朱紫长袍,在芥茗看来,能与之在装扮上一争高下的也只有晏纹了。
对方正在擦拭着一盏不知何种材料铸成的淘陶器,不温不火道,“不过倒也是奇了,这么多年,老夫从未见过洞冥草可以修炼成人形,想不到世间千奇百怪终是给老夫遇上了。”
芥茗听了心中有些不舒服,挑眉道:“即为生灵自然能修炼,修炼到一定境界也必能成精化形,有何奇怪。若说奇怪,也是某些修道之人贪图洞冥草功效奇特,还不等草木成精就连草带根全都投进丹炉中了。”
恩人眨了眨眼,认真听完之后大笑起来:“是谁告诉你这么个谬论的!”
芥茗不明就里,只觉有些紧张。
“虽能修得灵识,但有些东西是注定不能化形的你可知?”恩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芥茗被这一眼看的心中发毛,强作镇定道:“求前辈指点。”
“洞冥草天生克妖邪,阳性极重,试问这样的东西自身又怎会违背本性独自成妖?”恩人笑起来,一双眼眸中似有温柔的火焰微微颤动,他说话一字一句缓慢而自信,教芥茗不由得多了几分偏信。
可这几分不足以否认自身存在的价值,若照他这么说,自己又为何会存在于这世间?
恩人将陶器上根本不存在灰尘擦了个一干二净,放回案台之上,转过身悠悠道:“我知你不信,那你便想想,与生俱来、阳性极重、能驱邪除妖的都是些什么?上古神兽,不是受天神钦封就是与天同生,后世几千年,你又可否听说过有什么天生灵体的神仙崭露头角的?”
芥茗心跳更甚,目光中隐隐露出杀意。
恩人见他起了杀心,嘴角笑意深了些:“看看看,说你暴烈还不信了,老夫不过是惊叹你能成器,又没说你天地不容要将你抹杀,动这么大火气作甚?”
芥茗沉默片刻,低声道:“那依你所言,我又为何会如此特殊呢?”
恩人沉吟片刻:“想必是你在有灵识后得了仙家气血做引,仙家血肉皆为圣灵之物,与你阳性本质无异,故能善得利用起来。你可记得曾有过这种经历?”
芥茗表情一瞬凝滞,凤目中溢满惊惶。
他气血做引的……难道是五百年前想摘取他,却被他扎破了手指的玄兮!?
“看来你心中已有答案了。”恩人观他神情如风云变幻莫测,笃定道,慢慢坐在了楠木雕金的太师椅上喝了口茶。
芥茗张了张嘴,一时无话可说。
当年玄兮惊到了刚生出灵识的他,为求自保,洞冥草展露尖刺扎到了玄兮的手指,当时玄兮便流了血,之后被芥茗无意识的吸收进去。
如此说来,要是没有玄兮,也就没有今日的他?
芥茗脸色煞白,哑声道:“是小妖鲁莽,不知前辈可否见到同小妖……一起出现在此地的一位白衣仙君?”
恩人坐在椅子上微微朝后躺了躺,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道:“自然是见到的。”
芥茗两眼瞬间就发出光,他敢说自己从未如此想见一个人,也从未如此隐忍地哀求一个人,哪怕对方并没领悟他这个神情叫哀求。
“老夫很久未出山了,想不到现在妖仙关系竟然能相处的如此融洽,真是可喜可贺。”说完竟然啪啪啪拍了几掌,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芥茗奋力想要挣脱束缚,哑声道:“还请前辈将我放开,让我去见见他!”
恩人挑眉:“你之前将我这道观冲撞的一团糟该如何?”
芥茗一口承诺:“将其全部恢复原状。”
恩人一听可开心了:“甚好,那我观中还有一间转作收藏的屋子,你之后也去将那里打扫一遍吧!”
“……好,”芥茗咬牙切齿地应道,“不过我要先去确定他是否安全。”
恩人不耐烦地耸耸肩:“有何不安全的,虽然他差点没命,不过我可是……哎呀年轻人真是麻烦,跟我来!”
长袖一挥,芥茗啪叽从半空掉下来,饶是如此他都未出一言反抗,一是此人修为高深莫测且正邪难说,二是他不仅救了自己,如今连玄兮都在他手中,再火爆如芥茗也不能轻举妄动。
芥茗原本以为玄兮会被放在床上好好休息,却万万没想到恩人将他带进了一间炼丹房。
“前辈……”芥茗眼神危险,心想这人难道终于露出险恶目的,要把自己塞进丹炉里了吗?
不料恩人一边茫然地应了他一声,一边打开炉盖,将一个完整的玄兮从炉子里面拖了出来!
拖出来!
拖出来!!!
要不是怕被打的魂飞魄散,芥茗早已一剑穿过去了!
“玄兮!!!”他疯了似的扑过去,不料紫袖一挥,紫袍男子将他瞬间扫出数十尺外,不耐烦的声音此刻突然有些生气:“你这小妖怎么如此冲动!我刚替他修补好了内丹,他现在整个人都脆的和花瓶似的,你一碰就会碎的知不知道!”
且不论到底谁的手法更粗暴,芥茗一怔:“他内丹碎了?”
恩人将玄兮从丹炉中拖出来,玄兮身上竟没有任何灼伤:“你看到他肚子了没?之前破了个大洞,气海丹田一团糟你知道吗?”
芥茗茫然极了,恩人看到他这副样子,顿时眼神也微妙到了极致:“你为他自残肉身,他为你请神易命,看来老夫还是低估了如今的仙妖关系啊。”
芥茗一哆嗦,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腹部,神游半晌道:“前辈……我是否携着一颗避水珠出现在这里?”
恩人白眼都快翻上了天:“是啊是啊,简直和逃命似的,什么都带了,就差命没带上。不过那避水珠沾染了你的血,被你强行融合了。”
芥茗突然就不说话蹲了下去,他捂着腹部两眼放空,脑海中的浪潮猛烈地把他要撞傻掉。
他说为何自破丹田气海,生剥避水珠的时候一点事都没有,原来竟然是玄兮替他承受了这份要命的伤。
请神这种举动他从不屑去做,因为这是弱者的后路,请来神灵为自己消难挡灾,甚至会在紧要关头将伤害转嫁到神灵身上,神灵从中取得微薄的修为功德。
这种举动对神灵自身的损伤极大,所以一般极少有神灵会回应,且请神的步骤复杂繁琐,有时候光是准备符文咒印便要数月之久,若没个恒心毅力很难做到。
掐指盘算时间,只有在冲霄峰上静坐修炼的三个月是自己毫无意识、可以让玄兮趁机完成这个仪式的,怪不得他那时刚睁眼便看到玄兮在身旁,恐怕玄兮一直守着他守了三个月,且那副宠辱不惊的架势,大有他修炼多久,玄兮就守多久的模样。
所以在黑水的时候自己强烈要求留下,玄兮忽略了一阵后还是放任自己行动,恐怕他心中早有准备。
芥茗忍不住握紧双拳,眼珠都快瞪出来,死死盯着被恩人轻轻放下施法的玄兮。
他本以为强行收徒只是玄兮的一时兴起,或者是对自己有所企图,更可能是将自己与此前所认识的人混淆过去,他也一度觉得玄兮此人冷漠薄凉,苛刻严肃,却为何到头来这都是表面,这个人从五百年前就给了自己能看到世界的能力,往后又无数次为他的生死倾尽所能。
这样一个人,怎会被传闻的无情狠毒?若是利用,又何须如此费尽心思?
他芥茗何德何能?
而你玄兮,又为何把他从不沾染的因果业债搅弄的一团糟,让他这辈子都难还清
剧烈的疼痛如盘丝潜入骨髓,原本恢复差不多的身子猛地冲开一层光晕,金色气焰包裹着芥茗几乎要把他焚烧起来,芥茗在金光之中痛苦地翻转嚎叫,将原本平静的小屋搅弄的翻天覆地。
紫袍男子本在料理玄兮的身体,玄兮道行不浅,恢复自然也迅速,身上早已不见伤口,略微施法替他蒙上一套白袍便无碍。
此刻却微微停住动作:“这光……”
他认真地观摩起金光中的芥茗,金光中携带了几缕火红,生机勃勃又倨傲恣意,像极了它的主人那双明艳骄傲的眸子。
“居然是你。”紫袍男子似是发觉可笑之事,摇摇头露出一抹平静的笑容,随即广袖再挥,将芥茗藏于储物袋中的应龙角直接取出。
若是有旁人在侧定会吃惊,窥探、探取他人囊中之物的能力绝非一般人可达到,男子下一秒便将芥茗连人带角全部塞进了火炉之中,自始至终不带犹豫,无比果断。
炉中的火焰吞噬芥茗之后顿时高涨地差点冲破屋顶,紫袍男子神色一凛,直接抓住炉盖砸过去,炉盖死死咬住炉口不放,火焰被压制住,在炉中横冲直撞,发出熊熊燃烧的声音。
男子盘坐于炉前手诀飞快翻转,火势渐有减弱趋势,而他眼中闪过一瞬坚决,换了个手势后火势再次凶猛。
“三庭印!”他低吼一声,本悬在腰间的玉印有神般飘至炉前,他左掌一伸,原本色泽暗淡的玉印瞬间在掌中发出耀目红光,随即右手又以指灌力,将这红光全部逼至炉火中,引得炉中比之前更加凶险灼烈。
男子施法的兢兢业业,却猛然感到脖子上迎来一阵冰寒——
“将我徒弟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小天使们,周末突然被盆友拖去东海,没工夫来嗦一下~
这天热哭了,大家还是在家上上网比较开熏ORZ东海的水太黄了,泥巴水……
☆、听说仙君执意
紫袍男子眉目间陡然显出茫然,不过熟练的经验令他的施法没有被中断。
他唇角含笑,平静道:“怪不得那小妖如此焦躁冲动,想不到你这当师傅的也是如此。”
若是搁在旁人面前说这话,玄兮仙君焦躁冲动?!旁人定会笑掉大牙,可玄兮却不反驳,甚至将剑锋更贴近了男子血脉:“开炉!”
“我这炉子里是神农大帝曾经的炼药之火,岂是你这般黄口小儿说开就开的?”男子老神在在,毫不畏惧。
炼药一出,玄兮肝胆巨震,雷霆之怒下挥剑斩向紫袍男子,不料对方浑身似玄铁,竟连九转曜华剑都不能断其衣袍一线!
男子眉头都不皱一下,注意力仍在丹炉之中,平静道:“年轻人,你若是想让你的徒弟死于原形爆裂,便继续打扰老夫吧。”
玄兮一僵,剑身光彩华照,硬着他的脸上:“你为何人?此举究竟有何意图?”
紫袍男子缓缓收起右手,三庭印的红光也缓缓消退,重新落回他掌中,他一拢衣摆淡笑回道:“老夫乃五岳真人,宁封子。”
玄兮双瞳骤缩:“帝师宁封子?"
不回应玄兮对第二个称谓的疑问,宁封子面无表情地挺起胸膛。
“看老夫如此年轻英俊所以有点不敢相信吧?”他再起手诀,炉中火光变色,由赤红变为幽蓝,“这孩子少惹业债,所以魂魄澄澈,但毕竟沾染了太多阴魂邪魅,得好好烧一烧。”
五色神光火,宁封子的独有法宝。
玄兮脸色微妙到极致:“真人为何定居于此?”
宁封子唇边笑意有些许凝滞,随即高深莫测地摇摇头道:“这种天下之大四处为家的境界,你们年轻人是不会懂的。”
玄兮冷眼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将这须臾的凝滞收入眼底,不过他向来极少当面拆穿旁人,更何况是宁封子?
宁封子与赤松子被并称为上古两大帝师,听说曾教化辅佐过数代天帝,从无上黄帝开始,他们功德无量法力无边,而这些年赤松子仍守天界,宁封子却渐渐消声觅迹,想不到会在今日偶然撞见。
观此人黑发讲究的用发冠束起,面容虽称不上年轻,却英俊儒雅,一身朱紫长袍细看绣着繁复的火纹,做工精致华丽万分,若不是有五色神光火证明,玄兮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传闻中两位帝师均是淡薄静雅的,眼前这位却是……出入太大。
“年轻人,你这徒儿心性浮躁,我观他眼神凶狠,怕是寻常也不安分吧。”宁封子岔开了话题,看向丹炉负手道。
玄兮放下剑,与宁封子对视道:“我会教导他。”
宁封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倒是护短的很,他身上携藏了应龙的角,又恰好肉身损伤的厉害,我便用龙角替他巩固了肉身。”
他说此话时,眼神中有一股微妙,紧紧盯着玄兮。
玄兮平静地点点头:“龙角乃我所赠。”
宁封子眼神顿时一紧,心中有万语千言,却似乎顾忌许多,终是摇摇头,转回去道:“想不到,你一介仙君,竟会对一个寻常小妖如此上心,你的内丹这次也损伤不小。”
玄兮便懂了自身也是宁封子救疗的,防卫之心稍稍减退些许,低声道:“为师者,若不能教导徒弟,保护徒弟,枉称为师。”
宁封子听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是个好师傅,那你觉得做徒弟的又该如何回报师父呢?”
玄兮沉默许久,目光轻轻偏向丹炉,又似乎看得并不是丹炉。
他的视线掠过万物,亘古不变的冰原恍惚融为涓涓细流,最终到达的,是永不能触及的禁地:“徒弟对师父,也应尊敬,信任……和保护。”
宁封子突然轻笑了一声:“那你教的不错,这小妖为了救你,可是将自身叶脉撕开,护你周全了。”
玄兮握剑的手猛地一紧,宽敞白袍竟有些颤抖。
“不知仙君师从何处?品行端正,实属良才。”宁封子含笑看他,目光锐利的像一支箭。
玄兮薄唇紧抿,半晌轻声道:“家师……昆仑瑶池,重明仙尊。”
宁封子顿时了悟地张了张嘴,似乎猜透了什么大事,又立刻闭上防止自己忍不住泄露什么,不住点头:“好好好,重明是个好孩子,你既然为他徒弟那自然也是个好孩子。”
玄兮目光沉下,冰霜再次覆结在了眼中,似乎连神魂都能禁锢,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绝望孤独的封印中不得解脱。
“家师已于多年前仙逝了。”
宁封子噤声,不带悲悯也不带诧异,只是含着一丝遗憾。
末了他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啊……上古神兽死的死,伤的伤,都是劫。”
玄兮不作声,也不知是不想搭理还是心情沉重,宁封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真人,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玄兮声音平缓地说道,同时伸手化出那件曾经借给芥茗的白色羽衣,“您可否判断,此子与这件羽衣的主人……可有关系?”
宁封子目光如炬,一眼识破这羽衣主人:“这是重明的羽毛。”没有疑问,十分肯定。
怀疑一个小妖和自己师父有关系,玄兮面上亦无尴尬,坦然浩荡。
自他见到芥茗第一眼便惊觉此妖同重明长得极像,只是芥茗偏向凌厉的轮廓让他产生了些许犹豫,之后相处,芥茗性格中的嗜血残酷逐渐显露,这与他所熟悉的重明差的天南海北,让他越发觉得或许只是巧合。
重明是上古神兽,他的原形重明鸟,和应龙、毕方还有犼,四兽曾一同随上古皇帝征战天下,功绩卓越,法力高深。
玄兮虽战功卓越天资傲人,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窥探不到重明的下落和气息。
宁封子定定地看着他:“你为何觉得他们二人会有关系?”
玄兮不言,有些事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宁封子,比如晏纹竟会和芥茗相识、自己同晏纹的关系因为重明而变得势同水火,所以晏纹一出现,芥茗的身份就越发可疑了起来。
丹房中的气氛一时凝滞,宁封子眯眼估测玄兮是不会告诉他的,心中有了几分计算,恐怕这位重明的徒弟还有很深的秘密未被挖掘出来,也不知自己离天几千年,天界究竟发生了哪些事。
“好好好,恐怕老夫再不说你就得哭鼻子了。”宁封子是特别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的人,带着一抹宠溺和不耐烦,挥挥手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
玄兮:“……”
“这小妖不过是沾染过你的气血才得以修炼成形的一株普通洞冥草罢了,重明可是上古神兽,两者怎可能有关?”宁封子笑呵呵地说。
玄兮想起当年的确被扎破了手指,眉头紧蹙:“如此……和我的关系也全是这丝气血的缘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