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仙师完本——by夺命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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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未发现我如今状况吗?”男子张了张嘴,嗓音沙哑不堪,仿佛很多天未说话了。
阿芥依旧端着正经态度回道:“楼主所受之伤皆为皮外伤,若不嫌弃,阿芥尚懂治疗之法可替楼主疗伤。”
男子紧紧注视着他,蓦地冷笑一声,晃了晃手上铁索:“你是瞎子吗?北海玄铁你倒是替我治疗开来。”
阿芥也回了他一个冷冰冰的注视,在他粗略看来,男子的修为明明已至化神后期,若是大胆猜测,没准都是历过劫和晏纹一般的散仙,怎么会因为这副铁索被困于此处。
当下回应:“玄铁能囚修为低下的小妖,但以楼主修为,显然不足以被困在此。楼外堕魔蛇妖已被在下斩杀,不知楼主可否一试挣脱?”
男子顿时凝神看他:“青幔被你杀了?”
阿芥狐疑地垂下眸子暗自思忖,难不成那蛇妖和着男子是一伙?但以他洞冥草之力观察,此人身上未曾沾染任何魔气,贪狼本体也一览无余,绝非邪魔歪道。
“你进来,替我按住这铁索。”男子突然发话,打断阿芥纷乱思绪,他猛抬头,十分忌惮地瞪着对方,却见对方冲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男子晃了晃铁索发出刺耳声响:“青幔在我本体内下了妖血情蛊,她既然死了我便再无忌惮,你来替我按住铁索,我试着挣脱看看。”
这话说完阿芥看向男子的目光瞬间就不对了,妖血情蛊,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淫邪东西,普通蛊毒极少能对妖起作用,这种蛊却能在妖动情时进入气海,布满血脉,所以中蛊的妖几乎不能抵抗,只能听从下蛊之人号令。
这楼主看来是因为风流债而着得道。
“怎么,你怕了?”男子声音沉如闷雷,又带着几分讥讽的轻佻,阿芥想了半天想不通对方用意,不得不一脚踹开牢门谨慎地走过去。
法力早已运好,万一对方使了什么手段他必定立刻反击!
“请楼主发力吧。”阿芥收敛情绪,假意认真替他按住了铁索,实则暗暗防备,男子侧目深深看了眼阿芥,目光如尖刀轻轻滑过对方眉宇间红纹,眼眸,再到鼻梁双唇……
“你倒是生的好看。”男子看到后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阿芥顿时觉得后背寒意凛冽,不由想到这人当时中妖血情蛊定也是如此,于是暗暗冷笑几下:“楼主还请尽快拜托这铁索束缚,如我坚持得久了没力气了,恐怕就无人替楼主按住这铁索了。”
男子突然狂妄笑了几声,差点吓得阿芥将其封喉,末了对方注视他道:“若你没了力气,我或许还会有些高兴。”
阿芥蓦然一惊,下一刻水牢中突起耀目法阵,同时束缚住男子的玄铁锁链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猛然大动起来!
“楼主!请尽快!”阿芥从未见过如此玄乎场景,恶心的脏水被搅弄地四处飞溅遮掩视线,他突然察觉这铁索似乎有些异样。
下一刻,原本在他手边被按住的铁索竟全部已有所指般朝他袭来,阿芥顿时心惊,猛地飞身跃起,不料身后袭来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将他牢牢禁锢扯回了战场中央!
“楼主!”阿芥又怒又气,这人竟是想害自己!?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小妖精,你连这四锁困龙阵都分辨不出还轻言前来救人,真是叫人感动至极!”
他笑起来神采飞扬,脱离了铁索控制整个人如获新生,一双凌厉双眸充斥意气风发。
反观阿芥却傻了眼,他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和男子换了个位置,代替了对方被锁链困在牢房中。
“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阿芥试了试,发觉脚腕也被锁住,果真是四条锁链。
男子发泄了好一阵才想起来回头看看救命恩人,他一身衣衫破旧褴褛,掩饰不了迅速恢复了伤口的结实体魄,相比精瘦的阿芥,这人真不愧是一头狼妖……
“小妖精,晏纹让你来我这里倒是帮了大忙,否则我还被那条蛇妖捆在这里不得解脱呢,”男子霸气地笑了笑,一把捏住阿芥下巴细细端详起来,“现在的小妖都这么鲁莽,我还真是喜欢。”
阿芥怒的眼眸几乎喷火,额上红纹更是鲜艳欲滴:“楼主,你这样做是否太不仗义!我奉晏纹之命前来想你讨要东西,救你于桎梏你却设计将我困于此处!”
男子眯了眯眼,松开他走了几步,思考道:“晏纹让你来我这里拿的东西,你若能静下心来,其实已经拿到了。”
“放屁!”阿芥忍不住爆了粗口,同时试图摆脱这铁索,奋力挣扎起来。
男子转过身大声笑道:“他要你拿的,只是两个字:安全。”
阿芥顿时停下动作,如同看神经病一般讥讽道:“楼主,你在逗我?”
男子突然俯身凑至阿芥脸庞,阿芥惊得连连朝后退了几步:“你要作甚!”
“我乃镇守酆都的神兽贪狼,与仙界贪狼仙君一脉同宗,护你周全全无问题,只是我不懂晏纹究竟为何要把你送到我这里,让我好生看管。”
男子说着,硬朗面容露出一丝考究,细细打量起阿芥的面容,在看到对方眉间一抹红纹时不确定地皱了皱眉,不过很快挥去了这份阴霾。
“我修行至今五百多年,还没弱到要被人软禁看管的程度,还请楼主放我出去。”阿芥强忍对方稳重而热烈的呼吸在自己颈畔穿过,阴沉下脸一字一句道。
看来此番回去,他是真的要好好和晏纹谈一谈了。
男子站起身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不想毁了有心人为了囚我所建的四锁困龙阵,若你想出去只有两条路——一,凭自己的力量毁坏阵法,二,等个冒失鬼来顶替你。”
“就像你以我来顶替你一样?? 卑⒔媛臣シ恚凰锬啃绰倨八缴袷抟膊还绱恕!?br /> 男子转身就是一脚猛踹至阿芥腹部,铁链顿时响得惊天动地——“我名臧朔,镇守酆都,区区小妖,还是尊重些好。”
阿芥被他这一折腾,顿时眼冒金星,可身体中的热血却随着怒火开始灼灼燃起,他握着铁索艰难站起身子,咬牙切齿:“神兽大人好大的架子……那小妖可就要来试试看这铁索能不能困住我了!”
说完,气海瞬间沸腾!
“破——!”
全力使出,他百年修为全付一搏,顿时水牢中响动比此前臧朔破阵时还要猛烈!
臧朔面色有些复杂地退后几步,他是不忍破坏阵法,也不急出阵,所以才优哉游哉,可他没想到一只打死不超过五百年修为的小妖竟能有破除阵法之力。
这令他不得不多想晏纹把人送到他这里保护起来的意图。
阿芥气的肺都要炸掉,这都什么事儿,劳心劳力替晏纹跑腿,结果对方居然坑了他一道,让这么个不讲理的人来看管自己,名曰保护?!简直是笑话!
他虽未草木之精,这么些年来却鲜逢对手,还没真正怕过什么人呢!
他再一发力,脚腕两处铁索已全然崩裂!
臧朔一看觉得不妙,万一人逃了没影踪,他可要被晏纹埋汰死,于是他立刻朝阿芥袭去,贪狼之爪利如刀锋,先叫这只不听话的小妖精安静安静再说。
不料阿芥双腿已经自由,从水中跃起就是一脚狠狠抵住臧朔,臧朔眯起眼,沉声道:“不要忤逆我。”
阿芥胸中气血翻涌,乌发被水汽熏染的凝结在清瘦的锁骨边,乍看倒有丝溺水而亡的柔美水妖之态。
他冷冷笑道:“那就试试看吧。”言罢他再次纵身跃起,被水浸湿的裤子牢牢贴着两条精瘦结实的大长腿,臧朔荤素不忌男女通吃,见此美好场景不由眯眼停滞片刻,而阿芥却借助空中惯性狠狠一把再次扯动了手腕上的锁链。
锁链响动还是让臧朔意识到如今问题,他低吼一声再次朝阿芥袭来,这次他可是决心已定,无论如何,先稳住目前局面再说,于是下手自然也就更加狠厉了些。
撞上阿芥目前只能自由活动的双腿,他仍旧是用了很大力气才折断了对方一条腿。
伤痛不是新鲜事,可如今这番处处受制的场景再受了伤那就是大事,阿芥满头大汗痛地大吼一声,再次挣脱了一条锁链,抓住锁链朝臧朔狠狠抽过去,立刻在对方结实的背脊上留下了一道血红的鞭痕。
狼血被疼痛激得沸腾,臧朔怒嚎一声红着眼扑来,狠狠一爪击中阿芥,后者顿时半边身如被血染,污浊的水牢被鲜血洒了半面。
五百年的草木之精终究还是敌不过天生仙体的神兽贪狼,阿芥咬着牙妄图维持清醒,血水顺着额头流过他眼梢,那一击打散了他的法力,别说战胜臧朔挣脱阵法最后一跟铁索,恐怕连维持清醒都要做不到了……
就在他闭上眼的一瞬,头顶突然传来一道磁性却冰冷的喝令!
“何人竟于地府交界处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 正牌攻登场,虽然只出现了一句话2333333
☆、听说仙君冷酷
“玄兮仙君!”臧朔脸色顿时奇异,他站在污水里看着凌空而立的白衣仙人,觉得自己比人家低了九重天那么高的档次。
玄兮乃西王母手下,十八路仙君中修为最高的一位,受天帝颁赏冲霄仙宫于昆仑之上,执王母亲赐神器九转曜华剑。
今日是瑶池众君降落于凡间的第十日,玄兮仙君刚拜访过地藏王菩萨,大致询问了一番如今凡间局面,不想出了地府竟遇到极大的法力波动,且其中还有一丝熟悉的气息,粗浅一算,立刻赶到事发之地。
他一身雪白归元锦袍,八卦腰带紧束劲瘦腰身,紫玉发冠严谨地拢起泼墨般的乌发,整个人仿佛出自精心绘制的水墨画,而他的神色肃穆却英俊年轻的面容不符——
认识这位仙君的人都知道,此人年少得道容颜不老,但由于总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时常引人猜忌其心性有损。
此刻,仙君仿若不沾人间烟火般冷清地注视着混乱的水牢,他高眉深目,锋利双目覆盖着昆仑终年不化的冰原,眼神化作冰刀令人觉得如被肢解,又死的不明不白,捉摸不透。
臧朔被他的沉默弄得无所适从,动了动脚步打算先解释一下,不料对方直接从空中落下,衣摆落入水面奇迹般地未被沾湿,更像有一层保护罩般与水绝缘。
“此人是谁?”玄兮的声音一贯低沉,臧朔犹豫心中紧张,所以竟未察觉到对方语气中一闪而过的犹豫。
“这是……好友的好友。”臧朔心头一凛,他虽比仙界的这些仙君低了那么几个阶次,却是天生神兽,极少顾虑他人,但在见到玄兮之后心生忌惮,大致……怕是因为其早年所为的那件令人不耻又心惊之事。
玄兮剑眉轻拧,眉骨微凸,所以看上去一直很严肃,他的眼神在接触青年昏睡的面容时轻颤一瞬。
“他根骨不错。”玄兮平静了许久,终是稳稳说出一句,同时背对着臧朔,伸出手臂将人从冰冷的水中捧出来。
臧朔看不见他虔诚如朝圣般的表情,却暗暗心惊仙君举动,大声问道:“仙君,你要把他带走?”
“有何不妥?”他飒然转身,眉宇间一片凌冽,语气强硬不容抗拒。
臧朔顿时说不出话,心中只暗骂仙君今日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这人平日不是从不多管闲事的吗!
“还有,地藏王菩萨言道近日天象异动,凡间魔气升腾,酆都局势也定会更加凶险,你既镇守于此便不可松懈。”玄兮语气突然急速下落,末了指尖剑气倏发。
阿芥手腕上的最后一根玄铁锁链顺势碎断,落入水中发出噗通声响。
臧朔面色阴晴不定,那声鸣响仿佛敲打在他心头,看着躺倒在玄兮怀中的阿芥,他终是咬咬牙道:“臧朔明白,恭送仙君!”
玄兮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挥袖间消失在这逼仄的水牢深处。
臧朔看着这一片狼藉,半晌冷冷笑了起来。
“玄兮。”
……
玄兮这名字没少被人念叨,辱骂和诅咒占了绝大部分,可他却仿若未闻般从不当回事,傲立于九天昆仑之上他自是不与他人计较。
此番下凡,旁的仙君有相约好一同的,他则孤身一人四处巡视。
阿芥浑身如被车裂,将醒之际几乎要痛的嘶吼起来。
下一刻,他立即赶到一股清和之法将自己包裹住,那股仙气有意识地修补起他爆裂的气海和损伤的经脉,竟然在片刻中缓解了无数痛意。
这是何法?难道竟是那只贪狼在替自己疗伤!?
晕晕乎乎的阿芥难以置信地思忖,而下一秒仙气尽散,他重归炼狱般煎熬的同时听到一声低沉指示:“运转法力先护气海,随即走天灵舒缓。”
阿芥愣住,这声音不对,可他痛的来不及想太多,立刻按照对方指示自救起来,而每当他运气走岔对方都会立刻灌以仙力疏导。
半晌,他满头大汗地睁开眼,先前破阵时带来的伤竟也好了个七七八八,除却气海中的法力匮乏,竟连断腿都已接上恢复,他还未感叹仙人就是不一样,入目惊觉自己竟在一处鸟语花香的山林之中!
“五百年修为,竟连护体之法都不懂。”先前发声之人再次开口,波澜不惊的语气传入阿芥耳中,阿芥眸色一沉,心想谅你救了小爷,不和你计较这话语放肆。
他转过身想看看这自命不凡的救命恩人是什么模样,入目坐在溪旁竹叶下的白衣男子却令他瞬间惊怒。
“是你!”
玄兮还未反应过来这小妖为何突然暴走,对方以妖力化出的剑尖已要戳进自己心脉。
他盘膝巍然不动,只飞快伸手,以两指之力轻轻拨动剑身,阿芥一直引以为豪斩妖除魔的法剑竟在瞬间被他折为两段!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阿芥怒不可遏地抽剑回来再幻出一把,而这次还未等他出剑,对方已经一只手就召出阵法将他牢牢禁锢,丝毫不能动弹。
“你为何想要杀我?”玄兮眉头微皱,起身缓缓走到阿芥身边,路过盛放的鲜花引起一片虫蝶起舞。
阿芥要命地嘶吼了一声,蓦地冷冷大笑起来:“想不到你竟然法力如此高深,当年怎么就手下留情了呢!”
原来当年在忘川边害的阿芥根基被损,差点殒命的,正是眼前之人!
玄兮凝眉注视着阿芥问道:“我何曾对你下过狠手?”
“五百年前忘川河边,你敢说你未曾差点折下一支洞冥草!”阿芥一双凤目恣意飞扬,怒气冲天引得眉间红纹如火焰般鲜红有生机,他恨得咬牙切齿,瘦削的下巴绷得紧紧。
他身上本有晏纹设下的法宝禁制,若他不开口玄兮一时还无法分辨他的本体。
玄兮一时无言,剑眉轻蹙,高挺的鼻梁显得有些刻薄。他蒙着一层冰色的双眸凝视了对方许久,隐约记起似乎有这么一件事:“是你?”
阿芥冷笑数声:“贵人多忘事儿啊,我这么一条命可不就差点交代在你手上吗。”
“我未伤你性命。”玄兮看着他。
“是,是未伤性命,”阿芥毫不顾忌对方难看脸色,狰狞笑骂道,“只是我刚修得灵识,被你伤及了根基,若非后来有人相助恐怕再难修炼!”
“再说一遍,我未伤你。”玄兮声音渐冷,眼神也逐渐平静,笃定这小妖是要不讲理纠缠。
阿芥被气的要吐血,他当年神智未开,只有一丝神识勉强自保,那日分明是被外力强行揠起损伤了根基,当时为了自保他还奋力伸出全身尖刺扎了这人一道,而眼前这人现在却不承认,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玄兮一把控制住阵法将人逼跪在地,漠然道:“当年之事具体如何我不追究,不过今日既然你我再遇便是有缘,你根骨奇佳亦有仙缘,我收你为徒,助你修仙。”
阿芥被法力束缚,目眦欲裂地跪地俯首:“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三教九流也妄想收小爷为徒,你问过我愿不愿意了吗!”
玄兮一滞,剑眉紧拧,发冠上的白色绸带随风飞散至狭长眼帘:“我乃西王母座下仙君,道名玄兮。”
一直奋力挣扎的阿芥突然缓缓仰起头,漆黑双瞳幽幽看过来。
“你是那个弑师夺位的道修?”
此话一出,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玄兮薄唇紧抿,一双凌厉眼眸冷冷直视阿芥,阿芥顿时寒意如麻。
他原本对“玄兮”之名完全不熟,奈何就在几天前晏纹和那只鹿仙打斗,他听墙角听到了这么个名字,而之后的聊天中晏纹又有意无意向他诉说了一些当年之事,故此他才懵懂了解了这个玄兮仙君的光辉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