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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大人洗白实录 番外篇完本——by东谷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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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山,何清山。
自从知道何清山很可能就是贺致因以后,郁律心里就有点儿乱。
还爱贺致因吗,当然是不爱,还恨贺致因吗,好像也不怎么恨。自从把贺致因刨坟剁骨喂给大狼狗后,他对于贺致因就没再有什么执着了,他只是羞耻,只是疑问,想破头皮都搞不懂——为什么贺致因要杀他?甚至要弄死他全家?
等夺回胖丫和大鱼后,一定得抓着他好好问问。
这么说实在有点儿天方夜谭,毕竟就算何清山真是贺致因的什么投胎转世,那也是他是他,贺致因是贺致因,他不可能记得前世的事情。
不过郁律总存着一点侥幸心理,毕竟何清山挺厉害,万一呢。
无论怎样,都得先找到何清山再说。
郁律再次打了个哈欠,隔着困倦的眼泪看见小熊嘴唇蠕动着蹭了过来:“那条鱼——”
他顿了顿,花骨朵似的小脸看着没以前那么熊了,甚至还有点少年烦恼的意思:“……还有胖丫,会不会憋死在收妖符里头啊?”
郁律心里一咯噔,朝他指了指:“乌鸦嘴!”
“嗤!”酆都笑得烟灰乱溅:“憋什么憋,俩生瓜蛋子少见多怪,告诉你们吧,那收妖符里别有洞天,有吃有喝还有茅草房子,它们别到时候蹲在里头不愿意出来就行!”
小熊狐疑道:“你怎么知道里头有吃有喝?你也被吸进去过?”
“还用得着被吸进去?”酆都翘起嘴角:“收妖符都是我改的良,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说完了悠悠一闭眼,可以想象对面俩人看他的眼神将会变得多么崇拜多么兴奋,扶住额头无奈的笑了笑——年轻时不懂事攒出来的作品,居然给这个世界带来这么多腥风血雨,啧。
郁律和小熊统一变成了死鱼眼。
酆都睁开一只眼睛,有点得意地明知故问:“看我干什么?”
郁律忍不了了,一跃而起,扑到他胸口喷出唾沫星子:“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
小熊平时不敢招惹酆都,趁这会一起发了疯,公报私仇地来了个泰山压顶:“扒他衣服——”
☆、第24章 洗白024
“扒,随便扒!”
酆都老太爷似的岿然不动,叼着烟悠悠然地吞云吐雾。
并且借着烟雾的掩护肆无忌惮地开始打量郁律,郁律刚才因为气愤,扑过来的时候没多想,居然直接跨坐在了他大腿上,两手扯着他的皮衣前襟,脸越来越低,棱角分明的红润嘴唇在那一张一合,是在骂人。
酆都在那些日爹捣娘的字眼儿里起了反应。
但他依然不动,好整以暇地听郁律骂。
这时候就看出宽松运动裤的妙处了。
过了一会,郁律骂烦了,先把身上的小熊扒拉开,然后坐了回去,忍不住斜眼道:“你怎么一声不吭?”
“等你骂够了再说。”酆都笑得浑不在意,掌心有点痒,颇想再把郁律拽回来:“说我可以,但别说太绝,因为你自个儿也是帮凶。”
“我还帮凶?”郁律不屑:“我是拿剪子帮你剪纸人了?还是跟你一块儿盖里头的茅草房子了?”然后脑补了下那画面,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酆都意味深长地看他,也是笑眯眯的。
“你——你干嘛这么看我?”
郁律心里一虚,酆都那眼神太理所当然了,一点都不像撒谎。郁律的思维本来就发散,现在什么都敢想,一下就想起之前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来,比如那唯独对他不起作用的收妖符,比如他身上暴涨的鬼火……
疑神疑鬼了足有快一分钟,他忽然一拍沙发——想个毛的想,酆都这屎盆子扣的,根本就是想拖他下水!
没错,他不是平白无故就变得那么厉害的,是大哥大,他可是交了100阴德才勉强召唤出了骷髅兵,还就只有十分钟。
好险,差点又被拐进阴沟里了。
正在此时,装修的小鬼们吧嗒吧嗒地跑了过来。
郁律仔细一看,发现他们全是个霎白脸,而且没有表情,像是经过了什么特殊训练。连衣裳也一模一样——暗红色的双排扣上衣和裤子,有点像饭店里的迎宾小哥,大概是什么地方的制服。
直到他们弯腰向酆都敬了个礼,郁律才反应过来——小鬼们办事太利落了,效率几乎要以每秒来计算,才这么点儿时间,家里的墙也糊好了,顶也堵住了,墙粉刷的通体雪白,还很有情调地点缀了鬼火做灯,吊在天花板上灿烂如星斗。
“怎么样?”酆都伸出两条大长腿慵懒地搭在新茶几上,看向了郁律:“还可以吧?”
“这些鬼你从哪儿找来的?”郁律忍不住问。
酆都掏掏耳朵,胡编乱造:“打电话叫的,搬家装修一条龙服务。”
“……哦。”
发现酆都一脸坏笑的盯着他,郁律一皱眉:“干什么?”
酆都笑得更开心了,黑压压的眉睫下面,一双眼睛闪着活泼的光芒,本来想默默消化这个小发现的,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你怎么不问我花了多少钱?”
按照小疑心病的一贯作风,问完花多少钱,估计还要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什么时候还钱。
郁律被他问懵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没必要,好像是太生分,但什么都不说又有点别扭——生前他习惯了花钱买别人开心,没想到死后竟然风水轮流转,靠上了酆都这一棵大树。
一开始的确是不习惯的,简直到了浑身长刺的地步,直到刚才酆都当着他的面掏出合同,一股措不及防的踏实和安心感将他击得摇摇晃晃,心脏在腔子里起了又沉——这种感觉是全新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给它定义。
想到最后,郁律忽然想起了刚才那个吻。
“啊啊啊——”郁律少爷终于在自己的疑心病里炸毛了。
真是退化了,他堂堂一个少爷公子哥,居然因为一个老流氓动摇成这样,原来他可是都片叶不沾身的好么。
他放弃思考,脸热烘烘的说:“……不问了,反正也还不起。”
“这就对了。”酆都的大巴掌落在他头顶揉了揉,边揉边笑,笑得却又很温柔。
小疑心病,终于不去怀疑他的好意了,可喜可贺。
大哥大忽然说。
郁律:“啊?”
什么情况?
主线任务居然自己擅自展开了?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不但没做,连任务的目标和关键人物都还是一片空白。
之前不是没就这个莫名其妙的主线任务问过大哥大,但它不是装死就是装死,或者突然变得孤高冷傲,在他耳边若有似无的一声,简直无法愉快地将对话继续下去。

还有奖励?
接连不断的好事砸得郁律有点懵——大哥大这几天表现得有点太好了,确定不是背后盘算着要阴他一把大的?
……
郁律自己吓唬自己半天,吓唬到最后,简直身心俱疲,回屋时一头就扎在了草垛上。
草垛是胖丫堆的,这个傻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何清山欺负,还有大鱼……大鱼多好的孩子啊,又能干又懂事儿,才跟了他几天,就让何清山给抢走了。
何清山,到头来还是何清山。
郁律咬牙切齿地睡了过去,没想到这一觉睡得太猛,再一睁眼,第二天的夕阳都快落下地平线了。
郁律站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沾了好几根干草。
揉着眼睛走到大门口,他刚一抬头,就看见酆都在那儿奴役小熊擦车,远处是西下的太阳,近处是他那辆被擦得油光锃亮的黑汽车。
“哟,醒啦?”察觉到了郁律的目光,他和小熊说着说着,忽然扭过了头,朝郁律吹了声口哨。
郁律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就见他半边儿身体浸在殷殷如血的云霞里,像是要燃烧起来似的,连眼珠都转成如潭的暗红,在那一柱斜射过来的金光里一闪一闪,笑嘻嘻地看着他。
郁律:“……”
还没等他回过神,耳边就响起了酆都那啪叽啪叽的拖鞋声,酆都一边朝他走,一边指着他那头鸡窝般的乱发笑:“睡得挺爽?”
“爽。”郁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不敢看他,把话说得特别一本正经,粗声粗气。
酆都笑了笑,大手一挥:“爽就别墨迹了,收拾收拾东西,天一黑就出发!”
郁律也不想在他面前墨迹了,深以为然地一点头,转身就扎进房间,其实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漫无目的地在装饰如新的房子里溜达一圈,他看着沙发,看着门,看着锅碗瓢盆,处处都是酆都的杰作,燥得他脱口喊了一声:“胖丫,帮我拿个梨!”
能有人回答就怪了……
满屋子都是他的回音,郁律反应过来,又烦恼又忧愁的叹了一声,越发体会到了寻找胖丫和大鱼的紧迫,垂头丧气地飘到厨房找梨,他找了一圈没找到,只好出门问酆都:“哎,你看见我那堆梨了吗?”
酆都正叼着烟嘱咐看家的骷髅兵呢? 叛跃突幼糯竽粗赋笠恢福骸霸绺愀楹蟊赶淅锪耍衷诔圆怀裕俊?br /> 郁律怔了怔,没想到这么个不正经的人居然会细心替他惦记着梨。
他疯狂摆了摆手:“……不、不吃!”
酆都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他这是又犯了哪条门路的疑心病,不可能是怀疑他在梨上下毒吧?
他登时就被自己这个奇思妙想给逗乐了,乐的同时还若有所思地看了郁律一眼,谁知道对方一发现自己看过去,慌忙把视线躲开了,并且立刻转过身,瞬间和他隔了八丈远。
草,还真怀疑他下毒啊?!
入夜时分,汽车准时出发。出发之前,郁律还和小熊吵了一架,小熊死活不愿意看家,但又死活不肯老老实实地钻进大哥大,嫌憋屈的慌,大闹着要上车,闹了半天没人理他,居然还假哭起来了。
郁律一时失去了胖丫和大鱼,对唯一剩下来的那个就有点珍惜,哪怕是无恶不作的小熊,也看着比以前可爱了那么一丁点,忍耐力便也跟着水涨船高:“行,上车可以,但必须乖乖坐着,不许闹,闹就把你踹下去!”
小熊欣喜若狂,一头钻进后座:“我特么知道!”
酆都看戏似的看着他俩,喷云吐雾。
五分钟后,小熊开始放屁。
一开始郁律还忍着,后来满车厢都只剩下小熊的屁味和浑然天成的骚味了,他算是开了眼,原来只知道黄鼠狼放屁臭,没想到一个大貂赛过十个黄鼠狼。
忍了又忍,无需再忍,一把掏出大哥大,郁律像握着把杀猪刀似的地看着小熊:“是你自己钻进去,还是我一脚给你踢出去,你选吧。”
小熊大骂,然后在一股醇厚的屁味里变成了郁律的新屏保。

郁律还没说话,屏保里的大肥貂就开始砸屏大叫:
酆都和郁律交换了个极为复杂的眼神。
酆都:“……静音吧?”
郁律:“……嗯。”
☆、第25章 洗白025
大哥大一静音,世界顿时就安静了。
郁律闭着眼睛悠然地靠在椅背上,虽然一直睡到今天下午,但他还是觉得没怎么睡够。
正是眼皮打架之时,耳边突然炸开一声狂吼,吓得他猛地睁开眼向前一扑,就听cd机里的重金属摇滚乐像只超大型烟花似的,一声接一声地爆炸开来,而酆都一脸陶醉,激动时甚至还眼神迷离地跟着唱了两句。
毫不犹豫地将音量调到最低,郁律看他像看神经病:“你怎么总听这种音乐?”
“嗯?”酆都很意外地一挑浓眉,“不好听吗?”
“你不嫌吵?”
“习惯了。”酆都轻松地冲他笑笑,貌似很无所谓地道:“过去颓废那会儿天天听,后来就戒不掉了,抽烟也是。”
郁律一双眼睛像是被他烫了下似的,飞速收回目光,手在酆都看不见的角度对着胸口抓了一下,仿佛有些喘不上气。
真是奇怪,刚才那一刹那他居然觉得有点心疼。
闭目想象了一下,他发现自己根本想象不出酆都颓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第一天见他时就是嘻嘻哈哈的,油腔滑调又动手动脚,没心没肺且天下无敌——这么一个人,要不是刚才对他那么看似平淡实则无奈的一笑,他真不一定信对方也会有低迷的时候。
想到这里,郁律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而且是十分非常以及特别的心虚,这心虚来得冤枉,因为酆都的颓废怎么想都该跟他没关系,而且八成,跟那个失踪的恋人有一定的牵扯——这么想他又觉得自己特小心眼,人家都翻篇儿了,他心里还一遍遍地炒这些旧账。
为什么炒这些旧账?
郁律摸了摸嘴唇,摸完了猛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赶紧又把手放下了。
“你原来不抽烟?”他笑得干巴巴的,开始没话找话。
酆都看了他一眼:“偶尔来一根,没这么凶。”
“……哦。”郁律吞咽着口水扭过头,顺手帮酆都把音乐开大了,精神污染一般的调调驱散了车内的尴尬,郁律见酆都又迷离着双眸开始伴唱了,就松了口气闭上双眼。
他真是困了,莫名离奇的困,一闭眼就睡着了,睡得昏昏沉沉,一会儿梦见酆都蹲在角落里抽烟,一会儿梦见酆都在洋人酒馆里助唱,最后甚至摇身一变成了疯狗,在大街上狂吠喧哗,总之是把他能想象到的颓废画面全都安在酆都身上,最后自己都觉得这梦做得乱了,忍无可忍地一睁眼,他发现自己嘴巴还咧着,居然是给笑醒的。
外头天已经亮了。
酆都带着墨镜,斜射过来目光差点噗嗤一声:“擦擦你那口水。”
郁律已经无暇顾及什么口水了,一边擦一边笑:“我梦见你——哈哈哈——”想起梦中酆都的形象,他失控般往后一仰,捂住嘴——捂都捂不住了,手指头掩映下一口小白牙癫狂的颤着,粉舌头也是若隐若现,俨然笑成了精神病人。
酆都一开始听他说梦见自己了,还挺高兴,后来又见他笑成这样,脸就有点黑,正要问,郁律忽然抖动着肩膀看了过来,墨绿瞳孔里都笑出了眼泪:“——哈哈哈,梦见你变成了疯子,在大街上四脚朝地地见人就喊,喊不过就咬,把周围一圈儿人全给咬趴下了,哈哈哈——”
汽车猛地一个急刹车,酆都在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中转过脸,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好笑是不是,嗯?”
慈眉善目的表情和梦中的张狂一对比,又是一乐,郁律本来都快笑够了,又没忍住:“噗——”
然后他脑门就挨了一大巴掌,吃痛地抬手一捂,他强忍着笑意对盛怒的酆都赔了个不是:“哈哈……你别生气,梦都是反的,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
酆都硬声硬气地“哼”了一声:“我什么样?”
到了夸他的时候,郁律反而支吾了:“……你……你挺棒的。”
“挺棒的?”酆都脸上渐渐露出了坏笑,印堂也不黑了,手掌抵着郁律旁边的窗玻璃,转过脸时几乎要贴上了郁律的鼻尖,“哪方面?”
“……”
郁律不说话了,酆都离得太近,他条件反射性的想要往后缩,缩得就差一屁股缩进牛皮靠背里了,酆都满打满算着,以为他会像平时一样一身正气地冲自己开骂,没想到他却一味地只是躲,脖子都仰成一百二十度了,幸亏是鬼,不然头早掉下来了。
酆都莫名其妙地收回手,对着掌心哈了一下,闻了闻,在心里嘀咕道:“不臭啊。”
后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鸣笛声,郁律这才发现汽车居然尴尬地停在了高速公路正中央的位置,后视镜里,一辆警车正以丧心病狂的速度开过来,赶紧一抓酆都的胳膊:“巡警来了!”
“那叫交通管制大队!”酆都看他这么结结实实地抓着自己,可见是丝毫不嫌,证明问题并没出在自己身上。就放心下来,发出重振雄风般的一笑,转瞬消失在了高速公路上。
无照驾驶就是这么任性。
进入市中心也是一眨眼的事,郁律看向外头川流不息的人和打着伞的鬼,忽然扭头对酆都道:“有件事儿我早就想问你了。”
酆都:“说。”
郁律指着窗外擦车而过的鬼:“你之前不是说,遍地都是想向你投怀送抱的鬼么?要说咱们在一块待着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一个对你感兴趣的鬼都没见着?”
酆都不屑地嗤了一声:“你懂什么?我是故意隐去了身上的气息,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接近,不然你以为咱们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逛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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