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戒之清羽/你是我的限量版完本——by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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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看到易清。”等我看到易清,等我真的亲眼看见他站在我的面前,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只是现在,我不能。
龙妈一阵心酸:“天羽,你还是不相信妈吗?妈真的……”
“等我看到易清。”龙天羽说完这句话后,按了护士的铃。马上有看护走进来,给他戴上呼吸机,龙天羽闭上眼睛,静静地睡了过去。
龙妈轻轻地走出病房,在外面隔着门玻璃又朝里面看了一阵,然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
龙家这边动用各方人力在打探易清的下落,而易家那边,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炸开了锅。因为他们发现,远在美国的易清,突然之间人间蒸发了。
因为怕生什么变故,易家还特意派了一个人跟着易清过去了,就怕他临时反悔跑回来。那人跟着易清在美国呆了个把月,吃喝住寸步不离地跟在易清身后,每天都向易子峰报告当天行程。
这一个月里,易清方面一切正常,去各地旅游、去XX大学参加培训小组、办理入学手续……该做的,看似一件件都落到了实处。
易子峰本来还担心易清会因为龙天羽的事情而受到影响,观察一段时间后,确定易清是真的想在美国那边安定下来了,这才把陪同的人召了回来。
没想到,和易清的联系畅通无阻地又持续了一个月后,突然有一天,那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叫人去查看易清的住处,这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与易清失去联系后过了一周,就在易家全家上下急地快要找人去易清所在的城市报人口失踪时,清爸收到了一封邮件,署名是易清。
邮件内容很简单,易清在上面再一次地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并表明自己已成年,以后想一个人生活,叫父亲和哥哥不要打扰。
一家人看了那封言简意赅的信,整整一个星期,所有的人都不同程度地沉默了。费劲千辛万苦将两个人分开,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两个原本好好的年轻人,一个现在在医院躺着生死不明,另一个去向不知所踪。面对这样的结果,清爸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简直失败地一塌糊涂。
“爸,现在怎么办?要派人去美国找吗?”易子峰问清爸。
“怎么找?报案?贴寻人启事?找侦探?……”清爸反问。
“办法总是有的。这么大个人,不可能消失不见吧?他总要消费,要吃,要穿,我叫人去银行查他的账单,总能查到线索的……”易子峰这几天也是愁地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易清一个人只身在外,也不知道他现在躲哪里,安不安全?
“人找到了又怎么样?揪回来打一顿?骂一顿?”清爸手里紧紧握着打印出来的易清的那封信。这封信,他一个人在书房里的时候,反反复复地看了几十遍。只是,他终究还是参不透,看不懂。他不懂两个男人之间怎么会存在爱情,他也不懂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为什么要赔上所有,只为了那个自己眼中无法理解的性向问题能被自己接纳、理解。
是自己老了吗?所以已经无法现在的年轻人的思想观念了吗?清爸第一次觉得自己已经渐渐被时代的潮流所淹没,他站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时代的末端朝灯火辉煌的对岸观望,发出一声无力的喟叹。
真的是自己老了。而他们,却还那么年轻。
清爸陷入沉思中,易子峰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小心地提醒了句:“爸?那你说,难道就这么不管易清了吗?他才多大,一个人在国外怎么生活?这些你不担心吗?”
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几岁的娃娃丢都会牵挂一辈子,何况养到这么大,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不见了!
“他要独立,就让他自己独立去吧。人长大了,总要学会自己生活的。易清已经19岁了,早就成年了,他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随他去吧。”
“可是,爸……”易子峰不同意,父亲和母亲对弟弟一向要求甚低,很多事情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过去。对于这些,易子峰不是没有在心里对父母的疏于管教而心存芥蒂。
“子峰!”清爸把手里的信重重地拍在书桌上,声音也提高了:“你难道还没明白易清想表达的意思吗?只要我们一天不承认他的性向,他就一天都不会回来。你即使现在找到他了,又有什么用?他不会再低头了,我们手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再低一次头了。”
易子峰木然地站在那里,过了半晌,才无声地叹了口气,“那我们,就不管他了吗?”
“我们还管的着吗?他的思想,我不懂。他以后要过的生活,恐怕也不是我能理解的。他要是在外面活不下去了,总还是会想起这个家的,总还是要回来的。只要我还活着,他还叫我一声‘爸’,我就认他这个儿子。只是其余的,我不想再管了。”清爸看向易子峰,鬓边的白发让他看上去憔悴而苍老:“子峰,你弟的事,你也别再操心了。他自己选的路,让他自己去走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龙家花了半个多月,才从易家的一个园丁那里套到了一点点关于易清的消息。无论张叔怎么用重金诱惑,那人也只敢透露自家二少爷是被送去美国了。至于美国哪个州哪个城市,那人没再多说半个字。
美国那么大,知道的线索又那么少,要把易清找到,简直是比大海捞针还难。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关于易清的消息还是少之又少,龙天羽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甚至在昨天晚上,还发生了突发性的休克。
“肺部感染,必须立刻动手术。”主治医生通知龙妈。
“那请尽快安排啊,只要人没事,医生,其他的您都不要管。”龙妈心急如焚。
“我们也想马上安排。只是,令公子个人方面,还需要家属这边做下思想工作,因为病人拒绝配合。”医生对于这位得罪不起的贵公子很头疼。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劝,医生,你那边也先安排着吧。”
龙妈进了病房,看见龙天羽一直咳嗽不停,慌忙上前扶住他的上身,手在他的胸前轻抚着,一下一下给他顺气:“儿子,咱听医生的,先把病治好,好不好?”
龙天羽因为连续的咳嗽,脸上涨地通红,呼吸急促。他咳出了一身汗,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也顾不得用手擦,只盯着龙妈:“妈,有易清的消息了吗?”
“快了,正在找。儿子,听话,咱先治病好吗?医生说了,你肺部受到感染,要马上动手术……”
“妈,你在骗我是不是?你是不是根本没去找易清?”
“咳、咳……”龙天羽因为激动,一下子气顺不上来,只剩剧烈的咳嗽。那一声声的咳嗽,简直是咳在龙妈的心上,一声一声喝她的血挖她的肉。
“羽啊,听话好不好?妈真的已经在找了,你再等等,好吗?”
“我要见易清。我要见易清……”龙天羽发出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嘶吼。激动中,他拔掉了手上的输液管,不顾身上插着的其他的管子,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
“护士、护士……来人啊……”龙妈一个人根本按不住龙天羽,慌忙朝门外喊着求助。
等龙天羽被几个人按着强制性地打完一针镇定剂,慢慢地安静下来后,龙妈看着病床上陷入短暂昏迷的龙天羽,脸上满是悲怆。
儿子,你要什么,妈都给,给不起的,妈去求,好吗?妈去求易家,妈去求他们告诉我易清的下落。只要你能好,要妈做什么,妈都可以。
龙妈去了,她去求易家了。三十多度的烈日下,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易家的门外,站了整整一个中午。门卫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也不敢擅自去通报主人。直到看见门外的那个人脸色渐渐地越来越难看,身子都禁不住打颤的时候,他才怕出事,跑进房里通知了清妈。
清妈已经卧床几天了,易清的失联击垮了她最后一根神经,而清爸和易子峰放弃寻找易清的决定更让她绝望。一天一天对易清的想念和担心让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在这样一天天的伤心绝望中,她终于在工作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这时候,她透过紧关着的窗户,看着站在烈日里的另一位母亲,又让她想起易清来,想起自己那个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消息的儿子来。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在女佣的搀扶下下了楼,又慢慢地走出了房门。
隔着铁门,她和龙妈对视着。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还是半年前,那时候剑拔弩张,都觉得是对方儿子的错,都在为自己的儿子那段不光彩的爱情开脱。可是,时隔半年,两个人再见面,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你来干嘛?” 清妈隔着铁门问了一句。
“易清被你们送到哪去了?”龙妈的腿有点站不住了,长久的暴晒让她有点脱水。
“你来就是问这个的吗?”清妈的嘴唇在发抖。易清到哪去了?我也想知道我儿子到哪去了,现在过地好不好。
“求你了,告诉我吧。我家天羽,只想见见他。我家天羽……”我家的天羽,在拿他的命在等啊。
清妈虚弱地笑了笑,你儿子丢了半条命,我呢,我连我儿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不要来了,没用的。我们也不知道易清在哪。”
清妈说完,就叫女佣过来扶着自己,缓缓地往回走。
龙妈不信,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上午了,这个答案不是她要的。龙天羽在等她,等她回去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她一定要,一定要问到为止。她踉跄着跑到铁门前,用力地拍打着栏杆,铁门发出尖锐而凌乱的响声,“求你了,我求你了,告诉我吧……”
我求你了,这个即使在自己创业初期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过一个人的女人,这个从不在人前示弱的女人,在此刻,在自己曾视为敌人的人面前,说出了求人的话。
清妈已经进去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铁门刺耳的声音在回响。龙妈手下渐渐地没了力气,她只觉得眼前发黑,双脚快站不住地往下滑。她握着栏杆,靠着铁门慢慢地蹲了下去,不顾水泥地上的灼热,坐到了上面。
“妈,回去吧。回去,陪我做手术。”
龙妈猛地抬头,刺眼的阳光让她一下子脑袋发昏,花了好几分钟才适应了强烈的光线,看清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龙天羽,他来了,被张叔背在背上,经久不见阳光的身子在明亮的阳光的照射下更显苍白。
龙天羽来了,他本来是不会来的,他本来应该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死死地撑着,和母亲斗气,让她为自己心痛,让她受不住,让她妥协去找易清。他不信如果母亲真的有派人去找的话,会这么长时间还没找到。所以,他才宁可自己咳出血来,他也要撑着,逼着自己的母亲去行动。
可他最后还是来了,只是是被张叔硬背过来的。张叔实在看不下去了,做父母的像龙妈这样做到这个份上,对孩子就是一万个尽心尽力了。少爷不该再这么逼自己的母亲了,再逼,就要背上不孝的罪名了。
“少爷,这次,你真的错怪夫人了。”张叔不顾护士的阻拦,背着龙天羽出了医院。
龙天羽坐在车里,远远地看见,看见自己的母亲为了自己,如何地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如何地苦苦哀求。他看见了,便也明白了,也死心了。母亲没骗他,是真的尽力了,是真的,找不到了。
“妈,我们回去。我去做手术。”龙天羽看着虚弱的龙妈,趴在张叔的背上,艰难地,苦涩地,又说了一遍。妈,我不跟你犟了,我不为难你了,不要再这么降低自己了,我会好好的,我会好起来的。
…………………………
龙天羽开始积极地配合治疗和复健,无论是治疗过程中的各种疼痛和药物引起的不良反应,还是复健中一次次艰难而痛苦地尝试,尝试正常的进食,尝试行走,尝试自己穿衣……还有,尝试微笑。
他从不说痛,对于反复的病情也从没有过一次怨言,医生说怎么做对自己的身体好,他就认认真真一字不落地照做。他总是对扎错针的护士笑,对每天来查房的医生笑,对龙妈笑,对来看望自己的兄弟们笑……在人前,他总是笑的,耐心的,好脾气的,多话的。只有在夜深人静,在一个人的病房里,他才会整夜整夜地睁着眼,隐去白天极力伪装的笑容,露出深藏其下的痛苦神色。
他不想再让母亲为自己操心了,母亲没有什么罪,不该让她受自己的折磨了。为了母亲,他会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他也会为了母亲不再担心自己而强颜欢笑,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体在一天天地好起来,而自己的心,却在一天天中,死去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年冬天,龙天羽是在病房里度过这充满各种事非一年的最后一晚的。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张亮和李景灏一起来看他,说是要陪他一起跨年。
他依旧下不了床,脚上的骨头裂了,长了这么久,竟然还没长好。几个月的努力,他好歹长了点肉,即使不能跟以前比,但总算脸上有了些血色,显得眼睛里也多了些光彩。
“羽哥,要不要看烟花?我和灏子买了一后备箱,今晚要不要闹闹?”
“看屁。几个大老爷们看什么烟花,矫情。”龙天羽笑笑。
“要不,我喊杨子和韩星一起过来吧。韩星那丫头最喜欢看烟花了。”
没等龙天羽再说什么,张亮就拿着电话出了病房,隔着门都能听见他在走廊上冲电话那边吼。
龙天羽对坐在不远处一直嗑瓜子的李景灏笑笑:“你和亮子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我说什么都不算数,你问他。”李景灏拿眼神指了指外面还在打电话的张亮。
其实龙天羽就是不问,光是他俩这几次一起来看自己时的状态,就知道这俩人的关系不一般了。“李景灏,亮子是实在人,在我们这帮兄弟里,他是办事最稳的一个。他和你之前玩过的那些不一样,你要敢玩他,我跟你死磕。”
李景灏递了一盘开心果到龙天羽面前:“我没跟他玩,是他在跟我玩。他你就放心吧,在我这里,他吃不了亏。”
见龙天羽没接盘子,他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多吃点开心果,开心下。你看你那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操。”龙天羽把盘子接了,却也没动里面的开心果,只又把它放在了床头柜上。如果吃几颗开心果就能让自己开心起来的话,世界上每天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想不开自口杀了。
两个人正没话说的时候,张亮拿着电话走进来了,“杨子那没出息的,这才和韩星好上多久啊,竟然年三十就赖人家里不走了。这该多厚实的脸皮才扛得住啊,啧啧。”
“他俩过来不?不过来的话就不等了,咱先下去放了。”龙天羽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多钟了,再过一个多小时,这一年,就算过去了。
“来,敢不来吗?杨子说把他买的那些也一道拖过来,放52 一晚上。”
“你们这是要炸医院吧?”李景灏把落一身的瓜子皮直接往地上扫,“哗啦啦”地掉了一地,“跟医院还有这片区的治安警署打招呼了没?别到时把人都招来了……”
“他妈就你晦气,大过年的说这种扫兴的话。你要无聊能先走行不,在这碍眼睛。”张亮毫不客气地踢了李景灏一腿。
“得,就知道你们这些丫的是土霸王,天不怕地不怕。我去当个跑腿的,好歹去知会人一声,也让你们这些少爷把炮放爽了。”
李景灏站起身,在走过张亮身旁的时候,在他旁边耳语了一句。龙天羽也没听到说的是什么,却看到张亮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赶紧撇过脸去看向灯火通明的窗外,假装没看见刚才暧昧的一幕。
等杨一和韩星赶过来,已经是一小时以后的事了。杨一脸上通红,比煮透了的虾子还红。还没进房,就听见他在外面大着舌头嚷嚷开了:“羽哥,羽哥,你不厚道,只喊亮子不喊我。我不干的。”
杨一是被韩星半搀着晃进来的,一进房间,韩星就把他推倒在了沙发上,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嫌弃地看了眼沙发上的醉虾:“喝不了还喝那么多,出糗都出到姥姥家了。”
张亮看了眼杨一:“怎么,你们这是才从你姥姥家吃完年夜饭过来呢?”看看表,又补了句:“这都什么点了啊,才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