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雪 番外篇完本——by少微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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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终于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今天,自己是这场斗争的胜利者!今天,自己就要走上至高无上的位置!今天,自己便可以在天地间堂堂正正做真正的自己!
至于坐在这个位置,头上悬着多上多少利剑,不是现在的蔡疏所在乎的。坐拥权力的畅快,永远焕发着它伟大而神奇的魅力——
只要他足够强大,他就是真理!
蔡疏紧紧盯着那出口,自己的一切希望,都在此一举。
终于,一个士兵从密道了探出头来。
蔡疏的心怦怦跳得厉害。
果然,士兵爬上地面,手里是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
那士兵把蔡夜的头颅往地上一扔,对蔡疏拜倒:“蔡夜已死,请太子即皇帝位!”
身旁纷纷对蔡疏跪拜:“请太子即皇帝位!”
蔡疏的眼中饱含热泪,对着那头颅扑通一声跪下,泪水如同流水一般簌簌而下。
套路运用得太成熟,不光是旁观者,就连自己都差点以为这就是本性。
梁国军营,夜
秋月穿着黑衣,在御帐外谨慎观察了许久,好不容易趁机会溜了进去。
果然一眼便看到卿落,秋月迈着小步飞快挪到卿落身边,趴在他耳边轻轻道:“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卿落一笑:“哦?你发现了什么秘密?”
秋月压低声音,再卿落耳边说得更轻。言罢,与卿落一起偷笑起来。
“这么说你还真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嗯。”秋月高兴地点点头,“你不要告诉别人。”
“嗯。”卿落突然收住笑容,轻声道,“有人来了!”
秋月一闪躲到一旁。
“哈哈哈。”梁易玄大笑着掀开帐子,径直到了床边坐下,把卿落揽进怀里。
得到骑田关,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卿落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如此高兴?”
“落儿,多亏你的妙计。”梁易玄笑道,“不光骑田关不费吹灰之力,蔡国西部十五州都不战而降了。”
“啊?”卿落不可置信地挣脱怀抱面对梁易玄,“真的?不会有诈吧?”
“我骗你做什么?十五州我都已经派兵驻守,还能有诈?”梁易玄笑着把卿落拉回自己怀里,“好了,这些事我会处理,你不需要操心。今晚月色不错哦,我们出去看看?”
“嗯。”卿落点点头。
一见卿落点头,梁易玄立刻蹲在他脚边,亲自为他把鞋穿上。
他不再仗着地位压迫自己,甚至会蹲在脚边为自己穿鞋。卿落看着他,心中惊喜与惊讶交织,说不出话来。
“这双小脚呀。”梁易玄爱惜地拍了拍卿落的脚。喜欢他,就连脚都如此可爱。
梁易玄一站起身来,卿落便把手伸到梁易玄面前。
梁易玄接住卿落的手,打开他手腕上的链子,疼爱地抚了抚,在腕上轻轻一吻。
今晚的月色,真的是很美。
皎洁的银盘静静里似乎住了一位不知面目的仙子,仙子抛出臂上轻纱,在青黑的天幕晶莹散洒,缥缈袅娜,独自风雅了不知几万年。
梁易玄一手揽着卿落的腰,坐在高高的小土堆上,凝望着天中月色。
最平常的事物,往往也是最美的事物。可是月色得来太轻易,大多人不懂得珍惜。甚至发现不了它们的美。
只有忙中偷闲的人,才会珍惜月色,才会细细品鉴其中风味。
“你看今晚的月亮,好看么?”梁易玄让卿落靠在自己怀里,“你看它像什么?”
“像你。”卿落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像我?哪里像我?”
“几天前还是缺的,今天就圆了。今天还是圆的,谁知道何时又缺了……”卿落趴在梁易玄宽阔的胸膛上,搂住他的脖子,“其实我挺怕你的。”
“我知道,我从前对你做的那些事……难怪你这样看待我。”梁易玄叹了口气,低头抚了抚卿落,笑道,“月盈了还有缺,我门的感情盈了,就永远不会缺。你信不信我?”
“玄……”卿落的手搂得更紧,抬头看着梁易玄的眼睛,没有回答。
“落儿,从我看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决定了一辈子。中间我也做了很多错事,我怒你欺骗我,我也恼你不信任我,我为自己伤害了你很多。可是,后来我想,你凭什么信任我?凭什么对我毫无隐瞒?你瞒我,都是我对你做的不够好;你不信我,我要用我的行动证明给你看。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苦。你那冷冷的外表,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你怕受伤害;你那些手段,只是为了自保,没有人能给你安全。你不肯对我敞开心扉,我不会再生气,我等着你;你愿意把一切都交给我,我就为你背负这一切。”
“你们南方有首歌,是怎么唱的?”梁易玄注视着卿落的双眼,月光在他眼中,清白得可怜。深深望着他的眼,仿佛洞穿那深不可测的深渊,对着他的心,一字一句吟道:“渊冰厚三尺,素雪复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一片波光荡漾开,湿了卿落眼中月色。卿落紧紧抱住梁易玄,趴在他的肩上,止不住泪如泉涌。
“落儿,我知道你心里,背负太多。哭吧,哭出来吧。”梁易玄心疼地拍拍卿落的后背,“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相信他,只有对他可以放下重重冷漠的伪装,只有对他才敢显露自己真正柔软的感情,只有对他才能痛痛快快哭出来。卿落趴在他的肩上,多年积压的愁苦愤懑,化作泪水如潮。
梁易玄把卿落搂得更紧,让自己的心跳,与他的心跳紧贴,恨不能感同身受到把自己变成他:“落儿,我们能这样坦诚相对,我很高兴。你心里有什么话,若愿意告诉我,我都听着。让我陪你一起快乐,一起忧伤,好不好?”
卿落点点头,依旧趴在他肩上哭泣。直到哭累了,方才离开他的肩膀,重新靠在他温暖坚实的胸膛:“我不想骗你,不想瞒你。我不告诉你你生我的气,可是我告诉你,我怕你和晋国生气。”
“不论任何事,你告诉我,我都不生气。我和你一起面对。”梁易玄低下头看着卿落,“落儿,其实你不说,我心里也清楚。你是在为难父皇和我,是吗?”
卿落点点头。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梁易玄紧紧搂着卿落,望着天边的明月,“我向你保证,今后与晋国永不侵犯。蔡国若灭,我不争一寸土地,也不争一分财物,只要晋国要,就都让给它——那些都不重要,我只要你。”
卿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可是这万籁无声之时,一字一句,比任何都真切。
他明明可以得到一切,明明有能力一统天下。可是为了不让自己为难,竟然愿意对晋国这样让步!
“落儿,还有什么疑虑吗?”
卿落摇摇头。
梁易玄宠溺地抚摸着卿落柔顺的长发,笑道:“想来这场仗很快就会结束了。到时候,和我一起回梁国,我们再去梁州平常小巷游玩,再去江上泛舟,一起品尝小吃,一起赏月,一起听琴……好不好?”
“玄!”卿落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紧紧抱住了梁易玄不住点头,久久不能放开。
心中还有一件事,必须回到晋国去完成。
不能忘记自己的母亲,在谁的手中结束了夏花一般绚烂而短暂的一生。晋国那些无情之人,卿落还要回去揭穿,卿落需要真相,卿落需要让一切不公都偿还!
完成这件事后,卿落一定回来。陪你一起看宁静夜晚的月亮,品寻常巷陌的风土。泛舟江海,不问东西……
☆、他们都是套路
第二日,清晨
“皇上!快!十分紧急!我要见皇上!”
“皇上还未醒,吕尚书小声点……”
“皇上!皇上!”
“诶你……”
天还未亮,梁易玄被外面一阵喧哗惊醒。听得出是吕尚书的声音,忙披了外衣起身,快步走到帐外。
启明星还在天幕,帐外露浓寒重。吕尚书一见披着衣服拖着鞋子匆忙赶出的梁易玄,吃了一惊,慌忙跪拜:“拜见皇上!臣有紧急之事想要和皇上禀报!”
“何事?”
“皇上,前日蔡国皇帝蔡夜驾崩,蔡疏即位称帝。又昨日蔡国西部十五州不战而降,蔡疏大为震怒,现在他似做了背水一战的准备。”吕尚书道,“他命蔡国所有州县的官员皆送妻子入京,如果有不战而降,就杀其妻儿;如果全力抵抗殉国,就为其抚养妻儿;如果能……”
“能什么?”
“如果能打败梁国,便封侯拜将。”吕尚书皱起眉头,“如此一来,蔡国那些原本有心投靠梁国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的州县,岂不是都要转而全力抵抗。梁军远道而来物资供给不易,宜速战速决。而如果攻克州县需要耗费过多时力,于梁国大为不利啊!”
梁易玄听了这番话,不禁凝眉,踱步望了望天边的启明星,沉思片刻:“速去传谕:若有归附梁国者,可送妻子来梁国,朕一定亲自派兵迎接,保证他们的周全。”
“皇上圣明!皇上能如此做,定能深得人心。”吕尚书一阵欣喜,转而忧心道,“只是蔡国州县众多,就算有心归附皇上,只怕有些难调度……真假且不论,倘若州县相互间隔,有归附有不归附的。倘若有归附者夹在不归附者之中,势必受到围攻,皇上若按旨意都加以庇护,其中恐怕会困难重重。”
“朕既然说出了,就都会做到。”梁易玄言罢,低下声对吕尚书告诫道,“没有困难,何来成功。”
“皇上所言甚是,臣这就去办!。”吕尚书对梁易玄一拜,转身离去。
已经睡意全无,梁易玄看看天色尚早,便在军营中走动。一来查看各处情况,而来也舒缓一下心情。
各个账中士兵都还熟睡,不时传来沉闷的鼾声;执勤的士兵都直立着,见到梁易玄便见礼问个好;长天不时传来一阵阵野鸟寒恻恻的悲鸣——除了这些,一切都很安静,再没有其余的声音。
不觉走到军营的西面,关押战俘的地方。其实也没有几个战俘,大部分早已望风投降——除了个别人。
听闻帐中隐隐有人对话,梁易玄示意守卫不要出声,自己静静伫立在外倾听。
“你们卑鄙无耻!你们卖国求荣!你们是非不分……”
“凌将军,梁国真的比蔡国好太多了。你看那么多人都直接投降,不就是因为弃暗投明吗?”
“是啊是啊……”
“我呸你们这些卖国贼有脸说!”帐中凌非的声音不满地吼完,冷静下来,“给你们一个机会,和我一起杀了梁易玄回蔡国。你们就说干不干!”
边上的人纷纷摇头:“凌将军你好糊涂啊。”
“凌将军想回蔡国?”
听到声音,凌非一阵头皮发麻,往门口望去,梁易玄不知何时已站在帐中。
“梁易玄!”一见梁易玄,凌非咬牙切齿,虽然被绑着,但恨不得跳起来把梁易玄杀了,“你满口胡言蛊惑人心虚情假意其实都是套路!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告诉你那些没脑子的都被你骗了可是我凌非绝对不会投降你这个骗子!”
梁易玄面不改色,摇了摇头:“你觉得朕靠的都是虚情假意蛊惑人心,那你又靠什么让人心归附?”
“我……”凌非脑子一懵,“你不要来蛊惑我!我不会听的!”
“没逼你听!”梁易玄道,“自己感觉吧。真的想回蔡国?”
“当然!你又不会放我回去,但是我会想办法!我告诉你,除非你杀了我,不然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想办法逃回去!”
“你不用想办法。”梁易玄示意人解开凌非身上的绳子,“现在就走吧。”
凌非一惊,梁易玄到底意欲何为?转念一想,管他要怎样,既然有机会走就快走吧!凌非连忙起身就往外跑。
“站住。”
身后梁易玄的声音响起,跑到门边的凌非猛然站住。这么快就反悔了?
“你出得去么?”梁易玄递出身上一块令牌,“出入是需要令牌的。拿去。”
凌非一把抓过梁易玄手中的令牌,转身就跑。
梁易玄冰冷的面孔上,依旧看不到丝毫表情。
梁易玄刚踱步回了御帐,原本熟睡的卿落蓦然睁开眼。
“这么巧,睡觉都像是知道我来了。”梁易玄坐到床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卿落的脸,笑道,“外面都在早餐了,看你懒的。”
“唔……”卿落依旧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红着脸憋了半天,方才开口,“我腰好酸不想起来……”
“我在外面看到他们吃一个东西,看起来真不错,就问他们要了些。”梁易玄亮了亮一个锦袋,又重新放进袖子,起身道,“算了,我自己吃。”
“是什么?”卿落忙坐起来拉住梁易玄,“让我12 看看。”
“当然是很好吃的东西。”梁易玄狡黠一笑,“起来洗漱,我就给你吃。”
全身□□,卿落把被子裹在身上,无奈地指了指衣架:“衣服。”
梁易玄幸灾乐祸地一笑:“自己拿。”
卿落看看衣架上挂着的衣服,虽然不远,可是要他在梁易玄面前□□地走过去穿衣服,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犹豫了一会儿,卿落还是只能抬头看看梁易玄,希冀他能拿衣服过来。
“看我做什么?”梁易玄笑道,“快穿衣服。”
“那你先出去。”卿落刚小声说出口,心里便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他断然不会答应。
梁易玄走到衣架旁,取下卿落的衣服:“那我便出去了。”
“啊你……”卿落忙从床上跳起来拉住梁易玄,“不要。”
“哈哈哈。”梁易玄得意地看着全身□□的卿落,终于还是□□地站在了面前。真是令人垂涎……
卿落一把从梁易玄手中扯过衣服,慌忙穿上。
梁易玄笑着看卿落穿好了衣服,便掀开了帐子,让外面的侍从入内。
侍从七手八脚地伺候好卿落洗漱,又连忙退出帐外。
“吃的在哪里?”见梁易玄还不拿出来,卿落拉着梁易玄的袖子自己摸索起来。
他在袖子里摸索着,拉得衣服轻轻一动一动,手臂痒痒的又很舒服,梁易玄便任由他拉着自己的袖子找。
卿落从他袖子里找出一个织金的锦袋,开心地在梁易玄面前亮了亮。
梁易玄笑笑:“是什么好吃的,自己打开看。”
卿落拉开袋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绣花帛帕,帛帕中似乎是裹了什么。
兴奋地打开帛帕,雪白的帛中间躺了几个指头大小胖乎乎的小东西。那东西同体纯白如同萝卜,圆润饱满却带着一节一节的纹理又像虫子。卿落用手拎起一个仔细看了看:“这是什么?这不是虫子吗?”
“是虫子吗?尝尝。”
卿落把一个放进嘴里,一口咬下,清脆爽口……只是,它竟然是辣的!卿落习惯了淡,极少碰辣,被辣得差点没掉下泪来。
“水……”卿落忙跑到桌旁给自己灌了一杯水,方才好一些。抬头满是怨念地看着梁易玄:“你捉弄我。”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觉得好吃,想不到你不习惯吃辣。”梁易玄连忙坐到他身边,“这回是我疏忽,你要我怎么补偿?别生气,你要什么我都一定答应你。”
“真的吗?”听梁易玄这样说,卿落笑着站起来搂住他的脖子,“你去战场带上我好不好?我天天待在这里好闷啊,还总是提心吊胆担心你。”
梁易玄收起笑容,认真地告诉卿落:“这一战,会很危险。蔡国已经是困兽犹斗,倾尽全力。你要去,我不放心。”
卿落还是坚持,把手搭在梁易玄肩上摇了摇:“皇上,说话算话。”
“好。”梁易玄点点头,“去换衣服。”
蔡国,安昌宫
“末将宁死不屈,最后梁易玄才放末将回来。末将才能有幸回来见到皇上。”凌非跪在蔡疏面前,头也不敢抬,“皇上明察,末将是忠于皇上,忠于蔡国的啊。”
“哦?”蔡疏斜靠在龙椅上微微挑眉,“你宁死不屈,身上怎么连半点伤都没带?你宁死不屈,他没杀了你还放你回来?呵呵,世上还有如此可笑之事!”
“皇上,骑田关守军不战而降,末将是被他们挟持了的,根本就没有打仗怎么会负伤?梁易玄让很多人前来劝降末将都拒绝了,所以他放末将回来……大概是为了笼络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