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 番外篇完本——by十二楼里的醋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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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应虞吼了一声,身体不知哪来的力量竟将红线挣断,面具人也被震退几步堪堪停住,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红线断了之后他的手指便滴下几滴鲜血来。
应虞满脸暴戾,眼中像是烧着两簇火,额上青筋凸显。他喝了一声,一拳砸向面具人。面具人身形一晃,转瞬就已到了他的身后,望着应虞一拳砸在墙上,留下一道深坑,心道这一拳若打到自己身上,怕是骨头都得散架了。连忙掏出陶埙,吹出一段曲调,应虞的动作一顿,难受地抱住了头。
身后一道劲风袭来,面具人堪堪躲开,埙声停了下来。他转头一看,程问站在他身后,手上拿着一条长鞭,面色冷峻。而应虞也恢复了动作,出拳袭击。面具人一躲开应虞的攻击,程问便紧跟着一鞭子甩过来。虽让他避开,没有伤及身体,却打落了他的面具,帽子也滑落到肩头,银白的长发倾泻在背后。
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他的面容,他有着一张极其年轻俊秀带着几分俏皮的脸蛋,眉宇间都是稚气未脱的少年感。然而,头发却是雪白的,月华镀在上面,带了一层柔光。
应虞一拳挥过去,堪堪停在了半空,望着他的脸,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白发少年一手拾起地上的鬼面具,一手给了应虞一掌,将他打得后退了好几步,程问连忙上前扶住他,在看到应虞的脸之后也不由地愣住了。
白发少年一挥斗篷,如同平地卷起一阵风,人影随之消失不见。
应虞拧眉要追上去,被程问拽住了胳膊,回头怒瞪了他一眼,那样子无比地陌生。
"应虞,你怎么了?" 程问皱眉问道。
应虞大力甩开他的手,不理会他,转身就要走。程问伸手一掌劈在他后脖颈,应虞眼前一黑,身体也软倒下去。
程问接住他,犹豫了一下,将人扛上肩头,找了附近一家客栈要了间上房。
进了房间程问便将应虞平放到床上,这会儿他脸上的红纹已经消失了,恢复成以往的模样,安静地睡着了。
程问单手支着下巴在床头坐着,凝视着他的脸,须臾,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面色凝重。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应虞才慢慢醒转过来,睁开眼睛后迷茫地盯着床帐发了一会儿呆才回过神,翻身坐起,便觉得后颈一阵酸痛。
"你终于醒了。"
应虞这才注意到程问坐在床头,整个人隐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语气一如既往地带着三分笑意。
"程问?"应虞略有些惊讶,转头看了看四周,又有些迷茫,"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程问往前挪了些,微微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道:"不错,这回主动叫了我的名字。这是客栈,你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了?"
应虞仔细回想了一下,只记得自己被一阵埙声搅得心烦意乱,随着这声音追出去,就遇见了一个戴鬼面具的人,之后,他就晕了过去。
"那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应虞向他询问道。
程问目光微沉,很快又恢复如常,回道:"我就看见你晕在那条巷子里,然后就把你带到客栈来了。"
应虞微微皱了皱眉,摸了摸自己犯疼的后颈。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出去干什么?与人私会?"程问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带着三分认真七分玩笑的语气说道。
"我听见奇怪的声音,睡不着,就出来了。"应虞很老实地回答,说完又想起来问他,"你为何这么晚了也在外面?"
"陪我父王去平阳侯府上赴宴。"程问手指在他下巴上搔了搔,应虞怕痒地躲了躲,程问轻笑了一声,收回了手。
"听说齐王府要与平阳侯联姻,如今看来是真的,恭喜你了。"应虞说了一句。
程问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不是吗?"紫阳殿宴会上一同从殿外进来,蒋家二小姐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就说明了一切。如今又去平阳侯府赴宴,不是要结亲吗?
"不是。"程问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又不喜欢那个蒋二小姐,为什么要娶她?"
"哦。" 应虞有些讪讪。
程问凑近了道:"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就这么关心我的事?"
应虞撇过脸道:"我只是偶然听见人在议论的。"
程问道:"我跟蒋二小姐说开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应虞本想说不,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问道:"谁?"
"你啊。"程问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但为君故
应虞心跳漏了一拍,他故作镇定地转过头道:"你就不要再拿我说笑了。"
"我是认真的。"程问凝望着他,"应虞,你看着我,听我说。"
应虞犹豫了一会儿,才迎上他的目光。程问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是真的喜欢你,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会对你动了心,我这人向来敢作敢当,既然爱了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程问拉住他的手道:"所以,以后你要是听见我要成亲的消息,那一定是假的,除非哪天你要嫁给我。"他说着,朝应虞淡淡一笑。
应虞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平阳侯府的酒后劲还挺大的。"程问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应虞闻言像是松了口气。对他的那段话并不是毫无反应,甚至有那么一点心动,但同时心里有个声音在警告自己,下意识地去怀疑,去推翻。
程问将他的反应悉数看在眼里,不由地苦笑了一下。"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哪怕我是真的喝醉了,也有可能酒后吐真言。"
"我......应虞只是区区一个侍卫,又有什么资格去相信。"应虞说完,顿了顿,继续道,"像你这样身份尊贵的人,要什么的女人没有?又有多少人使劲浑身解数求你青睐一眼,那些人你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我这么一个一无所长的小侍卫?"
他说完,捂住了半边脸,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明明按照王爷说的,事事顺着他的意去做就好了,那样也许他很快便会厌倦了。为什么非要跟他对着干?这样不就没完没了了吗?
"失礼了,告辞!"应虞匆匆起身想要逃。
程问握紧了他的手臂,厉声道:"不准逃避!今夜我不是世子爷,你不是侍卫,我们坦诚相对。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尽管说出来,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那你现在就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今后我就不再纠缠你!"
应虞的手微微颤抖,嘴唇动了动,良久说不出话来。
"你说啊,说你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程问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我......"应虞握紧拳头,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道,"是!我讨厌你!不想再见到你!请你不要再戏弄我了!"他说完,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让自己镇定下来。
程问慢慢松开了他的手,应虞不敢去看他的表情,程问往后退了两步,笑了:"呵,原来如此。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真是难为你了,忍了我这么久。抱歉!"
程问与他擦肩而过,刚踏出门口,没忍住一拳砸在门框上,有血从手背上渗了出来,他也无动于衷,转身离开。
待他走远,应虞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靠在墙上,一点一点滑了下去,他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这样就好了。应虞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胸口像被大石块堵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是时间问题,很快就会好了。他安慰自己道。
程问回到齐王府时,面色阴沉,把守门的下人给吓了一大跳,大气也不敢出。程问没回自己卧房,反而去了酒窖,直接砸开了酒窖的门,拿起一坛酒拍开封泥仰头就灌。
下人立刻去通知齐王,齐王正宽了衣准备就寝,听到消息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就直奔酒窖。
还未进去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齐王正准备开口骂他,却在看到程问的那一刻,把话又吞了回去。
程问喝完一坛酒便将酒坛往身后狠狠砸去,砸到墙上摔得四分五裂,继续拿过另一坛喝。
齐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齐王妃去世时,程问眼圈通红地跪在灵前,倔强地强撑着不流一滴眼泪。
齐王挥退了下人,自己走到程问身边蹲下,也不问他出了什么事,拿过酒碗给自己倒满,对他道:"你心里不痛快想喝就喝吧,我陪你喝,喝完了就好好睡一觉。好在后天才是新皇登基大典,你今日喝醉了也没事。"
他拿酒碗轻轻碰了一下程问手里的酒坛子,自顾自地喝了一大口,长叹一声,说道:"你这孩子啊,从小到大,有什么事都装在心里,从不跟我说。一晃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我这个父亲确实一点也不称职,从来都只是要求你要怎么做,也不管你愿不愿意。罢了,成亲的事我也不逼你了,随你高兴吧,你想娶就娶,不想娶就算了。"
程问扭头去看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是两鬓斑白,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你有爱过母妃吗?"
齐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母妃什么都好,所以我才常常觉得愧疚,但若想要补偿她,又觉得那样对她才是不公平。"
"那江氏呢?你喜欢她吗?"
"大概吧。可惜我都已经这么老了。"齐王叹息道。
程问顿了一会儿,说道:"你想把江氏立为正室就立吧。"
"你不是一直都不同意的吗?"齐王意外道。
"以前是我死心眼,现在我想通了,比起你其他的妾室,她或许才是最合适的。这也算是为了颢儿吧。"程问回答道。
齐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你果然长大了。"转眼看了看满地的残骸,又问:"所以你还是不肯说,这是怎么回事?"
程问偏头看了他一眼,道:"我要是看上了一个人,能直接把他抢回来吗?"
齐王拍了下他的脑袋,佯装怒道:"我们齐王府什么时候干过强抢民女的事了?"
"又不是女的。"程问辩驳道。
齐王愣了下,道:"那也不行!......怎么,你喜欢的人看不上你?活该!叫你小子在外面拈花惹草,这叫现世报!"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程问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拿起酒坛又喝了一口。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齐王劝道。
"父王,你有过喜欢的人却得不到吗?"程问道。
"有啊。"齐王目光沉了一下,就着酒碗喝了一口酒,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戏子,非要纳她为妾,结果人家跟她师兄私奔了。我当时就想啊,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她师兄了,我都想尽办法哄她开心了,怎么她就看不上我呢?后来我跟皇兄抱怨了几句,谁知皇兄命人把她师兄杀了,将她带到我面前,结果她当着我与皇兄的面撞柱而死。"
程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年轻时比我还混账。"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程问笑了笑。齐王见状,也忍不住轻笑一声。
☆、但为君故
程问喝了一夜的酒,第二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昨晚入睡前,齐王就已吩咐人让他喝下醒酒汤,饶是如此,也还是难受得厉害。
他没胃口吃东西,风烛便在一旁温声劝道:"多少吃些东西垫垫胃,不然更难受。"
架不住风烛苦口婆心地劝,程问喝了两口粥,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缓了大半个时辰,感觉好些了,便又要出门。
点漆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程问让她在府里呆着,她道:"王爷吩咐过了,让我看着您,不能再让你喝酒了。"
"放心吧,我今日不喝酒。"程问保证道。
点漆无动于衷。
程问便道:"我去青楼你总不好跟着吧?"
点漆抬头看了看日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是白天。"
程问被噎了一下,折扇在手心敲了一下,道:"罢了,你爱跟就跟着吧。"
京城的街上远比兰城繁华热闹,虽是艳阳高照,却依旧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姑娘们打着伞流连于胭脂铺前面,挑挑捡捡,都穿着轻薄的纱裙,纤腰盈盈,姿态很是曼妙。
程问看了看那些年轻的穿红戴绿的小姑娘,再看一眼自己身板穿一袭灰色男装的点漆,对她说道:"你什么时候穿回女装吧。"
点漆朝那边看了一眼,眼中毫无波澜,平静地道:"不习惯。"
程问轻笑道:"也罢,女为悦己者容,等到你有喜欢的人了,或许就愿意为他去尝试了。"一说到喜欢的人,程问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看了眼路边迎风招展的酒招旗,心中有些痒痒,瞥了眼身边的点漆叹了口气,转而进了一家茶馆。
茶馆里有姑娘抱着琵琶唱曲儿,声音软糯,唱腔婉转,如黄鹂的清啼。
程问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要了壶茶,喝到嘴里便感? 醪蝗缇乒晃叮痔玖丝谄?br /> 点漆瞧了他一眼,略一踌躇还是开口说道:"主子最近似乎经常叹气,是有什么心事吗?"
"怎么,想为我分忧啊?"程问轻笑了一声,道,"可惜,这种事谁都帮不上忙。"
点漆沉默了一会儿,道:"不过,府里的人都希望主子早些好起来,这样的主子,真叫人不习惯。"
程问单手托腮,目光飘向那弹琵琶的姑娘,开口道:"是啊,谁不知道我程问一向没心没肺,张扬轻狂,风流不羁,那才是我。为情所伤,实在太不像我了。"后面几句声音低沉了下去。
点漆静默不语,程问忽然又自由自语道:"早知道当初在淡水阁,就应该让九姑娘帮我算算姻缘这方面。"
"恐怕她说了,您也不相信的吧?"点漆说道。
"嗯,也许吧。"
台上的琵琶忽然停了,也不知是哪家的纨绔子弟上台去调戏人家姑娘,姑娘脸色刷白,台下的人不是在看好戏,就是当做没看见。
程问皱了皱眉头,对点漆使了个眼色,点漆正要上前去,就见一个茶杯凌空飞了出去,正打在那人拉扯姑娘的手上,茶杯中的沸水溅出来撒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嗷嗷直叫。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某个桌上,一个披着深色斗篷的人高声说道,语调夸张。
"哪来的杂碎也敢多管闲事烫伤本公子的手!给我打!"那纨绔公子气呼呼地吩咐他手下。
手下冲过去,还未到那人身边,便不知怎的脚下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哎哟!怎么好意思受此大礼,快请起!"那人惊呼道。
程问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
四周也有人笑了起来,纨绔公子脸上挂不住,恼怒道:"没用的东西!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起来!"
手下连忙从地上爬起,恼羞成怒地挥拳砸过去。那人脚下一踩身边的长凳,凳子翘起来正砸到手下的脸上。他又踹了一脚,看上去都没有碰到那手下的身体,手下却被踹得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滚得好!滚得好!"那人笑着拍掌。
手下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纨绔公子脸色大变,那人轻飘飘地跃上台,朝他走去,纨绔公子连连后退,口中还叫道:"我...我家有钱有势!你给我等着,我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他说完转身就要跑,点漆一剑指到他喉间,吓得他跌坐在地上。
程问走出来,抚着扇子道:"有钱有势就敢公然调戏良家妇女,纵仆行凶,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你又是谁?想干什么?你别乱来啊!"纨绔公子吓得声音都变了个调。
"我?我可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人。"纨绔公子闻言正要挺起胸膛,就听程问轻飘飘地接下去说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齐王府世子罢了。"
他说玩完朝纨绔公子轻轻一笑,后者瞬间脸色刷白。
"脱掉上衣,扔到街上,打十鞭子以示惩戒。"程问举高临下的睨着他,解下腰间的长鞭对点漆吩咐道。
"是!"点漆闻言,不顾纨绔公子哭喊着求饶,将他拖了出去。她虽是个姑娘,腕力却极强,拎小鸡一样将人扔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