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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起忧殇 番外篇完本——by韩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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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王爷都这样说了,那妾身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李解忧微微一顿,便将门打开了。
门刚一开,只见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李解忧不禁心里咯噔一下,这傅黎轩怎么生得一副女儿相,莫非此人也是女扮男装?
“黎轩参见王爷。”
“何事?”
“宫中一切安好,尽在掌握之内,请王爷安心养伤。”
“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黎轩告退。”
短短的几句话,就将朝中之事握入掌中,也难怪霍允肆一点都不担忧,这些年打下的根基在此刻都起了作用,不过李解忧想的却不是这些,因为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傅黎轩。
“脚步声都走远了,王妃还没有看够吗?”霍允肆掀开床帏,腔调有些打趣的说道。
“她——”李解忧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完全不理会霍允肆的打趣,自顾自的问道:“她可是女子?”
此话一出,只听霍允肆哈哈大笑了起来,似是料定李解忧会这样问。
“她真的是女子!”
霍允肆笑着摇了摇头,可又点了点头,随后才说道:“傅黎轩是男子,可刚才来的人却是女子。”
“她不是傅黎轩。”
“王妃果然聪慧过人,刚才那人叫傅青,是傅黎轩的长姐,说来此人也是个奇女子,要是有机会你们到该认识认识。”
“弟弟不能来,让姐姐代替,想来也不会差。”
霍允肆当然知道傅黎轩不能来的原因,恐怕这会儿正被傅左禁足在书房了“姐姐弟弟都一样,只要唯我是用便可,不过可惜傅青不愿参政,否则定是个不错的谋略之师。”
李解忧最不喜欢她这三句不离朝政的样子,淡淡瞥了一眼,道:“这天底下终归是有人不愿意露其锋芒。”

第四十二章

“咳咳,咳咳。”房里不断的咳嗽声,一声声的像是要把心肝都咳出来似得。
怜儿站在门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红漆木门,只要屋里有响动,她的心里就是一颤,手中的绢帕也早已捏的褶皱不堪。
“啊!”不知哪里来的一只手,猛地从后面一拍,惊得怜儿脱口而叫。
来的人是后房里的小丫鬟喜鹊,平日里也是牙尖嘴利,被怜儿这么一叫,硬是生生的向后退去,瞪眼道:“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大白天的要吓死谁啊!”
怜儿见状也知道是自己反应大了,赶忙压下心头的慌张,稳了稳身子道:“我这不是没留神嘛,吓着姑娘了,我给姑娘赔不是了。”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连不是都赔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喜鹊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抿着唇踮脚朝着前面看去,小声道:“我瞧着你也是傻了,就这么空着手来见王爷啊。”低眉一瞥,又道:“要不是我瞧见了,好心给你送来,这甜汤可不就浪费了,你的心意也就没了。”
被喜鹊这么一提醒,怜儿才想起来自己的本意,结果手里的甜汤,低头道谢。
“唉,你也甭谢我。”喜鹊撇了撇嘴巴“虽说你被王爷怜爱,可毕竟也是无名无份,说到底还不是得看主子的脸色,我心里晓得你也是又苦的。”
“只要能见上王爷的面,怎么都不算苦。”怜儿说这话时眼中含泪。
“得了,你快过去吧,别一会儿凉了。”喜鹊瞧着怜儿急匆匆的脚步,又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又是一个傻姑娘。
刚背过身的怜儿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眼中的愁绪又泛了上来,哪里还有什么泪光。
稳了稳身子,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启禀王妃,我熬了些甜汤,说是有止咳的功效。”
李解忧闻声看去,又扭过头望了眼霍允肆,低下眉角过了片刻才慢悠悠的走到门前。
“你有心了。”居高临下的接过怜儿手里的甜汤,身子却也恰好挡住了怜儿的视线。
怜儿抿着嘴唇,房中的咳嗽声不断地从里面溢出,这比刚才在外面听的真切了百倍不止。
“还有什么事吗?”李解忧看着眼前不肯离去的人,她可不相信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是在为霍允肆担心。
“王爷她怎样了,这几日咳得如此厉害?”想要问出口的话被怜儿在心里减之又减,最后成了这样。
李解忧从上倒下的瞧了一遍怜儿,她自然明白眼前的人想问什么,不过这事岂是那么容易被问出来的,不由得在心里笑了笑“王爷这边自有本宫照料,怜儿姑娘就不必忧心了,倒是记得要每日为王爷祈福才好。”
“那是自然,怜儿每日都有诵经念佛,希望王爷快些好起来。”
“那就行了,本宫会告诉王爷的,等王爷好起来定不会亏待了你。”李解忧没有再给怜儿说话机会,向后退去一步,便将门关上了。
怜儿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也摸不准了,药的计量都是按照吩咐下的,这么些时日了要发作也该发作了,可霍允肆除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外,其余什么都没有了,想到这里怜儿心里又是一惊,莫非她们早就知道,而现在的一切只是一个自投罗网的陷阱?!可这样的话也不对,依照霍允肆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下药的这件事,恐怕自己早都没命了,又怎么还会收下自己送去的甜汤?怜儿木然的靠在椅背上,她有一种直觉,不管事情将如何发展,她都必定是牺牲品。
“咳咳,咳咳。”李解忧将甜汤随手就倒在了一旁的花盆里,走到霍允肆身边,轻抚着她的后背,有些不忍心的道:“人已经走远了,就不要再咳了。”转头望着地上带血的纱布,这已经是霍允肆不知道第几次挣裂了伤口。
霍允肆感受着背后人的轻抚,舒服的呼了一口气,才开口道:“是什么?”
李解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扶她躺好“甜汤,说是有止咳的功效。”顿了下,又道:“我已经倒去喂花了。”
霍允肆愣了一下,她听不出李解忧这是什么语气,气愤还是不忍。
“吃点东西吧,今儿你还没用过膳呢。”霍允肆自养伤期间,用的饭菜是李解忧命青芽送过来的,全程都由青芽盯着做的,每次开吃之前李解忧总要第一个去试吃,确定无误之后才会呈给霍允肆。
“又是这么些个寡淡的东西,本王没胃口,不吃。”霍允肆向来不喜素食,可偏偏有伤在身又沾不得半点荤腥,就这些个清粥小菜吃的她嘴里泛苦。
李解忧才懒得听她抱怨呢,挽起袖子用小勺舀了口咸菜,端起碗就朝着霍允肆走来。
“本王说了不吃就不吃,你快些拿走。”霍允肆微皱起了眉头,没由来的有些烦躁。
李解忧见状也不恼她,这已经不是她头一回闹着不吃饭了,她恼她的,李解忧照样喂自己的,一低头勺子便送到了霍允肆的嘴跟前。
“你——”
霍允肆刚要发作,便被李解忧拦了下来“我倒是想吩咐底下的人做顿好的,可你也得有命吃才行啊。”李解忧深叹了口气,诱哄道:“你听话,等吃完了饭,我就叫青芽去把蜜饯拿来,到时候你在吃点,嘴里也有味儿不是。”
一提到蜜饯,霍允肆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不自然的说道:“不就是喝粥嘛,好端端的提蜜饯作什么,本王喝就是了。”话罢伸手就要去接碗。
“嘶!”
李解忧听她倒吸气的声音,就知道是扯着伤口了,赶忙问道:“是不是碰着伤口了,你别乱动了,我喂你便好。”说着有低眼看去,果然肩上的纱布又红了。
“唉,好不容易接了疤,这又裂开了。”其实霍允肆的伤早就接了疤,只不过后来为了作戏,每次一咳嗽,才生生又将伤口挣开。
“不碍事的,以前打仗的时候,也常常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霍允肆知道李解忧是心软之人,见不得这血腥的东西“不是说有蜜饯吗?叫青芽拿来吧,本王现在就想吃上一个。”
李解忧抿嘴点了点头,可身子却没有移动,舀了口粥送到了霍允肆的嘴前。
这一回霍允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乖乖地张嘴将粥喝了下去,没一会儿碗便见了底。
“我去让青芽把蜜饯拿来。”李解忧说完便起身向门口走去。
一开门便看见青芽已经端着蜜饯守在了门前,互换过手中的碗碟,青芽便又退了下去。
“这可是个好东西,嘴里在苦只要吃上一个,立马就香甜了。”
霍允肆说的随便,可瞧在李解忧眼里,却是让她难过,一个在普通不过的蜜饯就能让她如此高兴,这人该是有多容易满足,看着眼前带着笑颜的人,终于有些话也是憋不住了。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幸苦,这般活法与一个女子太过残忍。”
霍允肆收敛了眉间的笑意,世间残忍的事情太多了,还能活着便不算残忍。
“活到现在怎么样都不算残忍,该来的始终会来,能做的就是坦然面对。”
李解忧瞧着霍允肆还有有些惨白的脸,自打她嫁过来之后,其中险恶不断,她也自是有所领悟,有的时候她是真的心疼霍允肆这个人。
“非得要争的你死我活不可?”李解忧对于皇子之间争权夺利的事情也是知道的,只是第一次这么近的面对,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不争不夺恐怕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我这么个人了。”霍允肆说的云淡风轻,可听在李解忧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种险恶。
“可你不一样,你不是——”李解忧顿了一下“不是男子,没有必要跟他们争夺,你该——”
“该寻个好人家嫁了?”霍允肆抢先一步替李解忧说出来这句话,可下一刻便转换了脸色,眼眸里泛着寒光。
李解忧让霍允肆的眼神逼的无处可退。
“我这辈子不论好坏也就这样了,倒是你千挑万选嫁了我这么个人,没寻到良人让你失望了。”霍允肆的的眼神越看越冷,话也越说越难听“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宫里宫外想杀我的人太多了,指不定那一天我就死了,到时候也不耽误你的好前程!”
“你不要血口喷人!”李解忧两眼泛红,瞪向霍允肆“我何时说过这种话,我若不是自愿留下,又怎会与你一起欺瞒。”
“那你也不是为我!”霍允肆哑着喉咙,更狠的反击着“你是为了南楚!为了你的皇兄,更是为了你自己的名誉!”
李解忧气结,望着此刻歇斯底里的霍允肆“生在帝王家不是你的能决定的,可你不该用最坏的想法去揣测每个人,我是有私心,但这不是全部,若我宁死不屈,你也拦不住。”说完便弯下身子将散落的蜜饯拾起。
“你要去哪儿?”霍允肆听不到李解忧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她正转身,心里一下慌乱了起来。
“碟子打碎了,我把它们拾出去。”言语间处处都是无奈“你先休息吧,我不走。”最后三个字更像是一个保证。
霍允肆无力的靠在床背上,抖动的唇间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出声。

第四十三章

怜儿一直在等,她相信不管成功与否时间都会给她一个答案,只不过可惜的是她等来的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徐幸跪在地下,侧眼瞧了下站在床边的李解忧,神色为难。
“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李解忧明白这是有要事禀报,看来自己的在场是不太方便。
霍允肆一把扯住李解忧的袖子,压低声音望向徐幸道:“说吧。”
徐幸瞧着这一幕心里也大概明白了,王妃跟王爷这是一条心,想到这儿也就不再顾忌,张口便道:“太子殁了。”
霍允肆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这么快就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个儿夜里的事,皇上不让人声张,照料太子的贴身侍女跟御医都被秘密处死了。”话刚说到这儿,徐幸就顿了下,思量了半刻,又道:“还有一件事,奴才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启禀王爷,皇上连夜还下了一道圣旨,具体是什么内容还不知道,但好像跟李大人有关。”
霍允肆微微皱了下眉头,允继刚死李义甫就被下了圣旨,她在心里大概已经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挥手道:“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宫去吧,有什么事情再来。”
“是,奴才告退。”
李解忧关好房门,转身回到床边挽起床幔,一双眼眸里愁情万千,虽然这件事她没有从头至尾的弄清楚,但太子的骤然离世让她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你会有事吗?”
霍允肆想到李解忧会问她,但没想到她会问这一句。
“不会。”至少暂时不会,于霍郑来说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你怕我有事?”
李解忧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她。
“还是怕你自己会白嫁一场?”
自从霍允肆的身份被挑明后,总是话里话外的带着刺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去说这些事,她这一生都在别人的利用中度过,或许霍允肆从骨子里就不相信这世间有不求回报的给予。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话我已经说过了,至于你相信与否,又与我何干。”李解忧说的并不是气话,面对一个生性多疑的人,又怎么是她一朝一夕能改变的,而她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其余什么的就留给霍允肆去想吧。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
李义甫在允继出事的那天就预想到了自己的下场,他是朝中的老人了,先效忠先皇后又辅佐前太子允继,如今却落得了个通国叛敌的罪名,株连九族一百六十三口人无一幸存,不得不叫人心生感叹,伴君如伴虎便是这么个道理罢。
现如今李义甫被抄了家,太子的死讯也被放了出来,所有的罪名全都被灌到了他一个人的头上,俗话说死无对证,这么一来却也是个痛下杀手的好时机,但凡跟李义甫沾边的人,官职不论大小一律格杀勿论,原先太子党的一众党羽也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总之这一次是一个余孽都不留,彻彻底底的换了一次血,其残忍程度可见一斑。
“想必对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有所耳闻了,本王召你们二人来也是想听听你们的意思。”霍允肆的脸色还是有些泛白,不过比之前却好了不少“自春闱狩猎后,本王便不理政事,朝中变化多舛,短短几日就已是另外一番面貌,不知你们于此有何见解?”
傅黎轩跟苍漠一文一武都是霍允肆的左膀右臂,历来有重大事宜都会与其二人相商,以往都是在贤德居,如今聚集在府里也是因伤而迫不得已。
“启禀王爷,黎轩以为此事乃意料之中,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傅黎轩眉间轻隆,复道:“前太子身无功绩却又目中无人,这些年他拉拢大臣丰翼党羽,李义甫仗着他的威势也不断的扩展自己的势力笼络家财,这样一个巨大的组织,圣上是绝不可能长留的,更何况前太子允继根本就不得圣上心意,他被选为储君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霍允肆抬眼望向傅黎轩,思索片刻,复又低下眉眼,沉声道:“那你以为储君之选实为谁属?”
傅黎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直起了身子走到正中央,对着霍允肆行了一个君王之礼,掷地有声道:“除王爷外再无二选。”
“你呢?你也是这样认为吗?”霍允肆指着一旁的苍漠问道。
苍漠是习武之人征战沙场,规矩礼仪自是没有傅黎轩懂得多,不过他却明白傅黎轩这番话跟这一个跪拜的意思,下一刻便向后退了一步,也跪了下去“苍漠追随王爷多年,不论战场朝堂,自当以王爷为天下之首,大晋之统,绝无二心。”
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再加之这一番言语,弄得霍允肆差点就以为这天下早就是她的了,可惜还为时过早。
“此番话语若是传到了父皇耳朵,便是杀头之罪,到时候别说你们就是连本王都难逃其罪——你们好大的胆子!”霍允肆一个用力将桌案上的茶碗摔下,若不是里面没水,恐怕傅黎轩就要被烫着了。
“就算王爷要治臣死罪,臣也绝不改变初衷。”傅黎轩死后不畏惧此刻的霍允肆,在他看来若是霍允肆不能为大晋之储,那大晋也就再无储君。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霍允肆眼露寒光“苍漠本王现在命你将乱臣贼子傅黎轩就地正法!”
“你聋了吗!”霍允肆话过半刻却还不见人动手,怒从心起拔剑相向“你敢违抗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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