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完本——by八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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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拨人一前一后抵达物业办公楼层的会议室,黄园带着蕾蕾坐一边,强子坐在对面,瞪着对方将眼刀甩来甩去,互不相让。
浦江很快和商场经理从监控室回来,浦江很自然地走到黄园身边坐下,让强子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放吧。”
商场经理得到示意,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上投影仪,画面中很快出现商场中的监控画面。
很明显,是黄园先出的脚,然后你追我逃,最后扭打推搡到一团。
强子翘着脚,摊开两只手指指黄园,表示:看吧,是他先动的手。然后捂着自己的肚子,装作痛苦的样子。
黄园想起强子说的那恶心的话,现在又看他恶人先告状的屌?样气得恨不得冲过去再补两脚,蕾蕾也在一边轻轻哼了一声,扭开头。
浦江轻笑了一声,开口道“我先替小园给你道个歉。”
这句话让双方都皱起眉头。
黄园哪怕闹到派出所或是被判赔钱也不愿意道歉,凭什么!心里的憋屈让他有些坐不住了,但是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被另一双大手死死压住,不让他起来。
对面强子的脸色也不好看,浦江的意思明显是把黄园当他自己人了,而且这事就道个歉就算完了?
“江哥,您可能不太了解这位黄园,他们家可是早就栽进去了,现在屁都不算一个,如果现在跟了您,也就是想找个金主重新攀高枝,没有您,也会有别人。您玩玩随意,为他多费心力可就不值得了。”强子绷着脸,想办法让自己的话尽量客气点。
一旁的商场经理一边假意摆弄电脑,一边竖着耳朵听恩怨八卦。
“哦?你很了解?”浦江似乎也来了兴致。
“您别看他长得一副单纯善良的样子,以前什么没玩过,High得不得了!”
“嗯,这我倒略有所闻……”
黄园瞪起眼,不明所以地扭头看向浦江,只听他继续说道:
“我觉得他玩得最High的一次,应该是玩了一出‘头脑发热背黑锅,替罪羊远走异国’。可不就是单‘蠢’善良么,你说是吧?强子?”
这句话,让黄园和强子同时白了脸,都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这跑题了,账本挺长的,以后再慢慢算。今天给谢经理惹了麻烦……”浦江坐直了身体,看想同样看热闹看呆了的商场经理。
“没有没有……”商场经理现在后悔了,有些事明显是不知道才安全。
“小园踢了你一脚是他不对,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打人不是?你的医药费我们全赔,不过我就想听听你说了什么让单蠢的小园这么生气?”
“……”强子脸上一阵绿一阵黑,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事情就这样莫名其秒地解决了,强子没等拿到赔偿就摔门出去,远远地听见一个女人追了来,和他又哭又闹地吵了几句,最后只得拿卡打发了。
商场经理回过神,呵呵干笑两声:“今天给浦先生和这位先生,还有这位女士……哦不是、小姐……不不、小朋友……带来不愉快,实在抱歉,今后我们一定加强安保,保证所有进入商场的顾客都能安全愉快地体验我们商场的服务……”
坐在回家的车上,叔侄俩的抱怨终于爆发了:
“我哪单‘蠢’了?啊?以后在外面不许叫我小园!什么道歉、赔偿,他别想从我这拿到一个角子(硬币)!还有背黑锅、替罪羊什么意思?”
“我才不是小朋友!!!说我们俩伺候他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小江哥哥伺候我们啊!”
☆、40.迷幻色
高一那年的暑假,黄母担心黄园玩疯了,请小江老师每周来上两天课。
黄园瞧着那个书呆子土包子眼镜男,愈发不顺眼。但想着自己明年,最迟后年高考前,就会出国了,就姑且再忍他几个月。
这天黄园上课格外不专心,一边心不在焉地玩转笔一边时不时偷看手机,嘴里还时不时咬牙切齿地嘀咕几句。
小江老师看了看手表,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他还要赶往下一个工作地点,干脆道:“剩下的下次上课再讲,我先回去了。”说完就开始动手收拾书本背包
原本蔫蔫地趴在桌上的黄园听了,立马蹦了起来,难得礼貌地打招呼:“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然后马上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小骥子,你们在哪?……好,我马上过来,让强子他们那群小赤佬给我等着!”
今天是兄弟陈子骥的生日,早就定了一家会所,一帮人说好了闹通宵。可黄园这正好碰到上课的日子,黄母不让请假,非要上完课才让他出门,被其他人群嘲了半天,早就恨不得飞过去教训教训那群小瘪三。
换好行头,拿上钥匙,刚好看到张妈正准备送那愣头愣脑的老师出门。
“老师,我送你去地铁站。”
那老师似乎吓了一跳,惊恐地摆手道:“不、不用不用。”
黄园看着这画风突变的人,也觉得奇怪,自己又不会吃了他,干嘛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心里刚骂了一句:不要拉倒!就听到张妈又在热情地帮他做好人:
“哎呀,小园这么乖!那老师就别客气了,快跟小园去坐车吧,跑到地铁站也得一刻钟呢!”
两个人一路无话飞驰到地铁口,小江老师滑稽地同手同脚地下了车,黄园冷笑了一声:“啧,阿木灵!(呆头呆脑反应迟钝的人)”
在陈子骥的生日趴上,黄园不是主角,却也是万众瞩目的焦点,陈子骥被灌趴下后,小女友叫了几个人帮忙把人抬到楼上酒店的客房休息,剩下黄园孤军奋战。
喝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眼前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片舞美灯光所带来的迷幻色彩,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过来跟他说:“园子哥,要不要来点助兴的玩意儿?”
“滚!谁再过来叫老子喝,老子就让他尝尝童子尿的滋味!”黄园正难受得紧,少爷脾气也比平时更大,一把把人推开了,也不管别人在一边调笑说:“园子哥要是童子,那我们可要帮你找个‘大姐姐’来帮你开荤~”
黄园咕哝了一句回骂,就一头栽在宽畅的沙发上,昏睡过去。
身边的鬼哭狼嚎,碰杯打闹一直没停过,让他睡也睡得脑袋直想爆炸。
不知哪个小巴子进来喊了一声:“操!警察临检了!在一楼被经理拦住了,估计一会儿就要上来。”
一群玩嗨的妖魔鬼怪顿时慌张狼狈地作鸟兽散,只剩下三个人围着醉死趴在沙发上的黄园。
“强哥,这园子哥怎么办?”
“你去叫人把这桌子台面收拾下,然后你先走吧。”强子叼着烟指着一个小弟道。
等那人迫不及待地出去了,强子蹲下身子对着黄园侧趴在沙发上的脸吹了一口烟。
黄园轻咳了两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脸换了一个方向,又不动了。
强子站起身对这包房里另外一个人站着的人扬了扬下巴。只见那人犹豫了下,还是把手伸进裤兜里,拿出一小包东西,顿了两秒,抖抖索索地塞进黄园的牛仔裤后袋里。
“强哥,园子哥会不会有事……”那人还是有些不安心,黄家有钱有势,哪是他这小喽罗敢算计的。
“能有什么事,这点东西,他爸他哥压得下,就是得出去躲一阵。反正他家迟早也是要送他出国的。”
那人自我安慰似地点点头。
“谁?”强子突然抬头对着半掩的包间门喝了一声,吓得刚才塞东西那人哆嗦着腿差点直接摔在地上。
“先生?是您这里需要打扫吗?”门外进来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会所的清扫工具,弯腰走进来。
强子眯起眼睛就着包房里的灯光打量了来人几眼,唯唯诺诺低着头的服务生,的确是专门为他们房间服务的服务生,谅他也不敢乱说话。强子把剩下的烟头掷在地上:“对,桌子擦干净点。沙发上的客人睡着了,你别吵他,我们的房间已经订到明天。”
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服务生关上门,皱着眉头抬起头,看着乌烟瘴气混乱一片的包厢间,感觉厌恶无比。他用力推了推沙发上的人,压低了声音叫道:“黄园!快醒醒!”
黄园挣了挣身体低吼了一句:“滚!老子不想做题!”,再推了推,黄园呢喃道:“张妈,再让我睡会儿,我头疼……”之后再无别的反应。
今天在会所三楼当班的浦江,恨铁不成钢地对着醉成烂泥一般瘫在面前的黄园叹了口气,伸手从黄园的臀部口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的东西,眉间蹙起的山峰更加锋利。
如果将这包东西全部拿走,那个强哥不会放过自己,而黄园这傻孩子下次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算计。
浦江感觉到警察已经上了二楼,马上就会上来了。容不得他再细思,打开袋子,把五分之四的东西倒在自己制服背心的口袋里,然后把剩下的封好,放回黄园的口袋。之后快速用消毒液和抹布把桌面擦拭干净,起身离开了包间。
浦江从熟悉的逃生通道楼梯直接从大楼背面下楼,窜出厨房小巷,飞快地跑起来,直到黄埔江边,脱下制服背心,将口袋里的东西全倒进了黄浦江,最后把背心直接扔进了江里。
小黄公子身上的东西毫不意外地被警察搜到了,根据身上的证件也很快知道他的背景,所幸那东西剩下的量很少,在他身上也没检测到吸食含量,就做人情马上通知了家长。这东西怎么会在黄园身上,根本无人追究,黄园自己也都说不清,他隐约记得有人向他推销,但是是谁、自己有没有接手,他都忘得一干二净,他含糊不清的蹩脚解释,黄家父亲和大哥根本懒得听,只是失望透顶地为他做善后。
就如强子所说,黄家本来就打算送他出国,现在只是提前了,只是没有公布那东西的数目,让强子有些失望,他本来还想借此炒作一番,只当黄家势力过于强大,硬是压下了。
☆、41.老脸红
浦江的解释当然没有这么具体,他只大概说了下当时的情况,但是黄园把深埋在自己记忆深处的那些不堪回首的片段拉了出来,终于把早就被自己遗忘的这段人生污点补全完整了。
黄园完全呆住了,当年被送出国,一直以为是自己喝高了,迷糊中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当时也确实有人站出来承认带了东西进来,黄园虽后悔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但也只能憋屈地忍了,谁让自己无意中接了东西而不自知,没想到却有这样的内情。
黄园恨得牙都要咬碎了,恨强子找人顶罪设局害他,更恨自己的毫无防备和一无所知,浦江说的对,自己真是“蠢”毙了!
之前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终于能大大方方地面对浦江,但这种时候黄园却再次忸怩起来。没想到,浦江帮了他这么多,但是……
“你为什么不把那东西全都带走扔了!?”黄园的心思百转千回,终于抓住了一个能开口的重点。
“你这么蠢,下次再被人塞东西,我不一定每次都在。”
浦江这么一说,黄园马上想明白了其中的用意——用最小的损失来避开防不胜防的更大伤害。
果然是蠢到家了,这次彻底无话了。
浦江却不以为意地笑笑,抬手摸摸自怨自艾的脑袋,开玩笑道:“是不是感动得想要以身相许了?”
“你不介意我只是因为感激吗?”黄园抬起头——这不是浦江以前一直强调的吗?
浦江收起眼中的笑意,眸色变得深不见底,沉下声轻轻道:“以前的确在意,但是以前兴许还能放开手,现在不论你是抱有哪种感情,就算你不乐意,我也会想尽办法让这种感情转化为爱情,即使不择手段,也不会放开你。”
说罢,浦江用右手握住了黄园的手,那力道让黄园明确知道他绝非说说而已。这次,黄园没有被吓到,也没有被震惊,而是把心放回了更为稳固的位置。
两人谈完话,蕾蕾也洗漱好了,上楼与两人道晚安:“小江哥哥,今天打扰了,小叔要和您挤一挤了,他睡相不好您别介意啊。”
黄园老脸一红:“咳咳!”
蕾蕾转过脸:“小叔您自己也注意点,要不两个人中间放个枕头隔一下吧,半夜你别踢到小江哥哥的肩膀了。”
黄园咳得更厉害了,他想的是:要踢早踢了,这都睡了几天,又不是第一天同床,睡相是不好,但是每天早上被人箍在怀里醒来,也是够心塞……但这话又不能告诉蕾蕾。
蕾蕾奇怪地看着黄园一脸通红又一副被人戳到小秘密的尴尬表情。
浦江在一旁笑够了,开口道:“没事,你小叔要是睡相不好,我会出手绑住他的。”
蕾蕾认可地点点头,黄园在侄女面前,窘得不行。
中秋节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一早,黄园定了闹钟早早起来,在浦江的言传身教下做简单的早餐。蕾蕾起床下楼的时候,看到就是一般高的那两人穿着一样的纯白色家居服,背对着她并排站在流理台前一边忙碌,一边低声交流的画面。
黄园一直低着头,左肩轻轻抵在浦江右肩上,浦江微微侧着身,一边给黄园支撑的力量,一边一直关注着他的表情和手上的动作,时不时覆在他的耳边指导两句。黄园觉得耳朵痒,会耸起肩膀蹭一蹭,但是从未躲开,也没开口阻止。
蕾蕾站在厨房外的小厅里,看着这幅画面,默契又亲昵,感觉就像电视剧里的新婚恋人,可是他们……
“我靠!”黄园突然轻呼了一声,可怜兮兮地举起右手食指给浦江看,浦江抬起右手握住渗着血的手指毫无犹豫地放入自己嘴中吮吸,这个举动,吓了黄园一跳:“弄组撒!?(你做什么)”
同时也吓到了站在背后看到这一幕的蕾蕾,脸上一僵,着急忙慌地回身上了楼。
安静的早餐之后,黄园食指上包着创可贴开车送蕾蕾回学校。
到了路口,蕾蕾抱着耽美文库蹙着小眉头,没下车。
黄园从早餐开始就发现今天的蕾蕾有些不对劲,话少,还不敢正眼看他和浦江,这会儿到了学校却坐在车上欲言又止,以为蕾蕾零用钱不够了不好意思开口,想着女孩子开销大点也正常,便道:“对了,小叔还没给你中秋节红包。”
蕾蕾压住黄园掏钱包的手:“哎呀不用!我零用钱还剩好多呢!”
“那学校有人欺负你吗?”如果是因为这个不愿意下车去学校,那问题可就严重了,黄园想着是不是要给班主任打个电话。
“没有啊,我就是就是……”蕾蕾的小脸纠结得不行。
黄园心一沉,想到了最坏的情况:“有男同学……找你了?小叔告诉过你,得到了大学才可以谈恋爱,记得吗?”黄园才不相信乖侄女会在初三关键时刻早恋,肯定是有男孩纠缠她了!
蕾蕾的小脸腾地一下涨红了,一着急,赶紧把话说清楚了:“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和小江哥哥在谈恋爱?”
这回换到黄园被问住了,脸上一时色彩纷呈。他看着一脸懊恼的蕾蕾,想马上否认,好让蕾蕾安心,但是想到浦江为他们做的一切,想到自己除了感激之外的那份动心,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能怔怔地看着自己一直疼爱着长大的侄女。
就在黄园纠结万分的时候,蕾蕾解开了安全带,抱着耽美文库下了车,然后回身弯腰对着车里的黄园道:“小江……叔叔挺好的,小叔再见!”
直到蕾蕾在他面前绕过车头,走过马路,进入校门,黄园都没回过神来。
黄园傻愣愣地拿起手机拨号,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问了两个问题:“叔叔?挺好的?”
☆、42.黄暴江
蕾蕾从这天起就不再叫浦江“小江哥哥”了,而是亲切地改称“小江叔”。
浦江对这个显老的称呼不但接受得很快,还颇有一点骄傲的意思,对蕾蕾更加好了,时不时嘘寒问暖,常差人送即食补品和生活用品去学校。倒不是黄园这个亲叔叔没做到位,而是从那天起,他怎么也不好意思直接面对侄女,蕾蕾打电话来,他就把手机塞到浦江手里,他在一旁手舞足蹈地比划,让浦江给他传话,浦江觉得既好笑又无奈。
“蕾蕾这意思不是代表能接受吗?你紧张什么?”
“我也不知道,总怕影响了她的人生观,她毕竟才14岁。”
“尊重别人的性取向,这样的人生观有什么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