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案集 第一卷完本——by沉默的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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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范博文?”
老赵愣了愣:“记得啊,他不是被开除了吗?”
“他现在在做什么?”
老赵连忙打电话:“你等下,我来打个电话问一问。”
老赵拨通了一名同事的电话,开口就问:“那个小吴啊,你知不知道范博文现在在干嘛呢?”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只见老赵呆愣的放下了手机,看着韩琛说:“他现在在开黑车。”
老赵一脚踹在了墙上:“原来是他,绕这么大个弯子,他娘的真他妈是个神经病,我马上去把他抓来。”
老赵立刻带人去抓范博文,出乎意料的是范博文并没有反抗,被几人架着回来了。
等抓住了人老赵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点了根烟,问韩琛:“你怎么想到范博文这小子的?”
“三起案子前两起是随机杀人,只有小刘这一起案子是有计划的,凶手开黑车对郊外那一块地方很熟悉,即便不是本地人,也一定来了很久了,而小刘是一年前刚来到这里的,他长时间待在客栈,很难和人结怨,如果不是冲着小刘去的,那一定是冲着方祁晖去的。”韩琛叹了口气,“方祁晖是个老好人,与他有仇的就只有范博文了。”
他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凶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利用真空压缩袋弃尸至少可以证明他很小心,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犯下漏洞百出的第三起案子。
范博文以前做过警察,他知道警察的办案特点,如果仅仅是为了嫁祸给方祁晖,他大可以不必犯下前两件案子,直接对小刘下手。
但三起案子的凶器是一样的,第三起案子不是模仿杀人,凶8 手一定是同一个人。
韩琛百思不得其解,老赵的手下已经带着范博文回来了。
范博文精神很差,他今年才三十五岁,但看上去苍老的好像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头发长的几乎遮住了眼睛,他抬头看了韩琛一眼,眼神中有一些波动,随后又回归沉寂,阴郁的一言不发。
韩琛跟着老赵进了审讯室,老赵用力的把案卷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范博文依旧一动不动,木讷的看着桌面。
“说,把你的犯罪事实全部给我说清楚。”老赵一开始给了范博文一个下马威,但显然范博文不吃这一套,不论老赵说什么他都一点反应也没有。
韩琛抱着手臂盯着他,良久才问:“为什么不杀方祁晖,而要杀小刘?”
范博文嘴角动了动,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韩琛,声音喑哑的说道:“我想看看,他是不是这么福大命大。”
老赵看他开口了,和韩琛对视一眼,放缓了语气说:“小范啊,你把事情说了吧,咱们这种小地方,我说你是自首,你就是自首,你明白这里面的差别,都招了吧。”
范博文看着桌面,苦笑道:“那天我把车停在酒吧的后巷,原本打算等酒吧的人散场了拉几个客人,可是竟然被我见到两个人在打架,其中一个还把另一个杀死了。人不是我杀的,我对尸体进行了分尸,没有人会怀疑我,尤其我对他只是个陌生人。”
他抬起眼看着韩琛,痛苦地说道:“我迷恋上了这种感觉,我知道只要不对熟人下手,别人很难怀疑我,二十号那天我照旧在酒吧附近揽生意,一个喝醉了酒的姑娘上了我的车,我听她的口音是外地来的,就把她带去了屠宰场,将她分尸泄恨,然后我把尸体装在了密封袋里,随手扔了。”
韩琛皱眉:“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冒险对小刘下手,你知道这样会暴露你的身份。”
范博文死死地盯着韩琛,用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口气说道:“因为你,我知道你在查这件案子,韩琛,韩大神探,当年特殊罪案调查组的组长,破案率百分之百,我知道我逃不过了,就像当年一样,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与其这样我不如孤注一掷,最后搏一把。”
不对,如果范博文知道自己逃不出法律的制裁,最后一搏就只会找方祁晖下手。
他在撒谎!
范博文突然哭了起来:“就是因为你,因为你害得我现在走投无路,你已经不是警察了,还要多管闲事。”他捂着脸又哭又笑,把头发揉得一团乱。
韩琛蓦地睁大眼,直直的看着他左手手腕上的手表,他不是左撇子!
范博文无名指上还带着婚戒,韩琛问他:“你妻子呢?”
范博文眼神闪烁,他舔了舔嘴唇,却说:“我想喝点水。”
老赵纳闷的看着两人。
韩琛立刻道:“老赵,查他妻子的身份证,看看她现在人在哪里。”
老赵虽然不知道韩琛在说什么,但看他表情十分认真,就立马让同事帮忙查了。
等待的间隙韩琛给范博文倒了杯水,笑看着他说:“我有一点一直很迷惑,有时候凶手让我觉得他是个心思缜密十分有理智的人,但有时候他又像个疯子,手段毒辣手法粗糙,我现在明白了,你妻子杀人,你帮她处理尸体,她杀小刘确实是冲着方祁晖去的,但她和你不一样,她始终不认为自己会被抓。”
老赵惊讶的睁大了嘴,范博文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吼道:“人是我杀的,和我老婆没关系!”
这时候老赵的电话响了,他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老赵挂了电话说:“他妻子人就在南遥古镇,用自己的身份证在一个叫百花客栈的地方登记入住了。”
“百花客栈?”韩琛皱起眉,“这是陈婆的客栈……是她……”他一把抓起老赵放在桌上的车钥匙,转身朝着门口奔去。
老赵在他身后连连喊道:“小韩,你不是不开车吗?你别胡来啊。”
☆、南遥古镇(八)
豆豆睡了一个小时就醒了,睁开眼就问:“哥哥,我爸爸呢?”顾庭希坐在太师椅上,抱着豆豆睡了一会儿,自己也不小心睡了过去,这会儿整个人腰酸背痛的,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
顾庭希揉了揉眼睛,迷糊的说:“快回来了吧,豆豆你别着急,我给你韩叔叔打电话。”顾庭希拿起手机拨了韩琛的电话,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
他挂了电话抱歉的对豆豆说:“没人接,咱们待会儿再打好不好?”
“好。”豆豆十分听话,乖巧的点了点头。
顾庭希看了看手表,都已经快七点了,他肚子饿的咕咕叫,“豆豆,家里有吃的吗?”
豆豆点头:“房间里有零食呀,但是钥匙在爸爸那儿。”
顾庭希身上倒是有一点韩琛给他的钱,他原本想带着豆豆出去吃,但一想到韩琛让他别出门,他就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庭希带着豆豆在厨房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通,就找到了几包方便面,但是热水瓶里没水。他牙口好能生吃方便面,但豆豆还小呢,那小米粒一样的牙可别被崩了。
豆豆扒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说:“门堂里有净水机。”
顾庭希捏了捏他的脸颊:“小机灵蛋。”
豆豆腼腆的笑了笑,用脸颊蹭了蹭顾庭希的手背。
顾庭希拆了方便面放进碗里,到了门堂开了净水机,两人就这么站在一旁等水开。
突然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顾庭希想着是不是韩琛他们回来了,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道活泼的女声响起:“小刘,是我呀,给我开开门啊。”
顾庭希愣了愣,这姑娘是来找小刘的?估计她还不知道小刘的噩耗。
客栈的门是老式的木门,门上有锁门后还有木栓,比一般的门更加牢固,那姑娘拍了拍门,见没人开门就拉着嗓子喊:“小刘,你给我滚出来。”
顾庭希隔着门说:“姑娘,小刘不在这儿。”
“那你是谁呀?”
“我是老板的朋友。”顾庭希挠挠头,难以开口,但一想这姑娘来找小刘,他隐瞒小刘的死讯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就斟酌着说:“小刘今天出了意外,已经过世了。”
门外一阵安静,随后爆发出了一阵哭声。
顾庭希心有不忍,那姑娘一边拍门一边说:“你让我进去看一看,是不是小刘躲在里面,你们合着伙骗我呢?”
顾庭希听她哭得可怜,又想她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再说韩琛叮嘱他小心什么的也不过是顺口一说,要真有事能把他和豆豆单独留在这儿?顾庭希犹豫片刻后还是将门打开了。
顾庭希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姑娘,身上背着双肩包,扎马尾,看上去很有活力。
顾庭希眯起眼看了看,这才发现这姑娘不就是那天和小刘说笑的那位吗?
“我进来看看。”那姑娘说完就进了门,转过身把门关上了,缓缓把门栓又插了回去。
顾庭希猛的睁大了眼,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一个转身飞快的抱起豆豆,迅速朝着二楼跑去。
那姑娘低下头咯咯笑了笑,她慢悠悠的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杀猪刀,刀上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血腥味若有似无的飘了出来。
她握着刀阴测测的笑了起来:“我来了……”
顾庭希抱着豆豆冲上了顶楼的房间,那里原先是他和韩琛住的,后来大个子退房的时候把钥匙给他了。
他飞快的开门进去,余光瞄到那女人已经出现在了楼梯口,手里还拿着一把比她脸还大的杀猪刀。
顾庭希惊慌的把钥匙掉在了地上,他飞快的捡起来,在开门那一刹那把豆豆推了进去,自己一个侧身闪进了房里,吧嗒一声落了锁。
而那女人离自己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她在门口用力的拍门:“你给我开门!给我开门!”她的力气很大,大得几乎令顾庭希以为她要把门给拍碎了。
那女人在门口癫狂的大笑,豆豆已经吓蒙了,他刚才被顾庭希推了一把,膝盖上还蹭破了皮,这会儿站在屋子中间嚎啕大哭起来。
门口那女人已经不拍门了,转而用菜刀一下又一下的砍着门锁,顾庭希被吓了一跳,这门是木门,再这么砍下去,真得被她砍坏了。
顾庭希准备把床推到门口抵住门,他突然想起李老爷用沙发斜侧着抵门的方法,“没错,三角形最稳固。”
他把桌子推到墙角,以墙壁为直角桌子为斜边架成了三角形的形状,然后一层层的把床和衣柜都推了过去。
门口突然没了动静,顾庭希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这时候就听见豆豆大喊了一声:“哥哥,她在那里。”
顾庭希猛地转过身去,就见那疯女人不知怎么爬上了阳台,整张脸贴在窗户玻璃上,朝着他灿烂一笑。
那笑容令顾庭希毛骨悚然,他咽了咽口水,把豆豆护在身后,“你别进来,我、我不打女人。”他手边没有武器,要是那疯女人拿着杀猪刀进来,他一点反抗之力也没有。
那女人的脑袋从玻璃上缩了下去,就在顾庭希以为她是不是离开了的时候,她又猛然露出了头,手里还拿着一个盆栽。
她朝顾庭希诡异的笑了笑,拿起盆栽用力砸向玻璃窗。
顾庭希在房间里张望了一番,他让豆豆先钻到了床底下,然后撩起袖子准备赌一把。
玻璃窗不结实,砸几下玻璃就碎了,地上一地的玻璃渣子。那疯女人嘻嘻一笑,猫着腰从窗户里往里钻。
顾庭希想趁这时候偷袭她,他还没来得及冲上去,就见那疯女人被人一把从外面拉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那女人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歪着脑袋看着喘着气匆忙赶来的男人,“你是韩琛,你也要一起死,还有方祁晖呢,他人在哪里,叫他给我出来!”
她说完举着刀朝着韩琛扑了过去。
韩琛一个侧闪,一脚勾住了她的脚踝,将人绊倒在地之后,夺走了她手里的杀猪刀,那疯女人还想挣扎着爬起来,韩琛毫不客气的卸了她的关节。
女人喘着气,无力的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弹。
顾庭希胆大包天的从窗户里往外看,突然又有一个人从窗户外往里钻,顾庭希吓了一跳,见是韩琛才松了口气,忽然生出了一种大难不死的感觉。
“琛哥……”顾庭希才喊完他的名字,韩琛已经用力抱住了他,力气之大让顾庭希觉得韩琛可能是想捏死他。
“琛哥,我没事。”
韩琛一动不动,仍然紧紧的抱着他,两人密不可分的贴在一起,让顾庭希都有些尴尬了。
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好像过了一整个世纪,韩琛才缓缓松开他,他捧起他的脸颊,用拇指蹭了蹭他光洁的皮肤,“你没事就好。”
“琛哥,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真是个神经病,我都快被她吓出心脏病了。”顾庭希絮絮叨叨的抱怨起来。
韩琛眼中带笑的看着他,等顾庭希说完一长串他才说:“我替你教训她。”
顾庭希用力的点头:“好好教训教训她。”
豆豆在床底下趴了半天,突然问道:“韩叔叔,我爸爸呢?”
两人只顾着说话了,竟然把豆豆给忘得一干二净,顾庭希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连忙把豆豆从床底下抱出来。
韩琛摸了摸豆豆的脑袋:“走,我们去接你爸爸。”
“太好啦!”豆豆这会儿终于兴高采烈的笑了出来,拍了拍手在原地蹦了两下。
老赵随后也到了,把范博文的妻子铐了之后,就对韩琛说:“小韩啊,你这一路闯的红灯,那叫一个潇洒,一路上这警局的投诉电话我可没少接啊。”
韩琛抱歉的笑了笑,把钥匙扔给他。
几人下了楼,顾庭希发现门栓被撞开了,整根木头一断为二,他眨眨眼:“琛哥,你是怪兽啊?”
范博文的妻子上了小孙的车,韩琛和顾庭希带着豆豆上了老赵的车,两辆车一起朝着警局开去。
老赵上了车就问:“小韩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前两具尸体的案情和范博文说的是一致的,不过作案的不是他,而是他妻子,范博文只是替他妻子抛尸,凶手是左撇子,而范博文不是,小刘的死让我想起了当年那件案子,方祁晖同样被误认为是凶手,或许到现在范博文夫妇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们当年改变了方祁晖的命运,也间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韩琛叹气,“不过这里面也有几分运气,我碰巧怀疑到了范博文身上,他要是矢口否认不替他妻子顶罪,我也不会那么快想到他妻子才是真凶。”
车到了警局门口,豆豆从车上爬下来,立刻就问:“我爸爸在里面吗?”他说完看见几个穿警服的人进出门口,立刻胆怯的缩到了顾庭希身后。
老赵今天没穿警服,所以豆豆不怕他,但那些穿警服的警察一下子就让他想到白天方祁晖被按在地上的场景。
韩琛一把将豆豆抱起,“走,别怕,男孩子,胆子大点。”
豆豆慢吞吞的点头,但眼神还是怯怯的。
老赵让人将方祁晖放出来,方祁晖的精神也不是很好,整个人蔫怏怏的。
“爸爸!”豆豆大喊了一声,朝着方祁晖跑了过去。
方祁晖听见声音眼睛一亮,一把抱起了豆豆,喃喃的喊豆豆的名字。
老赵说:“小方啊,没事了啊,你们两父子回家去好好休整休整,我让小孙送你们。”
方祁晖哑着声音道了声谢,突然看见豆豆膝盖上破了一大块,流血的地方还沾着脏东西,“豆豆,你腿怎么了?”
一路上豆豆没喊疼,顾庭希也就给忘了,这会儿看见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不小心推了豆豆一把,他磕地上了。”
方祁晖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男孩子受点伤很正常。”他想顾庭希自己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呢,这一整天照顾豆豆有点闪失没有什么,况且现在一切平安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老赵哈哈笑了笑:“小方啊,这事儿和你想的还真不一样,今天小顾带着豆豆徒手搏斗歹徒啊,虽然最后还是小韩去救了他,不过小年轻勇气可嘉啊。”
顾庭希笑眯眯的摆手:“小意思小意思。”
韩琛笑了笑,捏了捏他的后颈。
方祁晖眼神又慌了起来:“这怎么回事,庭希你没事吧?”
“都没事了,不过客栈里一团乱,你和豆豆今天先去酒店住一晚吧,有什么明天再说。”韩琛叮嘱了小孙几句,让他路上小心点。
方祁晖仍是一头雾水,不过今天确实发生了太多事,先是小刘死了,之后自己又被当成了嫌疑犯,还有歹徒去客栈闹事,他现在头疼的厉害,干脆就像韩琛说的,先在外面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