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短如春梦 番外篇完本——by撒野的飒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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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摸摸花满渚的脑袋,也笑着答道:“道了别,他会乖乖让咱们走吗?”
花满渚摇摇头,微微嘟起嘴,“他是师哥的狗皮膏药,当然不会。”
“……”任平生倒是没想到花满渚会这么说李忘贫,倒像是吃醋了一般,一时失语。
“我知道,”花满渚抓着任平生一只手,又接着说,“不能让他卷进来。当他是朋友,才不能说。”
任平生笑笑,“乖。困了吗?”
“不困。”花满渚应了一声,望了望李忘贫的屋子,“师哥,我们这也算是单独过年了吧?”说着突然一笑。
“是啊,好不容易把李忘贫灌醉了,咱们俩就好好过年。”任平生也笑了。他知道花满渚没有醉,但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些日子心事重重的,就让花满渚趁着这气氛好好放松一下吧。
“好,师哥,干杯!”花满渚端起自己的茶杯,举向任平生,弯着眉眼望着他。
任平生一笑:“你倒是便宜,一杯茶换我一杯酒。”语毕,便将杯中酒仰头引尽。
花满渚吐吐舌头:“你自己不让我喝,这可是师哥你非要给我占这个便宜的。”
任平生嗤了一声,捏起一颗花生米又往花满渚嘴里砸去。
“不过,”花满渚一边嚼一边说道,“师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喝酒啊?我好像也没因为喝酒闯过什么祸啊……”
“……”任平生被噎了一下,心里大叫着你闯的祸大了去了。这么想着,只好咳了两声才说,“你喝多了乱打人。”
“我?打人?”花满渚指了指自己,“怎么可能?我每次喝酒都跟师哥在一起,在你们面前,就我这三脚猫功夫,打得过谁啊。”
任平生眼睛一瞪:“管那么多干什么,闭嘴。”
花满渚嘴里又被扔进一颗花生,他翻了翻白眼,又拿起酒壶将任平生的杯子斟满。
“怎么?”任平生看了一眼杯子里满得快要溢出来的酒,“想灌我?”
花满渚猛摇头:“岂敢岂敢,佳节良宵,师弟我就是为你打个杂。”
两个人一个斟,一个饮,开开心心地说着话,都当各自心里没有暗藏着那许多不能说的事情。饶是任平生千杯难醉,也挡不住花满渚拿茶水跟他对饮,眼神到底也朦胧恍惚起来。看着任平生坐着都有点晃悠了,花满渚赶紧挪到他身边,将他稳稳扶住。
“师哥,还要喝吗?”花满渚小心翼翼地问。
任平生眼底已经染上一抹绯红,一边摇头一边伸手揽住了花满渚,“不喝啦,不喝啦。猪,你是故意要灌我的吧!”
花满渚低着头,却没有松开扶着任平生的手,“那你还喝。”
“你想让我喝,我就喝。”任平生晃着脑袋敲了敲杯子,“花满猪,你想的,我就做。”
花满渚猛地抬起头:“那你告诉我,我们要去找谁报仇?”
任平生先是一愣,殊而却笑了。他转过身子,两手捧起花满渚的脸,带着笑意说道,“这不是你想要我做的,这是你不想我做的。猪,你不需要知道这个。”
花满渚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任平生却拍了拍他的脸,两手刚要撤回,却被花满渚一把抓住。
“师哥,”花满渚定定地说,“既然知道我不愿你去,为什么还要去?”
任平生没有回答,半晌,突然挣开了花满渚,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屋里走去。
“休息去吧。”
花满渚闭了闭眼,对着任平生的背影大声问:“那也是我的师父师娘,为什么不告诉我?”
任平生停了下来,夜风一吹,他好像突然冷得打了个哆嗦。
花满渚心头一紧,拿起他的斗篷走上前,为他披上。他扶住任平生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觉得任平生似乎在微微地发抖。
他突然不想再问他了。
“我扶你进去。”
虽然是南方,夜里也还是冬寒甚重的。幸好屋子里的火炉还没有灭,暖烘烘的。任平生自己解开了外衣,往床上一躺,摊开手脚舒了口气。
花满渚取来热水,一边给任平生擦脸一边问:“师哥,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
任平生微微睁开眼睛,看了花满渚一会儿才说:“不舒服吗?”
这几年在云水楼,除非花满渚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撒娇,任平生一直跟花满渚两人各住各的房间,因此花满渚这么一说,他下意识就以为花满渚哪里不舒服。
“没有。”花满渚挪开眼睛,又去擦任平生的手心。
“那就回房间去。”
花满渚皱皱眉,趴在床沿上凑近任平生的脑袋,轻轻说道:“师哥你喝醉了,我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
任平生微微吐着气没有回答,明摆着拒绝。
“师哥,今天过年呢……”花满渚摇了摇他的手臂,见他还是不说话,干脆抓着他的肩膀摇起来,“师哥师哥师哥师哥……”
任平生本来就喝了不少酒,如今一躺下,酒意都往脑袋上涌,正是昏昏沉沉的时刻,被花满渚这么一摇,差点吐出来,他恼怒地扯着花满渚摇他的手臂一拽,也忘了控制力道,竟直接将花满渚半倾着的身子拽上了床,整个上身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两个人都被砸得叫了一声,任平生睁开眼,入目的却是花满渚修长的脖颈。
任平生倒吸一口气,扬州城里那一夜的记忆跟着酒意一起涌上来,瞬时间将他的眼睛冲刷出一片血红。
花满渚唉声叹气地扭了扭脖子,转过头来,却发现任平生的脸近在咫尺,自己呼出的气息简直能撩动他耳畔极为细小的绒毛。
“……师哥”花满渚愣愣地叫了一声,任平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仿佛没听见一般,那眼神十分陌生。
“师哥?”
任平生一愣,紧紧闭上眼又睁开,伸出手就要推开花满渚,“赶紧回屋去。”
花满渚本来就不想走,一见任平生要推他,就势紧紧抱着任平生的肩膀,赖着不走。
“花满猪!”任平生拎起他扎在自己怀里的脑袋继续往一边推,心里直叹气,“多大个人了你还撒娇,快下去,我要……”
话还没说完,正在耍赖一般挣扎的花满渚脑袋一偏,四片嘴唇蓦然贴在一起,将任平生没说完的话利落截断。
任平生眼睁睁地看着花满渚闭着的双眼紧贴在自己眼前,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花满渚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偷偷看了看任平生,见他没有反应,小胆一壮,伸出舌头在任平生嘴唇上轻轻一舔。
任平生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花满猪这是在做什么?
……吻他?
不,是意外,一定是不小心的!
任平生陡然清醒过来,抓住花满渚的胳膊猛一翻身,将花满渚掀到了床的里侧。
花满渚两眼晶亮,没有丝毫的醉意,也没有丝毫的讶异,就那么望着任平生。
任平生心跳如雷,暗自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说道:“别闹了。”
“好。”花满渚点点头。
这么听话?任平生微微发愣。
花满渚突然一笑:“师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闹着玩了。”
任平生缓缓松开手,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正想让他回屋去,却毫无防备地被花满渚搂住了脖子,猛地往下一拉。
他本来正要张嘴说话,双唇微启,花满渚轻而易举地就躲过了牙关,长驱直入,视死如归一般勾起任平生的舌头,舔吻温暖湿润的口腔里每一处角落。
任平生反应过来想躲开,却不知花满渚哪里来的力气,一时竟让任平生挣扎不开。花满渚一边死死搂着他,一边不遗余力地挑逗他的舌头,任平生心头的怒火、身上的□□皆被轰然炸起,简直要发疯。
花满渚毫无章法地狂吻,让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终于,他松开了任平生的唇,手上却丝毫不肯松了力气。
“师哥,”花满渚气喘吁吁,却十分认真地说,“我没有闹。”
“你……”任平生一时语塞,花满渚却不想听他再说,趁着他愣神的空当成功翻身,再次吻了上去,将刚刚才稍微平静的呼吸重新搅得天翻地覆。
任平生呆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伸出手来环住了花满渚的腰,另一只手按在花满渚后脑勺上,轻轻一拍。
花满渚微微抬头看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任平生手上用力,将花满渚的头压到眼前,闭上了眼。
任平生反客为主,吻得花满渚毫无招架之力。花满渚只觉得任平生的吻如烈火燎原,又如暴风过境,全身都因为那薄薄的两片嘴唇而发软,而且,还有一丝莫名的熟悉。不容他细想,双手已经不听使唤地钻进了任平生的衣裳里,攻城略地一般急切地抚过任平生结实的胸膛。
三分酒意,七分无奈,揉揉杂杂,皆是借口,不过是顺从了自己的心罢。任平生不再犹豫,覆盖着薄茧的大手掌灵巧地拉开了花满渚的外衣,紧紧贴上花满渚的腰肢。
那不是女人的腰,并不十分婀娜柔软,还带着些习武之人固有的肌肉和硬朗,却让任平生血气翻涌,着迷不已。任平生不停地揉捏着手下的肌肤,只觉得每用一次力,怀中的花满渚就颤抖一次,两个人仿佛就贴得更近了一般。
炽热的吻终于离开嘴唇,花满渚大口喘着气,任平生却已经转移阵地,完全顺着本能,去亲他隐在发后、早已红得不像样子的耳垂,去舔他不自觉地仰起、修长而美丽的脖子,在嘴唇能够触碰到的每一寸皮肤上舔舐吮吸,流连辗转。
还不够,这还不够。
四肢紧紧交缠,拼命要与对方靠得更近一点。双手四处游走,从腰肢到脊背,从脖子到胸前,衣襟早已大大敞开,胸膛贴在一起又微微分离,任平生揉捏着花满渚胸前小小的凸起,两个人几乎同时在颤抖。
花满渚不知所措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陌生而剧烈的快感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淹没。他瑟缩着往任平生的怀里躲,却只是将自己更加送进任平生有魔力一般的掌心中,似在不断沉沦,却又似在携手而飞。
还未褪净的衣裳阻碍了肌肤毫无阻碍地相贴,任平生眨了眨发红的眼睛,一把将花满渚的衣裳全部扯开,晦暗的灯光下,花满渚全身都泛着令任平生口干舌燥的淡粉色,让几乎不能再快的心跳骤然又快了几分。
任平生把衣服狠狠一甩,那几片可怜的破布勾到了挂帐幔的铁钩,轻轻一荡,撞在床柱上。
“叮”的一声脆响,罗帐翻飞,床棱摇曳,理智全部跟着衣裳一起破碎飘零着被甩了出去。
欲望如潮,将两个人紧紧包围。他们好像在一座孤岛上,周围都是不断上涨的潮水,早晚会被淹没至死。
淹没吧,那就淹没吧…
☆、第十三章:罗衾不耐五更寒
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不清醒,花满渚一动,四肢百骸立时传来一阵酸麻无力之感。意识渐渐回笼,昨夜满室旖旎瞬间爬上脸颊,红了个透。身后似乎已经上过药,并没有太大的不适,只是全身乏力得厉害。
任平生不在屋里,花满渚费力地起了床,脸红耳热地抓了几件衣裳遮住身上各种青紫的痕迹。桌上放着些药膏,昨天扔得一塌糊涂的衣裳也都整理好了。花满渚深吸了一口气,抿抿唇,鼓起勇气打开了门。
但是任平生也没有在院子里练功。看天色,竟然已经是午后时分了。今天初一,外面街道上串门拜年之声不绝于耳。
花满渚四下望了望,没看见任平生,倒是李忘贫无精打采地从房里钻了出来,一副宿醉难受的模样。
渚你醒啦?厨房里温着粥,平生给你留的,让你醒了就吃。”李忘贫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呵欠,他以前见惯了任平生和花满渚同屋住,见花满渚从任平生房间里出来,也一点都没觉得诧异。
“师哥呢?”花满渚拢了拢外衣,生怕脖子上有什么痕迹没有遮住。
“他啊,早就出去了。”李忘贫埋怨着,“一大早就把我叫醒,说是有点事要办,让我好好照顾你。”李忘贫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这大过年的,也不让我好好睡个觉,真是的。”
花满渚心想,初一能有什么事要办,难道师哥是……害羞了?脸上有些发热,又不能对李忘贫说,只好又问了一句:“他有没有说去办什么事?”
“没有啊,”李忘贫有些奇怪,“不过小渚,你今天怎么睡得比我还久,难不成你也喝多了?”
“呃,有一点。”花满渚敷衍着,也无心再聊天,而且他如今这样站着浑身都有些不太舒服,寻了个由头就又回屋了。
喝完了粥,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花满渚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倦意上涌,又一觉睡了过去。这一觉直睡到傍晚,才被李忘贫的敲门声唤醒。
任平生还没回来,李忘贫是叫他起来吃晚餐的。花满渚应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还让李大哥为自己准备晚餐。正要起床,却觉得身后的伤口药效似乎减退了一些,有点疼。他走到桌边,也不好意思等任平生回来给自己上药,还是自己处理一下吧。
桌上的药膏有好几瓶,花满渚一边打开看一边奇怪,怎么需要这么多药的么?当下也没多想,处理好伤口就出去了。
李忘贫当然不会自己做饭,晚餐又是让酒楼送来的。大过年的酒楼营业的本就不多,收费更是奇高,奈何李公子这位败家少爷钱倒是花得痛快。花满渚没什么胃口,略微吃了几口,便陪着李忘贫坐在你餐桌边聊天。
任平生迟迟不归,李忘贫都抱怨了一整天了,想打架又不敢朝花满渚下手,平时被任平生使唤惯了吧,一天不挨骂还浑身不自在,简直百无聊赖。
“小渚,平生没跟你说他今天要去做什么?”
花满渚摇摇头。
“嘿,这人真是。”李忘贫叹道,“神神秘秘的,不跟我说就算了,竟然连你不告诉。”
花满渚笑了笑,心里却暗道,若我师哥是害羞了,会告诉我才怪呢。
只不过,这都一整天了,也该回来了吧?
等到他们吃完饭,茶都喝了两壶,任平生也还是没有回来。花满渚有点着急了,想了想,问道:“李大哥,师哥出门之前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呀,就踢了我一脚,让我起来看着厨房的粥,等你醒了好好照顾你什么的。”李忘贫正在自力更生地练习任平生那个往身后扔花生米的绝技,可惜不太管用,扔得地上到处都是。
花满渚皱着眉头看着门外。
“啊,对了,”李忘贫想了想,又说道,“还问我什么时候回霁州来着。我爹娘是让握过了初一就动身来着,不过这不是遇见你俩了么,当然要多待一阵子。”李忘贫说着又往后扔了一颗花生米,这次竟然准确地扔进了他放在身后桌上的瓷碗里,开心得手足舞蹈。
花满渚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他还说什么了?”
“嗯,”李忘贫正乐呵着,想了想便摇头,“没了,就这些。”
莫名的不安袭上心头,花满渚眉头皱得更紧。任平生到底去哪了……想着想着,突然想起房间里那一堆药瓶子来。
花满渚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双腿还软着,差点摔倒,吓了李忘贫一跳。他无暇顾及李忘贫,转身就往任平生的房间跑去。
药瓶子……那么多的药瓶子……花满渚喘了口气,不再看桌上的药,几步冲到柜子前,打开了柜门。
本来就不多的几件衣裳都还在,花满渚却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
柜子里还有一只木匣,花满渚收拾房间的时候见到过,却从没打开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应该……就是些银两盘缠吧……
花满渚咬着下唇,把匣子取出来,轻轻打开了。
的确只是些财物而已。他们这几年的积蓄,甚至帮云水楼盗宝的时候顺手牵回的一些小宝贝,都换成了云水楼旗下一家钱庄的银票,累积起来竟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还有一张房契。
是的,是房契,不是什么见了鬼的租约。
这院子不是任平生租下来过年小住的,他把它买下来了。
花满渚手心里全是汗,那薄薄的一张纸似重千钧。
李忘贫追了过来,一看桌上的箱子,先是大呼了一声原来你俩这么有钱,然后才发觉花满渚的脸色十分不对劲。他唤了几声,花满渚却完全不理他。李忘贫这才慌了神,连忙伸出手推了花满渚几下。
花满渚转过头看着他,想说话又似乎艰难地开不了口似的,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