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刺客之我的侍卫大人完本——by月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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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会的!
流火用力摇了摇头。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他不能自己吓自己。只要不是那最无可辩驳的证据摆在以前,他都要相信七月会回来的,如果他不回来,那就把他找回来!
王府之中,从宫中侍疾返回的良王,面色阴沉。
司马严续诊断皇帝是中了蛊毒,但想要解毒却并不容易。他不是太医,也不敢随便给皇帝用药,否则万一不治,所有的罪过都要推到司马严续和良王头上,不但司马严续必死,就连良王都要陷进去,谋害皇帝的罪名一旦背上,即使是皇子也不能幸免于难。
正因为有这样多的顾虑,司马严续再自负医术了得,也不敢轻言尝试。就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王府之内,却又出了问题。
七月再度失踪,在他向良王请求,出府去看望他的弟弟之后,再度彻夜不归,第二天也没有回来。良王这次直接命人去村子去找人,回报却说七月已经和流火带着莫晓风走了,不知去向。
又过了一天,七月仍没有踪影,流火却回来了。但他不是一个人,还带回了一个昏迷的少年。
“先生。”
将少年放在地上,流火直接给司马严续跪下了。他从来行礼都只是单膝礼,但这一次,却是双膝着地,直接俯首。
“你怎么了?”司马严续着实吃了一惊,看到躺在地上的少年,纵是见多识广,也被少年那惊人的容色所震慑了一瞬。
这就是七月的弟弟?和七月长得一点都不像,七月纵然相貌甚好,却万万没有这种倾城国色,这少年和七月,真的是亲兄弟吗?
“流火,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快起来说。”
“先生。”流火伏地顿首,慎重地行了跪拜大礼。“请您救救他!只要您能救他,流火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赴汤蹈火,万不敢辞!”
这个从来都是飞扬跳脱的少年,露出了如此沉重的一面,司马严续眉头一蹙,预感到事情棘手。七月没有下落,流火一个人带着他的弟弟回到王府,即使是智慧如他,一时也难以推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先起来吧。”司马严续说:“能不能救他,也要让我看看情况,真要不能,你难道还打算跪死在哪里?还不快起来!”
他最后一声近似于呵斥了,也是一物降一物,这个昔日连刀摩都降伏不了的骄傲少年,居然真的是被他管住了。被他这一声喝,立即条件反射似的直起身来,只是神情依旧沉重。
“把人放到床上,我先看看。”
流火的心情非常压抑,七月一去不回,不知生死,他却不能丢下小风不管。七月临走前殷殷嘱咐,托他照顾小风,如今想起来,竟像是托孤一样。可是,明知对方是设了个明套让他往里钻,他也只能选择相从,他无法违拗七月的愿望。
“这是……”司马严续坐在榻边为小风诊脉,越诊越是不可置信。“蛊毒?”
非常罕见的毒,但用毒的手法对他而言并不陌生,蛊毒,又是蛊毒,这本该是极其罕见的异毒,却在短短几天时间内,让他先后接触了两例案例。受害者的身份天差地别,毒性也并不相同,但缘起的根源却是同样,他竟和蛊毒如此有缘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马严续看向流火,神情少有的变得严厉。“七月去了哪里,这孩子,又怎么会中了蛊毒?”
“不要敷衍我,既然你想要我为这孩子治毒,就把你所知道的,原原本本,事无巨细的说出来。”司马严续说:“我知道你对七月心思不同,但你要是为他好,就不要再隐瞒。从他隐瞒这孩子的存在,到三番两次的擅离职守,王爷早已疑心,只是王爷宽宏,不忍追究。但事到如今,你认为,还能够欺瞒得过去吗?”
“先生,不是我不想说。”流火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说道:“只是我怕,我说出来,七月和小风……就都活不成了。”
“先生,求求您,救救他们!”
流火屈膝,再次跪在司马严续面前,苦苦哀求。
“只要您能救他,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要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哗!”
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昏迷的少年浑身一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还……活着?
袭击白王被擒,他已经不抱活着的希望,哪怕被大刑折磨得死去活来,也不出声哀求。横竖,都是要死的,白王绝不会饶了他,相比从前禁制发动时的痛不欲生,如今这些肉体之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身上的衣衫已被皮鞭抽得破碎不堪,被吊起来的七月,已是衣不蔽体,遍身血痕。他双手被缚,悬吊于顶,整个身体只有脚尖勉强着地借以撑力,这样不上不下地吊挂在那里,十分痛苦。他低着头,垂眸一瞥,却见那原本贴身藏在怀中的长命锁片已经露了出来,正在他的胸前轻轻摇晃。
流火……
看到这块锁片,便像看到了它的主人,疲痛不堪的他,似乎又有了力量。
少年飞扬的笑容在他的眼前浮现,那个任性的少年,只为了那一次心血来潮的相助,便对他种下了如此深重的情愫,痴心不悔。
的确,是他救过他的命。可到头来,他和他,不知是谁救赎了谁。
他知道流火的心意,可却迟迟没有回应。在他的心中,情知他们没有明天,与其总有一天面临失去之痛,还不如从未拥有。然而此刻,在真切的面对死亡之际,他后悔了。
为什么要为了将来而舍弃当下呢?人总有一天都是要死的,是否因为早晚都要死,这世间的人们,便不能再相爱?
若是……还能相见……我一定……
“这么温顺听话的一条狗,居然也有反咬主人的一天,白王此次教训颇深。御下之道,果然不能疏忽大意,戒之,戒之。”
粗糙的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他被迫和眼前的人对视。陌生的男人,邪气的面容,噬血的味道,兴味的眼光。
“你就是七月。”那人端详着他,若有所思。“久闻其名,未见其人,原来你本人长得是这个模样,和你的弟弟并不像,不过……倒也是相貌姣好,惹人遐思。”
“难怪,我养了十几年的小家伙会对你起了心思,一声不响地被你给拐跑了。这年头培养一个得力的刺客不容易,你说,你该怎么赔我?”
“刀……摩?”
听到这里,七月已经猜到眼前的这男人是谁。他活了这么大,满打满算也就拐到了一个人,还不是他主动出的手,是对方自觉自愿跟着他跑的。眼前这个男人,除了是流火从前所在无界组织的首领刀摩,还能是谁?
在知道流火居然还活着时,刀摩不是不吃惊的。他所掌控的秘药他自己有数,要想配出解药谈何容易,如果真能那么容易就解决了,无界也就不会开创至今,没有一例杀手叛逃成功的先例。流火是怎么逃过三月死劫,刀摩也非常想知道。
“不错,倒是个聪明的人。”刀摩似是惋惜地道:“既然是聪明人,又如何想要到弑主,难道不知,是自寻死路吗?”
七月闭着眼睛不理他,他伤势虽不轻,但并不是没有力气说话。白王被袭受伤,狂怒之余对他动了大刑,但似乎在杀他一事上尚有犹豫,因此虽然受了刑,却还不致于致命。只是对于刀摩,他不知对方用意,也无话可说。
“这么倔强,这是觉得反正是死,所以豁出去了?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刑罚,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刀摩粗糙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摩娑他的颈项,那种暧昧不明的触摸让七月浑身不适,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想做什么?”
刀摩笑了,那种带着阴险的笑意就像是毒蛇看到了猎物,伺机而扑。七月心中微寒,就听刀摩说:“你若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过你。不然,我想白王是不会在乎,我是如何对待他一个意欲弑主的奴才。”
“告诉我,流火身上的三月血,是怎么解的?”他笑了笑,又说:“此毒无解,唯有压制,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为他解了毒。”
七月表情不变,心里却一惊。
三月血,流火曾经身中的奇毒,无界用来控制他们的秘药。
原本以为解药掌控在刀摩手中,但现在却听到刀摩亲口说出三月血无解。七月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明白了过来,这岂不是说,刀摩的手中根本没有真正一劳永逸的解药,而他对解药这么的关心,莫非是他自己其实也受这种毒药的荼毒,所以对于流火解毒之事十分关注,想要得到真正的解药?
可三月血没有解药,他为流火解毒,也并非是通常意义上的解毒。
那一晚,与其说他是流火解了毒,不如说是将对方体内的毒,过到了自己身上。
母亲临终前渡给他的本命蛊,并非寻常,能解百毒,能愈伤口,也正是这本命蛊的存在,才是当日他在遭受黄泉那一剑之后,能够快速恢复的原因。传说本命蛊也能渡入他人体内疗伤愈毒,但是这需要宿主冒着极大的危险,因为本命蛊不能离开宿主时间太久,一旦超过时间,宿主就有身死的危险。没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去救人,因此这也只是传说。七月只是在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书籍中看到过这样的记载,从没有试验过,那天为救流火,他是冒了生命危险,按照书中所说的方法,将自己体内的本命蛊引出,渡入流火体内,将三月血的毒性吸附一空,才救了流火一命。
但这解毒的真相,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说出来的。
“不过一味毒药而已。”
七月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他的头晕得厉害,声音也沙哑得难听,想必是在高烧,但如今也没法在意了。
“王府有的是名医贤士,区区解毒一事,又有何难。”
“这么说,你是不肯说实话了?”
刀摩眼中精光锐利,七月则神色平静,看不出端倪。
“信不信由你。”他说:“我不通医术,不懂什么三月血,也不知该如何解毒,阁下问我,是在白费力气。”
刀摩其实并没有怀疑是七月为流火解的毒,毕竟?8 咴孪远准遣豢赡芑嵋绞醯模皇窍胫溃降资撬骰鸾獾亩尽K皇敲挥邢牍韭硌闲邮奔渖贤撇獠豢赡埽咴潞土骰鹣侣洳幻鞯哪嵌问奔洌韭硌闲丫碓诹纪醺奔渖隙圆簧稀D敲淳褪橇碛衅淙恕5赌ο胍龅模褪钦页稣飧鋈恕?
但七月不说,刀摩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他并不急,毕竟三月血虽毒,但控制毒发的药方已经掌握在他手中,就算得不到真正的解药,只要不出意外,活个七八十岁也不是问题。只是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是他不喜的,因此他要想办法彻底除了根,才算是舒心畅快。
“不肯说,嗯?” 刀摩的手在他的颈动脉处来回摩娑,动作危险而又暧昧。 “还是说,你以为我真的不能对你如何你?七月,你应该是个聪明人,须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这种情形你再逞强,吃苦头的只是你自己。”
“老实告诉我,是谁,解了三月血的毒?”
“我不知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获救
他在寒与火的折磨中不断沉浮,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在他彻底昏迷之前,他以为自己或许就会这样无声无息地伤病发作,死在这阴暗的地牢里,却想不到,自己还会有醒来的时候。
身体在不断地颠簸,耳畔有风掠过,还有虫鸣与哇声。垂死昏迷的七月突然间惊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这是野外,这不是在地牢!
他被一个人背在背上,快速地在黑暗中奔跑。
“你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听不出来本来的声线,背着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脚下一顿。
“你醒了?”
这个声音非常耳熟。
“黄泉?!”
七月大感意外,他被黄泉背在背上,离开了地牢。如果他没有猜错,是黄泉把他救了出去。这个他一度以为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刺客,正打算救他!
“你救了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让某些人太好过。”
黄泉脚下速度不减,回答他的问题却不急不缓。
“再说,你是流火的心上人,你要是死了,那小子伤心之下,说不定就一道殉情了。”
“他不会……”
“你知道他不会?”黄泉笑了一声。“打算先离开的人是你,所以你不会知道痛失心上人的痛苦,但对于被留下的那一个人来说,生不如死。”
两人没再说话,黄泉忙于奔命,七月伤病交加,并不是聊天的好时机。七月只是强撑着精神认清自己身处的形势,很快他便不行了,将头伏在黄泉肩上,神智再度模糊了过去。
黄泉奔跑之中,前方的路上,影影绰绰出现了一条黑影。
“什么人!”黄泉停下脚步,一手反揽住七月,一手已经按住了兵器。然而下一刻,他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黄泉!”
黄泉松了口气,唤出了来人的名字。
“流火。”
七月失踪,流火心如油煎,又要关照小风,又要寻找七月的下落。可是七月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又上哪里去找人?他也曾逼问过莫云山,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他们已经不做白王的直接下属很多年,要和白王联系,只是在庙中留下暗语,至于白王的据点在哪里,根本不清楚,无法知道七月被他带到了哪里。幸好在走投无路的时刻,他在良王府外的墙角,意外地发现了无界的联络暗号。
那是黄泉留下的暗号,通过暗号他寻找到了黄泉给他的信。黄泉在信中告知流火,他知道七月的下落,他会把人救出来,让流火在约定好的时间地点前来接应。
如果说在无界中流火唯一信任什么人,只有黄泉。因此他在接到信息之后,毫不犹豫地赶往接应地点,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等到了黄泉。
“你来了,正好。你的人,你接着。”
黄泉将七月从背上放下,扔给了流火,流火慌忙接了个满怀。一看怀中七月的惨状,惊痛交加。“他这是怎么了?!”
“他将白王刺成重伤,被擒后用了大刑。”黄泉简单地说。“他在发高烧,你赶紧把人带回去请大夫吧。”
黄泉说完,转身欲走,流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要去哪?”他说:“你不跟我一起走吗?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难道还打算回到刀摩身边?”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黄泉冷淡地说。
“不用我管,那也不用叶先生管吗?”流火吼道。“叶寻,还有你弟弟,越霜!”
黄泉身形一僵,几乎迈不开脚步。流火虽然不知道他和叶寻之间有什么过往,却本能地感到他在逃避。
“你在害怕什么?你不让我告诉叶先生和越霜你的消息,我就没告诉他们。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他们找了你很多年,找得你都疯了,尤其是叶先生,病得都成一把骨头了,你就打算让他们一直找下去,明明活着,也不见吗?”
“我……”
过了好一会儿,黄泉才艰难地说道:“流火,有些事,你不明白。我并非狠心,只是,还有些事情,必须要做。”
“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黄泉说:“等我将这件事情了结了,我就会去找你。”
流火怀疑地看着他。
“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黄泉说:“所以,你要答应我,在那之前,不要告诉他们你见过我,我不想让他们等得着急。你放心,等我办完了事,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我保证。”
流火似乎不太相信,依然抓着他不放,只是盯着他,似乎要用凌厉的眼光逼出对方的真实想法来,黄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喂,你再抓着我不放,我可是要误会了。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难道你是打算移情别恋,爱上我了?这不好吧,你的心上人可是还在这儿呢!”
“去你的!”
流火涨红了脸,一下松开了手。他把怀中的七月抱得紧了一些,不放心地对黄泉道:“你答应了我的,你要记得,千万要注意保重。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事,真要是不行的话,一定不要勉强,要记得,小双和叶先生,都在等你。”
“我知道了!”黄泉说:“有这功夫在这啰嗦,赶紧带着你的心上人走吧,再耽搁下去,我看他就要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