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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刺客之我的侍卫大人完本——by月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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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剑,剑出断人魂,即使是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七月的战力也仍然不容小觑。
他真是漂亮,看着七月挥剑的身影,流火呆呆地想。战斗中的他真是漂亮得无以伦比,既强大又美丽,可就是这么美丽的人,他就要死了。
围困一个身受重伤的人都久攻不下,要不是有引魂蛊在先,暗算伤了七月,硬碰硬地对战还不知道结果如何。黄泉出道以来还没遇到过这么扎手的对象,而且对方还如此年轻,难掩心中挫败。他更觉得奇怪,那柄插中七月胸口的匕首上可是喂过毒的,七月就算没被刺中要害也该中了毒,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要毒发的迹象?混战中他又发现本该上阵的流火居然只是站在不远处呆呆观看,大有我只是路过随便看看的意思,不觉暴躁起来。
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混账小子!
“流火!你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动手!”
黄泉一声喝叱,惊醒了发呆走神的流火,意外地却也惊到了七月。听到“流火”这个名字,七月骤然看向了流火的方向,虽然只是目光相接的短暂一瞬,流火却仿佛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不可置信的震惊与痛心。
流火一咬牙,纵身蹿了过去。然而就在他靠近战圈的刹那,七月压抑已久的伤势就在此时突然迸发,被黄泉及时抓住破绽,一剑刺进了他的腹部,流火冲进战圈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黄泉锋利的长剑在七月体内用力一搅,随后狠狠拔出,飞溅而出的大泼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落地即染黄土。
七月本已重伤的身体再度受到这样惨烈重创,铁打的人也煎熬不住,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的身体痛苦地痉挛着,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地瘫软下去,倒在了地上。星魂剑就落在他的手边,他却再也没有力气将它拾起。
黄泉右手掣剑,左手利落地探入靴筒取出解腕尖刀,跨前一步,挥刀就要割下七月首级,流火脑中“嗡”的一声,什么都来不及想,已是本能地大喝一声:“住手!”
黄泉手下一顿,吃惊回头,流火已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而至,还没容黄泉回神,肩上挨了重重一掌,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你干什么!”
他无法置信地看到流火将瘫倒在地的七月一把背起,捡了他的星魂剑头也不回地就向远处狂奔而去,竟是一溜烟地逃了!
这事来得太突兀,太不可思议,谁都不敢相信,奉命杀人的杀手,竟然抢了要狩猎的目标在同伴眼皮底下逃之夭夭?!
这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就在眼前上演,即使是杀人无算的杀手们也全都惊呆了。黄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怒声嘶吼道:“流火!你疯了吗!”
“黄泉,抱歉!”流火的声音传来,已经在很远的地方。“他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让他死!我只还他这一次情,下次你要怎样,我都不会再管了!”
“混蛋!”黄泉简直要气疯了。他万万都想不到等待谋划了许多的行动眼看就要成功在即,却被人横插一杠破坏,而这个破坏的人还是自己人,是此次共同执行任务的搭档!
“没有下次了!完不成任务,你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你要想明白!”
流火没有再回答,或许是听见了不愿再回答,或许是已经跑得太远听不见了,毕竟流火在无界中号称是轻功第一,逃命的本领无人可及。但他以为他能逃到哪里去?无界的杀手自进入无界起,每个人都服了首领赐下的慢性毒药,三个月之内如果得不到解药,必定七窍流血毒发身亡。流火不是不知道这点,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更痛恨这一点,他渴望自由,但他也惜命,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黄泉十分确信流火早就逃出了无界,绝不会甘愿为无界卖命到今天。
但他现在却公然救走了七月,在众目睽睽之下救走了七月!这无异于背叛组织,也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
黄泉不明白,他不能理解流火在想什么,更不能明白为什么他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救走七月。七月与流火,这两个立场就像鹤与蛇一样完全相反的人物,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奇特的瓜葛?
“黄泉,怎么办?”
一众刺客这时才陆续回过魂来,再怎么不敢相信,事实已经发生。他们的同伴毫无征兆地背叛了他们,抢了眼看就要得手的猎物逃之夭夭。
黄泉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还能怎么办,追!”

☆、命悬一线
流火背着七月在密林间飞奔,七月的伤不是一般的重,如果说胸前那一刀堪堪避过了要害,腹部中的一剑却足可致命,就算流火点了他身上所有能起到止血作用的穴位,又用布条紧紧勒住伤口,他的血也还是在不停地往外流。一个人的身体里能有多少血,再这样流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要失血而死。
七月,坚持住,你坚持住,我这就给你找大夫,一定要坚持住!”
这天天还没有亮,济生医馆的大门外忽然传来了砰砰的巨响,同时伴随着男人凄厉的吼叫声:“开门,快开门!有大夫吗,有人要死了,快救人,快救人哪!”
七月的意识一直处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他只觉得自己一时像在水里漂,一时又像在火里飞,一忽儿掉进了岩浆里,一忽儿坠进了冰窖,时而冷得发抖,时而又热得难受。眼前重重叠叠都是光怪陆离的鬼影,耳边声音也忽远忽近,像是鬼哭又像是狼号,断断续续呜咽不绝,让他不能有片刻的安宁。
我很累,请让我安静地睡一会儿吧。
但他却不能安心的睡去,总有个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每每在他想要放弃,就此沉眠不醒的时候将他唤回,顽固地不肯让他堕入那永眠之乡。
流火一时冲动之下抢了七月,等到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时已经来不及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他知道不要说整个无界不会放过他,只凭他破坏了眼看就要成功的行动,黄泉也不会放过他。黄泉虽然看起来脾气颇好,但游走在黑暗世界中的人,岂有真正好性情的,更何况自己这一下,等于是彻底背叛了他的信任,这要被他抓到,不死也要脱层皮。
幸而黄泉只是个杀手,不是官府中人,既不能明目张胆地挨家挨户搜查,更不能光天化日闯进每个医馆找人。也许是流火运气好,或者是七月命大,这家济生医馆的馆主孙问不仅医术高超,更有医者仁心,在被人从睡梦中惊醒,开门看到流火狼狈不堪的样貌和七月鲜血淋漓的惨状后,只是惊愕了短短的时间,就赶紧投入抢救的工作中去。他连续忙了四个时辰,为七月止住了出血并且缝合好了伤口,但七月毕竟伤得太重,虽然伤口缝合好了,血也止住了,仍旧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七月原是王府中人,照理说这重身份亮出来可以让他得到官府的帮助,但流火并没敢说实话。一来自己杀手的身份担忧见光死,二来也因为这次的刺杀,除了自己这拨奉命取下七月性命的杀手外,还有另一拨冲着七月所要保护的人来的刺客。他虽是杀手也晓得眼下朝廷里各派系争权夺势的厉害,这当地的官府究竟是哪派的也搞不清楚,万一是良王死对头那一派的,一不留神怕反而害了七月性命。
于是他对馆主谎称自己和七月是兄弟俩,姓刘,自己叫刘火,哥哥叫刘月,因为外出行商,在半道上遇到强盗,兄长身受重伤性命垂危,祈求大夫救命。或许是流火表现得非常可怜逼真,又或许是七月天生温和的气质一看就不像个坏人,总之流火成功地骗取了馆主的信任,留下七月加施以援手。
七月伤得很重,最厉害的就是胸腹部那一刀一剑,先前救小女孩时身上又多处烧伤中了火毒,情形十分危急。虽然拔了刀,血也止了伤口也缝合好了用了最好的金创药,吊命的药汤也灌了进去,但毕竟受创太重失血又多,命悬一线。
“孙大夫。”流火握着七月的手,看着他惨白的脸,心里疼得像刀割一样。“你给我一句实话,他到底怎么样了?他……他能撑得过去吗?”
“不瞒你说,他伤得真的很重。”孙问说:“换了旁人,也许早就死了。但你这位大哥的生命力真是强韧,伤成这样还能支撑下来,我行医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求生意志这么坚强的人,应该还有希望。要是今晚他能顺利退烧,就能够活下来。不然,就只有准备后事了。”
流火一下坐在板凳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孙问同情地按了按他的肩膀,说道:“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吧。他最危险的就是今天晚上,现在不养足精神,我怕你晚上没有精神应付突发状况。”
流火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麻木地点头。孙问叹了口气,他必须要赶紧熬药准备工具,准备晚上的突发状况,于是再三叮嘱了流火几句,告诉他万一发现情形不对立刻去叫他,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你还是要死吗?早知道就不救你了,一刀来个痛快,倒省了多少麻烦。”
瞧着昏迷中的七月那消瘦的脸庞,流火喃喃自语。
“这下好啦,你就要死了,我呢,也是活不成了。什么也没赚到,反而连老本都赔了进去。想我流火聪明一世,到了怎么就干了这么一桩傻事呢,做笔这么赔本的买卖,真是太不划算了。”
“我要知道是谁要杀你。”他自言自语地说。“肯定是你得罪过的人,不过你得罪了那么多人,到底是哪个呢?”
他想着想着,一下子发起狠来,咬牙切齿地说:“你放心,不管是谁,你要是死了,三个月的时间里我一定会找到是谁雇佣无界杀你,然后砍了他的脑袋去祭奠你。”
说到这里,他呆了一下,忽然一阵悲从中来,捂住脸,呜呜地抽泣起来。
“为什么要死呢?我不想祭奠你,我不想要你死。我现在明白我的心了,我是宁可自己死也不想让你死的,可你却要死在我的眼前了吗?七月,你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明明不想要你死,却还想要杀你,于是你就要死在我的眼前来惩罚我吗?那等到我下去找你,你是不是也不会理我了呢?”
七月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表情没有任何细微的变化,他听不见流火伤心的哭泣,看不见他后悔的眼泪,只是在生死之间,挣扎沉浮。
流火又是伤心又是悔恨,好像一个孩子,丢失了最宝贵的东西时候才意识到它的可贵。但他实在太疲倦了,激烈的情绪只是让他体力更加不支,终于趴倒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朦胧之中,他仿佛隐约听见了七月的声音,一下惊醒过来。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七月还是没有醒来,但是他的状况较之白天,却似乎有了恶化。
他躺在那里,却不像白天时候那样平静。本来失血过多应该苍白的脸颊,此刻却红得不正常,流火用手一摸,烫得他悚然一惊。只见七月的眉头紧紧皱着,不时痛苦地呜咽两声,手脚无意识地一下一下痉挛着,分明是烧得抽筋了。
流火呆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不妙,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大夫,孙大夫!”
孙问赶过来的时候,七月的情形已经非常不好,高烧让他一阵一阵的抽搐,却连微弱的呻吟都发不出来了。这个昏迷的年轻人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事到如今,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快去厨房把熬好的药端过来。”孙问馆主冷静地吩咐学徒。他早已预料到今夜是七月的危险期,挺过去就能捡一条命,挺不过去就此一命呜呼,纵然大夫医者仁心,毕竟见惯生死也不慌张,但同样见惯生死的另一个人,流火此时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
药飞快地送了过来,孙问吩咐学徒帮忙将药灌进七月口中。但七月这时已经烧得完全丧失了意识,不像白天的时候还能将药咽下去,此刻他紧紧咬着牙关,没有半点松口的迹象,药汁强行灌入毫无作用,顺着口角全都流了出来。
“师傅,他喝不下去了!”学徒焦虑地说:“药全都流出来了!”
“让他喝下去。”孙问说:“不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喝下去!”
他抬头对流火吩咐道:“刘小哥,你过来抱着你大哥,我和小五撬开他牙关,把药灌进去。”

☆、险死还生
流火惶惶然地照做,将七月从床上抱起,横放在自己怀里,孙问和学徒两人合力,一个用银勺一点点撬开七月的牙关,一个将药汁小心地灌进他的口中。或许是心中正干渴之极,药汁入口,纵然苦涩也是水分,七月本能地做出了吞咽的动作,将那掺着浓郁苦味的汁水咽入了喉中。
“谢天谢地,他还能喝!”
三人配合,虽然情形紧急但在富有经验的大夫指导下却并不手忙脚乱,将一碗药都给七月灌了进去。
药汁灌下后,孙问又命流火和小五两人将七月全身的衣服尽数脱去,自己以药棉蘸上特制的药酒,擦遍他的四肢躯干,尤其是在重要穴道的部位反复擦拭,直至泛红起泡。满室俱是刺鼻古怪的药酒气息,七月裸//露在外的肌肤全被擦得通红,这样足足擦了有一个时辰,孙大夫才罢了手,取出药箱内的金针,开始为七月下针。
就这样,三个人围着垂危的伤者,一直忙了整整一夜。直到凌晨时分,远处隐约传来公鸡报晓的声音,孙问大夫取出最后一根金针,浑身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筋疲力尽的瘫倒在椅子上。
“师傅,您不要紧吧,师傅!”
七月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已经褪去,灼热的体温正在向着正常回落,经过医者一夜不眠不休的与死神鏖战,他的命终于算是保住了,只是医者也已累得快要虚脱。
“我没事。”孙问摆了摆手。“只是有点儿累了。”
他看看满眼通红的流火,又看看昏迷不醒的七月,安慰道:“刘小哥,你安心吧,你大哥的命,这算是保住了。他的生命力和求生意志都是我所见过最顽强的,实在令人佩服。接下来只要安心调养,慢慢就能恢复过来。”
“谢谢您,孙大夫。”流火真心真意地道谢。“您对他的救命之恩,流火没齿难忘,这辈子难以回报,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好了,谈什么做牛做马。医者父母心,这本是身为大夫应该做的。”孙问疲倦地笑道:“只是岁月不饶人,以前三天三夜不睡都撑得住,现在别说三天,一个晚上就有些吃不消了。我先回去睡一会儿,要有什么不妥,你再来找我吧。”
流火心中感激难以言喻,坚持将孙问送了回去。他无比庆幸自己在以往的杀手生涯里从来没有伤害过大夫,否则此刻蒙受如此仁慈的医者大恩,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
回到房间,流火在七月床边坐了下来。一夜未睡的他没有半点睡意,只是怔怔瞧着七月的睡脸出神。
“唔……”
一直没有意识的七月忽然微微动弹起来,口中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以及与之相伴的,含糊不清的呓语。
流火听不清他含糊的呓语,直到看到他垂在床沿的手微微动弹,手指颤抖,似是想要抓住什么的样子,心里一动,急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七月!”
“小风……小风……别……”
他终于听清了七月的呓语,似乎是在呼唤一个人的名字。
“我在这,我不走,你别怕!”
流火慌忙满口答应,他不知道小风是什么人,但一定是对七月非常重要的人,让他昏迷之中也念念不忘。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答复,七月的身体仍是不安地挣动着,也许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在他的脸上,流火竟然看到了一种近乎恐惧的情绪。
“到哥哥这来……别去……危险……”
哥哥?七月有个叫小风的弟弟吗?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
不论七月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流火只知道必须安抚此刻显然是困在噩梦里的他。想来想去,他俯下身体,将七月紧紧抱在了怀里,在他耳边不断说道:“我就在这儿,我就在这儿,我很安全,我哪里都不去,就在你的身边!哥哥,你要活下来,为了小风,你一定要活下来,你听到了吗?哥哥!”
从破晓到天亮,流火再没有片刻的合眼,他守着七月,喂他喝水,给他擦汗,更是来来回回地抱着他,也不知道喊了多少声日后让他回想以来发誓打死都不能让七月知道的“哥哥”。但那时的他完全没有半点日后那些吃亏占便宜的念头,只想着能让七月安心就好,七月能安心,别说叫他声“哥哥”,哪怕要叫他“爷爷”流火也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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