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妖道再临完本——by公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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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道林云深,你要往哪里逃。”
第44章 坞城篇:截杀
林云深冷道:“你果然认得我。”
“我本来要饶你一命的,奈何你自己找死,竟来找我的麻烦。”陈秋灵说着伸手指向他:“把他给我带走。”
他一声令下,围着他们的黑衣男子便群起而上。白鹇以一敌十,自顾都有些不暇,哪里还能顾得上林云深,直被逼得后退了数步,便有人伸手一捞,将林云深掳走了。
“杨师叔!”
“把剩下这个给我杀了。”
陈秋灵轻飘飘撂下这么一句,接过林云深,便踩着屋檐远去了。林云深只闻到一股浓烈的梅花香气,抬头看,就看到陈秋灵有些妖孽的一张脸,他掌下发力,却听陈秋灵道:“你如今这个样子,我劝你不要动灵力。”
“我知道你抓我要做什么。”林云深说着,忽然用力一推,掌中已经聚集了一团雪花,那雪花却凌厉无比,透着寒光,直朝陈秋灵胸口刺去。陈秋灵眉间一惊,便松开了他。林云深从空中而落,嘴里已经喷出一口鲜血,鲜红刺眼。陈秋灵躲过那团雪花,俯身下冲又去捞他,却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把剑来,几乎刺中他手臂。他在空中旋转了一番,只见一个黑色身影从底下一飞而过,将正在降落的林云深接在怀里,只是须臾之间,人便消失不见了。只有林云深吐出的那口鲜血落到雪地上,鲜红一片,宛若一朵红梅。
陈秋灵落到屋檐之上,看着已经被划破的袖口,露出里头红色衬里,他咬着牙恨道:“巫行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林云深动用了灵力,这一下伤透肺腑,几乎丢了半条命。巫行道将他带回倚梅馆,以灵力输送给他,这才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林云深缓缓醒来,只觉得胸口发闷,嘴里全是血腥气,巫行道说:“你不该强行运功,这下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他不杀我,而是抓我回去,是想以我饵,我若顺从他,死的就不只是我了。”林云深勉强着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肺腑疼痛难忍,只好又躺了下来,说:“多谢你救我,可是能不能麻烦你去看一看他们几个怎么样了。”
“你放心,他们奉命猎妖,是为了抓,不是为了杀。他们几个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倒是你,我用灵力勉强维持住了你的性命,可是眼下你想活命,需要一样东西。”
巫行道说着便站起来道:“你需要陈氏的保命丹。只是我若离开这里,陈秋灵如果找上门来,我怕你……”
“我早晚都是要死的,”林云深躺着喘气:“只不过是早晚问题。”
“陈秋灵此次出手,基本上可以断定,夺舍之事是他所为。只是他既然救了你,为何还要杀你?他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又为何怕你知道这件事?”
林云深说:“这些你应该比我知道的更清楚,我对他了解不多,可是我听闻,你跟他可是旧相识,且颇有些孽缘。”
巫行道闻言一愣,他一身黑色衣服,却更显的眉目分明,俊秀英武,站在窗前说:“数年不见,此时的陈秋灵,已经不是我当年认识的陈星河。”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说:“这雪又下大了。看来这个冬天,真是不寻常。”
林云深闻言朝窗口看,只见那薄如蝉翼的窗纸上映着模糊雪花的影子,还有园中红梅。而室内暖意融融,宛如春日。林云深看到巫行道的右手食指一直在轻轻地敲着窗棂,他知道,他在等人。
等白隐他们。
林云深心里着急,却也知道自己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等。他又体验到了从前困在窍中的心情,也是如此这般,心里急,身体却不听使唤。他只觉得焦躁难安,深吸了几口气,安定了下来。他要好好想一想。
四大玄门的高手来道坞城便直奔他们住的地方,是否有人通风报信。通风报信的到底是陈秋灵,还是他们当中的人,比如一直捉摸不透的卢元鹤。他今日也出去了大半天才回来,可是去找人解蛊了?他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下蛊是假的,后面一直都是在做戏?而陈秋灵是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林云深,还是后面有人告诉了他?
谜团重重,好像每一个都有可能。可是眼下最让人担心的却是白隐等人的安危。若四大玄门的人只为捉了他们带去由白冲之和卢正道等人处置,那白隐应该可以无碍,而林音音乃是局外人,应该也不至于丧命。卢元鹤就更不用说了,卢字便是他的保命符。可是白鹇呢,他与陈秋灵的手下应战,能不能侥幸逃脱,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心中烦闷不堪,却听见楼下有动静传来。巫行道负剑而立,盯着窗外看,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回头道:“是自己人。”
房门被推开,来的却是林音音。
“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走。”
“白隐怎么样了?”林云深撑起身气喘吁吁地问:“白鹇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
“白隐被天师拿下了,至于白鹇,我并没有见到他,我以为他在你这里……”林音音喘着气说:“别多说了,赶紧走,这里也不安全。你们跟我来。”
她说着看向林云深:“是他叫我来的。”
林云深爬了起来,巫行道已经收了剑,将他拦腰抱起。三个人快步下了楼,已经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林云深只觉得疼痛难忍,几乎昏厥,虽然寒冷异常,汗珠子却滚滚而落。林音音惊道:“怎么伤的这么重?”
“我没事,快走。”
林音音驾着马车便直往陈家而去,巫行道冷眼看了一眼街道:“为何要往陈家的方向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不管住在哪里,只要在坞城,就很容易被发现。而坞城城门已关,咱们是出不去的,只有去陈家,陈家有个叫陈宣良的,是我故友,也是陈秋灵的堂弟,我们住他那里,不会有人想到的。”
“信得过么?”
“我信他。”
巫行道闻此言,便放下了帘子,扭头看林云深,已经昏过去了。这才开口问:“你刚才所说,朝廷天师白冲之也来了?”
“不只是他,西州卢正道,长洲韩秦川,北川李秀,全都来了。”
这样一来,玄门四大门主便全聚在坞城之内了。巫行道闻言面色阴沉,薄唇抿得紧紧的。车外狂风大作,夹杂着雪花,竟吹开了帘子,直吹到人脸上去了。巫行道赶紧用斗篷遮住了林云深,马车却突然猛地一停,就听林音音道:“糟糕,前头有人!”
巫行道一个箭步上前撩开了车帘,就见那大风卷起的雪花当中,有一人骑马而立,冷峻高挺,面色威严,腰间系着碎魂铃,背上背着长虹剑,不是韩秦川,又是哪个。
“把车上之人留下。”
巫行道站在马车前头道:“我听说这车内之人,曾在夜郎城舍生救过韩夫人和腹中胎儿性命,怎么,如此大恩,韩门主已经忘了么?”
韩秦川翻身下马,冒着大雪走到跟前:“我说,把车内之人留下。”
“音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车内的人,韩门主恐怕带不走。”
韩秦川闻言拔出背后长剑便攻了上来,巫行道翻身下马,身体在空中打了个转,已经抽出擎羊剑,剑身相碰,撞出细碎火花,寒风凛冽之中,更扫起散雪无数,林音音握着剑柄,只见巫行道已经将韩秦川打的后退了数步,巫行道似乎试出了韩秦川的本事,显然自信了许多,负剑而立道:“韩门主,你不是我的对手,收手吧,不然别怪我刀剑无眼。”
“韩门主,我听闻当年诛魔一战,你虽立了大功,却也受了重伤,功力早不如前。别说这位兄台,就是我林音音,也未必打不过你,你既只身前来挡我们去路,应该知道凭你如今的本事,根本挡不住我们,我与你也有些交情,不想伤你,你快走吧!”
韩秦川面色通红,握剑的手隐隐露出青筋:“我有几句话要问车内之人,可否?”
他说着便扔了长虹剑,空手步步而来,巫行道的剑架到了他脖子上,林音音喊道:“让他上来。”
车内林云深已经苏醒,半闭着眼睛躺在车里。韩秦川上了车,看见他,却面无表情,只嘴唇抖动,说:“你是林云深。”
林云深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道:“你又要杀我么?”
韩秦川道:“你既然已获新生,为何还不安分守己,隐姓埋名地过日子。闹出这么多事来,不是逼我杀你么?”
林云深勉强坐起来一些道:“你莫要杀我了,我还有人要见。你看我如今模样,也活不了几天了。留我苟延残喘几日,我感激不尽。”
韩秦川闻言,扭过头去,半天才道:“你何故说这样没志气的话,都不像你。”
林云深苦笑出声,笑声牵动痛处,脸上便是通红。他捂住胸口,韩秦川突然起身下了车,捡起地上的长虹剑道:“快走吧,若有人来,我替你们挡着。”
“多谢韩门主。”
马车绝尘而去,只留韩秦川站在漫天雪地之间。天地皆都是一片雪白,那风刮的极大,地上雪花也被卷了起来,倒像是起了一层白雾,发梢肩头皆都是雪花落了一层,他翻身上马,一人一马,立在街上,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第45章 坞城篇:痴情
他们驱车到了一处宅院,林音音将马车停在后门,便翻身跃进院墙之内,不一会后门便开了,和林音音一起走出一个面容周正的年轻男子,两人将马车赶进院子里。巫行道抱着林云深下了车,冒雪进了屋里面。
“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几个朋友,如今正被陈门主等人追杀。宣良,我可能会连累你。”
“你我不必说如此见外的话,既然是你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看到他有难,哪有不帮的道理。”陈宣良说:“我去外头看看,再安排一下手下的人,免得走漏了风声。你们只管在此处住着。”
“多谢了。”
陈宣良点点头,便快步走了出去。林音音目送他出门,这才回到屋内。屋内熏着香,只觉得有暖香袭人。她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坐了下来,看着床榻上躺着的林云深,已经又是昏昏沉沉了。
林音音从怀里掏出一个极为精美的小盒子,说:“我倒忘了宣良给了我这个。”
她说着便把那保命金丹给林云深服下去了,林云深这才看着好受了一点,她半跪在床头,说:“光靠金丹,恐怕也无济于事,治标不治本。我看他伤及肺腑,恐怕很难医治了。”
“一时半会死不了。他是夺舍之人,当年有人为他夺舍的时候,用咒锁住了他的魂魄。要是常人,此刻恐怕早已经魂魄出窍,如今他肉体虽然形如朽木,但是魂魄一时半会散不了。若是能找到高人为他医治,也并非没有生还的可能。”
“要说医术,以炼丹闻名的陈家也以医术见长,北川李氏也不错,只是眼下这两方的人,恐怕无人愿意出手。”
“你放心,有我在,也不会让他死的。”巫行道说:“你留在这里好好看着他,我去探探情况,”他说着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千万好好照顾他。不止为白隐的缘故,他这人有大用处。”
林音音点头:“若是能够,还请你救救修兄他们。卢氏独子卢元鹤,或可信赖。”
巫行道点头,转眼便消失在廊下。外头大雪纷飞,那风依旧很大,吹的园中红梅摇摇曳曳,晃落不知道多少雪花。但室内春意融融,香气平和了她的心绪,她扭头看向床榻上的林云深,见林云深已经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林云深怔怔地说。
“他若死了,也有一半是你的缘故。”林音音道:“若不是为你,他哪会大开杀戒。”
林云深面色平静,躺着却没有言语。
林音音又道:“你真的是林云深?”
“嗯。”
“我听说过你,”林音音说:“竟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不过,如白伯父所言,你真是个祸害。”
“我知道你恨极了我,你要杀我,我也无怨言。”
“我是恨极了你,可我为何要杀你?”
“卢元鹤告诉我说,你父母就死在……百鬼宴上。”
林音音摇头道:“他的话你也信。我是个孤儿,从小被师傅收留,我的父母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恨你,是因为当年我与修兄即将要成婚之际,他却撇我而去,与我解除了婚约,而原因,就是因为当年死了的你。伯父说他杀你,所以心中有愧,走了玄门,做了散道。我说做了玄门正好,我也是玄门人,我们做一对道侣,岂不是也很快活逍遥。他却不肯……”
林音音的声音低微了下去,好像这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依旧不能释怀,声音带了恨意和无奈:“你不过一个死人,一个男人,却毁了我的姻缘,多少个夜晚,我想着这些,也觉得荒唐可笑。”
她也是个痴情人,她也是个可怜人。
林云深如此想着,却听见林音音低头饮泣:“如今他被缉拿,不知道结局如何。若他能平安回来,我从此不再恨他了。”
她扭过头来,看向林云深:“我希望在他回来之前,你就已经死了,你死了,他便是做了妖道,也太平无事。”
林云深睁着眼睛沉默不语,只听林音音又说:“可我也知道,你若是死了,他必定十分伤心。他虽然让我伤心了这么多年,我却不舍得他伤心片刻。你若知道他的心意,可切莫要死了,撑住那一口气,等他回来。”
“若是最后非要我出面才能救白隐,而我自己昏迷不醒,你不必等我醒了,直接将我交给他们,”林云深说:“我不过是将死之人,怎么死都是一样的,若能帮得了他,就不要糊里糊涂地躲着死掉了。我这样的魔头,怎么能死的这么憋屈。”
林音音扯开嘴角:“你放心,这一次他们要猎杀的妖道是修兄,不是你。他们并不知道你是林云深,修兄只是怕牵连了你,这才嘱咐我带你躲起来……只是没想到陈秋灵居然会在背后偷袭,他是如何知道你是林云深的……”
“听你的意思,他们把栖霞里的事,一并算到了白隐头上?”
“自然也有人说是你做的。妖道林云深重现人间,早已经闹的人心惶惶。但是不管是谁做的,你们已然不分彼此了。就算是林云深杀的人,那也会让人觉得妖道可怕,同样身为妖道的修兄,他们又怎么会放过?同样的,若是修兄杀了人,人们也会觉得是妖道行凶,那你这个前任妖道,又能好到哪里去。如今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运了。”
“可这并不是我们做的,我们来坞城,就是要自证清白,调查清楚这邪祟的来龙去脉。”
“那又如何,世人皆以为是你们做的,便是你们做的。他们恐慌的是割人头的邪祟,更恐慌的是妖道两个字。”
林云深只是苦笑,却说不出话来了,身上只是一味地打冷战。林音音起身,将门窗都关好,又帮他把被子都掩严实了,等了约莫两个时辰,陈宣良才回来了,这一次来的时候,带了几个下人:“这都是信得过的家仆,你们有事,只管吩咐他们去做。眼下我不能留在这里,门主有令,让我们去全城搜捕,我得去。虽然这里是陈家的一部分,你们住在这里,外头的人应该猜不到,可是到底不安全,我领你们到密室去。”
他说着就将林云深抱了起来,带着他们去了密室:“若刚才那人回来,我让仆人带他进来。只管放心住着,等风头过了,我送你们出城。”
“你也不问问我,到底我救的是什么人么?”
陈宣良笑道:“我们搜捕的便是他们,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藏匿我们,若是被人发现,别说名声前程,就连性命恐怕都保不住。”
“我若贪生怕死,见而不救,那在你心里,我陈宣良哪还算是个男人。你总说我不如你的修兄有男子气概,这一回我要让你看看,我虽然不才,可为了你,也愿意付出身家性命。”
陈宣良说着便走了出去。林音音看着石门合上,愣了好一会,扭过头来,却见林云深已经醒了,躺着道:“倒是个痴情种。”
林音音苦笑:“什么痴情种,不过跟我一样,是个糊涂人。”
“你也知道自己糊涂,”林云深皱着眉头翻过身来看她:“林姑娘,你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非要苦守着一个冷心冷血的白隐,将来真要孤独终老,可有你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