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妃完本——by五色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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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退下后,房间中只剩下遇君焱和苏玉珩两个人,刚刚那种莫名的温度再次浮现,遇君焱不知道自己要和他说点什么,但什么都不说又觉得更加别扭。他不是一个健谈之人,平日里也习惯了独处,本不应该有这种感觉,但这种本不应该出现的感觉却以分明的速度迅速膨胀起来。
元国民风开放,曾经也出现过男后的先例,遇君焱即使对男子产生倾慕之情也不会觉得难以说出口,只是他很小的时候就随军征战,这些年过着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生活,根本就无心去考虑这些儿女情长。到了此时,遇君焱也只是觉得自己很欣赏苏玉珩,欣赏中透着一点好奇,欣赏他的医术高明足智多谋,好奇他的大智若愚深藏不露,让遇君焱想要继续探索,剥开层层伪装,看清楚苏玉珩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累不累,趁着迟蔚还没有醒,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遇君焱深吸一口气,收回了那些混乱的思绪,轻描淡写的说了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起身站起时忽然右腿膝盖传来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一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迅速抓住椅子背作为支撑才勉强没有摔倒。
“你的腿怎么了?”苏玉珩问道,“在红叶村的时候受伤了?”
“不是,曾经打仗时候留下的旧疾。”遇君焱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不稳的气息,“受凉的时候,会……呃……会有点疼。”
苏玉珩看见遇君焱鬓角处已经有冷汗溢出,知道绝对不会像他说的只是有点疼而已。
“来,我扶你去床上,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苏玉珩将遇君焱架到床上,挽起他的裤腿,在膝盖的某处轻轻按了按,问道,“这里疼不疼?”
遇君焱抿着嘴微微点头。
“那这里呢?疼不疼?”
遇君焱倒吸了一口冷气,依旧是抿着嘴微微的的点头。
苏玉珩心里却是在微微摇头,还真是倔强,不愧是金将军□□出的弟子,的确有他的风范。
苏玉珩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倒入碗中,用水冲开,端到遇君焱面前,说道:“来,先把这碗药喝了,对疼痛有一些缓解的作用。”
遇君焱正觉得腿上的疼痛愈来愈厉害,听苏玉珩这么说,没多想便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碗,却不想瓷碗的外壁热得烫手,遇君焱被猛的一烫,本能的缩手,幸亏苏玉珩及时接住了碗,那一碗滚烫的药才没有洒在遇君焱的身上。
“小心烫。”苏玉珩将药放在嘴边轻轻吹着,觉得温度差不多了,直接送到遇君焱唇边,说道,“不烫了,喝吧。”
“我自己来。”遇君焱撑着身子再欲去拿苏玉珩手中的碗,不想身子起了一半疼痛又至,整个人都僵在了那了。
“我的王爷,你就老实待着吧。”苏玉珩见状急忙去扶他,自己边顺势坐在遇君焱的身后,让他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将药举到他唇边,说道,“来,张嘴。”
遇君焱没办法,只能乖乖的张嘴喝药,一边喝着还一边听着苏玉珩在耳旁不停的唠叨:“你明知道自己的腿有旧疾不能着凉,在船上的时候怎么还那么实在把衣裳全都脱了?”
“我身为王爷,自然要以身作则。”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是你也要好歹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啊。”
“只是小毛病而已,一会儿就好……呃……”
遇君焱的身体绷紧与疼痛相抗,却明显的感觉到苏玉珩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莫名的缩紧起来。
“你看看,还逞强,根本就没有什么毛病是小毛病,小病不在意,后患无穷,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道理。你自己受罪,我看着也心疼……”
“你说什么?”遇君焱忽然睁大眼睛瞪着苏玉珩。让苏玉珩一个激灵刚刚说着一半的话瞬时都想不起来了。
苏玉珩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遇君焱,机械的重复道:“我刚刚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毛病是小毛病,小病不在意,后患无穷,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道理。你自己受罪,我看着也心疼……呃……我没有说错话吧?”
遇君焱的嘴唇微微翕动,缓缓的试探的问道:“你说你……心疼我?”
“嗯,父亲说过,医者父母心,对待每一位病人都要像对待自己的子女一般,子女病了痛了,做父母的自然会心疼……”
“一派胡言!”遇君焱忽然很生气的打断苏玉珩的话,“对待病人如子女?我的父亲可是幽王,是当今皇帝的大伯,你要和他老人家平起平坐么?以后不准再这般胡言乱语,否则小心本王以大逆不道治你的罪!”
“是,臣,谨遵王爷教诲……”
☆、第34章 朦胧
遇君焱心中烦闷,喝下苏玉珩的药后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觉得腿上疼得更厉害了,小声嘟囔了一句庸医,背对着苏玉珩躺到床上,一只手按在膝盖上没有规律的胡乱揉着。
“王爷啊,我的本事虽然不大,但有一个道理我很肯定,这世上绝没有什么药能做到药到病除,刚刚服下就能起效的。”苏玉珩哭笑不得,但看到遇君焱紧皱的眉毛,心似乎被一只手狠狠的攥了一下,也跟着不舒服起来,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擦了擦他额角的汗,柔声说道,“这药你需连续喝上十几天方能根除腿上的旧疾,这期间切记忌酒忌辛辣,药一会儿就会起效的,我先帮你揉揉。”
遇君焱不耐烦的打开苏玉珩的手,说道:“本王不需要你展现你的医者父母心!”
在对上苏玉珩投来的眼神时,遇君焱的心竟感觉到一阵荡漾,眼前的人完全不似平日里傻里傻气的模样,清澈的眼眸中泛着温和的涟漪,让人不自觉的想要盯着他的眼睛,沐浴那片温柔。
“怎么了?”苏玉珩见遇君焱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中的怜惜更甚,抬手擦了擦他鼻尖上沁出的汗珠,说道,“躺着不舒服的话可以在我的身上靠一会儿。”
“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你么?”
苏玉珩一愣,随即咧开嘴,露出一个见眉不见眼的傻笑,乐呵呵的说道:“我一直都是我啊。”
遇君焱冷哼一声,转过身躺倒在床上不再理他。
苏玉珩轻轻的为遇君焱揉着腿,心中也是百转千柔,刚刚脱口而出的一句心疼让他的心中产生了未有过的疑惑,所谓的医者父母心只是他随口胡说的借口,医者的父母心是救死扶伤,却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但刚刚有那么几个瞬间,苏玉珩真真实实的感受到胸腔中的那个器官在隐隐作痛,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似乎越来越能够适应幽安王妃这个身份,努力的去感受着去做着“分内之事”,装疯卖傻了十几年,面对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苏玉珩自认为演技出众,可以以假乱真的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困扰,他渐渐分辨不清哪些才是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感受,哪些是为了迎合自己所扮演的身份而故意为之。
脑中千丝万缕的思绪像是一团乱麻缠在一起没有头绪,伴着一声轻微的叹息,苏玉珩听到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王爷,迟大人来了。”
“嗯,本王这就来。”
遇君焱的声音听上去很清醒,翻身起来的时候苏玉珩急忙伸手去扶他,两人指尖相触的时候,却都不约而同的刻意避开去看对方的脸,两个人之间似乎出现了一段看不清前方的路,苏玉珩与遇君焱明明站在路的两头,却怎么也无法看清对方的身影,甚至看不清这一条路究竟多长,有没有尽头,正是因为这种不能肯定,两个人始终在所站之处来回徘徊。
迟蔚是为了在遇君焱面前醉酒失礼而来请罪的,同时也是来请遇君焱回王府的,因为巡案王忠即将来到余州,要去王府拜访幽安郡王。
听着迟蔚的话,遇君焱心中暗道一声天助我也,巡案王忠要来,自然不是遇君焱回王府的理由,非但不是,恐怕迟蔚是怕他知道自己身在斩北县而特意来到斩北县拜访而看到这里的现状。
迟蔚知道,王忠清正廉明,是自己万万收买不来的,恐他将斩北的现状上报朝廷,才催促自己快些回府,但迟蔚不知道的是,王忠其实与金牧将军间渊源颇深,他正是金将军师兄的儿子,自己也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如今遇君焱正愁着兵力不足无法与水贼对抗,此时正好来了一个能解他燃眉之急的人,他怎能不高兴。
遇君焱听完迟蔚的话点头说道:“迟大人说的有道理,我们这就动身吧。”
迟蔚本来担心遇君焱会意犹未尽不同意提早回府,心中早就做好了种种的对策,不想他竟这么痛快的就同意了,他竟有点儿没反应过来,直到遇君焱叫了第二声迟大人,他才如梦初醒般的急忙去派人备马。
遇君焱回到王府,没想到许久未出房间的楚楚竟会亲自到府外迎接,不仅如此,她还设办了酒宴为自己接风。酒宴之上楚楚一反往常的贤静,频频敬酒,还主动提出跳舞助兴,想必是想更加引起遇君焱的兴趣以便对他的行动有更多的了解。
遇君焱端起酒杯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了苏玉珩嘱咐自己不要喝酒时的样子,不知怎的,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记得那样清晰。遇君焱怅然微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独处得久了那个人的音容笑貌才会如此深刻的印在自己的脑海中,但现在却不是他思索其中原因的时候,因为遇君焱现在必须专心应对眼前这个无时无刻都在献着殷勤的女人。
此时的苏玉珩,看似一手抓着花生一手抓着核桃仁吃得正欢,心中却是恨得牙根痒痒:“和你说的话全当做是耳旁风,告诉了你不要喝酒,你到好,一杯一杯喝个不停,你真的以为我的药是灵丹仙草么?!”
心里虽然这样骂着抱怨着,细心的苏玉珩还是留意到了遇君焱微微颤动的腿和沁出汗珠的鼻梁。暗暗皱了皱眉,就在楚楚甩起水袖准备再舞一曲的时候,苏玉珩忽然把手中的花生核桃往面前几案上一扔,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问在身旁伺候的桃子道:“我困了,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睡觉啊?”
这话一出一片鸦雀无声,大家心里都默默的想着,王妃说的这句话可是十分缺乏礼数的,但大家也都知道,皇上赐婚给王爷的这位男妃本来就是个傻子,对于傻子而言,自然不懂什么叫礼数,所以大家都沉默不语,连一向机灵的桃子都是看看王爷再看看王妃,不知道如何回答。
楚楚的舞蹈苏玉珩打断,心中暗暗不满,但聪明如她绝对不会将这种不满表现出来,就身份地位而言,他是王妃,自己不过是个夫人,若顶撞了他,自己首先就犯了以下犯上的过错,于是楚楚停下了舞步,安安静静的垂眸站着,等候着遇君焱的指示。
☆、第35章 腿
此时的遇君焱正在苦苦思索着用什么方法赶快结束这场酒宴,腿上的疼痛愈演愈烈,他终于明白了苏玉珩为什么让他切记忌酒忌辛辣,甚至开始后悔没有听苏玉珩的话,此时见苏玉珩无缘无故的耍赖正好给他找到了一个最合理的借口,遇君焱微笑着点头说道:“夫人的舞技真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本王看得都入神了,经王妃提醒才觉得有些倦了。”
楚楚见他这么说,分明是不想再看自己跳下去,顺从的说道:“王爷一路劳顿,是臣妾大意了,还请王爷保重金体,早点休息。”
“好,好,夫人真是体贴。”遇君焱笑着起身,缓缓走向自己的寝宫,其他人也按照地位身份纷纷退席。遇君焱在关上门的瞬间,后背贴着门脱力的向下滑落坐倒在地上。汗水已经浸透了贴身的衣裳,黏黏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整条右腿已经疼得麻木,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遇君焱将手扣在膝盖上,学着苏玉珩的样子希望能对疼痛有所缓解,这时,窗户发出一阵轻微响声。
有人进来了?遇君焱心中奇怪,他觉得楚楚应该不会大胆到闯入自己的房间,这无疑是自寻死路,那么又是什么人在晚上鬼鬼祟祟的进入自己的房间呢?
遇君焱暗暗提起内力,轻喝一声:“鼠辈还不现身?!你以为这鬼鬼祟祟的伎俩逃得出本王的眼睛?”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缓缓撩开垂到地上的帘子,苏玉珩缓步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王爷啊,臣可不是属鼠的,怎么能被称作鼠辈呢。”
他走到遇君焱面前蹲下,看着他狼狈中仍能带着雍容自若神态的脸庞,眉头渐渐皱起,最终又缓缓放下,嘴唇翕动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终只是站起身来向遇君焱伸出了手,问道:“可以站起来么?”
遇君焱看着苏玉珩刚刚的表情,本以为他会狠狠的骂自己一躲,但似乎是顾忌自己是王爷,终究没有骂出口,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与他握紧。
苏玉珩手腕用力将遇君焱拉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他扶到床上,卷起他的裤腿,拿出银针刺入他膝盖附近的几处穴位,自始至终表情严肃,而且丝毫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遇君焱轻轻咳嗽一声,忍着痛开口说道:“我……不是存心不听你的话……我越表现的贪饮好色,楚楚越会认为我更加容易掌控,皇帝也才会对我越放心。”
听到这里,苏玉珩才恍然大悟,遇君焱竟注意了这些小小的细节。虽然他早就看出遇君焱是有将才之人,仍是佩服他的心思缜密,只是,以损伤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未免有些胡闹。
“身体于人就去地基于房租一般。”苏玉珩缓缓说道,“地基不稳,房屋盖得再高再大终究逃不过土崩瓦解的命运,身体若是不好,什么计谋,什么能力,不过是一纸空谈。”
遇君焱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所以建造房屋需要巧匠,而本王身边,也需要王妃这样的神医。”
可遇君焱这一番话,也只换来苏玉珩的一个白眼:“我看王爷需要的不是一个神医,而是一个神仙。”
苏玉珩将最后一根银针插入遇君焱的腿上,将一包药粉用热水冲开送到遇君焱嘴边,说道:“来,把药喝了。”
遇君焱听话的喝了药,然后饶有兴致的问道:“玉珩的轻功不错啊,不知道是拜入了哪位名师的门下。”
苏玉珩撇撇嘴,淡淡的说:“苏家的底细王爷不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么,何必又要来问我。”
遇君焱却说道:“正是因为我对你家有些了解才会觉得奇怪。苏家虽然养有武师,却多为保家护院的水平,而且擅长的也都是外家的功夫,但刚刚见你进到房间,步法精妙,似乎是受过名师的指点啊。”
遇君焱在说话的同时伸出了手向苏玉珩的大腿摸去。
若想要轻功高明,除了倚仗内力浑厚外,主要训练的便是习武之人的双腿,而对于双腿的训练,逃不过灵活性和爆发力这两点。灵活看的是所学习的轻功步伐,而爆发力靠的则是日积月累的练习。所以爆发力强的人都有一个掩盖不了的特点,便是腿要较同等身材的人粗一些。
苏玉珩自然猜到了遇君焱心中想的是什么,暗暗怪自己粗心,总是能让遇君焱有所察觉。
苏玉珩若无其事的避开遇君焱伸过来的手,淡淡说道:“好了,王爷的腿已经没有大碍了,臣也该回去休息了。”
“可是我腿上的这些银针还都没有拔出来呢。”
“明天早上臣自然会来把它们拔出。”
“明天?”遇君焱哭笑不得,“王妃的意思是让本王插着它们睡觉么?如果我夜里翻身将它们压到了或者是错位了那该怎么办?”
苏玉珩指了指床上的横梁说道:“王爷可以用绳子绑起腿吊在这横梁之上,这样就不怕错位了。”
遇君焱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道:“本王倒是有一个更加简便的方法。”
“哦?臣洗耳恭听。”
“你既然是本王的妃子,在本王卧病在床的时候自然应该衣不解带的在一旁侍奉照料才合礼数。”
“卧病在床?”苏玉珩撇了撇嘴,“如果自己找病也算在内的话。”
“既然王爷这么说了,就让臣好好的服侍王爷吧。”苏玉珩这么说着,手沿着遇君焱的膝盖一直滑向他的大腿。
“做什么?!”遇君焱本能的想要曲起腿,却被苏玉珩牢牢的禁锢住了腿。
“王爷,不要乱动啊,银针若是偏了穴位,我这个服侍在您身侧的王妃岂不是太失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