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完本——by空虚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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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爱卿,朕登基不久,心知治国之道还未熟透于心。”左丘衍谦虚道,他倒是对自己之事心知肚明,匆匆起事拿下皇位,万事还没熟悉却出了这样之事,任他如何工于心计也是有些力不从心。
“皇上不必担忧,臣等会尽心辅助。”黄滔阅高深莫测,笑容倒有些狡猾。
“如此一事,朕看来是那麓原挑事,战事近在眼前。”左丘衍有些苦恼,麓原看来是早有准备,而靖国却还没有编排兵马。
“使节被杀一事也有蹊跷,皇宫守卫何其森严,如此轻松杀害使节而不惊动禁卫军实属可疑。”贾逍挑眉笑道,那样子仿佛将一切看透。
“他们掳去长公主,令我们受制于人,此事十有八九便是麓原的诡计。”黄滔阅摇摇头,一针见血道。
“照此说来,这命案是查不出个所以然了。”左丘衍也知道,这本就是一个圈套,只是那左丘梓衣当真碍事,他是不想理会那女人的死活,只是如今天下人看着他不能不理。
“麓原早有准备,我们也要立即行动,兵贵神速。”贾逍不愧是兵部尚书,他对兵法战事倒是有深刻的研究。
“兵马调动,粮草供给,路上行军,何况如今天寒地冻麓原更是冰天雪地......”左丘衍有些烦闷,那麓原国还真是把握时机,麓原人耐寒,而中原人士若去那边境打仗可是吃亏不少。
“报——”
“传。”
“启禀皇上,君家二公子君致求见。”
左丘衍一听是君致,有些疑惑,自从那日宫变后君致便住在驿馆,而那一万君家军驻扎在长陵城外十里处,而且他也没有召见君致。
“皇上赎罪,是臣自作主张召来君二公子。”贾逍起身,行礼道。
“传。”左丘衍颔首,他与贾逍对视了一眼,心底有了想法。
“参见皇上。”君致仪态翩翩地进来,拱手道,心底对这个左丘衍倒是有些感激之情。
“君二公子免礼。”左丘衍知道此事必要仰仗君家,君家常年与麓原对峙,对麓原了如指掌。
“臣以为,若战事起可让君家抵挡一阵,如此朝廷兵马调动,粮草准备等皆有时间准备。”贾逍信心满满道。
“麓原国力不可小觑,加上长公主在他们手里,这一战必须小心。”黄滔阅颔首道。
“臣以为先救长公主,行军对战最忌讳有把柄在敌军手上,失去主控权。”君致思索道,从小他便熟读兵书,也跟随父亲上过战场,倒是有些实战经验。
一直不说话,只是听着的顾隰终于开口:“本侯看来,长公主如今还不知被匿于何处,有些困难。”
左丘衍有些坏笑起来,瞟了瞟顾隰便命令道:“那这件事便交予倚青了。”
“阿衍,你当本侯是三头六臂啊。”顾隰差点被茶水呛到,这左丘衍越发不把他当人看了,越是难事越要他来完成。
“倚青不是有十方吗?何况与那释月楼楼主走得如此近。”左丘衍意有所指道,他虽不甚涉足武林,但是他也知道释月楼在武林的势力,何况他这皇位有大半还是靠他们。
“阿逆重伤在身,应该还在养病。”顾隰轻叹道,说起来他从江南回来都没有去找阿逆玩玩,前几日有些空暇想去浅峪寻人,奈何居然看到阿逆重伤在床,更让他惊愕的是谬音居然武功全失。
“怎会重伤?”君致着急得脱口而出,此言一出他也觉奇怪,他与那人只不过一面之缘,也不知为何竟如此心念。
“嗯,或许是情杀吧,阿逆整天沾花惹草的。”顾隰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君公子如此关心阿逆?“
“萍水相逢。”君致察觉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也很快平复下来,回答道。
“阿逆?”贾逍有些惊讶。
“微生逆,本侯老情人来着。”顾隰摇摇扇子,开怀道。
左丘衍看了一眼顾隰道:“不管倚青用何方法,救出长公主便可。”
“好,臣尽力而为。”顾隰无奈地接旨道。
“君二公子,朕以为让君家军队为先锋队先行抑制麓原国。”
“臣遵旨。”
“只是只有五日,怕是八百里加急也无法将文书下达。”左丘衍道。
“皇上放心,家父与愚兄一直都密切关注麓原国的一举一动,若是他们有动向必会直接出兵抵御,朝廷兵马可有充裕时间准备。”君致有条不紊道。
“大可,来人。”
“奴才在。”
“传朕旨意,命艾威为大元帅,艾祁为副元帅,贾逍调动三军,融仕杰为军师随行,力敌麓原。”左丘衍下旨道。
“奴才遵旨。”
五日后。
期限已到,麓原国使臣踏上归国之路。
朝堂之上。
“臣有负圣恩。”融仕杰跪在大殿之上,有些悲痛道。
“请皇上网开一面,此番事情是麓原国欲挑起战事之借口,实在与融大人无关。”胡不泊站出来为融仕杰开罪道。
“融大人起来吧,朕知道此事不同,何况你是我军此次出征的军师。”左丘衍凝眉道。
“臣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融仕杰磕头道,而后便有些不稳地起身。
“倚青。”左丘衍视线稍移到那最熟悉的人上唤道。
“臣在。”
“长公主一事如何了?”
“回皇上,他们已将长公主秘密遣送去麓原国,臣无力寻得。”顾隰少有地正经起来,他表情有些怀疑,麓原国的人当真如此狡诈,自己居然无法查知左丘梓衣的藏处,而且看样子已经被送往麓原国,如此一来大事不妙。
左丘衍脸色也有些不好,他颔首而后道:“贾大人,调兵一事如何了?”
“三军已经完全调出,与元帅交接完毕,再有两日我军即可动身北伐。”贾逍道。
“报——”
“传。”
“启禀皇上,定远城八百里加急。”那侍卫直接骑着快马踏入朝堂,他翻身下马便呈上一封信。
左丘衍接过太监递来的信件后看完神色有些凌厉,他道:“麓原已然发兵,君家首战告捷。”
“贾逍,我军最快能否在明日动身北伐?”左丘衍道。
“臣定当竭力而为,明日出兵北上。”贾逍拜道。
“行军速度要快。”顾隰出来道,他知道眼下麓原国的人挟持左丘梓衣怕是还没回到麓原,要趁着还未有把柄在敌军手里之时尽最大力量挫伤敌军。
“传令下去,在卞国,首野国驻守的军队也进入戒备状态。”左丘衍高声吩咐道,靖国三面受敌是他不愿看到的,念此他双拳紧握起来。
“皇上放心,我靖国物资丰厚,军队有力,必不会打败仗。”黄滔阅看出左丘衍的紧张,出来坚定道。
“皇上洪福,靖国洪福。”众臣一起跪下高呼。
左丘衍扫视着那向自己俯首的臣子,心中的烦闷有些撒去,自信阴狠重新回到他脸上,左丘颉能做到的事,他左丘衍也可以。
☆、钟情一生
积雪几乎淹没了浸月阁的一切,目之所及,白茫一片,仿佛世间一切都是未知,宋言初安静地站在那个陈旧的木亭中,他拢了拢纯白的狐裘,伸手承下飘落的雪絮,冰凉的触感自掌心钻入心底。
眼前一幕一幕回放着他与溯回的一切,短短两年却如此刻骨铭心。
“言初,下这么大雪怎么还站在外面?”微生逆着急地跑过来,握住宋言初的冰凉的手不停呵气,眼底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溯回,你该回去了,已经很多天了。”宋言初柔声说道,温和的眉眼诉说着千万情愫。
“言初.....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微生逆疲惫地闭上眼睛,这几日他每日都在纠结此事,可世间安得两全法。
“师父病情还没有好转,我怎能放心跟你走?”宋言初为难地说道。
“言初,我想听真话。”微生逆凝视着宋言初,认真地问道。
宋言初呼吸一滞,很快便平静下来,他依旧带着温暖的笑意,仿佛在回忆着最甜蜜的日子:“溯回,你我相识之时,我就觉得你是任性的富家小少爷,后来......后来发现我的直觉真没错。”
还没等微生逆回话,宋言初继续温声诉说着:“但我没想会有这么一天,生怕这个任性的小少爷离开我.....”
“我怎么会离开你......”微生逆皱起眉头。
“听我说。”宋言初吻了吻微生逆的嘴角,“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那么爱你,爱到不需要你的承诺,只要你平安。”
微生逆只觉鼻头一酸,用力将宋言初紧紧抱在怀里,声线颤抖:“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出岛,也不会把你卷进来。”
“不,我很庆幸能遇见溯回,否则我可能这辈子都会孤身一人。”宋言初晃了晃脑袋,“溯回是我的劫数,如果这是我的命,我也认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微生逆痛苦地喃喃着,干涩已久的眼眸终是滑落一滴泪水,世事难料,从两年前踏出浸月岛便注定了他们三人这一世的苦悲纠葛,他要如何才能化解。
“我知道你爱我便很知足了。”宋言初温顺地伏在微生逆怀里,轻声说道:“这一生能遇见你,定是倾尽了我的所有。”
“无论如何,你要回到我身边。”微生逆低沉而严肃地说道,“你说我任性,我确实任性,任性到要把你和谬音都捆在身边。”
“好,等师父病好了,我就回去。”宋言初乖巧地点点头,“这一生都陪着溯回。”
“我每天给你写信,你一定要回信。”微生逆颇为孩子气地说道。
“好。”宋言初缓缓闭上眼睛。
“宸老病好了,就马上告诉我,我来接你。”
“好。”
“一定要立刻回来。”
“好。”
微生逆死死地抱紧了怀里这柔弱的男子,泪水浸湿了眼眶竟说不出一句话,回想起这两年和言初的一切,仿佛回到那日梨花树下。
护国寺一面,冥冥之中的初见,言初对自己粲然一笑,将随风不定的自己带回侠叔堂,或许梨树下的相见便已经预示着今日的相离。
窥云崖一行,心甘情愿,只身下崖,只为一株碧莲,碧莲重叠在青冥,只怕仙人抚高掌。
孔良城一寻,莫名地担心这个单薄却又救济苍生为己任的男子,而自己深陷其中,千里迢迢,日夜兼程,只为将言初寻回。
永结江一夜,言初说其心本不向俗痴,嘈切四五成何时?青玉耻,宸心悔,袅袅预断如归去。同心结坠江,丹青坠江,一切就如同一路的灯火灭去。
西域行一路,自己用心的爱护,换回言初的笑颜,或许没有注定谁失去谁便会活不下去,但却有注定谁会让谁刻骨铭心,只求相去何日消,重拾伊人笑。
直到后来,言初用命为谬音破解心离术,不是不爱而是太爱,爱到可以放手。他一句“轻笙莫对空思唱,只奏身边寄心人”便甘愿留下,放弃鸿鹄之志,只求在自己身侧常伴。
雪地中相拥而立的二人,74 一人红衣如火,一人白衣胜雪。漫天雪絮飘扬,正如初见那日,护国寺中,千树万树梨花开尽,自初见便情缠一生,困局难解。
曾忆夕,梨下初见,永结江离,西域情陷,江南相伴,谁又离得开谁?
十日后。
当谬音醒过来的时候已接近子时,美目微微睁开,疲惫而冷然,华美的房内依旧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孤寂而冷清,没有一丝喧闹。
雪越下越大,子夜之雪更是鹅毛般漫天飘扬,如刀的狂风猎猎作响。满覆白雪,霜风凄凄,雾雪纷纷,望不尽那一条霜雪之路的尽头。
谬音披上霜色的绒毛披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门外,看着这鹅毛大雪,已经第十日独自在这浅峪守候,只想着能看见那红衣猎猎的男子从风雪中来。
“先生怎么醒了,莫要出来,外边很冷。”
守夜的洺棋看着谬音走出来连忙将其扶回房中,这先生的风寒已经快十日了都还未好,要是楼主回来瞧见了肯定要生气。
“先生!”夜色中,洺画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怎么了?”谬音淡淡地问道。
“楼主回来了。”洺画说道。
“在哪?”谬音立即问道。
“在宋大夫房里......”洺画有些害怕地说道。
谬音点了点头,平静地向会初园走去。
会初园依旧明亮,庭院里的路灯都点着,房间里也还燃着暖炉,仿佛主人还在。
谬音站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那个负手立于房内的红衣少年,清明如他怎会看不出这件事的端倪。
“师父......你说言初还会不会回来?”喑哑而疲倦的声线从房中传来,竟带着些沧桑。
“会,言初的家在这。”
“嗯,言初一定会回家的。”微生逆的声音也暖了不少。
谬音不便再多言,刚要转身回房,忽而只觉背后疾风掀起千万碎雪,耳边是枯枝折断的声音,积雪飞扬,还未回过神来便落入一个浑身寒气的怀抱中,抬眸对上那如深渊般的灰眸。
“很晚了,该休息了。”微生逆的眉眼温和柔情。
谬音望着微生逆,话到嘴边却变成一阵干咳:“咳咳咳......”
“怎么了?风寒还没好吗?”微生逆惊愕地看着谬音,一手将其横抱起来。
“没事,差不多好了。”谬音缓过气来,摆摆手说道,“我是被你吓的。”
“胡说八道,这么不听话,还敢当人家师父。”微生逆是心里又急又气,但也舍不得一句重话,连忙将那人儿抱回房。
微生逆一进房便挥袖将门窗都关上,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人儿放回床上,又马上把暖炉的火加大。
“怎么,我还当不了你师父了。”谬音露出久违的笑容,语气虚弱却自带威严。
“你哟,看我怎么收拾你。”微生逆没好气地捏了捏谬音的鼻尖,“明日起我每日监督你服药,监督你休息。”
“言初一切都好吗?宸老病情如何了?”谬音关切道。
“我离开时宸老有苏醒过来的迹象,言初也放心了不少。”微生逆无奈地说道。
“吉人自有天相。”
“师父还是先担心自己罢,乖乖睡觉,都子时了。”微生逆瞪了一眼谬音,“我去沐浴换身衣裳。”
谬音淡笑颔首,目光从未离开过微生逆,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如此依赖褚承,即使困意袭来,但却倔强地不肯入睡,直到那人躺到自己身边才安稳入眠。
微生逆抱着谬音一直未入眠,他看向那窗台外的一轮圆月,思虑飘飞,聪慧如他怎会看不出,如今的局面是言初的用意。
离岛前言初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珍惜眼前。
情局,困局。
次日。
微生逆和谬音用完早膳后便自己做自己的事,谬音许是因为微生逆回来,一觉醒来病就好了大半,神清气爽地回房翻阅兵书,微生逆也是无奈但也不想阻止便回浸月阁练起剑来。
“哟~阿逆这么快就活蹦乱跳,本侯很是欣慰。”顾隰飘飘落在微生逆眼前,嬉笑道。
“当然,屋里说话。”微生逆看似有些烦恼,指了指房间道。
“好。”
“洺书,去请先生过来。”微生逆吩咐了一声便带着顾隰迈步进门。
谬音步伐匆匆,看出来有些着急,刚到门前便听到里面动静颇大。
“啊啊.....阿逆!!我说了我在上面!!”房内传来顾隰的怒吼,还有些打斗的声音,更有木板“吱呀”的暧昧。
“不要,痛死我了。”微生逆语气不满,但是听出有些难堪的痛苦。
“谁让你那么用力.....啊啊.....不许动!”
“顾倚青!”
“换个位置。”
“吱呀”“啪啪”各种房内物品跌落的声音,还有床板破损的声音,令人臆想。
“我刚才都没有如此用力!顾倚青!我的床!赔钱!!”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啊啊啊......阿逆你打我!呜呜呜.......好痛.....不陪你玩了。”这下好了,还混着顾隰的哭声。
“不行,还未分出胜负,不许跑!顾倚青你给我回来!”
而门外的谬音脸色越发黑暗,粉唇有些颤抖,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眸中闪过些许心痛,定定站在原地。
“砰砰啪”
一青一红的两个身影突破了三层小阁楼,直接冲破房顶对打起来,都了半天没个胜负,微生逆和顾隰默契地同时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