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完本——by空虚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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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逆似乎也不甚急躁,见宋言初如此,便去着手正事起来。
一大早宋言初便煎好药打算拿去给微生逆服下,来到微生逆的居室发现空无一人,心里觉得很奇怪——这几天他每日都是此时拿药来给微生逆服下,今日居然不在房内。
“请问你们少爷在何处?”恰好一名小侍进入微生逆的房内打扫,宋言初有礼的询问。
“宋大夫,少爷正在前院回廊。”
“多谢。”
宋言初拿着药一路询问终于找到了回廊,看着微生逆拿着封信件凝神苦思,当下觉得不好打扰,但犹豫片刻还是觉得吃药要紧,便上前一些道:“溯回,来吃药。”
“嗯。”微生逆看到宋言初便放下信件,拿起药一灌到底。
“在看什么?”宋言初随口一问。
“言初知道东郊回路亭在哪里吗?”微生逆放下碗问道。
“知道。”
“带我去。”微生逆有点不好意思,一双眼盯着空荡荡的瓷碗却不像往常一样黏在宋言初身上。
“好。”宋言初看着微生逆温柔地笑着,他看着微生逆像个孩子一样问路,觉得很是有趣,也觉得他对自己的那些举止不过是孩子性情,并无恶意,心下骤然一宽。
二人收拾了一下便并肩来到长陵城东郊。
这里不似京城酒肆街巷,繁华至极,反倒宁静悠然,亭旁的杂草翠色欲滴,随意地铺散开来,与帝都方方正正的端庄相形对比,又是一番意趣盎然。
有诗云:晚上危亭喜作晴,亦思郊外一闲行。无端骑从相遮护,不放山翁适野情——想必这就是为何众多高官喜在郊外建起府邸的缘故了。
“溯回为何要来回路亭?”宋言初疑惑地问道。
“是小倚青约我来的。”
今早微生逆接到飞鸽传书,居然是顾隰说正值无聊,约他到东郊回路亭一聚。眼下他们是来早了一点便坐到亭中等候。
“倚青?是玉君侯?”宋言初惊讶道,顾侯爷的名号可谓人尽皆知。
“嗯,没想到小倚青会约我出来。”微生逆一脸意味深长。
“溯回和玉君侯很熟?”
“小倚青是我的人。”微生逆突然想逗逗宋言初,眼神倾泻出暧昧,“怎么,言初吃醋了?”
“溯回又胡言了。”宋言初刚听到确是有点不是滋味,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转而一想玉君侯与溯回居然如此熟悉,便疑惑这玉君侯怎么会与溯回相识。
“溯回与玉君侯叙旧,我在这似有不妥,先回侠叔堂了。”宋言初说罢便起身。
“你也是我的人,大可一起畅谈。”微生逆语不惊人死不休,一把拽住欲走的宋言初。
宋言初的笑容在听到微生逆的言语后僵硬下来。
“小倚青来了。”微生逆注意到远处渐进的淡青身影,远远的就打招呼。
顷刻顾隰便来到亭中,满脸笑意地打招呼:“哟,阿逆啊。”而后视线注意到微生逆身后一脸尴尬的宋言初,心想阿逆那么快又勾搭上一个人。
“在下宋言初见过侯爷。”宋言初赶鸭子上架,也只能行礼。
顾隰玉扇轻展,浅笑着细细打量这风轻云淡、面容隽秀的稳重男子,开口半是正经半是调侃道:“原来是江湖盛名的宋大夫,久仰久仰,果然气度不凡,翩翩素雅,难怪入得了阿逆的法眼。”同时心下暗暗吃惊,没想到微生逆的口味变得如此之快,这男子与谬前辈大不相同,莫非微生逆已经将谬前辈忘记?
宋言初一赧,没料到这个顾侯爷如此会调侃,继而沉着道:“玉君侯名声在外,今日一见果真是惊才绝艳。在下不过一普通医者,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宋大夫果真谦逊有礼啊,不愧是阿逆看上的人。”
宋言初被顾隰逗弄得脸上又是一红,微生逆见此心下有些不快,但自己又颇喜欢看到宋言初变化多端的表情,便也没有插话。
宋言初面上难堪,只道:“在下与溯回不过是友人,相识甚短。”
“哎呀,宋大夫真是平易近人。”顾隰笑意更深,以扇掩半面,半是哀怨半是逗弄,一双碧眸似乎真是委屈至极:“才相识甚短,这‘溯回’叫得真是极其亲昵动人,连我都吃醋了,阿逆你当初说要我跟在你身边,可是如今这般情况,你置我于何地,真是好薄情啊!”
微生逆不过白眼一翻,看向别处道:“小倚青也不一样,进京那么久,也没带我出来玩几次,也是现在才想起来有我这么个人在天天侯着。”
宋言初听着二人暧昧不止的对话,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二人身边是在是不太适合,可是碍于礼数又不好中途离开。
一阵嘘寒问暖之后顾隰说道:“前方不远有个容田酒肆,地虽狭小但是哪儿的清茶小酒别具风格,实属上品,不知二位有无意向一起?”
“大好。”微生逆毫不见外。
“恭敬不如从命。”宋言初还是彬彬有礼。
很快三人一行便来到容田酒肆。
***
酒肆确实狭小,也是很普通,一个陈旧的旌旗上时候端正的大字写着容田酒肆,后面是有几根柱子搭成的摊贩,酒肆里大概都是些赶路休憩的途人。虽相对帝都稍显简陋,但却一丝不苟。
“三位客官里面请。”小二满脸笑意地迎客。
“嗯。”微生逆和顾隰皆是好心情地落座,而宋言初倒是心不在焉。
“本店有上好清茶,清甜佳酿,精美小点,三位客官想来点何?”
“一壶好茶,一壶佳酿,小点各来一份。”顾隰好像十分了解。
“马上就好!”小二利索地就迈开腿脚忙活去了。
顾隰和微生逆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无非是京城有何好玩的好吃的,小倌楼去了几所,感觉如何罢了。
宋言初听的是似懂非懂,也不好意思作答。
顾隰也是个周全人,马上转而问道:“不知宋大夫此次进京居住何处?”
宋言初本想说侠叔堂,但一想现在居于蓝府,恐怕说出去又会被顾隰调侃,便犹豫了起来。
谁知道微生逆这时答道:“蓝府。”
宋言初听得心惊肉跳,不知道顾隰会作何反应。
顾隰先是碧眸一瞪,一副惊愕的表情,然后用着让宋言初摸不着头脑的表情看着他,那眼神似乎是柔和的又略带悲伤,让宋言初一下尴尬了起来。
微生逆看不过去,帮宋言初解围,道:“小倚青也想住来蓝府?”
事实上顾隰心里对宋言初是万分同情,竟然到帝都不久就误入了微生逆的狼窝,这宋言初单纯清白,弱不禁风哪能抵抗的了微生逆的风月手段?0 肜匆丫潜怀愿赡ň唬翟谑侨萌送榱А?br /> 转念他又起逗弄之心,又目光灼灼、可怜巴巴地看向微生逆:“那是当然了啊!本侯与你相知相许已久却从未能踏入你府一步,本侯不介意阿逆你有宋大夫,可是像这种事总得有一个先来后到呀。”
“阿逆是否觉得对不起本侯,无言了啊。”顾隰继续哭诉。
微生逆本来打算在宋言初面前收敛一点,可是对顾隰忍无可忍便出言反驳:“看来小倚青很是思念我啊。”
“当然啊,最近本侯忙里忙外,与阿逆你见面的时间少了,可是阿逆却抛弃本侯。”顾隰一边委屈地说着一边眼角瞟向宋言初。
微生逆起身站到顾隰面前,挡住顾隰瞟向宋言初的目光,假笑道:“那我要补偿一下小倚青了。”说着便作势搂上顾隰。
“哎,那倒不用,我只求阿逆不要忘记本侯这个旧情人就够了。”顾隰用巧劲躲过,心里拿捏好分寸及时叫停。
微生逆听到“旧情人”三个字便顿了一下,最后也没有过多表情。
而宋言初看着二人目前的情景,愣愣地定坐着不发一言。
微生逆随意一瞟顾隰也重新坐下,才发现宋言初好像脸色不好,颇有些担忧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宋言初平整心情对微生逆说道。
顾隰见如此光景不禁心下大乐,对两人的关系也大概有个了解确认。且微生逆知道他顾隰身份不简单,却毫无顾虑地将这男子带出来与他相见,想必二人感情一定不凡。
正当这尴尬之时,顾隰忽闻屋顶上有细微的衣袂翩飞之声,这声音极其细微,可见轻功了得——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偷鸡摸狗的,可见目的不纯。他记得他是叫十方暗中跟了他来,可以十方的隐藏功夫不会如此明显,绝不会漏出破绽。
与此同时,微生逆也有所警觉,眼神一凛:“有人。”
话音刚落,这酒肆的屋顶便哗啦地一声塌了下来,接着整个酒肆就摧枯拉朽地倒成一地,众人纷纷惊呼逃开。微生逆一把搂过宋言初便轻巧地飞了出去,顾隰以扇掩面,脚下一点也一齐避了开去。
烟尘漫天,隐隐看见四名黑衣人从空而落,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兵分两路直接向三人袭来。
顾隰也见怪不怪,手上玉龙一收便熟练至极地开始应战。而微生逆虽是武功高强,但常年待在岛上,只与谬音交过手,但是他和谬音的武功路数差不多,算起了实战经验挺少,一番搏斗后微生逆便发现那黑衣人只是试探,故也索性玩起。
顾隰见这黑衣人看到自己似乎一怔,然后出手狠戾至极——看来应是知晓自己的武功,想要拼尽全力取自己性命。
真是愚忠至极,也不知道这人的主子是谁,养出如此乖巧的狗来,心下也不必与其耗费多时——
“十方!”
疾如风,快如电,那道黑影飘忽一般出现在顾隰面前,一下子将两个黑衣人牢牢制住,一双眼睛寒如暗夜般盯着那二人。
那二人感觉脊梁一寒,动作更是小心谨慎。
顾隰则慢悠悠地道:“把他们灭了。”
“是。”说时迟那时快,霍十方面容一冷,突然嘴角微微扬起,那不能被称作是笑容的笑容让人惊惧,只见他倏忽两手做鹰勾势,以风驰电掣之势直插——仅一眨眼的功夫那两名黑衣杀手便不能动弹——两眼惊恐至极,浑身微微颤抖抽搐着,似生命最后的挣扎,愕然望着霍十方那已经没入咽喉的手指。
一指封喉。
两个黑衣人的剑刚刚抵在霍十方的胸前,便已被插喉。
霍十方这是陡然收手,顿时鲜血四溅,二人喉咙中的血喷薄而出,有几滴渐在了霍十方的颊边,看上去有种扭曲黑暗的惊艳。但他不动分毫,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二人咽了最后一口气,软绵绵地倒了地,喉头上清晰可见一个血淋淋的洞口。
顾隰拿起帕子上前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去,粲然一笑:“真乖。”
那边两个黑衣人见同伙死状惨然,也对微生逆也开始步步紧逼。微生逆倒是轻松自在地和黑衣人上演你打我躲的戏码,可是看看宋言初却经不起这上窜下跳,脸色已经有点惨白,意识到此他也觉得不可拖战,正在这时,凭空出现一枚烟引子着地,便烟雾大漫。
“少爷,是小人向无天。”向无天暗中跟着微生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露面,眼下看到微生逆似乎有难处,招式只防不攻,于是便现身。
“嗯。”微生逆随意应了一声。
两个黑衣人看这无故烟雾心里一惊,便马上逃开。
“少爷,小人去追。”
“不必。”
“是。”向无天回答完便马上消失。
微生逆皱了皱眉头,沉思起来。
而宋言初在他怀中惊魂甫定,眼睛一瞟忽又见那两黑衣人的死状,虽从医多年,各种病患面容有多恐怖的都有,但他本是仁慈心肠,见了如此残忍的杀人方法心里也颇是难受。
“言初没事吧?”微生逆看到宋言初脸色惨白便担忧起来。
“没事。”宋言初转过身不忍看到那死去的黑衣人,忍住想吐的冲动。
顾隰照料好了霍十方便笑眯眯地走向微生逆:“阿逆,这边如何?”
宋言初听到玉君侯的声音便马上清醒过来,尴尬地要离开微生逆。
“似乎只是试探。”微生逆一边简洁地回了话一边毫不客气地把宋言初再次楼入怀中。
微生逆忽看向顾隰身旁的霍十方,刚才那杀人不眨眼的场景他也见了,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小倚青这个手下这么厉害,在岛上可真没看出来。”
顾隰得意大笑,颇为自豪地搂过霍十方,毫不在意后者身上的血迹,“没本侯的命令,我家十方当然不会。”
“原来如此。”微生逆道。
“侯爷。”霍十方突然开口。
“怎么了?”顾隰笑眯眯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记。
“这杀手是阉人。”霍十方依旧是面如沉水,毫无反应。
此语一出,三人皆是一愣,微生逆想到蓝游告诉过他何是阉人,此时真切看到心中波涛大起,几欲作呕。
“你如何知道。”顾隰也正色起来。
“这二人喉头发育不全,与一般男子差别极大,必是阉人无疑。”
顾隰点点头,他自然没有剥了二人裤子一看究竟的兴趣,且十方是不会错的。
心下一番猜测后,他又看向正温柔安慰宋言初的微生逆,笑道:“阿逆真是温柔公子啊。”
宋言初面皮薄,顾隰的话让他脸上微红,马上从微生逆怀里挣扎出来。微生逆没有为难,倒是看着宋言初羞涩的面容露出纯粹的笑容。
顾隰看着微生居然那么容易就笑起来,心里一阵发毛,搭在十方腰上的手抖了一抖。想他认识微生逆以来,除了邪笑就是面瘫哪有这样笑过,不禁摇摇头心想那谬音怕是成旧人了。
“宋大夫啊,本侯就不跟你争阿逆了,可你的情敌还是很多哦。”他笑盈盈地对宋言初说道,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微生逆。
“侯爷误会了。”宋言初柳眉微蹙,语气急切,努力解释道。
“宋大夫莫要害羞,本侯相信像宋大夫这样的男子,阿逆的师父看到定会喜欢的。”
“溯回的师父?”宋言初忽略前半句。他初见微生逆时,微生逆就向他提及过他的师父,但是自此之后微生逆从来就没有提过。
接受到微生逆瞬间冰冷含有威胁的眼神,顾隰知道自己好像过了,便随意敷衍:“有诗云往事总堪惆怅,前欢休要思量,本侯还有要事,二位请便,阿逆记得想本侯呐~”言罢便轻功一展,搂着霍十方消失了踪影。
宋言初奇怪地看着玉君侯和那名男子就这样走了,突然想起酒肆中受伤的众人,于是便转身走向那被毁的酒肆,查看医治众人的伤势,一阵鼓弄已是日落时分。
“溯回,我们走吧。”宋言初帮众人处理了伤口,走向正席坐在草地上沉思的微生逆。
“嗯。”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一番恶斗,后来顾隰又提到谬音,微生逆的神情有点沉重。
“溯回,心情不好吗?”宋言初细心地发现微生逆的情绪不对。
“没事。”微生逆随口一言,抬手搂住宋言初的腰身,自然而然地把对方往怀里带了点。
宋言初浑身一颤,心跳加速不止,他尴尬地侧过头也不做拒绝,如玉的面容染上一层薄薄的红霞。
☆、会见四子
几日后。
那日微生逆和顾隰在回路亭一聚遇到刺客,回来与蓝游商谈一阵便觉得是左丘懿有意试探,那两惨死的阉人杀手便是最好的明证,很快便收到四皇子府上的请帖。
这四皇子府不同于其他皇子的府邸,匠心独运地采取了前朝旧代的房屋样式,其间以园林之景最妙,曲径通幽,廊腰缦回,皆是古色古香。而相比之下,三皇子府的富丽堂皇,五皇子府的气势磅礴,七皇子府的低调沉郁,真是各有千秋。
微生逆看着蓝游离开便将视线移向那优雅神秘的皇子府,一阵轻视的笑意便鬼魅般飞身进入府中。
这府与其说是皇子府,不如说想皇妃之宅邸,因眼下是六月,一池荷叶如绿伞般摇曳,微风过处漾开一道凝碧的波痕,实在是充满小家碧玉之气——堂堂一男子汉,竟住着这样的宅邸,这不禁让微生逆觉得好笑。
事实上这四皇子之府邸皆仿造其母妃生前最爱的景致构建,故颇有贵妃的气度也是常理之中。
遥遥看见厅前那一修长略显纤细的背影,微生逆心中愈发波澜暗涌。
“小四你终于肯见我了。”微生逆忽然刹住停在大厅外。
“大胆刁民,竟敢对四殿下无礼!”在一旁的潘永霜用尖锐的声音吼道,扬起手上的爪牙要发起攻击,左丘懿一抬手向潘永霜示意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