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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迹临之风动完本——by空虚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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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微生逆向来是给人以冰冷的感觉,但霍十方比他更甚,与生俱来的寒气与震慑意蕴在其全身上下,如地狱夺命阎罗——他唇薄而色淡,瓜子脸瘦而白,与那齐肩随意散落的黑发衬得愈发鲜明,如蝉翼般的刘海却异常乖顺地覆在额上。他默然温顺地站在顾隰旁边,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一刻不离腰间的剑,一眨不眨地看着微生逆。
霍十方现身之法十分诡谲,纵使是武功高强的微生逆,从头到尾也没有发觉这个黑衣男子的存在——他隐匿之法如同幽鬼,正如他全身非人般的死气。
顾隰自然而轻佻地摸了摸对方的头发,似是在抚平他的戾气般,一字一词温声细语道:“十方也同我们一块去。”
微生逆有趣地眯起眼睛:“那再好不过。”
顾隰握住霍十方的手,然后自然而然地拉过微生逆的胳膊,在面无表情的两人中笑得很是欢畅,如同夹在冰缝中开得灿烂的雪莲花。
两冰窟带一朵雪莲花运起轻功,一路直飞断庄。
这一阵子忙起来,霍十方还真是都藏在暗处,很少出现在顾隰眼前。方才微生逆的提醒让他意识到,当年从无花门讨来这个下属时,门主便说这家伙一旦认准了一个主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死忠到底。他自然也通过不少途径一一肯定门主的说法,其中自然包括不少整蛊的法子。
只是他从未想过会与霍十方发生关系——虽风流倜傥,但能爬上他顾倚青的床的人,向来寥寥无几。
*****
三人抵达断庄后,庄主沐瑾已经出现在会客厅。
“有客从远方来,不亦乐乎?且从沐某去厢房罢。”
“夏日炎炎,庄主可要给我们安排个阴凉处,最好是山顶。”顾隰熟练地客套道。
“断庄向来是避暑胜地,自然不会叫侯爷失望。”沐瑾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带着三人向山上而去。
一路风景尚好,虽是陡峭的山峰,但也被层层叠叠的石阶所铺平。四人与其说是登山,不如说是平地漫步,一路上也有的没的聊起来。
“见过侯爷多次,这还是第一次见侯爷的暗卫,果真不是凡人。”沐瑾看着站在顾隰身旁的霍十方略带惊奇。
霍十方眼珠子动都不动,像个幽魂一般地半走半飘地在顾隰身旁。他与微生逆,两个人向来都是从脚不点地,放任身体飘游在半空,再加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吓煞旁一簇人。
“正是。”顾隰眼中一闪异样,瞟了眼一言不发的霍十方,带着平常的微笑答道,而后手带着惯有的调戏摸了摸后者的头发。
手掌触及是一片清凉如泉水般的感触,顺着柔软的刘海一直到发梢。顾隰不由得心里些许舒畅的快意,意识到这点的他并未表现,而是依旧镇定自若地对沐瑾道:“武林那帮家伙来齐了没。”
“有一些帮派得从江南北上,而这阵子那儿发了大水,故会晚些,约摸再过几日大会便可正式开始。”
提及大水,顾隰便莞尔一笑:“区区大水怎能拦住那帮家伙?更何况,陛下已经派七皇子前去,想必不久便能解决。”
“皇帝一向出手果断。”沐瑾打着官腔道。
“过奖,陛下向来如此。”顾隰眯起眼睛回谢道,将宝贝玉龙展开翩然摇曳,饶是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而武林那帮人,怕是案已结,不能让他们服气罢。”
不一会儿的寒暄,四人便来到了房住下,顾隰与霍十方一厢,微生逆则是一人另厢,沐瑾将他们安顿好后便去处理其他事务。
顾隰来到房中便在檀木椅上施施然坐下,而霍十方则像跟木头般地杵在原地,一副等候侯爷发令的模样。顾隰见他这样子便觉好笑,指着自己旁边的椅子道:“十方尽可以坐下,本侯可不是那些个刁难之人。”
霍十方瞟了一眼那椅子,道:“主仆有高低,属下不能逾矩。”
“这谁说的?”
“门主。”
顾隰听闻扑哧一笑,连翻个白眼都是风情万种的模样:“现在本侯才是你的主,叫你做就得做,难道不是?”说完抛了个媚眼流波,好不惑人。
这对霍十方自然是一点用也没有,但后者听闻便有些别扭地来到椅子旁坐下,手拘谨地搭在膝盖上,活像那刚上私塾的孩童。
“怎么,没坐过凳子?”顾隰将他的手拉下来,好笑地道。
霍十方诚实地摇摇头。
顾隰想了想似乎的确是,他跟随自己两年来都是在暗中行动,极少有见光的时候,别说坐椅子,稳稳站在地上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便笑道:“那就好好给本侯坐着。”
***
断庄屋舍都位于半山腰,落日前的清风习习带来阵阵凉意,叫人好不舒服。饭点的时间一到,宾客们便成群结队地涌向那会客堂饕餮。
顾隰的厢房名曰相见欢,沐瑾予这名字给玉君侯住也是颇有寓意。如今朝廷与断庄合盟,对双方都是有利无害,而玉君侯与沐庄主的周旋在其中功不可没。
会客堂离相见欢也就数十米垂直山路,顾隰一身青衣踏上那石板上路,笑意盈盈如同踏青,而霍十方则在一旁小心地握着剑如临大敌。
事实证明后者这般警惕完全是有道理的,二人散行到一半便觉背后有杀气如同猎猎寒风针扎而入——顾隰眼眸一暗,但面上依旧是悠游自得,不动声色,倒是一旁的霍十方提剑而起,指尖的灰色灵光喷薄而出,将身后的袭击粉碎得灰飞湮灭。
出手人见霍十方武功之深,要对抗胜算基本没有便打算收起逃遁,但后者哪会这么放过他,弹指一挥间,剑破薄暮苍冥直抵咽喉,如同冷凝的空气,来无影而已悄然降临。
顾隰没有回头,只顿住了脚步,低首随意摘下山间的一朵日渐花握在手心,轻闻那淡淡的清香,幽幽开口道:“看来路掌门对本侯是念念不忘。”
“哼,”路寄悠凌厉地看着举着剑的霍十方,轻笑道:“走狗少恶心,少用迷惑狗皇帝的那一套来糊弄我。”
“噢?”顾隰回眸一笑,示意霍十方放下剑来。
后者便刷地一下放下长剑,而后乖乖站回顾隰身边。顾隰拍拍霍十方的头示意莫要随便出手,然后继续问道:“本侯怎么就迷惑陛下了呢。”
路寄悠嘲讽的笑意更深:“你以为武林中人都似那狗皇帝般贪恋男色不成?你用色相控制了狗皇帝,现在企图控制整个武林,简直是痴心妄想。”
“噗。”顾隰忍不住笑出声来,身体跟着轻颤:“真是好笑,你们这破武林有何好稀罕。就算程盟主跪下来拱手相让,本侯也懒得要。”
“无礼!”路寄悠听闻顾隰竟然拿程傲来调侃,虽他并非三清道派的人那般忠心耿耿,但对朝廷的人却是同仇敌忾,气得挥鞭相向。
顾隰不紧不慢地以手对抗,熟练地瓦解了其中的七种变化。他甚至握住了那长鞭,像钓鱼一般地将路寄悠拉过来——两人距离之近,甚至可以看清对方每一寸神色的变化,内力的比拼也显而易见。
“怎么,本侯说的有错。13 ”顾隰笑得依旧风轻云淡,语气却在下一瞬冷不防低了下来,带了警告意味的阴狠,纵使是路寄悠听得心中也毛骨悚然:“听着,本侯对这破武林没甚兴趣,但若是妨碍到陛下的旨意,本侯必不会手下留情。”
言罢,他笑靥如花地放开了路寄悠,两人倏然后退数十丈,在天色已暗之时已然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顾隰轻笑,手中的日渐花刹那间粉碎了一地,眯起的眼眸中满是轻蔑与嘲弄,道:“十方,我们走。”
一走进会客堂,顾隰便能察觉到武林人的异样目光。他扫了一眼四周,不出意外地看见微生逆身旁位子还空着,便走过去坐了下来,同时点了点身旁的位子让霍十方坐下。
“小倚青在武林真是赫赫有名。”微生逆冷不防来了句调侃。
“向来如此,阿逆言过。”顾隰神情自若,而后举起一杯酒便朝沐瑾道:“庄主,本侯敬你。”而沐瑾也不彬彬有礼回敬,看得武林中人皆是目瞪口呆,看来朝廷和断庄的合盟已是大势所趋。
顾隰拨拉了几下菜,似乎完全无视满桌的武林各门派掌门,对沐瑾道:“庄主呀,本侯听闻山顶有一叫流珠的果,乃断庄独有,人间美味,可否是真?”
“侯爷所说不错,只不过这果长在断庄顶上的千齐潭底,采摘极为困难。虽是美味,但庄中也极少派人去采,即便采出来了,也是酿成干果。”
“为何是干果?”
“不瞒各位,这流珠在采摘后一刻钟便开始质变,故要想尝鲜必须在这时候内食用。通常庄中都是将其存在密瓶中,做成干果以售卖。”
在桌人听闻都纷纷点头,似是跃跃欲试。沐瑾见后不禁笑道:“各位若是想去千齐潭底一试究竟我并不反对,但这千齐潭在山顶冰寒无比,即便入了潭中,但其中的千回百转九曲回环可是极易让人迷失方向,恐怕在找到流珠之前便失了方寸——若是有人这般,恕沐瑾不能出手相助了。”
顾隰听闻,嘴角笑意愈深,眼珠子咕噜噜地转起来,谁知又在打何主意。
☆、断庄避暑2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需要的移步@空xu二爷
东厢。
炎炎夏日令人昏昏欲睡,每一声蝉叫都想是催眠。厢房内点着冰凉的薄荷,满室冰雾缭绕着竹榻上的红衣男子,云中雨中,恍然若梦......
微生逆迷茫地拨开林中云雾,眼前是一片静谧的温泉,袅袅热气如丝如缕,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闪烁着灵动的光芒,隐隐约约中看见一名衣着单薄的男子站在水中......
微生逆皱起眉头,挥袖散去那温泉的热气,眼前的身影越发清晰:“师父?”
对方仿佛听见了微生逆的声音,他微微侧过头,水雾弥漫中,出尘的容颜如梦似幻,仿佛不可触及的天神,似近却远,似有还无。
微生逆皱起眉头直接用轻功飘入水中,真切地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儿,他立即脱下外衣披到谬音身上,不悦地责备起来:“怎么浑身湿透站在这里?”
谬音一动不动地望着微生逆,繁星般的眸子柔情似水,嫣红的嘴唇勾出一抹诱惑的淡笑,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微生逆的嘴角。
如同被电击一般,微生逆浑身一震,压抑了许久的爱从心底直窜上脑门,连声音也沙哑而低沉:“师父.....”
“不想吗?”谬音暧昧地浅吻着微生逆的脸颊。
微生逆只觉喉咙干燥得要冒火,他眼神一沉,利落地把谬音压到水边的一块石榻上,解开那被湖水浸湿的丝衣,温泉出浴的身子柔滑泛红。
美人木簪“叮咚”掉下,如瀑发丝幽然垂落,丝丝缕缕如情缠绕.....
叩叩叩。
叩叩叩。
“微生公子?”
“微生公子你在吗?”
微生逆抬起头环顾这片静谧的森林,仿佛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谬音温顺地横躺微生逆怀里,他淡淡一笑:“承,怎么了?”
“没什么。”微生逆回以安慰的笑容,他吻了吻谬音的眉心,体贴地为对方拢了拢衣襟,“累就在我怀里睡会儿。”
“我想陪你。”谬音露出一个暧昧的表情。
“好。”微生逆宠溺地笑起来,含住谬音的嘴唇密不透风地深吻起来。
深情的吻似乎带着一种令人晕眩的魅力.....沉醉得无法自拔。
师父,谬音。
叩叩叩。
砰砰砰。
“微生公子?”
恍然之间,春潮消散,一份情一份爱如尘埃般弥漫而散,微生逆猛然从春梦中醒来,迷茫地环视着这陌生空寂的房间。
这里是断庄。
微生逆打开手掌,目光如水地呆望着掌心的一根木簪......忽然又收起手掌为拳,疲惫地敲了敲眉心。
心乱如麻,已经数不清第几次梦见那人,越想忘记却越是梦魇缠身。
“谬音......你要我怎么办......”
“微生公子?你在吗?”
又是那烦人的声音,就是这莫名其妙的声音把自己从梦里撤回来,微生逆一脸不爽地大吼:“自己进来!”
门外的声音略显尴尬:“你把门锁了,我进不去.....”
微生逆一脸黑气,这人简直让他发狂,竟然扰了他和谬音的春梦,还这么锲而不舍地要见自己?
终于,微生逆愤怒地冲出去把门踹开:“干什么!”
那是一个容貌俊逸的过苍派弟子,一声黑白道袍,腰间别着葫芦,还背着一把剑,他笑容潇洒又清朗,看到眼前只穿一身雪白里衣的微生逆,顿时脸色尴尬:“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要干什么,快说。”微生逆嘴角抽搐,他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在下云修意,刚刚一小奴半路闹肚子,在下便帮他给微生公子送冰熏了。”云修意笑了笑,目光不小心扫到微生逆那的裤裆,立刻闭上眼睛开始喃喃自语些有的没的,“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微生逆顿时觉得这道长还真有趣,他驰骋风月,早已不在意这些,没想到这云修意身为男子还如此忌讳这情;欲之事。
“云道长又非女子,怎会如此羞怯。”微生逆邪笑起来。
“修道者,清心寡欲,非礼勿视。”云修意紧闭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又没非礼你。”微生逆耸耸肩,“进来罢。”
“谢谢。”云修意一路紧闭着眼睛,捧着冰熏跌跌撞撞地进屋子。
微生逆悠哉地倚在门边,调侃地打量着云修意:“放心,我房里没别人,你还是睁眼罢。”
云修意仿佛松了一口气,这才敢睁开眼睛。
“对了道长,顺便帮我更衣如何?”微生逆得寸进尺地戏弄起来。
“这这这.....在下.....”
“来。”微生逆霸道地把自己的外衣扔到云修意的手里,然后张开手一脸冷漠地等着。
云修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默默地走到微生逆面前还当真帮着更衣,他瞥到微生逆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只觉心跳加速,一下子又连忙闭上眼睛开始默念道经。
“道长精通剑术?”微生逆敲了敲云修意后背的那把剑。
“在下剑法拙劣,不敢说精通。”
“要不我们切磋切磋?”微生逆突发奇想。
“啊?”云修意惊讶地看着微生逆。
“嗯?”微生逆扫了一眼云修意,迅速整理好衣服。
“那请微生公子赐教!”云修意正儿八经地抱拳行礼。
微生逆嘴角邪魅地勾了勾:“走,到外面去。”
“好!”云修意畅快地点头。
这一比试仿佛二人找到了剑术知己,二人轮流给对方喂招,一招一式半是切磋半是配合,酣畅淋漓,从下午一直打到了晚上......
不知不觉中,情债已负。
***
山上的天气无常,刚入夜就刮起了狂风,吹着树也赶着摇曳起来。众人也都识趣地呆在房中品茶读书,不去凑这热闹。
只有顾隰这闲不下心的,倚在窗边看着昏沉沉的天思索着,皱起的眉头十分苦恼。
霍十方坐在今日他坐过的那把椅子上,看着顾隰的表情,嘴巴张张合合,终于出声道:“侯爷可有心事。”
顾隰听他这么问只觉好笑,道:“你又怎看得出。”
“侯爷凝眉时便是有心事时。”
顾隰拂袖大笑,走进霍十方道:“十方果然观察得细致入微。”
“侯爷是何心事?”
“十方为何不猜猜。”顾隰捏捏他的脸,玩心大起地逗弄道。
霍十方挺认真地思索了片刻,而后摇着首道:“属下无能。”
顾隰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说你笨还真是笨,连本侯苦恼何都不知晓。”
霍十方听他这么一说便紧张起来,刷地一下站起,表情竟是少有的急切:“属下知错,还请侯爷相告!”
顾隰叉着腰憋笑,好不容易淡定地道:“本侯苦恼的是这暴雨夜的,摘不成流珠了。”
霍十方反应了好一下,才记起今日饭桌上沐庄主所说的那种果子,而自家侯爷是个好美食的主,自然不想错过这美味珍果。于是他不禁问道:“为何摘不成?”
刚问完他的额头便被葱白指尖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只见顾隰有些嗔怪地看着他:“傻呀,倾盆大雨的是要淋死本侯呢。虽说可以用乾咒作护体,但未免太费力气了些,本侯可疲了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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