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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迹临之风动完本——by空虚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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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十方似懂非懂地看着顾隰,然后郑重地点点头。
顾隰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而后似是自言自语道:“可惜了,本侯今晚还想要流珠来作夜宵的。”
他说着,大刺刺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负手一挥,那烛光便融进了暗色中,整间厢房里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顾隰看见霍十方的双眸在黑暗中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忽想起数月前的那一夜在府中也是这番场景。自从上次天香楼回来那晚后,他的暖床人便多了个霍十方,他若是不进宫便在府中,时而与他亲昵些许排解时光。
顾隰一直在想,自己为何就突然找了个侍卫做暖床人,更何况这与他以前的伴儿可都不是一类人。
眼下,他在思索着是否让霍十方来与自己同床共枕,不过想了片刻后还是没有这番做,只是道:“本侯乏了,十方也快睡罢。”说完便褪了衣衫躺在床上,眯起眼睛,听着窗外夏雨连绵,不一会便神色迷蒙起来。
恍惚中只觉霍十方那个方向动了动便没踪迹,他只觉是对方又用那无花门的匿术藏在房梁或者是哪个旮旯里去,便不再多想,任由酣甜入梦。
只是终究有些不宁。
半夜。
顾隰是被一道惊雷震醒。山中雷多是常事,他向来浅眠也是毛病久矣,这次醒来在他意料之中。
他环顾四周,只看到一篇漆黑,透过窗棱,电闪雷鸣依稀可见。夏夜的雨水汹涌,如同滔天山洪淹没了天地,发出刺耳不断的声响。顾隰甚至觉得,雨这样下下去,段修山会否被劈成两半。
揉了揉头发,只觉这雨吵得自己睡不着,便下意识叫唤道:“十方。”
回应他的只有那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往常那一叫便阴森森出现的黑衣青年眼下却毫无踪影,顾隰扯开嗓子又喊了几声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飞快地下了床,开始在房间里走动,便踱步边喊着十方,却依旧只看见一片黑暗以及听到那烦人的雨水。
顾隰顿在原地,思索着霍十方大晚上了能去哪里。他索性坐在椅子上静默了一会儿,想些许是那家伙有事,一会儿便会回来。然而在他枯坐了一刻钟后又凭空寂寥地喊了几声,却还是无果。
忽想到睡前他与霍十方说的那些话,顾隰倏然站起,快步推开窗户。他运起乾念,发出青色的光芒,视线灼灼地看着那夏雨山洪。
就在他刚要飞身而去,忽感觉一道湿漉漉的气息从身后袭来,带着那喑哑沉沉的声音,如同地狱里无助的幽魂:
“侯爷。”
顾隰浑身一震,猛然回首,只见霍十方就站在身后。他黑衣湿透,泛着月光的色泽,将那精瘦的身躯勾勒得清晰无比。雨水顺着头发低落在脸颊,又顺着面容滑至脖颈,融入同样的黑暗中。
他一双眼睛依旧是亮晶晶的,却无丝毫波澜,也无任何情愫,只是单纯地看着顾隰。
他手中握着的那串流珠果鲜红水嫩,诱人的光泽令见者垂涎欲滴,是顾隰一时心血来潮渴望的夜宵佳品。
“侯爷。”他又将流珠果递进了给顾隰,带了写急切地催促道:“快吃。”
顾隰伸出手,却没有接那流珠果,而后轻触了霍十方那惨白的面容,指尖下的冰凉一片让他心猝然抽痛起来。
而霍十方那漠然不顾的目光让他愈发难受。
“胡闹。”他咬紧牙,恨不得将眼前的青年狠狠揍一顿,却又无法下手。
将流珠果拿过来丢在一边,顾隰拉着霍十方便走出厢房,后者不解地看着他,却乖顺地没有反抗。
顾隰的动静惊动了相见欢的仆从,后者听玉君侯要用浴房便屁颠屁颠地带着去了,还伺候周到地烧好了热水。
他将仆从遣退了后,便开始扒霍十方的衣服。
霍十方看着他的动作,嘴唇微动道:“侯爷,流珠果.......”
“闭嘴。”顾隰有些恼地道,“谁叫你大半夜地跑去千齐潭弄流珠果了?”
霍十方迷茫地眨眼,好半天才道:“侯爷想吃流珠作宵夜。”
“本侯不过说说,又没叫你去摘,你瞎想什么?”顾隰将他最后一层遮掩褪下,然后示意他进浴桶。
霍十方知晓自己惹了侯爷不快,便低眉顺眼一声不吭,听话地浸在热水中,却冷不防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受凉了?”顾隰拿起巾为他擦拭,弄得霍十方十分别扭。于是后者便摇着头,自己主动接过巾布道:
“侯爷先去吃流珠果,要坏了。”
顾隰瞪了他一眼,见他确是能自己处理好,便起身回厢房拿来了那串霍十方从千齐潭底弄到的宝贝。
他取下一颗吃了一口,酸甜不腻,果汁鲜美,确是人家佳肴珍果一枚,断然不负盛名。又来到浴房,给泡在浴桶里的霍十方来了一颗,看着后者别扭兮兮地吞咽下去,忽觉得十分可爱:“好吃否?”
霍十方诚实地点点头。
“再来一颗,啊——”顾隰哄小孩一般给他喂下去。
直到整一串流珠果都下了二人的肚,霍十方也在桶里泡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从桶里跨出来,拿起巾布便开始擦身。
顾隰看着他的飞快的动作,忽上前一把搂住,惹得后者身体一僵:“侯爷?”
顾隰侧首便吻上他的嘴唇,辗转反侧,用近乎是咬的力度在舔舐着:“叫你今夜不听话,还把本侯吵醒了,该罚。”
霍十方一下便知晓顾隰要做什么了,便顺从地放松了身体,任由侯爷摆布。
意乱情迷间,如同荡漾的雨点,搅乱了一片情愫。
次日。
雨停,顾隰在朦胧间却觉得身旁人体的烫手,在不停地撺掇着他。
睁眼便顺着那热度一捞,便看躺在一旁的霍十方双目紧闭,脸颊上有不正常的绯红,向来淡色的双唇变得异常的红。
他一惊,伸手去探对方的额头不出意外地察觉到滚烫,便刷地从榻上弹起来:
“十方,十方!”
霍十方浑身无力,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顾隰,病态的表情是少见的脆弱:“侯......爷.......”他嗓音沙哑,一听便知是受了风寒所致,如同枯叶般将顾隰的心脏揪得煞紧。
“你生病了。”顾隰端来水给他喂下,然后帮他掖好被子道:“好好在这里躺着,没本侯的吩咐不准离开一步。”说完后他看了看,似是无奈地亲了亲霍十方的脸,然后在厢房小施阵法后便推门去找断庄的郎中。
刚出门不多时,迎面便有杀气,顾隰不耐烦地直接抽出玉龙抵挡,定睛一看竟是铁贞。他向来对女子没甚好感,此时一想到房中的霍十方便更不耐:“铁寨主,本侯眼下有要事,若想切磋武艺改天再谈。”说完便飞身前行。
铁贞挥起锈剑却没能阻挡顾隰,便也运气轻功追去,同时道:“我只是想知道那少年失踪案的真相。”
顾隰没应她,转瞬便来到沐瑾所在,道:“沐庄主,十方受了风寒,快请个郎中来。”
沐瑾听闻便立即叫断庄内的陈郎中随顾隰去。铁贞见这玉君侯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一丝,便有些恼道:“顾侯爷,我在问你话。”
顾隰拉着陈郎中,扫了她一眼道:“大会上寨主自会知。”说完他忽然直接拉起那无辜的郎中飞身便入了相见欢,徒留铁贞于原地怔然。
她握紧手中的锈剑,神色忧虑,口中还喃喃:“小正.......”
*****
霍十方受的是最常见的风寒,陈郎中简单开了几个方子后便诚惶诚恐地退出。
顾隰坐在床边,亲自给霍十方喂下药,心中充斥着的不安也随着一点点消散。他握紧对方的手,轻声道:“十方的身体原不是这般羸弱。”
霍十方眯着眼,虚弱的模样让顾隰忍不住就着他的脸亲了亲。他感觉到覆在脸上的温度,惶然地看着笑意盈盈的顾隰,开口解释道:“千齐潭底冰寒.......”
“嘘,本侯知道了。”顾隰见他说话起来嗓音哑得不行,便伸了指头抵在他唇上噤声:“你睡一睡。”
他伸出手来,一点点描摹着床上人的轮廓,明明是不甚俊美,更不是绝世佳人,却让他着了魔似地一遍遍抚摸着,似乎要将那皮肤上的寒气一缕一缕地拭去。
霍十方不解顾隰这般的作为,但依旧顺从地闭上了眼,任由那手指在面庞上温柔地游走,让意识逐渐流失在空气中。
雨后的夏日带着少有的凉爽,于半山腰上驻足,也调皮地流窜到房中,静而无声地陪伴着二人。
清脆的蝉鸣让顾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无措地看着已然睡着的霍十方,不知心于何处。
☆、七子治水

朝廷快马加鞭,左丘颉下令半个月内赶道孔良城,接旨日起,立刻启程,逾期按朝纲处置。
左丘衍沿途连睡觉都是颠簸的,好在他身体一向过硬,也无甚大碍。而高润和胡不泊两个文臣一路上吐了数次,尤其是高润,那脸色已然白得不行,但这老头一狠心叫赶路的不要管自己,治水要紧,把赶路的车夫们感动得稀里哗啦。
帘外的空气随着南下渐渐变得湿重起来,朦朦胧胧的水汽隐隐流进马车中,仿佛让人看到了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之境。
左丘衍想着将手伸进衣袖中,触碰到那熟悉的物件,心下一宽,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来,于是慢慢闭了眼睡过去。
一群人栉风沐雨终于到了孔良城。左丘衍挽起车帘向外一望,不禁皱起眉头。帘外雨下得依旧密麻,城郊田地早已成了一片池塘,上面漂浮着残碎的叶片,好不凄冷。
看来父皇这回真是一条心狠到底了,左丘衍冷笑。
和当地府尹讨论了治水要事后,三人便在府中住下,左丘衍便打算也沐浴一番,洗净风尘。
浴房内水汽氤氲,雾气四合。左丘衍将身体浸入浴桶中,温热的水片刻包裹了全身,舒爽至极,让他不禁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这赶路的十多天他身体上虽无大碍,但说不累是假的。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江南,他心里也是颇没底。眼下四处无人,听着窗外连绵的雨声,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悲哀。念此左丘衍不禁好笑,自己向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恐怕是被这多情多姿的江南水乡感染了吧。
但心中忽然蓦地想到那人,黑眸流转,卷发柔逸,红唇潋滟,眉目生情……忽然一阵热流涌下下腹,左丘衍顿时感到口干舌燥,不一会儿汗珠已然细密地布于额上。
他咬紧牙,情难自制地将手伸入衣裳中,触到了那灼热的源头开始抚摸起来。
“啊……啊啊嗯……”
他喘着粗气,手上的动作逐渐加快,呼吸愈发急促,感官渐渐朦胧起来,眼中也布上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一片。
在朦胧中他仿佛看见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出现在眼前,在幻象中他着了魔地上前将那日思夜想都要得到的人抱在怀里,压在身下,剥尽龙袍扯下龙冠,撕裂那人一切的伪装……
那人的笑,那人的怒,那人的冷香,还有那时隐时现在他眼前的皮肤。
刹那,视野中仿佛有一道白光划过,他低吼一声,欲;望瞬间得到释放。
“父皇……”
不过多时他渐渐缓过来,眼中重新变得清明,随后走出浴桶擦净身体穿好衣衫。正打算将换下的衣衫拿到盥洗房中,忽然有东西从衣袖里脱落,随着他转身的力道飞了出去,弹在墙上而后落在地面。左丘衍定睛一瞧,那正是顾隰的香囊。
眼下那香囊落在地上,系在袋口的绳子由于这些天左丘衍的经常揉捏竟然松开了,里面的香料漏出了一点,而关键的是,一半块玉玦缓缓地从香囊中滑出。
左丘衍见状赶忙上前小心将其重新包好,他拾起那半块玉玦,只见这是个断玉,却玲珑剔透,如刚做成般光鲜明丽,可见保存得极好。
左丘衍不禁思索,但终究是无果。他也不多加揣测,只是将这香囊认认真真地恢复原样,反复确认牢固后重新放入衣袖中,这才安心地走出浴房。
第二日,第三日……
整整一个月都在治灾区度过,左丘衍的才能让随行臣子和当地官员都大为震惊,毕竟这七皇子向来名不见经传,没想到竟如此有能力和魄力,于是江南洪灾在努力下也逐渐好转。
然而不妙的事终究发生了。
近几日左丘衍总觉得身体开始渐渐不支,去视察常常不过一会脑袋就开始犯晕,有时恍恍惚惚地走路都差点摔倒。而高润和胡不泊自然也是察觉了,但由于治洪工作已初见成效,疫情也有所缓解,若是在此事耽误是万万不得的,故左丘衍硬是要求坚持,也没有请专人来细察。
在一日视察时又是天有不测风云,暴雨忽至,众人又是淋个透地回到府中。
左丘衍淋了一场暴雨,头重脚轻根底浅地摇晃着进到府中,忽然眼前一黑,便直愣愣地向前倒去。
众人都吓坏了,手忙脚乱地将其扶起至房里。一探其额头烫得吓人,而手脚却冰凉得很,便断定是淋了雨发起烧来,便请了一个当地的郎中来开了几个处方给其服下,预计过了这夜应该会有所好转。
然而两日过后,不但没见好转,病情反而急转直下。左丘衍觉得头脑晕得更甚,吃下去的东西悉数吐了出来,成天意识模糊,浑浑噩噩。更严重者,时常感觉身处炉火中,热得浑身汗湿,而时而又感觉身处冰天雪地,浑身冷得要盖好几床棉被。冰火两重,反复无常,实是人间炼狱。
众人隐藏在心底的猜测终于浮出水面:这七皇子恐怕是染上了当地的疫病了。这些天来左丘衍常常亲身来到疫情去探察,有些地方连高润都不敢踏入半步,但他是毫无犹豫。感染了恐怕也是在所难免。
而左丘衍这几日迷迷糊糊地在榻上翻来覆去,感觉一下子身体被悬空中,一下子又重重地摔在地面。他捂着胸口,不禁起身又吐了几轮,重新躺回榻上才感觉有所缓解。终于感觉眼皮如灌铅般沉重,便头一歪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地他做了一个梦,奇的是脑子里却清楚地明白他身处梦中。
他似乎梦见了左丘颉,那是他父皇唯一一次抱过自己的场景。大概是十二岁还是十三岁的时候,他生了一场大病,连续五日卧床不起,终于盼来了左丘颉焦急的面容。他听着周身太医们哆哆嗦嗦的声音,还有父皇的怒吼声,心里却异常的愉悦,面上都要露出微笑来。后来左丘颉亲自给他喂药,抱着他哄着入睡,他贪婪地靠在对方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冷香,简直兴奋地要从床上跳起来。可病好后父皇又是从没来看过他,不禁失望不已。
忽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梦里的画面扭曲幻化,落入无端的黑暗。

随着武林人士的纷纷到齐,那大会也如时举行。
其实这所谓大会向来是顾隰最烦的事情,他始终不明白武林中人怎会如此有空,一月一小聚,三月一大聚,一年就要开场武林大会,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能搬上来说上一宿。
但如今事关朝廷与武林的节骨眼,不得不出席声明。
霍十方经两三日的休整,病情已有所好转,如今安静地站在顾隰身旁。武林各路人士在天香楼那一夜后便也知晓了霍十方此人,正是朝廷走狗的血滴子,同样是来路不明,也不知是什么门派出身,于是眼神中的仇恨与鄙夷便更深了不少。
大会在浪淘沙堂举行,这堂中之大,足体现断庄对此次大会的重视。沐瑾与顾隰、程傲坐于中央,看着在场众人神色皆是各有春秋。
“欢迎诸位远道而来,不知这几日我庄的招乎可有怠慢?”沐瑾率先客套了几句,而后便入主题:“相信诸位已经听闻那少年失踪案成功解决的事了,各门派的有关弟子应已各归原位,与你们说起相关事宜。”
各路失踪少年的门派听闻颔首,而后目光便投向了顾隰。
“这些少年乃西山老鬼李劫去,后被东海孤岛隐居的高人所救,本侯前去将他们带出。” 顾隰轻摇玉龙,娓娓道来:“若是各位还有怀疑,尽可以问你们的弟子,他们都是最好的证人。”
他看着在场人想找茬却又无从下手的模样,便觉好笑,继而怀疑的视线便转到微生逆身上——此人与他一齐出岛已有两三个月,举止怪异,来路也不甚明朗,确值得他怀疑那么几分。
微生逆似乎感觉到了顾隰目光的注视,便也看过来。顾隰于是朝他露出招牌式的如沐春风微笑,魅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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