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完本——by空虚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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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便如此苟且偷生了二十多年。”谬音为微生逆拢了拢衣襟,轻轻一语,泄露出一些异样的情愫,只是一瞬,那美若神祇的容颜便恢复清冷之色。
“那你是谁?”微生逆定定地看着谬音。
“我?”谬音脸色微白,苦涩一笑,“自几百年前大华王朝分裂成几个国家后,各国都有一个祭司家族持法器护国。”
“祭司?”微生逆微微皱眉,直觉告诉他这不简单。
“从我十岁成为靖国大祭司的那日起便身受封印之咒,以此换取天命之术。”谬音不自然地笑了笑。
“难怪你的占卜术法如此出神入化。”微生逆恍然大悟。
“如今几百年过去,各国祭司家族渐渐没落,靖国如今也没了祭司。”
“那为何突然告诉我这些?”微生逆紧紧盯着谬音。
“你都十八了,也该知道这些陈年旧事了。”谬音平静地回道,“回去休息罢,夜深了。”
“我送你回去。”微生逆温柔地吻了吻谬音的眉心。
“不用。”
微生逆当没听到,不容抗拒地牵起谬音往后院楼阁走去,他一路上霸道地握着谬音的手舍不得一点儿的放松。
夜幕降临,亭台楼阁仿佛被淡淡的哀愁包围,谬音一动不动地看着微生逆离去的背影,天意如此........自从自己成为祭司踏入祭坛便注定在这尘世间只是个过客,莫妄想遗漏一丝感情在这浮尘千世。
慢慢长夜,今日发生太多事,岛上有不少人辗转不可入睡。
顾隰谨慎地向窗外望望,除了一轮明月若隐若现即无他物,便双脚一点,身姿一闪飘出窗棂。他略略观望了岛中地势,约莫这几天他和霍十方所走过得路线是自西向东,便继续向东边掠去。
他身姿快如风驰电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似东边几座阁子似乎都无半点被挟持来的少年踪迹。
心中疑心更重,莫不是中计了?
忽地他瞧见一个步履蹒跚地熟悉身影从最东边的密林中缓缓走出,定睛一看,可不是那宸老么?他去密林里作甚?
突然想起宸老乃悬壶济世之人,便心下了然,身姿一转,没入密林中去。
这密林虽是气氛诡异,令人胆寒,但其中竟没有任何布阵,看来也不是什么秘密的地方。顾隰一路顺风,不多时便发现了林中宫殿。
这宫殿虽不华丽但规制不可小觑,仍算是堂而皇之的一座。这浸月岛天高皇帝远的,果然值得注意,若是左丘颉见了此景,说不准会灭了整个浸月岛片甲不留。
不过顾隰也不会自找麻烦,此番任务就是要解决此案,至于这种棘手的任务……忽地脑中闪现左丘颉隐约交代的事情,心下便警铃大作,莫不是……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然后冷笑一声便接近宫殿去。
从宫殿的窗中望去,果然见得一个个少年在床上休息,顾隰一眼认出其中一个即时当朝内阁官员之子,便心中有所着落。少年们脸色略有苍白,想必是中了毒,不如等他们回复过来,在论究竟。
安心后顾隰便闪身向浸月阁回去,心中却思绪万千。
次日。
一夜难眠的顾隰大清早就起身,拿起始终系在腰间的香囊沉思许久。
这香囊并非常物,里边除了香料外别有他物,对顾隰意义万分。
他穿戴整齐后走出房门,随意拉住路过的一个仆侍,扬起无限笑意:“这位美人,知道你们岛主在哪里吗?”
“岛主每日此时必会在浮水小轩练剑。”仆侍恭敬地回话,“需要为公子带路吗?”
“甚好。”
顾隰一路上一边欣赏美景一边跟随仆侍走去浮水小轩,不一会儿便听到古琴弹奏的美妙乐曲,每个音律中更是感受到强大的内力,同时还有凌冽的剑气。
走进小轩便看到在一个旧木亭内依旧身着朴素月白长袍谬音正在悠然抚琴,每一声琴声都灌注了内力,琴声美妙却暗含杀机。
而亭下是红衣的微生逆在舞剑,剑法变化奇快,剑气逼人,且剑势奇特怪异遵循阴阳变幻,攻防皆宜,他腰间的银铃更是不断变奏出音韵,翠质铃声和悠扬古乐相得映彰。
一人抚琴一人舞剑,俨然一对恩爱痴缠的神仙眷侣。
顾隰在一旁一直观看,若不是自身内功深厚,早就被二人发出的内力震伤,认识到这二人如此高强的武功,顾隰眯起眼睛,杀气一闪而过。
“倚青既然来到,何不进来一聚?”
琴声止,剑气止。
“既然前辈邀请,在下却之不恭。”顾隰说着便轻摇玉龙,腾空一瞬便落到亭中,衣摆回旋,雍容尽显无遗,“谬音前辈的琴声令晚辈如闻仙乐,不知何时能再欣赏呢?”
微生逆顿时小猫护食一样挡在谬音面前,盯着顾隰说道:“你不许听。”
顾隰毫不收敛,他步步靠近微生逆调戏道:“啧啧....阿逆真是个大美人啊,放着怪可惜的,要不要考虑一下跟了本侯啊。”
“哦?我们就不必了。”微生逆施展轻功,眨眼便退出木亭,又是邪气一笑。
顾隰神色荡漾,不禁暗叹此人不单长得祸国殃民,这轻功在武林人中只怕无人能及,如若真的比试起来,就连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否追上他
“那是,本侯和阿逆皆不是居下之人。”顾隰轻咳一声,掩去意乱。
突然,子我远远跑来木亭中,气喘吁吁的说道:“岛主不好了,九夜昏迷了。”
☆、情深不寿
作者有话要说: 呃.....不可描述部分请关注@空xu二爷
微生逆快速来到九夜房中,入目的是九夜失去生气的面容,静静地躺在床上,昨日红润的脸蛋如今已是憔悴苍白。
“一会儿九夜这孩子便会醒来。”宸老怜惜地说道。
“宸老,依你看九夜熬不过了吗?”谬音脸上是遗憾。
“若是九夜再次昏迷,我看是醒不过来了。”宸老摇摇头,“唯一的方法便是......”
“咳咳....岛主,谬先生,宸老......”九夜渐渐醒来,看见微生逆心里是一阵欣喜便挣扎着起来。
“九夜,三日已经不可能了。”谬音看着虚弱的九夜说道。
“嗯。”九夜像是知道了一样,平静的回答。
“一定会有办法的。”微生逆皱起眉头。
“岛主,老头我是有办法....”
“宸老,你这方法可是服用莫忘草?如果是,九夜不会答应你这方法的。”谬音意味深长地看着九夜。
“没错,只有服用莫忘草才能彻底清除五龙丹的毒素。”
“有办法救九夜?”
“嗯,是有办法。”谬音解释,“当初九夜所中之毒叫五龙丹,中此毒者必不能看见自己的亲人,若看见至亲便毒发开始觉得心绞痛无比如万蚁噬心,而后便四肢无力最后瘫痪直至心痛致死,从毒发到死亡大概两个时辰,意味着中毒者要忍受万蚁噬心两个时辰。此外这中毒者还不能想起至亲,若是心里想到至亲便引发一点毒性,日积月累到最后还是必死无疑。”
“当年我救治九夜只能将其五龙丹的一半毒素清除,另一半已侵入心脉无法逼出,所以只能封住九夜的记忆,让他无法想起至亲,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毒素在九夜体内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宸老悲伤的接下谬音的话。
“那莫忘草又是怎么回事?”微生逆问道。
“莫忘草是后来我翻阅古医书所看到的,他能能除清五龙丹的毒,可是.....”宸老为难地看着九夜。
“宸老不必隐瞒。”九夜略带希望的眼神看向宸老。
“这莫忘草服下后一方面解了五龙丹的毒还会恢复你被封存的记忆,但是一方面它会让你忘记你最深爱的人.......”宸老深深地叹气,接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莫忘草刚好在浸月岛上有生长,我也已经将其制成药丸。”
“九夜,快服下。”微生逆接过瓷瓶要喂九夜服下药丸。
“不!我宁愿死也不服莫忘草!”九夜用少有的愤怒的眼神盯着微生逆。
宸老见此状便默默退出房间,而谬音不漏痕迹地看了一眼微生逆,淡然的眸中闪过几分酸涩,很快便也离开房间。
“九夜,快服下。”微生逆强硬的语气。
“你不爱我无妨,可为何连让我记住你的资格都不给我?”九夜悲戚地看着微生逆。
“说什么话!你不能死!”微生逆依旧不肯让步,几乎暴怒地对着九夜大声吼着。
九夜被微生逆一吼便平静下来,眼神清明地望着微生逆浅灰的双眼,扬起干裂的嘴唇,微微一笑:“你真的希望我服莫忘草吗?”
“是。”微生逆觉得九夜有点不对劲,他继续劝说道,“你不能死,只要活着一切都好。”
“好,我随你。”九夜敛去眼中的悲痛,转而又变回那个优雅的九夜,“你从来只为谬先生作画,现在你能为我作一幅吗?”
微生逆轻点头,他放下九夜,干脆地来到台案便展开宣纸作画。
九夜支起身体,摇晃着来到微生逆身边,那满溢哀伤的眼眸深深地看着面前低头作画的微生逆,清风不识趣跑进来卷起二人的衣摆。
微生逆尽得谬音真传,不管是琴艺还是作画皆是一绝,很快便将一幅画作完成:“好了。”
九夜迷茫地看向那幅画作,画上是一片雪梅林,漫天的雪花,满地的白雪堆积。而雪梅开的艳丽无比,在深深地雪梅林中是淡淡的两个偎依走去的人影,水绿和赤红。
“是因为我很像先生,你才对我如此柔情,我说的可对?”九夜抚摸着画上的两个身影,泪珠如断线般滑落,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即便自己已经知道答案。
微生逆定定看着那副画作,他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如何对话,确实九夜有些地方与谬音相似,最是那淡淡的脱俗清傲。
九夜平静地执起毛笔,在画作的右上角题字,画上多了一句诗“若探雪梅寂,只为画中人”。
“这些年我尽量去模仿先生的举手投足,取悦于你。”九夜平静地继续说道,“我知道先生不在的日子,你会把我当成他的影子......但我不介意,即便是当别人的影子,至少你眼里会有我。”
“我爱他。”微生逆从来就不打算掩藏自己对谬音的感情。
“拿药来罢。”九夜突然释然一笑,发现自己并不害怕忘记这个人,也许遗忘对自己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九夜接过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看着这小小的药丸竟能让他遗忘他最爱的人,想想他第一次见到微生逆时,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红衣少年,如今......
“我是真的爱你。”九夜哀伤地呢喃着,一狠心便将药丸吞入口中......
微生逆紧紧抱着吃完药丸陷入昏睡的九夜,飞身来到宸老的住处,将昏睡的九夜和雪梅图交给宸老,他最后看了一眼九夜姣好的睡颜便转身离去,身后只剩宸老的叹气声。
微生逆后来从谬音口中知晓九夜已经恢复,可却没有亲自去见过九夜,只是听宸老谈及九夜苏醒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沉默寡言。
九夜记起了他中毒前后的所有,但是唯独忘记了微生逆,只是每天入睡前总会安静地看着那副雪梅图,口中总是默念着“若探雪梅寂,只为画中人.....”
次日。
今日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日,微生逆、顾隰、霍十方三人一起来到留影阁,一走进留影阁的厅堂便看到谬音在饮茶。
“承,你们来啦。”谬音先看到三人便走道,“既然人齐了,我们走罢。”
一行人来到了昨夜顾隰到过的密林深宫,果然见一群俊美少年在宫前大院中坐着,个个似都怀着心事,惴惴不安。
顾隰一瞥便望见了昨日瞧见的那官家子弟——高翰林士的儿子高奂,后者眉清目秀的,除了有个好皮相就是个没用的孬种,一看到顾隰便再也忍不住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了上来拉扯着顾隰的袖子。
“顾侯爷……顾侯爷……顾侯爷您大恩大德总算来就我了!”还妄想蹭那么两下子。
顾隰眼疾手快地闪过一边去,末了还不解气地敲了一记脑门:“臭小子!还真跟你爹说的一样是个窝囊废啊。”
这高奂泪眼汪汪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死命地磕头:“侯爷千岁,侯爷千千岁……”
“够了!”顾隰扶额,“要磕回京城让你磕个够。”转身看见微生逆一行人似笑非笑地看着。
“快叫宸老来看看他,不会被吓傻了吧?”
“脑子没什么问题。”谬音冷冷开口。“他该是记得是谁抓了他。”
顾隰转头瞪了一眼高奂:“起来!”
高奂便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小心道:“顾侯爷。”
“是谁抓你来的?”
高奂愣了一下,随即道:“一堆人……领头的是一个老头……那个老头!笑起来阴森森的!”
接着便有其他少年随声附和。
“还有铜牙是不?”顾隰问。
“啊对!特别难看!丑死了!”高奂叫道。
“穿着个小褂袄!裤子简直是破布!”
“武功擅长用掌,可厉害了!”
听到这儿,顾隰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个人——西山老鬼李。
那晚西山老鬼李被焚烧殆尽后顾隰便拾了他灵骨回去,接下来又派出皇上的人马追查西山余党去了,想必这个时候应该解决得也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风顺水地做了个了解,备好船只将失踪的少年们送回去。这案子到这里似乎就这么结束了,颇有些虎头蛇尾的味道。
此案一结,两人便开始各自收拾,准备出岛。
然顾隰仍是心事重重。
西山派在十年前便已被灭门,此次西山老鬼李拼尽全力,甚至不惜练就焚功要向朝廷示威,恐怕不止这么简单,但这其中又有何关联?还有西域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幕后恐怕另有其人。
不过三个月期限也快到了,此案暂且先这么禀报上去也不成问题。至于这些后面的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
而且这个浸月岛也大有来头,恐怕这岛中藏着秘密,甚至事关皇上密令。
夜幕降临,浸月阁内华灯初上。
谬音平静地走进房间,一身单薄的轻袍散发出好闻的清香,发丝不似白日那般严谨地用木簪束起而是用发带随意系上几缕,颇有几分不可名状的幽美,清冷的容颜更是被衬得如梦似幻。
“谬音,这是你自两年前那晚后第一次踏进这里。”微生逆托起茶杯随意抿了一口。
谬音侧身避开微生逆赤裸的目光,面容有了一丝不自然的微红,但是很快便恢复平常,他平静道:“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失踪案已经解决,明日便回闲池。”
“你又要回去吗?”微生逆将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下,看得出谬音的躲避,语调中也有了怒意。
已是月到中天,谬音淡淡地看了一眼微生逆便作势要走。
微生逆迅速拽住谬音的手腕,欲言又止,最终道:“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谬音一愣,随即推下微生逆的手:“我是你师父。”
“师父又如何!”看到谬音推开自己的手,微生逆忍了两年再也忍不住地大声吼道,“两年前的那晚你.....”
“闭嘴!”谬音恼怒地快速打断微生逆的话语,他恢复了几分心绪道,“休得再提那晚,我忘记了,你也忘了罢。”
“荒谬!我要你这辈子都记住!!”微生逆一股恼火,直接将谬音拽到怀里,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扣住对方的腰身,毫不犹豫地吻上那水润的双唇。
谬音微微凝眉,掌上发力直接拍到微生逆肩上,而微生逆顿了一下依旧不放,深情地吻着,见此谬音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任由对方索要。
良久微生逆放开那被吮吸深吻得红肿的粉唇,急切地直接将谬音横抱起来走进内室。
谬音被吻得晕眩不已,触及床榻他浑身一震,瞬间清醒了不少,刚欲起身便被微生逆牢牢压在身下。
“知道我为何对九夜如此特殊吗?”微生逆深深地看着身下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从十四岁到如今这份被压抑得绝望的爱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九夜最像你,但是他终究不是你,所以我从未碰过他。”微生逆温柔地看着谬音。
“那又如何。”谬音别过头去淡淡地说道,不易察觉的一丝艰难痛苦夹杂着异样的爱恋滑过,很快又是一副冷漠清傲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