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完本——by空虚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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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初有点摸不着头脑,询问的眼神看向微生逆,意料之外地看到微生逆一脸呆滞怀念。
直到宋言初拉拉自己的袖子,微生逆才一下灵醒过来,朝宋言初轻声说道:“他是花想容,奚日尧之妻。”
“妻子?”宋言初也是一言不经头脑便问出来。
“不会假戏真做。”微生逆握紧宋言初的手紧张道。
“夫君怎可如此。”织媛拿起手帕抹了抹眼角委屈道
“溯回要好生照顾妻子,莫要随意冷待。”宋言初笑道。
微生逆表情有些挣扎地看着花想容,而后干脆扭过头不去看那柔弱的女子。
而花想容也有些不自然地沉默下来,他发现自己帮微生逆易容的时候竟然情不自禁地带上砂影的几分模样。
这时一名黑紫衣衫的男人迎面走来,留着两撇八字胡,斯文俊雅而有礼。一对眼眸沉静悠远,在黑暗中闪过一丝精明。
他面色漠然,不苟言笑神态蔑视一切,似乎放空全物,身形瘦削,薄唇轻泯地启齿道,“爷,车已备好。”这俨然一个老古董。
“他是倚青,唤钟臣。”微生逆解释道,而后便四处张望似是寻人。
这时一名小厮扮相的男子落到微生逆面前,他穿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悠远的檀木香味。男子乖巧可人,低眉顺眼,尚余孤瘦,瞳仁灵动但却透出丝丝看破世间的淡然。
微生逆嘴点上扬,温言唤道:“雎儿。”
“言初。”那小厮扮相的男子忽略微生逆,朝宋言初打招呼道。
宋言初听着那声音颇似谬音,疑惑地看着微生逆,而微生逆意味深长地看着宋言初,一时三人之间产生了一阵奇怪的气场。
花想容以为情敌相见,于是便煽风点火道:“他是夫君的小侍,冉雎。”
宋言初确定那人便是谬音,想着有谬音在,他心底也放心了不少,于是便依次朝那三人颔首打招呼。
“言初,你乖乖在府里,别到处去,现在外面很乱。”微生逆担忧地说道,“我很快回来。”
“阿逆放心啦,我府里那是绝对的安全。”顾隰吊儿郎当地拍了拍微生逆的肩,“大不了,我让我家十方也去保护宋大夫呗~”
“溯回,我不会有事的,你们才要小心点。”宋言初温柔地笑道。
“好,那我们走了。”微生逆安心地点点头。
一行四人鬼魅乍现一般凭空出现在东郊隐秘的一角。
依照计划,顾隰早已准备好马车车夫以及几名仆人,他们俨然一队商旅,加上释月楼已然在西域动了手脚,他们身份是假一事无人能查出。
“岁湖,卫泠煜游船。”冉雎道,虽然是乖顺小侍的样貌,但那冷静清明的气息无处不显尊贵之姿。
“走。”
四人默契相视。
那马车豪华而不似中原的正经端庄,四角稍有上钩,纹路色彩缤纷有着浓烈的西域风情。如此队伍定是惹得城中人围观指点。
马车上的四人面色无变,他们要的就是如此效果,早在四人决定假扮商旅后,已然散播了些许言论说西域富商来中原游览。
马车浩浩荡荡地朝岁湖前去。
段提横掠,何歆其言。十里宁波,洁荷代芳。
湖心一点,湖案争鸢。恬恬帘漫,灼灼侵桃。
轻舟短棹,绿水逶迤。山色空蒙,楼台郁金。
岁湖是长陵城一大玩乐悠闲之地,城中各大名流皆喜在这暮春之时游湖画舫,萍草纸鸢,那四人在岁湖不远处下了马车。
奚日尧一脸沉稳,淡笑着拉起织媛走在最前,钟臣略后,而冉雎垂头在最后跟上。
一行走上长桥,眼神似是欣赏湖光山色般,实则观察环境,只见那湖面有着各色船舫,一派闲情。
“爷,船舫已然备好,请爷与夫人上船。”
“好。”奚日尧言罢便拉起织媛走下长桥,走进湖边的一艘船舫内。
画舫很快便游到湖心,奚日尧从舫内拿起一把笛子,笛身通透碧绿让其爱不释手,他悠然走到船头轻轻吹奏,悠扬四散。
织媛看了奚日尧好一会后,轻笑几声便落座在
一把琴前,玉指轻拈,弦动音起,和着奚日尧的笛声奏出一曲和韵。
悠扬的笛声漫开,混着深渊似琴声,俊美阳刚的男子,柔和纤弱的女子和谐无比。
奚日尧震惊看着面前抚琴的织媛,那一动一静,轻捻慢拢的样子渐渐与他模糊的记忆重叠,他生命中唯一的一名女子,唯一一名让他不愿触及但又无限眷念的女子。
娘亲,傅水。
奚日尧的笛声渐渐温柔,嘴角上扬划出一道和煦的笑容。
琴声与笛声缠绵纠葛,亲密无间。
岸上的钟臣心里那是一波一波的惊悚,没想到微生逆与花想容演得如此逼真,简直假戏真做,他悄悄瞥了一眼身后不语的冉雎,心道这前辈还真能忍。
冉雎表情看似顺从地站在一边看着湖心的二人忘我合奏,但心里的醋意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突然他对钟臣恭敬道:“管家可有兴趣放纸鸢?”
钟臣倒是一愣,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冉雎。
“暮春初夏放纸鸢之人甚是多,管家何不也趁此放松一下?”冉雎继续垂头说道。
“可。”钟臣意味深长地看着四周,淡淡道。
二人便在湖边商贩中购得一纸鸢,钟臣道:“还请冉雎将起放起,我便在后头放线即可。”
冉雎一愣,钟臣言中之意便是要自己跑起来放线,这是自己从未做过的事。而钟臣却一脸严肃和正经,似是不可违抗。
二人僵持了一刻,冉雎终于妥协了般,执起纸鸢,沿着线的伸展,缓缓地跑起来。而钟臣似是终于满意了般,缓缓地开始放线。
竹马踉跄冲淖去,纸鸢跋扈挟风鸣。
江北江南低鹞齐,线长线短回高低。
纸鸢渐渐高飞,与天上的众多纸鸢融成一片,暮春能有如此生机盎然之景致,实是令来往人士驻足停留。
冉雎清瘦的身子愈跑愈远,终于在草地上朦胧了。
钟臣在那一片葱绿中恍然看到了一副梦幻之境——多少年前,多少里外,多少重山,多少河边激荡。耳边忽而回荡起那熟悉而陌生的童真笑音以及长者的谆谆教诲。
最喜小儿无赖,抬首望万里苍穹。草长莺飞,手执纸鸢,笑意潋滟如水。
湖心上琴笛合奏,正当二人沉浸柔情蜜意时,前方不远处驶来另一艘船舫,那船舫里间传出阵阵清脆的击铃之乐,一时间二重奏变为三重奏,依旧配合得□□无缝,惹得岁湖雅人无不探头遥望,啧啧称赞。
那船舫渐行渐远,直接掠过奚日尧的船只。
一曲毕奚日尧停下奏笛一脸志在必得地回看那艘船舫,而织媛也停下抚琴起身靠在奚日尧身边,小鸟依人的娇美,顿时周围的画舫围了过来,人们鼓起掌来,脸上皆是羡慕之色。
奚日尧与织媛下船回到岸边,他举目便发现不远处的冉雎和钟臣颇为亲密地在一起放纸鸢,顿时脸色便暗下来。
钟臣发现了奚日尧与织媛已然回到岸上便与冉雎一同来到那二人面前。
“爷,需要休息吗?”钟臣微颔首道。
“爷。”冉雎清澈的声音唤道。
“雎儿很是欢乐。”奚日尧假笑道。
“不敢。”冉雎依旧乖顺,大大的眼眸满是乖巧地看着奚日尧,不知心底是何情绪。
“爷,我们回客栈罢。”钟臣连忙出来打圆场,生怕着火。
“然。”奚日尧皱起眉头,牵着织媛就离开。
日落西山,浑日滑过最后一道弧线。
***
马车停在客栈门口,小二一看便知道是个不能怠慢的主,立马上前迎接着四人。四人走上包厢上了几碟好菜便让小二下去。
谬音迅速捻上指尖,在包厢周围设下阵,而后朝其他人颔首示意可以说话。
“阿逆的演技真是让我咋舌啊~”顾隰拍拍微生逆的肩膀惊悚道。
“小微微真是深情,让哥哥我差点把持不住了。”花想容暧昧道。
微生逆有些话堵,他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只觉织媛抚琴的样子让他深陷其中,好像娘亲就在他面前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护她,爱护她,陪伴她,弥补当年的痛楚。
“前辈,说句话呀~”顾隰看着一旁兀自饮茶的谬音。
“有何发现?”谬音淡漠道,浑身清灵的气息侵入空气中。
“今日靠近我们的那艘船舫或许就是卫泠煜的。”微生逆也冷然道。
“嗯。”谬音轻声道。
顾隰和花想容感觉到全场冷气袭人,自觉地不言一语。
“师父与小倚青放纸鸢又有何发现?”微生逆将一杯酒一饮到底,扫了一眼顾隰说道。
“湖边的不尽是游人,有眼线。”顾隰道。
一下子包厢又是一阵冷然,微生逆有些不悦地看着谬音,而谬音一脸冷淡。
“这个人不简单。”花想容忽然道。
“怎么,哥哥与他有接触?”
“虽未曾,但此人在武林中也是颇有地位和手段的,他从商至今是个谜。”花想容幽幽道,“这个很值得琢磨。”
从商之谜,犹如抛下水的一颗石子。
用完饭,大家便恢复易容,各自回房休息,这也是个纠结的问题,按理说微生逆与花想容一间房,只是…..顾隰怪异地看着谬音、微生逆与花想容。
微生逆冷哼一声,直接拉起花想容走出包厢,花想容一脸无知就跟着微生逆走出去,而顾隰震惊地看着二人消失在门外,很快便假咳几声佯装正经严肃地也离开包厢回去自己房内。
谬音紧握双拳,垂头恢复乖巧的小侍之姿离开那包厢。
夜里。
谬音刚更衣要躺下,一道黑影从窗飞入,伴随着一阵寒意。
谬音波澜不惊,他看着微生逆已然恢复原来的样貌,冷漠地问道:“你怎会过来?”
“今日为何都不说话?”微生逆明知故问。
“无话可说。”
“又吃醋了?”
谬音白了一眼微生逆:“回去休息。”
“我房间床破裂了,无处可睡。”微生逆看看谬音的床意有所指道。
谬音凝眉,不悦道:“你和花想容做了什么。”
“争床睡呗,师父觉得会发生何事?”微生逆暗笑道。
“没什么,你要睡便去睡。”谬音轻声道,而后便走到书案上翻开一本书籍。
微生逆无奈地把谬音横抱起来,双双躺到床上:“今日不开心了?还去找小倚青派遣寂寥。”
“明日我看便会遇上卫泠煜,休息罢。”谬音无视微生逆的话语,严肃道。
“真是无情。”微生逆言罢便将自己的外衣脱去安分地躺下。
谬音看着微生逆安分下来也脱去自己的外衣躺在微生逆身边闭眸睡去。
没一会儿,微生逆冷不防地将谬音压到身下,直接吻上那红粉的嘴唇,肆无忌惮地啃咬着着,而谬音深吸几口气,微张嘴,但依旧闭眸不理会微生逆如何侵袭。
微生逆吻了一下便抬头看着闭眸无澜的谬音,他顿时有些无言,而谬音缓缓睁开眼眸,不解地看着身上突然停下的人。
“对不起。”微生逆将谬音纳入怀中,歉意道。
谬音紧抿双唇,不发一言。
“此事结束后,师父罚我也不晚。”微生逆温柔道。
“我也不知何时变得如此矫情。”谬音长吁一气,话语间带着些无奈与沧桑。
“非也,那是师父吃醋了。”微生逆轻笑一声,猝不及防地松开对方的衣带......
红烛摇曳,缠绵悱恻,温暖的一夜。
次日。
天微亮微生逆就被谬音叫醒,他睁开眼眸便看到谬音已然穿戴整齐。
“沐浴了就回你房里吧。”谬音放柔声音说道,昨夜起身发现自己居然毫不酸痛,一想便知道是禇承为自己按摩。
“过来。”微生逆朝谬音张开手臂。
谬音尴尬地站在原地,犹豫再三还是别扭地坐到床边:“作何?”
微生逆直接将谬音拽入怀中抱着,笑道:“没想到昨夜师父还有力气出去。”
“你知道?”谬音讶异。
“怎会不知,昨夜去见君致了?”微生逆抚着谬音的发丝无奈道。
“嗯。”
“又想独自行事?”微生逆轻叹着,谬音永远都改不了这样的性格。
“我担心他们不能安全回到君府,承不必担心我。”谬音安慰般吻了吻微生逆的双唇,自知微生逆对自己很不放心,也怪自己一直将所有事情瞒着。
“我也会担心你,以后别单独行事,要跟我说。”微生逆带着些恳求道。
“我答应你便是。”谬音露出个温柔的笑容。
“乖。”微生逆说着便深情地吻住谬音,双臂如铁一般禁锢着怀里的男子。
谬音扶着微生逆的肩热情地回吻,用心安抚着这个孩子气的少年,纠缠间渐渐勾上对方的脖子越发沉溺在这个深情甜美的吻里。
压抑多年的情感一发不可收拾,亲密的拥吻热烈而美妙,温柔而舍不得,直到二人双双倒入芙蓉帐内......
二人痴缠了良久终于舍得停下,微生逆依依不舍地吻着谬音的额头:“又要一早上不能抱着你了。”
“哪有这么大还这样粘人的。”谬音轻喘着,好笑地敲了敲微生逆的脑门。
微生逆长叹一声,虽不想但也只能起身将谬音抱起来下床沐浴清理身子。二人你侬我侬,卿卿我我了半天才舍得分开。
“承,他不是傅水。”谬音思索了半天,还是决定说出来。
微生逆脸色一阵发白,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放不下你娘的死,可他不是傅水,你要明白。”谬音握着微生逆的手认真地说道。
“嗯。”微生逆心不在焉,轻声应了一句。
“是我对不起你。”谬音垂下眼眸。
“不许把所有事都揽在身上,不许再说对不起。”微生逆回过神来,不满地说道。
“不谈这个,你快回去罢。”谬音安慰地笑了笑。
“我爱你。”微生逆重新绽开笑靥宠溺地一口亲上谬音的嘴角,而后原路返回昨夜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未删减版移步作者微博@空xu二爷-、-
☆、泣昙山游1
微生逆刚回到房内,花想容也紧随着回到房内,两人相视一笑便马上一副和睦夫妻之姿推门走了出去来到大堂。
钟臣早已整装待发,静立在客栈的大堂中央。两撇整齐的八字小胡倒反增添了些许儒雅的气质,一身青紫长衫更是显得老练精干。
“老爷夫人早,早膳已经吩咐了店小二,很快便上来。”
奚日尧和织媛从容落座,文质彬彬地开始用膳,一举一止,无不透露着贵族的尊容。
这家客栈可谓帝都上乘,尤以早茶著名,晨光熹微之时,反倒是客人最旺之际,形形□□的富商官人,纷纷来此一品晨曦。
早风吹帘动,旌旗憾愫生。
似有客来,突兀的声响击碎了这一片宁静,不知情地闯入。
“真有劳有劳.......陈某感激不尽。”
“区区小事,陈大人言过。”
钟臣神情短暂的凝固了下——不过由于他本来的面部表情,外人并未看出。
踏入店来的人年少老成,眸光如万丈深渊,神色漠然,仿佛物空一切苍茫,傲视群雄。他一入店中,空气都带着丝丝凉意,店中的食客见此人的衣着无不识趣的闭了嘴,自觉地对付起盘中的食物。
而他身后跟着一个典型年过不惑的官人,肥得流油,一脸的官场风味。他跟在之前那人身后,毕恭毕敬。
看来左丘衍最近做得不赖。
店小二连忙招待了这二人坐下,丝毫不敢怠慢本分。二人也是轻车熟路,落座上茶,从容不迫。
左丘衍扫了一眼四周,目光立即被奚日尧一桌所吸引,停留片刻最后来到钟臣身上。他微微皱起眉头,而后重新漠然。
奚日尧与钟臣短暂的对视几秒,而后移开。钟臣示意后便叫店小二来到身前,悄声说了几句,店小二犹豫了片刻便点头照做。
那头左丘衍应付地对着陈员外。他近来和左丘懿抢人抢得厉害,好在有顾隰做后盾,不然那些势力铁定流走到左丘懿一头,自己同时也开始在朝堂上显露锋芒。此时只剩他和左丘懿,没必要掩盖何了。
二人相争,最是头破血流。
一想到日后的坎坷和不测,左丘衍面色不明显地僵硬了起来,但嘴上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口应对道:“陈大人东直门那铺子就差那一个零头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