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完本——by空虚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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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日尧勉强出手,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被那男子起掌拍在墙上,奚日尧不敌连忙去保护手无寸铁的织媛生怕这黑衣男子再行凶。
卫泠煜皱起眉头,此人的武功不像是普通地痞山贼,到底是何人?还在思索着,谁料那黑衣男子长剑一转抽向一旁的卫泠煜,后者一惊身形摇闪躲避。
“你究竟是何方人士。”卫泠煜起掌,但很快发现赤手空拳难以支撑——他本人在商行走多年,已经渐渐没了随时动武的习惯,加上今日是特地和奚日尧出来郊游出行,所以并未带武器,连仆从也只有两个。
“陈武花钱要你的命。”那黑衣男子冷漠地说道,招招打向卫泠煜。
陈武?卫泠煜冷笑一声,那个在江南和他抢生意的老不死,竟然还敢雇凶杀人了......看来他还是挺了解自己的,专门挑自己最没用防备的时候。
电光火石间,两人在空中拼搏数刻,震得这间小木屋摇摇欲坠,而卫泠煜赤手空拳,额间已经大汗淋漓,嘴边也有了血迹。
他扫了一眼已经完全没有攻击力的奚日尧和钟臣,看来是指不上他们这些三脚猫功夫,刚想运起内力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狠狠地按下。
不行,再怎么样也不能将那武功展露人前,以免坏了大事。
念此卫泠煜竟然就这样硬生生地和那陌生男子对垒,一副英雄就义之色。角落里的钟臣见到这一幕叹了口气,悄悄示意那和卫泠煜打斗的黑衣男子。
后者立刻抽身,还不忘留下最后一剑将卫泠煜击倒在地。
“卫老板,你如何了?”奚日尧捂着胸口走到卫泠煜身边。
卫泠煜一抹嘴角的鲜血,粗喘着说道:“无碍,是卫某失态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差点连累了奚兄。”
“老爷,我们休息一会儿便下山罢,此地不宜久留。”钟臣说道。
“然。”卫泠煜点点头。
一个时辰后。
曾兮暗时,言语承诺,一指烟缕,九天魂过,星河斗转,命运喟叹。
一行人匆匆下山,却因前头忽然停下的奚日尧止住了脚步。
“老爷?”钟臣疑惑道。
“等。”奚日尧开口道,“昙花开。”
钟臣和冉雎错愕地相视,而后还是钟臣道:“老爷若是要等昙花开,些许要几个时辰。”
“我知道。”奚日尧颔首,“娘.......子想看。”
钟臣刚想补充何,卫泠煜忽然开口道:“若是奚兄想看这昙花一现,那恕我无时间相陪了,我要回府中好好查一查今日之事。”随后做了一个歉意的姿势,眼神是无比的诚挚。
奚日尧颔首作出理解的神态道:“卫兄若是有事便先去吧,卫兄保重。”
“奚兄保重。”卫泠煜嘴角轻勾,一抹淡得风轻云渺的笑容荡漾开去。
“还望奚夫人快些恢复,调整身体,我便先告辞。”他说完和他那两灰衣侍从倒退几丈远,犹如幻境般消失在暗淡的山路中。
观者已去,戏应截止,却未然。
又过了些时候,眼前的昙花似有改变,花苞开始有了颤动,渐渐展开那纯白的花瓣,玫瑰色的宫灯似的花苞是花朵的萼片,现在正向下弯曲着,托着白玉似的花朵,每片洁白的花瓣光如镜,白如玉,轻如纱。
一夜流泻的洁白,定是为了一人。初绽的花蕊,竟然挂着些许露珠,滚圆地顺着盛开的花瓣掉落泥间.....
谁言昙花无泪?昙花有泪,泣昙有因。
“在百花齐放的春日,那是旦馨花的落英时节,一花独落,传说是因为旦馨花早已得到了一份千世相逢的爱,甘愿在繁花时节落去娇美。”奚日尧盯着那洁白的昙花呢喃着。
直到爹娘离去,自己才知道何为旦馨花背后的爱恋,到达心底的爱结局便是繁华中的零落。
传说昙花一放为韦陀,旦馨一落为炎锁。
世间情字,爱至极深。
*****
顾隰顶着一张状似严肃的脸,脚下如腾云驾雾,心下却乱如麻。他万万不料微生逆和花想容竟如此入戏。若是以前的花想容还好理解,可他既有砂影,这实是难琢磨。而微生逆则更为匪夷所思,明明已经有了谬音和宋言初,怎么还是这风流样。
一想到砂影给他传的暗信,顾隰头疼不已。
忽而指尖电光石火,幻化出一道布阵来,嘴上很快道:“十方。”黑衣青年如鬼魅而出现在阵中,默契十足的眼神望着顾隰。
顾隰凝神聚气,从袖中取出一拓片来,竟是用凝沙聚成,可散可聚,实是罕见,此物乃砂家独有的暗信传送物件,通过拓片的凝散,及其间沙粒的排布来传递信息。
霍十方也运起真气,为顾隰布下一道屏障,抵挡外部的喟叹。而顾隰在阵中便开始利用暗信给砂影传信。砂影为此还把此传信的方法交给顾隰,为的就是保证花想容的安危。念此顾隰不禁唏嘘,同时对花想容此举更是感慨。
暗信发出,阵法收拢,霍十方也消失在阵中,顾隰做好这一切后便恢复原样,超常运起轻功飞回顾府。
谬音匆忙离开泣昙山回到顾府,他看出禇承内心的挣扎,他明白禇承心上的纠结,但他无法眼看着织媛与他相依。他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当真变得如此矫情,居然也会醋意萌生。
他在小径上漫步,未料竟路过了宋言初的住处。
那安静清幽的庭院内居然站着几名侍女小厮,而宋言初坐在庭前石桌上,一烛一笔一纸一药箱,细心地为他面前的一名小厮诊脉。
谬音自初见宋言初便觉得他拥有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毫无杂质,世间能有几人可以如宋言初这般百无利欲,保存着最初的一份念。
不知为何,谬音心底有了些许倦意,与宋言初完全相反,他谬音当年与左丘家的一番争斗,自十二岁从子尊祭司手上接过审判司和执掌司进入引羲殿开始便注定不会如宋言初这般宁静,不再单纯不再随心,一切只是在黑暗中摸索,但也是因此他与禇承......想到这谬音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与禇承本是清清楚楚的师徒,而现下这般不伦不类,又算何关系?
宋言初为最后一人看完诊,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物品打算回房,抬眸发现了兀自失神的谬音,稍有错愕后便缓步来到谬音面前和悦言道:“前辈怎么回来了?”
谬音回过神来:“无事便回来歇歇。”
宋言初看向门口,可是没有发现溯回的影子便有些犹豫地问道:“那......溯回没有回来吗?”
“他在泣昙山。”谬音一愣,而后言道。
宋言初脸上是明显的失望,但也强笑道:“嗯,前辈还是早些休息吧。”
“言初想见承?”
宋言初稍尴尬,而后无奈一笑道:“溯回让我留在顾府,何况我也不愿溯回因我陷入险境。”
谬音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言道:“如若言初不介意,我带言初去一趟泣昙山。”此言一出谬音便有些后悔,如今承的情绪不稳定,若是被言初误会那便不好,可转而一想,或许言初可以安慰此时的承。
“去泣昙山?”宋言初有些欣喜言道。
“走吧。”谬音有些失笑。
“有劳。”宋言初感激道。
谬音淡笑不语,带着宋言初离开了顾府。
****
步行山上,只见胧月印空,七八星天外。
黑夜中的山影幢幢,树色一例阴阴,鸟雀磔磔,虽是暮春初夏也不禁有些诡秘。但迷雾中漂浮着浓郁的昙花之香,深吸一口,竟让人有咸涩之感,宛若愁苦涌上心头,不禁多愁善感来,倒是这阴森消磨了几分。
泣昙之花,以此名扬天下。
遥遥望去,隐隐见山间皓白的昙花,让人惊叹。
“花开了。”宋言初轻声惊叹,语气中饱含对这一现花儿的爱怜。
谬音见如此壮观之景也不由地泛起一丝笑容,道:“从这道上去,便是山中昙花开得最盛的地带。”
言毕示意宋言初前往。
往上不久,谬音忽顿住了脚步,使得身后的宋言初也不由驻足。
只见谬音凝眉睥睨,全身的感官都警觉起来,令宋言初也不觉紧张。
“前辈?”宋言初轻声问道,自己也下意识地观察了周围。平日谬音若是如此,想必定是有人逼近暗袭才有的状况。
风中依旧宁静,习习的温顺与平日别无二致。昙花香气依旧,浓郁迷人,间或听闻山间有幼蝉的鸣叫,是令人舒爽的鸣叫。
宋言初眉头紧蹙,他明白以自己的能力是无法察觉甚,但还是不由得担心。
就在宋言初欲言又止时,谬音忽然道:“没事了,走吧。”说着便让宋言初走前。
宋言初见他如此,便也不多疑,继续向山上而去,他未察觉谬音紧握的右拳渐渐松开,指缝间渐渐流下粒粒黄沙。
西域流沙。
冷笑,愈发冰寒。
宋言初沿路而上,在他记忆中,自己曾无数次登山采药,在山上看到的景色也是千奇百怪,遇上的人也是无数多样。他以为自己已经看惯世间百态,心境已经足够澹泊明志,宁静致远。
这一切的念想,在他看见奚日尧和织媛的一刻摧枯拉朽地坍塌成片,扬起的烟尘迷蒙了他的双眼,飘洒了许久,他该觉悟,溯回一人便可左右他的悲喜。
那二人依偎着,身后便是一片盛开的昙花,素洁如雪,耀眼夺目。
谬音在一瞬的惊愕后归于沉寂,他目光穿过那奚日尧和织媛,似乎看透那一副荒唐的画面。会难过,会愤懑,但更多的是担忧。他知道,织媛与傅水是一样的贤淑女子,而禇承对傅水和褚佑有着一种可怕的执念。
二人犹如被时间凝滞,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直到那令人触目惊心的黄沙漫天狂舞,才让宋言初灵醒。他不禁骇然,不说泣昙山,帝都一带实属平原一带,距沙源相去甚远,怎会有如此大的风沙?
那沙尘愈发密集,比那狂风骤雨更胜一筹,宋言初不禁以袖掩鼻,感觉喉腔都要被这黄沙充满,几欲窒息。风力骤然增大,他愕然发觉全身几欲被席卷起来抛向天空,不由得恐惧得战栗。
忽而一道强大的气流将自己包裹,温和而不失强硬地将沙尘隔离在外,留得一圈安宁。他总算不再难受,侧望便看见谬音站在自己身旁,二人周身围起一道真气圈,但不知为何,那圈发出的光尤为阴暗,似乎是可以隐藏。
脱离危险后宋言初忽然发现这黄沙的气息似曾相识,来不及多想,他便透过真气圈隐隐看见前面的人影。
沙漠......宋言初忽然意识到这沙尘为何如此熟悉。
这时,那沙尘中忽然出现一人,仿佛鬼影,身形矫健,金发飘扬,深陷的眼窝中是橄榄色的瞳眸,黑色披风在沙尘中响得刺耳,令人发寒。
砂尘弄影。
一片昙花在这沙舞狂啸中岌岌可危,一摧即残。吹醒了沉睡的泣昙山,吹醒了依偎的二人,更吹醒了浮生偷闲的幻梦,酒醒梦残。
花想容颊边被沙割得生疼,刺痛到大脑冰凉。他神色空洞地看着空中的那人,朝思暮想,果真出现了——但却是以如此狂暴的方式现身。
而微生逆无声无息地飞身离开,像是一缕幽魂般穿梭在山林中,速度极快,那山林的树被微生逆掀起的一阵疾风生生挂倒。
谬音冷下脸色,为宋言初留下了真气圈后便紧随在微生逆身后,与对方生活了十几年,对方心里所想他都能清楚的知道,只是向来少言的他不懂如何安慰。
微生逆终于停下来,四周被参天古木包围,毫无光线,他倚着一棵木松别无动静。谬音站在他身边,聚气圈起了一个光源,照亮了狭小的一片领域。
“承,你......”谬音思索了许久也接不下一句完整的话,脸色有些自责。
“不生气吗?”微生逆幽幽的声音传来,想起方才宛如一梦,但却是真真地发生,“我还是没控制住,把他当成娘亲。”
谬音走到微生逆面前,轻轻摇头道:“承不必解释,我明白。”
“你先回去罢。”微生逆垂下脑袋,不知情绪。
谬音抿着嘴唇,突然对自己的性格感到厌倦,他尽力改变自己冷清的性子,尽力回应禇承的感情可如今却无法让禇承的心情平复下来。
微生逆抬头看着谬音满是自责与担忧,不愿对方胡思乱想,他扯出个难看的笑容将那人轻轻抱在怀里安慰道:“莫担心,我没事。”
“你爹娘的事,我也有责任。”谬音满含自责,当年的一场孽缘一场闹剧,年少的他不知自己的一子错,竟会导致今日.....
“不关你的事,是我禇承本就是个错误。”
“傅水之死是......”谬音?9 嘈Φ馈?br /> “莫要胡说。”微生逆像是逃避某些名字般急切地打断道。
谬音沉默下来,也许在那一步行错之后他便习惯沉默,习惯万事理智,不用情感去解决事情,可如今对禇承他想去安慰,奈何已经找不出更多的话语。或许注定只有宋言初才能轻易将承破碎的心补齐,而他谬音却无能为力。
月已经悄悄落下,深夜中连虫鸣也消失,二人在微光中相拥着。
“别离开我。”害怕又无助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树林中响起,落在谬音心里。
“不会,我死也会陪着你。”谬音抱紧着微生逆的腰心疼道。
微生逆松了一口气,依旧舒服地拥着怀里的人,贪恋对方身上的每一分气息,从小的爱慕到如今竟是刻骨的相依,铭心的深爱,容不得半步分离。
“承......言初来过。”
微生逆闻言,身体轻微颤抖了几分,而后继续沉默地抱住谬音。
“对不起,我不该将他带来。”谬音懊悔道,带着言初来,想着言初可以安慰承但是却弄巧成拙......
“是我自作孽。”微生逆叹气道。
“言初是讲理之人,只要承解释清楚......”
“你要我如何解释?”微生逆悲戚悠远的声音闯过了四周密布的林间。
风过林隙,宛若一声哀叹。
☆、泣昙山游3
砂影以极其诡异的速度从半空中接地,但却未收手沙阵,依旧狂风呼啸。他冰眸睥睨,扫过依旧在花丛边的花想容,而后视线渐渐远放。
刹那,半山昙花化作碎粒,整个过程宁静得让人有种安魂的错觉。它们凭空化作圣洁月白的小颗有如沙粒,柔和地飘落在天空,仿佛梨花安落,美人迟暮,泪落黄泉。
绝望之半山泣昙,毁灭之一生幻梦。
“不——!”花想容忽而大叫起来,仿佛控诉对方的恶行。
不待他多作动作,马上被对方的一个耳光压制住了全部的念想。
这一巴掌打得够狠且够妙,呼啸而下的同时将他的那层外皮悉数撕扯而下,露出了原原本本那张真实的面容。
花想容瘫在地上,感觉肋骨里仿佛有一只野兽,嘶吼地要挣破牢笼,在冲撞他的五脏六腑。终于用力到了极限,他忽然喉咙一阵咸涩,冷不防吐了一口血来,鲜红很快没入黑暗中。
轻风过,面前的人忽然消失,连同那些飘荡的沙粒和破碎的泣昙,还有他心中最后一片暖域。
“此地不宜久留,哥哥。”顾隰唤道。
平日看惯了花想容各种哭相,演技超群,扭捏作态或真情投入,却没有看到他真真正正哭过一次。此次见着,顾隰也不免感慨万千。
见他仍无反应,顾隰便响指一出。花想容立刻应声倒下,而霍十方无声无息地已然在他身后。
“走吧。”顾隰下令,带着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
另一边宋言初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依旧无法走出这小小的昙花地,直待顾隰走到其面前他才稍有意识。
“宋大夫......”顾隰试探性地唤道。
“侯爷。”宋言初好像一点儿事也没有,依旧风采袭人,文质彬彬地打招呼。
“这里布了阵,宋大夫随本侯出去吧。”顾隰小心翼翼地讲话,也不敢提方才一事。
“有劳。”宋言初笑道。
顾隰一边领着众人下山,一边寻路布阵躲避着耳目,终于来到山脚的一间客栈内住下。在客栈周围布下紧密的阵法后顾隰也有些疲倦。
“宋大夫,在此稍作休息,明早本侯送你回去吧。”
“好,侯爷与花少侠也好好休息吧。”宋言初扬起温和的笑容。
互相道别后,三人便各自进入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