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完本——by空虚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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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逆看着宋言初陷入纠结的思索中,满心的情感最后化作一声轻叹道:“谬音都告诉你了?”
“嗯,还是前辈带我来此地的。”宋言初温言道。
微生逆不语,转身看着那没入火光的木屋。
“溯回,人已去便要适时放下,莫要徒增痛苦。”宋言初轻声说道,像是个掌灯者带领这迷途的孩子走出深林。
看着微生逆不说话,宋言初继续道:“如若溯回一直沉溺在过去,可知现在陪在溯回身边的人会因此难过?”
微生逆那映着火光的灰眸渐渐迷茫起来,他狠下心烧掉那木屋,或许就是在尝试忘记。
“我说过我会治好你。”宋言初柔声道。
“我对爹娘的执念很深。”
此话如一道剑影般划过宋言初的心,他看着微生逆颇有些孤单的背影不由地怜惜起来。
“我做不到。”微生逆悲哀道。
“我可以帮你做到。”宋言初坚定道,看着微生逆没有反应他补充道,“溯回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我自己。”微生逆淡淡道。
“我相信你。”宋言初温柔地伏在微生逆的背后安慰道。
微生逆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说些何。
“你去哪我便去哪,我会治好你的。”宋言初抚上微生逆憔悴的脸庞,温柔地说道。
微生逆明媚地笑起来,吻上宋言初光洁的额头,像是触碰一块惊世瑰宝般小心翼翼,但也充满爱意,心也沦陷。
他挥袖灭去身后那冲天的火光而后牵着宋言初缓步下山,一路斜晖渐渐逝去。走了不多久,微生逆注意到宋言初不停地左右看着,眸中还有丝丝奇怪之色。
“在找什么?”微生逆问道。
“我找前辈,方才是前辈带我来这里找你的,可是现在不见了。”宋言初如实道。
微生逆闻言一顿,停下了脚步。
“溯回快去找找前辈吧。”宋言初体贴言道,既然接受了溯回与谬音的丝丝缕缕,那便不想溯回因为自己而为难,他们三个人也只能顺其自然,到最后会如何,也不必太过强求。
微生逆颔首,抱紧宋言初使起轻功将这山头翻转了一遍,仔细地找寻那孤清的身影。他知道依谬音谨慎的作风定会设下阵法,故他一遍破阵一遍寻找。
在下山路上的一破旧萧索的小亭子里终于看到了那寂寥孤独的身影,他一身月白,倚在亭柱旁,指腹缓缓转动着那个微生逆所赠的雾玉簪子,目光恍惚而失神,连微生逆的靠近也没反应过来。
“师父。”
微生逆皱着眉,心疼地握住谬音的手按到自己胸口,他握得很紧很紧,仿佛要把自己满心的疼惜与担忧传递过去。
谬音抬头看着微生逆的表情便知道是想通了,念此他也放下心来笑道:“承再不回去分担点事,倚青要恼了。”
“答应我,以后不许自己一个人。”微生逆严肃地说道。
谬音愣了愣,掌心感受着对方的心跳与体温,他摇摇头会心一笑:“怎会一个人,不是有你吗?”
“知道就好,跟为夫回家。”微生逆狡黠一笑,牢牢牵着谬音走出亭子。
“你!不许胡说八道!”谬音脸色微红。
“你收了我的聘礼,我们也行过夫妻之礼,我哪里胡说八道了。”微生逆佯装不懂,瞄了一眼谬音手心紧拽着的雾玉簪,坏笑道,“还这么宝贝,师父别嘴硬了。”
谬音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调戏戏弄,刚要恼羞成怒,奈何已经走到宋言初面前,只能硬生生把这闷气咽回去。
宋言初温柔地打招呼道:“前辈。”
谬音也朝宋言初微笑着颔首,而后道:“走吧。”
微生逆轻笑着点点头,两手一揽便将二人纳入怀中,直接运气抱着二人使上轻功飞起来,那样子逍遥快活。
谬音顿时便浑身僵硬,他武功比微生逆高出不少,可如今却被对方如此拥着飞。
“承,我自己可以。”
“可我想抱着你。”微生逆淡笑着直接打断谬音的话,“放心,我武功虽不及师父,但抱着二位用轻功还是绰绰有余的。”
谬音盯了微生逆许久,最后也妥协下来安心让微生逆抱着,不禁扬起一抹笑容。
次日。
正是武林众人相约天香楼议事的日子,微生逆等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探听消息的好机会,碍于身份不便,干脆易容行动省去麻烦。一行人来到天香楼柜台前,里边坐着的是老板莫念之,人生的斯文儒雅,身形高长,八字胡精练得恰如其人。
据说莫念之从前在江湖风行,还有夺命书生一名号,他见到奚日尧一行人后表情并不讶异,起身便道:“客官可有预订否。进来鄙店客人众多,目前恐怕腾不出席位来。”
“我家老爷已在三天之前订好桃花厢,不知莫老板可否记得。”钟臣上前正色道。
“请问你可是钟臣管家?”莫念之豁然开朗。
“正是。”
“那么请入住。”接着叫道一旁的伙计:“顺儿,快带客人入住。”那小伙计闻言立刻恭恭敬敬地来帮奚日尧一行人提了包袱带着他们上楼去了。
莫念之看他们入住后,便不紧不慢地拿出账本,用判官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今日的生意情况,一丝不苟。
那本账单已然破损多处,但还是用牛皮包得好好的,仿佛珍藏。他正写着,忽感到顶上一阴,抬首一望见是老相识便笑了:“卫老板,别来无恙啊。”
卫泠煜笑意盈盈地摇着纸扇道:“莫老板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卫某自愧不如。”
“卫老板还是这么谦逊,教我如何是好。”莫念之将账单推置一边,笑着看着卫泠煜:“怎么,这次武林人大聚,你也来凑热闹?”
“哪有这等闲情。”卫泠煜大笑,纸扇一收,袖内锦香馥郁,雍容华贵的气度尽显。“卫某不过是来帝都一游罢了。”
“原来如此。”莫念之颔首,“那我还得好好招待卫老板。”说着便挥手下了一件豪厢,道:“你便上二楼最东那间罢。”
“那卫某便不客气。”卫泠煜笑道,随即转身便要上楼,却与楼上下来的一个壮士相见了去——这人便是付炯,他一见了卫泠煜便嚷道:“什么风把你都刮来了!”
卫泠煜见到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有礼道:“卫某不过是见暮春正好,来帝都闲逛一游罢了。武林中的事,卫某无能,管不了呐。”
“哈哈哈,卫老板总是这个调调,这叫我听得可舒服嘞!”付炯大力地拍了拍卫泠煜的肩膀,要当常人,肯定被他拍出血来了,但卫泠煜却淡然自若,稳如泰山,可见其内力深厚。
“付堂主来了多少日?”卫泠煜问道。
“三日有余,今夜便小谈一次,商议下那狗屁朝廷的事情。”付炯抖擞了下手臂,似乎随时准备出击。
“今夜便开始了?”卫泠煜挑眉。
“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没来,况且这事儿,哪是一两天能谈妥的?真假皇帝都要逆天了去!”付炯忍不住大声嚷嚷,天香楼里都是他的声音。
莫念之见状便微笑道:“付堂主莫说这么大声。另外,真假皇帝又是从何谈起?”
“这有啥,大清早的大家都应该起来了不是?”付炯无所谓道,“不是江南那边传,左丘颉不是应继先帝皇位之人嘛!据说是另有其人......呃,叫何来着?”
“这兴许谣言罢了,朝廷已派人平复?0 巳ィ膊荒芩得魃酢!?br /> “话不可这么说,谣言空穴来风,定有他的道理。”付炯道。
“这么讲来,你们这次便是为了这事商议。”卫泠煜推测道。 “罢了,这也不是卫某管得的,先辞一步了。”
厢内已然被顾隰和谬音施下阵法,以防隔墙有耳,暗中有眼。
一行人刚才已将付炯和那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看来今晚便可以听得个明白。眼下只是安排谁去打听。
“今晚便本侯去罢。”顾隰道,“哥哥你与本侯一块。”
微生逆、宋言初,谬音和花想容默认不语,顾隰也知道四人的关系稍显尴尬,不再多说,道:“阿逆,宋大夫还有前辈便呆在此地,莫要乱跑。本侯也叫上十方在附近潜伏,以防万一。”
“罢了,此事也是无趣。”微生逆说着便小心翼翼地为宋言初扯下面皮,心疼地抚了抚对方的脸蛋,“言初,难受吗?”
“还好。”宋言初温柔地笑了笑摇摇头。
花想容看着顾隰,唇齿动了动,却没说。
“本侯知道,哥哥心念生父一事,但眼下到了此地,还是先打探下武林那帮家伙的动向好,说不定能套出些你爹的事。”
花想容微微颔首,这些年来他在武林向来名声不佳,想必知情者应该也不会告诉他真相。故这次兴许是个契机。
入夜。
月影婆娑,天香之下,泼墨之中,人满为怨。
此次程傲请来了武林中许多德高望重的退隐人士,包括剪谷隐士何黎,虎牙套拳创始之人汪敬楠,岭南伞人羌良。这三人在十多年前都是武林中的擎天柱。
“诸位远道而来,我自是明白其艰辛。但今日之事,并不止于江南谣言而已,还请诸位耐心听我道来。”见众人没有异议,程傲便继续道:“先是传言一事,关天子之位,令人震悚,据朝廷所言,是有人蓄意散播谣传,企图逆天,现已派人追查。”
“结果追查至今,无果啊。”路寄悠嘲讽地开口, “事实上武林和朝廷一直处在制衡之中,只不过如今天子与我们关系愈发焦灼。”
“以程盟主的意思,不如让那个所谓‘流亭’做皇帝倒好?”付炯向来性急,未等程傲说完便道。
“若皇上继续此举,施压于无形,江山稳固亦不可保。江南传言一事,不单是朝廷,连武林中也未能查明其起始。背后定有隐情,很有可能是为挑拨二者关系所作。”程傲冷静地分析道,“所以无论真实与否,各位都莫要轻举妄动。”
“哼,”铁贞道,“不用何人来挑拨,武林与朝廷的关系向来水火不容。”铁贞将锈剑拿置腿上,娇美的脸蛋上尽是愤懑与讽刺,杏眼扫过每一到场者,似乎在确认事实。
“铁姑娘说的是理。”程傲颔首,而后话锋一转道:“不过这正是那幕后指使所想的效果。这样一来,朝廷武林相争,渔翁之利尽收。”
铁贞闻言一愣,而后脸上红了起来,有点理亏道:“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对付武林和朝廷?”
“或许真有此人。”这时剪谷隐士何黎幽幽开口,“天下五年小变,十年大变,各路高人,层出不穷,有谁能保证不出一雄心勃勃者,妄图征服天下?”
“这倒是难事。”路寄悠见状便对上话去。“当初各国朝廷都无法真正征服天下,武林便是他们无法企及的境地。”
“武林之广,且无国界之分,又岂是朝廷所能征服的?”虎牙套拳创始人汪敬楠也开了话匣子,浓眉大眼,精神铄铄,“历代朝廷若是能与咱们保持个好关系,井水不犯河水,就足矣!若是武林发动力量去推翻朝廷,也不是说不可能。故现在有人妄图打破这一衡木,渴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们可千万别中了他的计策!”
“汪前辈说的是!”白昉羽忍不住赞成。“咱们可莫被他忽悠了!”
众人也纷纷赞成汪敬楠一说,都一致认为眼前局势应先缓缓,万不能和朝廷闹翻了去,否则就被造谣者得逞了云云。
只有铁贞,嘴角一直泛着冷笑,看着这些附和的人们。
程傲面色不改,继续道:“看来在眼下,各位都认为不应该和朝廷有所动作。但是,”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看向铁贞道:“接下来要说的事儿,不知道还能否令各位保持原来所想了。”
众人都安静了,好奇地看着程傲——因为就凭谣言一事,不可能大动干戈地把那么多门派的首领叫来。
程傲以眼示意铁贞,后者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起身,踱步到泼墨厢中央,开口道:“感谢诸位听小女子一说,来回溯十年前之动荡。”念此她的双眸黯淡,宛若融进了回忆的黑暗。
十年前西山派与铁寨两个庞大的门派在一夜之间同时毁于一旦,樊弋与铁义山死得凄凉,令人心寒,血雨腥风的洗劫,震动天下。导致靖国的武林势力还纷纷逃出,好在这之后风暴慢慢平息,才渐渐迁回。事到如今,许多人都不会刻意提及十年前之事,这也不利于当今武林与朝廷的和睦。
“诸位都明白,十年前朝廷以私自泄露国库兵器为由,派重兵包围了铁寨,爹爹纵使功夫再厉害,也斗不过朝廷的那些暗卫。”铁贞一字一句,重现着当年铁寨覆亡的场景,历历在目,宛若昨日,“很快铁寨便成了过往,朝廷终于除去了他的心头大患。诸位明白,当初朝廷用了恰似堂而皇之的理由除掉铁寨。而西山派的灭亡更是谜一般的存在。”铁贞意有所指地看着众人。
当年西山派掌门唤作樊弋,其武功奇绝令人闻风丧胆,西山派也在他的扶植下蒸蒸日上,和铁寨分庭抗礼。樊弋一直致力于修炼最高境界的焚功,但最终不免失败爆体而亡,据传是修炼时候忽然走火入魔,且救援无力,生生被火焰烧成了一地的灰烬。
樊弋死后,西山派群龙无首,相互残杀,四分五裂,更蹊跷的是,西山派的摧枯拉朽与铁寨覆亡恰是在同一日。就当时的舆论看,绝对是朝廷要除掉这两个心头大患,但实是找不出有力的证据,故成了谜团至今。
“西山派当时的势力的确在铁寨之上,且西山派地处偏远,与朝廷向来无所往来,故对于朝廷来说,灭掉西山派要难得多。”铁贞道,“西山派一事,由于没有证据,一直搁置至今。当前不久小女子在整理爹爹遗物的时候,恰巧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在众人的讶异下,铁贞叫人缓缓呈上一叠书卷,那页面泛黄,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旧事重提2
“爹爹向来有记事的习惯,每日发生的事情,无论大小都会仔细记录下来,这些书卷是铁寨的长老们冒着生死之险才从朝廷的追杀中带出来,”她说着便翻到了其中一页,小心翼翼地端起来给众人看,“我便在这书卷中找到了这么一页——记于荣烨十二年三月既望,恰是铁寨灭亡的前两个月。这一日大致记的内容大致意思是:西山派掌门樊弋为修炼最高境界的焚功,决定闭关三月。且请来了东海名声显赫的四位炼丹师为其打造修炼所需的灵丹妙药。”
众人不禁疑惑,此事记载得如此细致,定是西山派内部机密,怎会泄露到了铁寨之中?
“不瞒诸位,当年西山派和铁寨难免存在着敌意,故爹爹早已派了眼线到西山派查看其动向,西山派也会派暗探来我寨。”铁贞平静地解释,“问题之关键在于,樊弋在修炼焚功的这段时间,是有四位炼丹师在身旁,或许樊弋的自燃,与这四位炼丹师的关系密不可分。”
“这么说,樊弋并非走火入魔,而是死于他杀?”白昉羽大声问。
“不错。”铁贞嘴角扬起了笑容,“或者说,樊弋他原本就找到了修炼焚功所需的灵丹妙药,但炼丹师在其中做了手脚,故意让其走火入魔而自燃。”
“但自燃后,岂不是会波及那四位炼丹师,这样他们也难逃火海呀?”付炯问道。
“诸位莫急,在爹爹的手记后还发现了一些线索。”铁贞又将其向后翻了数页,而后指着一行道:“同年五月二十三日,这里记道‘麻芝、茯苓、遗勺、孤掌四者于西山皮炼丹房中,协助掌门修炼,值得考究。’而下面又有一段记道‘麻芝作主药先入炼丹房,而后茯苓碾碎作引子,于火焰燃至五成功力后,遗勺入作续引,最后孤掌再入,燃至数天即可成。”
她念完后将这书卷给予各门派首领过目,确认是铁义山亲笔无疑。
“想必这四种药材应该就是樊弋练就焚功的必须。”路寄悠肯定道,众人也纷纷附和,且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段三娘。
段三娘此接过书卷琢磨了起来:“老娘在江湖上配药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将这四种什物以这样的方式混合在一起......”想着又道:“麻芝乃食用材食,茯苓乃药用,遗勺乃保尸佳品,孤掌草乃室内装饰极品,本是完全沾不着边的呀......”
铁贞又将书卷翻到后面一页,只见那里又有记载道:“孤掌欲与奇石同入而炼丹,掌门不快,但最终思及功效而允。”段三娘见此不禁疑问:“这‘奇石’又是个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