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完本——by空虚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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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弄筝没停下脚步也未回头,依旧用那清冷明朗的声音回答:“那又如何?”
卫泠煜莞尔一笑,嘴角泛起隐隐不明意味,不紧不慢道:“夫人可要好好帮我看着他,莫要捅出什么篓子。”
“妾身自然会。”
卫泠煜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耳边的笛声依旧,空灵透彻,他笑容忽然消失,神态也飘渺起来,这一刻仿佛心灵出窍,但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笑意,似乎抹去了什么哀伤。
***
“夫人,你这是要去看那位传说中的玉笛公子呀?”
百里弄筝嘴角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你说的不错。”
“为何要去看他呢?我听说这个玉笛公子是个奇怪的人。”
“怎讲。”
“他有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故意扮各种鬼脸吓唬送饭的姐妹们。但有时吧,他又挺深沉的,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看月亮,时不时就吹吹那笛子,好像心情不太好,似乎有什么心事。”
“这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是呀,所以巧儿今日也很想一见呢!”巧儿说着露出天真的笑容。
不多时二人就走到了笛声所在的良园。此园很少待客,已很久无人居住,而这次却专为玉笛准备了一番,还像个人住的样子。
迈入园中,便看到独立于池边那秋香色的纤瘦背影,细瘦的手臂握着一支晶莹的玉笛,从中吹出剔透的乐符,时而缓慢,时而急促,跌宕起伏,错落有致。连从小通识器乐的百里弄筝也不得暗暗赞叹,此人对笛的驾驭非同一般。
玉笛仿佛感到有人在身后,笛声便戛然而止,回首以望。
百里弄筝见了他的面容,波澜不惊,而心中早已有数。不过一普通的男子,且身躯甚是瘦弱,乍一眼还真无可圈可点之处。
“玉笛公子笛艺过人,可谓人如其名。”说着是夸赞的话,但从她冰冷孤傲的声音中听不出半点表扬。
但玉笛看上去毫不在意,见到了面前的百里弄筝便张大了嘴巴,一脸崇拜和仰慕的神情: “啊!你就是弄筝姐罢!”
“你怎么说话的呢?弄筝姐姐是你叫的吗?应该叫卫夫人!”侍女道。
“哎怎么了,就许你叫弄筝姐姐不许我叫弄筝姐啦?”
“这样没有礼貌!,这里是千坊居,弄筝姐姐是卫老爷的夫人,所以......”
“你这就不对了小妹妹,”玉笛狡黠地嘲讽道,“我和弄筝姐一见如故,恨不得以姐弟相称,这是迟早的事儿。”
“你......”
“别闹。”百里弄筝挑眉,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玉笛吐吐舌头,用一种状似无辜的眼神看着眼前主仆,见两人都不说话,自己也百无聊赖的摆弄起笛子来。
“笛子哪来的?”百里弄筝见状问道。
“在墨枷城买的。”
“什么时候开始练。”
“两年以前。”
就在二人交谈还算顺畅之时,衣着光鲜的身影悄然无息地出现在良园之门。高大修长的身形,英俊却漠然的面容,虽只着灰色丝绸,但掩饰不了他的雍容华贵。
“夫君。”百里弄筝见他,不紧不慢地起身,玉笛见状也有站了起来。
卫泠煜与百里弄筝相视,后者便会意地出了良园,只剩两人站在良园庭院,大眼瞪小眼。
卫泠煜看着在摆弄手指的玉笛,眉目间稚嫩依旧,不算大却狡黠的眼睛滴溜溜地打转,便心中一动,轻声问道:“玉笛在此是否过得习惯。”
“呃.......甚好。”玉笛闻言卫泠煜抖了一抖,顿了一下才回答道。
“是否想念微生逆。”问及此卫泠煜眉头挑了挑,似是试探。
提到微生逆,玉笛脸上便激动起来,问道:“溯回哥哥怎讲?”
“微生逆说他不认识玉笛。”卫泠煜面无表情地朝池面掷出一石子,在平静上泛起波纹,一圈圈荡漾。
“什么?”玉笛原本激动的面孔瞬间瘪了下来,一脸听到长陵城发洪水的表情,嘟囔了几句,最终咧嘴笑道:“......卫老板你不是骗我罢?”
“骗你有何益处。”卫泠煜道:“微生逆情人甚多,多一个少一个又如何。况且你非俊美绝丽之男子,更非绝世佳人,怎入得了微生逆的法眼。”
“不可能!”玉笛忽然破口大喊起来,原本软糯的声音此刻颤抖了起来,“溯回哥哥怎么会是这样的人......至少......说好了的......”说到最后,似乎是看到了卫泠煜那平静的神情,竟无力再往下问,眼泪就毫无预兆地这样哗啦啦地下来。
清秀稚嫩的面庞被泪水濡染,哭花了一张小脸,似是被人抛弃的孩子,委屈地发泄自己的不甘,但又无力改变。
哥......
卫泠煜脑中顿时冷水袭来,一下子灵醒,发觉自己的走神不禁心中暗骂: “有何心伤?”
“玉笛对溯回哥哥情深意切......卫老板,又......又怎会懂得......”
卫泠煜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的脸,顿了一刻,反而从鼻息里发出一丝嘲笑来,“情爱何须言,浊叹为可笑,呜咽为可悲。”
“卫老板......呃,果真.....果真不懂......”玉笛哭到竟然打起嗝来,这不禁显得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执着地纠正卫泠煜的错误,刚想继续说什么,谁料哭得脚跟都无法站稳,直接一滑,便坐在了地上。
“啊!呜呜......屁,呃,屁股疼......”
而卫泠煜瞟了他狼狈的样子一眼,不禁咬紧牙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的手刚欲伸出,却又收了回来,藏在衣袖下。
直到玉笛坐在地上打嗝打到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制止住了流个不停的眼泪,勉强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眼前一片昏花,好半天才说道:“谢谢......卫老板几日来的收留......玉笛没齿难忘......”说着摇摇晃晃便要往外头走。
“站住。”
玉笛摇摇晃晃地站稳了,一脸花猫相地回首看着卫泠煜。
“去哪。”
“自然是.......过以前玉笛过的日子了。”
“吹得一首好笛,为何不留在千乐坊?”
玉笛一愣:“卫老板......此话怎讲?”
“夫人看好你的笛艺。”卫泠煜不想多说,只言一句便看向玉笛。
玉笛呆愣了一会儿,终于是有了反应,一脸不可置信,结巴起来:“卫老板不是在骗我?”
卫泠煜直接对这个问题置之不理,转身便直接绕过玉笛要走出去。
“哎,等等!”这回轮到玉笛抓住卫泠煜的手臂,脸上雀跃的表情显露无疑:“这是真的嘛?那太好了!玉笛要去千乐坊!”玉笛高兴地跳起来。似乎只有提到吹笛,才能让他忘记刚才与微生逆的纠葛。
“卫老板,千坊居现在究竟有多少人?”
“笛子缺人么?”
“玉笛去了之后能很快参演么?”
“卫老板真是个大好人呐!弄筝姐也是大好人!”
“哎,老这样卫老板卫老板的好难听,这样吧,我叫你泠煜哥哥如何?泠煜,泠煜,好好听呐!泠煜哥哥你也别叫我玉笛公子啦,叫玉笛就好。”
“你说是吧?”
卫泠煜忽然停了下来,用一种极其隐忍的表情看着面前的生龙活虎宛若新生、还洋溢着赛过西域酷热毒辣阳光的笑容的玉笛。
“呃,泠煜哥哥你怎么了?”
“放手。”
玉笛立刻乖乖地放开了一直抱住卫泠煜的双手,撅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像极了得不到糖果的小孩。
卫泠煜眼神一闪,黯然一现即逝,甩下一句道:“自己去找夫人。”而后转身便快步离去,高大的身影有一瞬间的寂寥。
玉笛被他弄得一愣,不解地看着他远离的方向。
另一方面。
微生逆、宋言初和謬音三人一路马不停蹄地往长陵城赶,故只能暂且在林中露宿一宿,如今三人围着篝火靠着树根休息。
微生逆将自己的外衣脱下铺到地上,轻轻地将熟睡的宋言初放到那上面。
他走到谬音身边道:“师父还是这么喜欢赏月。”
“何人知晓月的境界。”谬音笑道。
“万川映月,以月映心,明月空灵,空故纳万境。”微生逆也抬头看着那细细的一道残月。
谬音有些惊讶,道:“承还知道这些。”
“师父喜欢的东西,我都有研究。”微生逆认真道,此话不虚,爹娘离去后他跟着谬音生活,渐渐地他会去了解谬音喜欢的一切。
“月又唤‘太阴’,与太阳是一阴一阳,而这一阴一阳便是谓道。”谬音淡淡地解释道。
“月也者,群阴之本。”微生逆接道。
谬音赞赏地看着微生逆,而后继续道:“亏极而盛,盛极而亏,大曰远,远曰逝,逝曰返,这便是太阴的道理。”
“我家师父如此学识渊博,徒儿自愧不如。”微生逆揽过谬音,佯装伤心道。
“承不是也懂吗?”谬音靠在微生逆肩上,笑道。
“哎,师父翩翩似仙人,我担心哪天就归去天宫了。”微生逆温柔地看着怀里的男子。
谬音笑出声来,他道:“都长大了,还会有如此想法。”
“当然,你可是我抢回来的。”微生逆叹气道。
“胡说八道。”谬音淡笑着主动热情地送上嘴唇。
微生逆自然欣悦,细腻而柔情地回吻。缠绵热烈的拥吻后谬音尴尬地移开脑袋,轻喘着道:“剩下的以后再给。”
微生逆笑了笑,揽过谬音指了指那轮弯月:“一钩缺月带三星。”说着便执起谬音的手,在其手心轻轻地画上四笔。
谬音看出来那是什么,他看着微生逆,温柔道:“将心换心。”
一钩缺月带三星——心。
次日。
因为谬音布下阵法,故三人一夜好梦,宋言初也明显地恢复过来精神奕奕,正当三人欲赶往下个城镇时蓝游远远地策马前来。
“属下见过楼主,先生。”蓝游下马抱拳道。
“蓝叔叔来啦。”微生逆笑道。
“是,不知楼主要属下赶来有何指示。”蓝游心下一惊,佯装镇定道。
“蓝游跟我们回长陵城。”谬音道,他还不能确认这一趟窥云崖会发生何事。
“是。”蓝游颔首道。
“最近左丘颉如何了?”微生逆问道。
“左丘颉最近频繁发动暗杀。”蓝游担忧道。
“谁在江南接应玉笛?”谬音问道,江南还是需要有人看着。
“先生放心,听情带着楼中其他人会密切关注江南动向。”蓝游回道。
“此番行动,万不可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微生逆道。
“属下明白,一路上会截断消息。”蓝游严肃道。
“先回长陵城。”微生逆言罢便将宋言初抱到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继续往北前进。
☆、窥云崖谜
两日后。
四人速战速决,直接策马来到窥云崖底便弃马使上轻功来到窥云崖。上山之路崎岖,故山顶杳无人迹。
“我在这等你们。”宋言初主动言道。
微生逆一愣,复杂地看着怀里的人,而宋言初笑道:“我不想你分心。”
“楼主,属下会保护好宋大夫的。”蓝游自告奋勇道,蓝游的武功是上乘,若是真交手起来那武林中的人倒是没有多少个能敌过他。
“好,那言初等我回来。”微生逆不舍地放开宋言初。
“蓝游对五行玄学知道多少?”谬音突然问道。
“略知一二罢了。”蓝游不好意思道。
谬音思考了一番,转身面对着悬崖,蓝色的光芒包围着他,最后那光芒圈越发膨胀最后扩至空旷的山崖间,片刻后一切归于沉寂,让人惊讶的是这山崖间没了崖风的呼啸,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微生逆皱起眉来,将疲惫的谬音扶到怀里,责怪道:“只剩六成功力,怎可催动如此耗费灵力的阵法。”
“我知道你担心言初。”谬音疲倦地靠在微生逆身上。
宋言初清楚地听到谬音的话,顿时忘记了反应,而蓝游询问道:“先生,这是何阵法?”
微生逆示意谬音休息,他说道:“拙留天罡,阵内一切保持停滞状态,与世间形成一个差位。”
谬音很快便运气恢复过来:“我将此处停滞在此时,所以即使有人来到这窥云崖也不会看到我们。”
“若我们天黑之前没有回来蓝游便带着言初破阵出去,回释月楼。”微生逆不容置疑,将这气氛带得更为紧张。
“是,请问楼主如何破阵?”蓝游也知道事态严峻,无人知道崖底会有什么等着他们,最好便是一切平安。
微生逆对蓝游低语几句,而后问道:“可记清?”
“属下明白。”蓝游抱拳道。
一切交代清楚,微生逆看向一直垂头沉默不语的宋言初,他也不知如何安慰这个男子,只能心疼地将人抱在怀里道:“言初莫要害怕,在崖顶等我回来。”
“别忘记答应过我的事。”宋言初出奇地平静道。
“事情一了我便带言初离开,到时候言初想去哪里我都陪着。”微生逆抚着宋言初的后背温柔道。
“我等你。”宋言初颔首道。
“好。”微生逆笑着亲了亲宋言初的额头。
很快,红影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宋言初走到崖边上,静静看着一片云海缭绕。
一路下来,直到崖底都是畅通无阻,二人站在那片深潭边上迟迟没有想出突破的方法。
“难道在水下?”微生逆盯着那乳白色的一片水域。
“与那诗句有何联系?”谬音问道。
“闲坐碧落,身在云中,触得一云,水中火游,火中冰凝,冰莲不化。”
“前三句是在提示窥云崖,后三句怕是在提示进入那地方的方法。”谬音思索道。
叭绾稳没鹪谒杏危俊蔽⑸嫖实馈?br /> 谬音不语,在这狭小的崖底来回徘徊观测,抚上那光滑的石壁。
“上次我来过这里,那时便奇怪为何这石壁如此光滑。”微生逆来到谬音身边言道。
“这石壁温度偏高,而且有一层蜡质。”谬音摩挲了一下那石壁。
微生逆突然灵醒过来,立即返回潭边用手贴上地面,而后起身自信道:“这地下定有个火口,水中的火口喷火,那岂不是诗中所言的‘水中火凝’吗?”
“火口喷发,侵蚀这石壁,导致光滑。”谬音赞同道。
“看来当真要下水了。”
“这石壁越发滚烫,估计火口要喷发了。”谬音蹙眉道。
“这火口一次喷发要许久才能退却,我们赶在其喷发前回来。”微生逆说着便筑起保护圈纵身深潭之下,谬音也立即跟上。
乳白的潭水渐渐变得澄清,潭底红光一片,大大小小的火口有的冒腾着黑烟,有的小规模地喷发着,火口喷发带来强大的气流激荡着潭水,几欲将微生逆和谬音冲垮,而那水温异常灼人,二人不得已用上最高的内力维持着。
游过了几十个火口,都没什么特别之处,就在二人想上去的时候,眼前渐渐出现一个偌大的火口,那火口显得很平静仿佛有人在其周围布下了保护圈。
二人迅速来到那火口边上,可却无法靠近。
微生逆抽出翟瑄,用上十成的内力破解那保护圈的封闭,但却还是有些勉强,谬音见状也催动起内力,两股内力交缠一起冲破那保护。
二人抓住被打破的一丝漏洞,快速通过,很快那保护圈居然自己修复过来。
让二人惊讶的是火口内居然没有填满潭水,倒是充满空气,而且火口最下方是一潭滚滚翻腾的岩浆,还不停冒着气泡,岩浆潭往上便是嶙峋石壁,
微生逆与谬音落至一处,观察着四周,微生逆言道:“若是火中冰凝,那我们怕是要下着岩浆潭看看是否有冰了。”
“然也。”谬音倒是很赞同。
说着那二人便一同没入滚滚岩浆中,即使有保护圈的包围也能感到灼人的热气,眼前红火火的一片,看不见前路只能不停往下沉。
微生逆突然停下来,运气于掌,铺散四周,瞬间那岩浆绕着二人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在那一晃眼中微生逆看到前方的一闪光点。
抓住机会,微生逆拉上谬音一鼓作气地往那地飞去。
面前是一个类似冰窖的建筑,微生逆抚上那建筑,果不其然,是一阵冰凉。这时谬音示意侧边,那是一个类似入口的地方,让人奇怪的是这里的岩浆居然没有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