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成婚 番外篇完本——by昨夜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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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丫头见皇后着恼,忙去安排人往陈贵妃那里和二皇子府上报信。这个韩昱不是别个,正是二皇子韩青漠所出,而韩青漠的生身之母,便是陈贵妃。
皇后把韩昱使人领走,又要留着两个小的用膳,蔡公公这个时候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只得听之任之。反正有皇后撑腰,回去王妃见了也不敢多说,再说韩玹一贯调皮,常有磕着碰着的,说又说不得,一说便哭得肝肠寸断的,不说又不往心里去,一回一回的王妃也已是拿他无奈了。
正闹着,却听外面报说大长公主到。
这大长公主乃是皇上唯一的妹妹,如今膝下一双儿女,儿子宁远侯秦翊川现封一品军侯,年轻有为,小女正是七皇子妃,也便是韩玹兄弟之母。虽说这大长公主早年丧夫也一度拮据,多有被皇上接济的时候,而如今却是人人艳羡的光景。
因着有了儿女亲事,大长公主独与皇后关系最好,是以在京闲居的日子,时常带着两个小孙儿过来坐坐。
果然刚听下人报完,便见一个小姑娘一蹦一跳进得殿来。那女孩儿名叫秦姮文,比韩玹两个还大两岁,而另一个小男孩儿叫秦柏,却是比他俩还要小上两岁,平日里几个孩子也惯爱一处玩耍,却是相熟得很。
却说秦姮文刚一进殿,便见韩玹眼红红在皇后跟前撒娇,当即就走到跟前羞他:“呜呜呜,又哭,羞羞羞!”
韩玹:“……”
皇后见来了救兵,忙道:“来得正好,你们一起去玩儿。”
大长公主哭笑不得,看韩玹被挤兑得不好下台,忙拉了秦柏往他跟前送:“我过来找皇后坐坐说话儿,你去跟哥哥们玩儿,不许斗嘴。”
“是,祖母。”小秦柏却是个安静的性子,跟秦姮文恰恰相反,听了祖母使唤便走过来拉了韩玹细细说话,“小哥哥肿么了,柏儿陪你玩儿。”
韩玹抿唇一笑,忙把刚刚的丢人模样收回,低声道:“没什么,跟韩昱打架了。”
“啊——”
“嘘!”
两个小家伙心有灵犀,互相挤了挤眼,拉了韩玠和秦姮文一溜烟跑了。
然而刚到了殿外,秦姮文就又开始找韩玹麻烦:“小哭泡,过来给姐姐说说,哪个又欺负你了,姐姐给你揍他。”
韩玹瞪一眼秦姮文,转身躲到秦柏身后决定不理她,然而秦姮文见他对自己爱答不理,更想撩拨他几句,伸手拽了拽他的小衣襟,差点把韩玹拽个趔趄,又道:“说嘛说嘛,看你都哭的眼红红了,姐姐会揍人喔。”
韩玹站好身子,转身虎着脸看一眼秦姮文,伸手一把抓住她头上的小辫,使劲拽了两下:“讨厌,我才没哭!”
秦姮文被揪疼了,抓住韩玹一通猛揍,这姑娘自小力气大身子好,连长公主都不止一次说姐弟俩合该换了过来才对。韩玹被揍得满地找牙,这回是真哭了,然而被秦姮文揍,一般人不敢上前解围,而韩玠顾忌着这个姐姐不同韩昱,也是眼巴巴看着韩玹挨打。
韩玹一哭,秦姮文也便不打了,皱巴着小脸凶他:“不许哭!”
韩玹不吃她这一套,“呜哇哇”大哭,秦姮文也没脾气了,只得哄道:“好了好了,带你去吃莲子糕。”
一听“莲子糕”,韩玹忙收了眼泪,不哭了。
秦柏牵了韩玹的手,对他糯糯的笑:“去我家吃莲子糕。”
“还是小柏好。”韩玹眼巴巴看向韩玠,太想去玩了怎么办?
韩玠认真想想,见皇后已打发了两家的随从过来,便道:“你去舅舅家玩,我先回府见过母妃,还请小柏回去禀说,韩玠改日再去拜访舅父。”
“是。”秦柏乖乖答道。
于是韩玠和蔡公公立在宫门外相送,看着三个小孩手牵手去了宁远侯府,半日闹腾,韩玹小朋友终于被哄住了。
☆、第3章
韩玹在宁远侯府上玩儿得尽兴,傍晚才被送了回府,其时韩玠已经把王妃安抚好了。韩玹惦记兄长带回的礼物,在王妃跟前随意用了晚膳便拉韩玠回房,王妃看他急急的样子,想也知道忙的什么,只不管他们。
韩玠给韩玹带了南边小孩子爱玩的小弓簧,两人都极有兴致的琢磨这东西怎么玩儿。韩玹拉开窗子,又使人偷偷到外面捡了石子进来,两个小家伙趴在窗子上打外头树上的鸟雀。
然而两人发现,小雀儿个个都极灵活,手里的石子刚想发出去,它们就像有所感应一般迅速飞身跑了,二人挫败感顿生。
韩玹看着廊檐下的凤头八哥发了会儿呆,眼前灵光顿现,忙拽韩玠道:“哥,你看!”
韩玠哭笑不得道:“这可不行。”
“可以,我们用小的。”韩玹从石子里头找那些极小的出来,“试试看?”
“还是不要了,会挨揍。”韩玠莫名觉得不大好。
但是韩玹太想试试了,于是哄了又哄,韩玠拗不过他,最后只得妥协了:“那你用力小点儿,万不可打死了。”
“打死算我的。”韩玹信誓旦旦道。
然而打树上的鸟雀打不住,笼子里的却是一打一个准儿。
韩玹的第一射刚发出去,就听得不远处廊子上一声惨叫:“啊呀!这八哥儿是怎么了?!”
“啪”的一声响,负责掌灯的丫头把手里的灯烛也掉在了地上,外面顿时乱作一团,“来人,快来人!王妃的八哥儿不动了……”
兄弟俩很快被七王妃叫到外面,见母妃脸色寒着都不敢出口大气儿,韩玹咬咬牙,决定坦白从宽,然而他刚想动,韩玠就偷偷勾住了他的手指,然后自己站了出去:“母妃,都是儿子的错,我们看打不到树上的鸟儿,儿子见笼子里的跑不掉,就想着这个也许能打准,所以就……”
“你!”七王妃怒极反笑,被两个孩子气得牙疼,“是呢,它是跑不掉!你们可真会玩儿啊,一石头下去……”
“王爷回府了——”外面一声报打断了王妃的话,一家三口忙转身接了出去。
七王妃低声道:“看你们父王怎么收拾你们!”
韩景泽人高马大,风采奕奕的踏进大堂,见母子三个都沉着脸,朗声笑问:“这是怎么了?我儿今日归来辛苦了,怎不去歇着?”
韩玠低声道:“父王。”
“怎么了?”韩景泽笑着搂住王妃的腰,柔声道,“你来说。”
七王妃深吸口气,这才缓了声音,道:“还能怎么?回来就惹事,两个孩子玩儿弓簧,把我后廊上那个八哥儿给打死了。”
“哈哈哈……”韩景泽大笑起来,转头看向韩玹,“必是玹儿干的是不是?打得好!”
“是儿子打死的。”韩玠以为父王要责罚弟弟,忙出声相护,于是父子俩最后一句便重叠了,韩玠揽了错才听清父王竟然说了“打得好”三字,当即懊悔不已。
“什么?!是你打的!”韩青泽一听大儿子的话,当即一脚飞出踹了小家伙个趔趄,“你知不知道你母妃那八哥儿多少钱啊,啊!这么大了还玩儿弓簧,成何体统!”
韩青泽见一下没把儿子踹倒,不由好奇,喝骂完接着又补了一脚,看韩玠站立不稳,跪在了地上,这才道:“回屋好好想想去,想通了抄《孝经》给你母妃赔罪,何时你母妃不气了,你何时才能出来,去吧。”
韩玹偷偷拉了韩玠起身,兄弟俩灰溜溜的回屋了,韩青泽这才哄媳妇儿道:“好了,娘子不气啊,我正想着那八哥儿有点老了呢,死了咱再买好的来。”
秦氏:“……”
兄弟俩这回乖了,关着门窗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韩玹看韩玠一直心事重重,以为他挨了打不开心,便道:“要不,哥哥也踹我两脚吧?”
韩玠漆黑的眸子盯着韩玹看一会儿,蹙眉说:“皇祖父不喜欢昱兄长。”
韩玹:“……”哪儿跟哪儿?
“那是自然,那日皇祖父赏赐,赏了兄长太祖手札,赏昱兄长的却是一枚玉佩,我便发现了。”韩玹大咧咧说。
“怎么讲?”那玉佩可是皇祖父日常随身佩戴的,当时二皇子见了都难掩脸上的喜色,韩玹竟能看出皇祖父的心思,韩玠倒觉稀罕。
韩玹挤着韩玠身边坐了,认真道:“母妃说,太祖年少时南征北战,很是英武,后来治理朝政政绩可观,皇祖父把手札赠与兄长,必是督促你认真学习治理国家的意思。”
“昱兄长爱华衣,皇祖父把随身玉佩赠他,有哪里不妥?”韩玠对于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已经想了许久了。
韩玹却撇撇嘴道:“没什么不妥,自我记事起,皇祖父赏赐过昭芫姐姐一枚玉佩,赏赐过小柏一枚玉佩,还赏赐过亚父一枚玉佩,皆是随身佩戴的呢。”
韩玠:“……”真的有这事吗?
“赏了你一张大弓。”韩玠道。
“是的,以后兄长但有吩咐,小玹定当弯弓策马,护卫左右!”韩玹抹一把小鼻子,豪情瞬起,这话说得竟莫名带了一股匪气,“像亚父一般,给哥哥做个大将军!”
韩玠笑了起来:“小哭泡大将军。”
韩玹:“……”
韩玠道:“你玩儿吧,我得抄孝经了。”
“我帮你。”
“好。”
兄弟俩写字都是鬼画符,经常你比比我的我比比你的,越写越像越写越糟,倒真是一对亲兄弟。
“哥,痛吗?”韩玹问。
“父王没使力,不痛。”
韩玹愤愤道:“父王越来越小气了,不就是个八哥儿吗?再买一个就是了,还发火,一点儿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嘘!别胡说。”
“我明明用了很小力,看来这个弓簧不错,下次韩昱再找茬儿,我们就偷偷躲起来射他,射哭了就跑,肯定没人知道谁干的!”韩玹开始总结心得。
韩玠点点头:“那得用稍微大点的石头。”
如今皇帝身边得势的,二皇子韩青漠乃贵妃陈氏所出,七皇子韩青泽却是皇后亲生,又加之韩玹两个在皇帝跟前甚是得宠,朝堂上无一不认为将来这皇位必是老七家的。
☆、第4章
天气渐渐冷下来,十月底,第一场雪覆盖京都,韩玹最爱的冬天终于到了。
农历十一月初六是七王妃生辰,韩玹两兄弟闲来无事,玩心又起。韩玹记得栖霞殿前那个莲花池,同哥哥商量了便弄了一个水缸过去,在栖霞殿内开辟出一处僻静之地,开始冻冰做冰雕,七王妃最爱冰雕之剔透唯美,兄弟俩对这一主意极为推崇。
两人白日里要跟着先生学习功课,每日等到下了学便偷偷摸摸去栖霞殿做冰雕,这一处本就偏僻,把殿门关上倒更是清静得很。
却说这日兄弟二人又在栖霞殿玩儿了多半个时辰,小手兀自冻得通红,眼见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院内静得连脚步声都听起来分外刺耳,两人这才发现又疯得过了,忙把未刻完的冰雕存于破罐内,急急出殿去寻来接的蔡公公。
然而,当兄弟二人像往常一样去开大殿的殿门时,却发现不知何时殿门竟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无论他们如何使力,纹丝不能动。
“糟了。”韩玹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呼唤望有人?div align="center"> 然而他们求救半晌,外面却无任何动静。
眼见夜色渐深,天气也更加阴冷下来,两人呼出的气息一出胸腔在面前就能结成霜花,鼻头也跟着红了起来,小手更是冻得小馒头一般,甚是可怜。直至此时,两人玩兴过去,这才知道害怕,见丝毫无人来找,想遍了注意竟是出不得殿去。
夜色渐深,连外面的灯火都飘忽起来,两人知道怕是无人来找了,只得放弃希望不再呼喊,回到阴森森的殿内躲避寒气,彼此拥抱取暖……
殊不知,就在韩玹二人着急求救的时辰,外面也是闹翻了天,两个公子一直不回府,蔡公公又没接到人,连常去的宁远侯府上也说不曾到过,两个大活人还能去了哪里?半宿过去找不到人,七王妃听了当即便昏死过去,王府里乱糟糟一团,皇宫内更是掘地三尺寻人。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准备进栖霞殿打扫的老宫人见殿门竟然上了锁,这才发现不对,待得禁卫冲入殿内,见兄弟二人紧紧相拥缩在角落,面色发青,均已失去了知觉……
韩玠紧紧把韩玹搂在怀里,用他单薄的身子守护着弟弟,此时虽已没了知觉,可那小手还依然执着地捂在弟弟的耳朵上,有人上前去看,竟是不敢动作,生怕一个不主意把那小指掰了下来。而二人身上盖着的,俨然是韩玠穿着的棉袍,一夜霜露,已是透湿了……
都说自古皇家无兄弟,然而众人望着眼前一幕,眼圈儿都有些发潮。
二人被小心分开来,迅速送入皇后的凤仪殿,用被子一层层裹了取暖,地上摆了一圈炭盆烤着,然而兄弟俩身子僵直,身上冰冷彻骨毫无温热之气,皇后在旁见了,眼见无法缓过劲儿来,咬牙除了自身衣衫,用温热的身子抱住两个小孙子去捂。
半个时辰过去,小韩玹的眼角淌下一滴泪来,皇后见状,直接晕在了两个孩子身上,凤仪殿内,低低的啜泣声瞬间连成一片……
韩玹的眼睛慢慢睁开,见到皇祖母抱着自己,嘴唇无声的动了动。
皇后把耳朵凑到跟前,诧异道:“什么?”
韩玹的嘴唇又动了两下,然而舌根还僵着,却是出不得声,只眼眶里溢满了泪水,滴溜溜打转。
秦柏一上午没去念书,一直在跟前看着,见皇后疑惑不已,上前拉住韩玹冰凉僵直的手指,颤声道:“玹哥哥问,他会死吗。”
韩玹眼睛眨了眨,眼泪又流了下来。
皇后听得此话,嘴唇一哆嗦,眼泪瞬间也淌了下来,紧紧把韩玹抱在了怀里,抹去眼泪道:“不,不会的,我们小玹已是好了,有皇祖母在此,小玹和小玠都不会有事的。”
……
或是因着韩玠保护的原因,韩玹恢复的要快得多,晌午过后,人已经活蹦乱跳的了,只身子还很虚弱,皇后严禁他出门,在凤仪宫盖着棉被捂着。而韩玠却是一直不曾醒过来,太医再次看过之后,说肌体已是苏醒过来了,皇后的法子很有效,小孩子不易行针,慢慢暖着便好,天黑前定能缓过来,让皇后无须担心。
午后韩玹终于上了学,韩玠身子不适挪动,被皇后安置在了凤仪宫休养。
课间歇息,几个不相上下的皇子都过来问好,韩玹同他们寒暄一番,便如往日一般和秦柏凑到了一处,秦柏见大家都各自散了,便低声道:“玹哥哥跟我来,有事和你说。”
韩玹两个出了书房,往一处日头暖着的亭子进去,这个小地盘平日里就是属于他们三个的,倒是无人来扰。
韩玹在亭子边的廊沿上跨坐着,秦柏到他面前也艰难的跨上去坐好,然而又感觉身下凉冰冰的不舒服,只得再艰难的跨下来,小胳膊拄到上面和韩玹说话:“今日上学,皇子们都在说你和玠哥哥的事,我仔细观察过了,韩昱肯定有问题,说不好便是他指使人把你们锁在栖霞殿里的。”
韩玹听了秦柏的话,心头一震,忙问:“怎么说?”
秦柏道:“若是往常,你和玠哥哥出了事,韩昱绝对是带头叫好的,可是上午,我看他一句话都没说,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有人说玠哥哥可能不大好的时候,我看他脸色都变了,指定是心里有鬼。”
韩玹摇摇摆摆晃着脑袋,双眸眯着危险的光芒,拍了拍秦柏的肩,道:“小柏,好样的!看来他多少是知道内情的,不管是不是他干的,咱们得想法子让他招了,小王八羔子,敢对小爷下手,看我给他好看!”
于是两人在小亭子里各自沉默,思索如何逼韩昱招供,又做了不少安排,直到有人过来叫他们快去上课才罢。
一天的课业结束,因着冬日天气黑的早,整个皇宫里都沉寂了下来,书房里自皇子们散了之后更是静寂异常,除了偶尔巡逻的侍卫列队经过,韩玹和秦柏一路踩点竟是再没遇到任何旁人。
两人把一应所用准备好,看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便在书房外潜伏进了黑暗之中。果然不多时,便见早前安排好的皇子从书房里独自出来,远远有管事呼应,接了人便离开了。
却说韩昱被那个小皇子留下说了会子话,待得人离开后才发现天色已是完全黑了下来,接他的管事还没到,屋子里黑压压的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外面突然响起两声怪异的虫鸣声,韩昱听得心头发毛,浑身汗毛都直立了起来,他忙凑近了灯烛,细细听着可有脚步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