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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成婚 番外篇完本——by昨夜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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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聪明人。”韩玹叹道。
绯衣苦笑:“皇上谬赞了,绯衣当不起。”
韩玹淡淡道:“如今,我也有一问,你可悔?可怨?可恨?”
绯衣静默片刻,终于失了方寸,哈哈大笑:“如今想想,真是可笑……终于,这句话你还是还了我……”
“朕并非取笑于你,绯衣,对于你,朕一直深觉惋惜。”韩玹道,“人与人的情意,与其心胸同比。你可想过,当你将自己托付于她时,她眼中看到的是什么样的你?在朕眼中,这数十年来的争斗,耗尽了我大辰的财力、物力与民心,先皇数十年的政绩,全被她践踏于脚下,朕痛心嫉恨的这些争斗,全由她一力挑起!在她眼里没有骨肉亲情,没有家国天下,没有江山社稷!她以为,我皇室众人的性命都是用来血染宫城互相践踏的,可你懂么,我们每一个出身宫廷之人,生来的愿望都是浴血疆场,血祭大辰河山!绯衣,身为皇室公主,她连天下苍生都看不到,能看到你么?”
绯衣的眼角流下了清澈的泪水,她笑道:“你果然,是最适合这里的。”
二人静静对视,韩玹从绯衣妩媚的眸中,看到了完整的自己。
时光如若停驻,绯衣也看到了那个曾经随心所欲、心思豪迈的自己。
绯衣终于道:“你说的没错,当年七王爷出事,是她一力策划,十五王爷被圈禁,也是她出的力,甚至她的父王,都被她算计在内……”
“加害玹……大公子,是她一手促成,先皇的药,是她所下,连韩昱,韩昱不过也是她的一颗棋子罢了。,那夜韩昱逼宫,她想要的是两败俱伤,皇上您身陷囹圄,最后只有她站得出来……只不过没想到走漏了消息,禁卫军与京卫司全部连动,倒叫你得了手……”
“她眼里看到的也是天下,只不过……与陛下看到的不同罢了。”
秦柏听得满目震惊,韩玹却笑道:“你说得对,看到的不同,得到的便不同。这些阴诡手段,便是得到了天下,又能如何?大辰迟早败在她手中。”
“其实,当她第一次染指无辜亲人的鲜血时,就该想到必有一日当以血偿还。”
绯衣低声道:“皇上。”
韩玹道:“朕只是想听听你这些话,想证实她到底做过的都有哪些?可叹,比朕想的还要多,还要凶残百倍。”
绯衣道:“绯衣将死之人……”
“绯衣,我们每个人活着,都为求一安心。”韩玹道,“朕应你,待你去后,赦罪厚葬,让你瞑目长眠,为此,你可愿替朕,做一事。这是我韩玹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你我君子之交,此事你自己斟酌,我不逼你。”
绯衣沉吟良久,抬眸问道:“皇上,皇上觉得,我与她,并无情意?可她也曾,待我如若姐妹……”
韩玹笑道:“没有情意如何相携扶持?只不过,当情意与其它之事相遇时,你会如何取舍?跟着你的心走便是了,如果你的情意让你死不瞑目,那么,它一定欺骗了你。”
绯衣道:“皇上可遇到过难于取舍之事?”
“有过,比如当年,皇祖父下旨留下大哥为质时,我面对的是自己的性命与我七王府的未来。”韩玹叹道,“那日宫变,我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活下来,因为在当年抉择之后,我便替自己选好了一条死路,无怨无悔。”
绯衣笑了起来:“所以……皇上置生死于度外,才得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皇上有今日,绯衣真心替你高兴。”
“多谢。”
绯衣道:“我会全部写下来的,写好之后,赠于你曾待我的情意。”
韩玹起身,郑重拱手道:“朕替天下苍生,谢绯衣姑娘厚德。”
绯衣苦笑。
宋玉带绯衣离开,韩玹也终觉得乏了,秦柏便带他回里头歇着,道:“陛下……”
“叫表哥。”韩玹道,“以后,你只可叫表哥,其他我都不听。”
“你……这又是怎么?”
“我喜欢。”
“好吧,表哥。”
“傻瓜……”韩玹笑了起来。
“表哥与绯衣姑娘一番畅谈,连我听着都觉得喟叹不止,此女真是一通透之人,只可惜命不好。”秦柏道,“如此知己红颜……表哥真舍得?若是想要留下她,你有无数种法子。”
韩玹道:“便是留下她又当如何?或者她也希望能自此消失、烟消云散。”
“果真是知己啊。”秦柏笑道。
韩玹坐在榻上,微微抬头看着秦柏神色,笑了起来:“我此生舍了无数次,无一次后悔过,今日也不会。小柏,知己可以有许多,然而情意却各不相同,但是……放在心上的人、所爱之人一个便够了,你说呢?”
秦柏抿唇。
韩玹道:“我同绯衣所言,俱是真心之语。身为皇室之人,当心胸宽广、海纳百川,当有情有义、嫉恶如仇,方看得到民生疾苦,方懂得取,懂得舍,方装得下这个天下,方不负我大辰臣民以身家性命相托。”
“小柏,你是我的皇后,聪慧善良、忠正果敢,这是我的福气。自此之后你我二人性命相关、血脉相融,记住我的话,不论何时何事,用你的心,去取舍。”
秦柏动容,道:“表哥乃长情之人,有你掌此天下,是百姓的福祉。”
韩玹笑了起来,道:“这是我很小的时候,母妃对我和兄长说过的话。”
“我记住了。”秦柏沉默片刻,低低道,“只可惜,表哥此生再无机缘,求一所爱之人了,你眼里,只能是我。”
韩玹暗暗叹息,拉了人在身边坐下,一如往昔摸了摸他的头,道:“没有人可得应全部所求,何况眼前有你,我已经知足了,小柏,莫非你真的不明白,只有你,是我想要携手一生、守护一生的人……”
秦柏深吸口气,抬起了清澈的眸:“此话听着……”
“陛下,该用膳了。”外头传来清平的声音,两人的交心之语被无情打断。
韩玹暗自磨牙不止,却无可奈何,只得让人进来伺候,又道:“蔡平,宣萧沉衍觐见。”
“是。”
萧沉衍很快再次入宫,韩玹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道:“萧卿,马上重兵围困公主府,给我暗暗探查明白,里面有多少人,都是谁,之后,公主府内一只苍蝇也决不能再让它飞出来!”
“是。”萧沉衍道:“她还在么?”
秦柏笑道:“必定在,她深信陛下手里没有她任何把柄,更坚信我们拿不到证据,或者,她根本就不认为有人会疑到她。何况,自宫变以来,长安城早已如铁桶一般被亚父监视了起来,她若有旁的动作,我们必能知道。”
韩玹道:“此刻就去。”
“是!”
……
隔日,姜长辛等人终于看好了秦柏的庄子,宋玉和萧沉衍共同商议,布置出庄上的宫禁巡防名单,递与韩玹过目。程引已亲自着手,规划皇宫的修缮整改之事。
五日之后,姜长辛举兵南下,直逼南疆。
扬州之地也传回捷报,叛逆副将落网,被卫长青就地斩首替韩玠祭灵,韩玠的棺椁,也终于被送回了长安。
太史令看好吉日,皇宫内全部迁移,至此,韩玹自登基以来终算暂时安顿了下来,可以喘一口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间貌似漏放了一章?目前筹备婚礼中,等我回去了再补上,哈哈哈要被自己蠢哭!
☆、第55章
自从到了庄子上,那个温汤池子便成了韩玹和秦柏每日必要临幸之地,韩玹的身体刚刚见好,秦柏想方设法弄了不少好东西,每日早晚都必要给他泡上半个时辰,一为拔毒,二为将养。韩玹有种整个人都要被泡肿了的感觉,深深感叹真是作茧自缚。
二人泡过澡,一起来到前头皇帝暂时批阅奏章的院子墨阳苑,秦柏不许他操劳,所有的折子都亲自替他整理归类,一个个送到手里,大概说了内容,再由他决断。
韩玹道:“若是表哥让你惯坏了,他日就在身边设一官位,嗯,可以叫秉笔执事,专门替我分拣文书奏章。”
秦柏笑道:“也可以,你可直接把尚书令放到身边……好吧,有点大材小用。”
“哈哈哈……”
“表哥!”
“嗯?”
秦柏取了一个折子,直接放到了韩玹面前,道:“这是丹阳郡守的述职文书,陈相和李相都过世了。”
“都?”韩玹诧异不已,却没看那文书,转头去看秦柏。
秦柏道:“先后不过三日。”
韩玹蹙眉,低头看时,果然见那文书之中写得明白,不由叹道:“我这才想起来,他二人还是同乡……这两位,先后出仕,同朝为官,几乎斗了一辈子,到最后连结局都一样,如今,竟是先后离世。”
“是啊。”秦柏道,“李相是个不世出的英才,可惜太过张狂。”
韩玹想起当初旧事,不由有些出神,道:“说起来,当年他二人斗法,李相被皇祖父贬黜,那一次我记得好些官员受了牵连,甚至连上官家也……如今朝中青黄不继,也是自那之后渐成的形势。”
“嗯,程大人的父亲告病辞官,他叔父一家被贬,当年那位状元公穆晋,也是那次栽了跟头……如此说来,程引能做到御史大夫也真是厉害。”秦柏道。
韩玹起身道:“只怕也是皇祖父的手腕,不过是分个先后罢了,陈相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走了李相的老路。风光半生又如何?到最后皇祖父也说他好,一边念他好一边无情的贬黜、抄家、流放……走,跟表哥去文渊阁转转。”
墨阳苑前头便是文渊阁,为了方便,韩玹就把与程引等人议事的地方定在了那里,两人去时,程引、宁卓然和安又丞都在,三人正在议事,见二人进屋便起身见礼。
韩玹道:“坐,你们忙。程引,你父亲可还好?”
程引怔了怔,笑回道:“陛下怎么突然想起家父了?眼下吃饭还行,就是经常犯糊涂,忘东忘西的,到底老了。”
韩玹点点头,叹道:“岁月不饶人啊……小柏,你记着提醒我,一会儿让蔡平给程老送些用得着的,代朕去看看。”
程引忙叩谢不已。
韩玹扶他起来,笑道:“你忙着,刚刚在里头,朕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过来看这里,只你三人却也堆了一屋子的奏章,只觉无奈,便想起当初皇祖父在时,程相、李相、陈相为政那几年,朝中的兴旺之象,如今还真是青黄不接啊……”
宁卓然笑道:“皇上刚刚当政,万事繁琐,忙一些也正常,捋出头绪便好了。”
“嗯。”韩玹自顾找地儿坐了,随手翻三人批过的文书,笑道,“朕一直感叹,宁卓然这手字儿实在漂亮,挥斥方遒、洒脱不羁,怎么练出来的?”
宁卓然笑了起来,道:“皇上提起此事,下官倒想起一件旧事,当年下官入京参加会试,那次主考就是程大人,放榜之后下官去府上拜揭,程大人同下官开玩笑说,小儿的文章若是能配上你这字儿,老夫就把会元给自己儿子了。”
韩玹大笑,道:“程老对你的字耿耿于怀啊。”
宁卓然道:“下官也耿耿于怀,所以此次皇上让下官主持科考,下官便刻意提了一条新规矩,以后科考亲友学生都要避嫌,再碰上几个程大人那般只看见自己儿子好的,像下官这种没有好爹的岂不是都要埋没了。”
“宁大人说笑了。”
程引被宁卓然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韩玹却是哈哈大笑:“所以便是为了程老这番肺腑之言,你也该多去府上探望几次。”
宁卓然道:“是呢,程老学生满天下,可对下官却是特别照应,刚刚入仕那几年,下官家境不好,程老多次相助,下官都一一记在心里。”
韩玹摸摸下巴,点点头道:“哦,你和程引是同年呢,朕看你跟刘靖成一般年纪,总会忘了你已在益州为政数十年……眼下朝中,多是程老和陈相的学生吧,若朕没记错,安卿就是陈相的得意弟子?”
安又丞忙道:“能得陈相提携,下官一直感恩于心,自当兢兢业业、竭心做事。”
“嗯,眼下,宁卿也要主持科考了,日后,朕的天下便托付于各位卿家了。”韩玹感叹不已,又道,“程卿,这几年战事不断,亚父又带兵南下,资粮上头可显紧张?”
程引道:“此战两年内若能结束,尚可支撑,若是长年征战,税赋就得加重了。”
韩玹蹙眉?8 烈鞯溃骸傲侥辍牛拗懒耍饧改曛性囟床话玻媳闭绞滤钠穑呓鞯孛窦萍枘眩傩盏母乘岸喜豢杉又亍S绕湮髁怪兀昀丛谛倥奶镏鹿堆硬写巯碌币孕菅⑽兀馊昱└乘啊2还倘酥乩欢笆杖床还排R幻笨勺鲂┪恼拢隳飧鎏醭律侠丛勖窃僖椋耸碌本】炻涫迪氯ァ!?br /> “是。”程引道。
回到墨阳苑,蔡平自去安排给程引父亲赏赐药物之事,韩玹便一直低头沉思双眉难展,秦柏跪在他身后,用手指替他轻轻按压鬓角,道:“事情得一件件做,都会好起来的。”
韩玹叹道:“一个小小的南越之地,亚父若真是打上两年,那也不用指望了,到那时……看来是得好生想想,如何替我们的百姓筹谋生计了。”
二人各自沉思,秦柏突然道:“其实……表哥若是出手,光一个昭芫公主府怕就能够西凉百姓吃上十年了。我看先皇抄了三个丞相,怕也抵不过一个公主府。”
韩玹眼前一亮,笑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昭芫公主别的也罢了,这经商敛财的本事的确不俗,是个好主意。”
秦柏道:“既然有绯衣的出首,表哥当早作谋断。”
韩玹点点头:“我明白。”
二人正各自思量,蔡平却去而复返,见只韩玹两个在,便低声道:“皇上,刚刚太医回禀,昭芫公主有孕在身。”
两人大惊,良久方回过神来,韩玹诧道:“昭芫有身孕?还是绯衣?”
“是昭芫公主。”蔡平道。
两人相视,都有些神色古怪,秦柏看蔡平一眼,问道:“多大了?”
蔡平道:“两个多月。”
韩玹缓了半晌,始终有点找不到北,蹙眉不已:“昭芫公主足不出户,自从搬到公主府之后就更是……怎么会突然有了身孕?”
秦柏也觉莫名其妙,道:“难不成,是替她办事的人?”
韩玹无语:“她的大总管就是绯衣,她二人能搅出一朵花儿来?”
秦柏:“……”
韩玹沉思半晌,终是捋不出头绪,摇头道:“出入公主府最多的人,只有当初的十五王叔、韩昱和绯衣,她的生意全部是由绯衣经手的,甚至,连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绯衣都一清二楚,再无他人了,可这三人绝不可能啊。”
秦柏道:“或者,公主府还有密道?”
“走密道的那个人就是绯衣,公主府与醉月楼前后街,若要走正门得绕一条朱雀街,可若建密道,不过横跨永丰街的距离。”韩玹摇头。
“这下可糟了。”秦柏叹道。
“也许只有绯衣知道。”韩玹突然道,“可她的检举书中却只字未提……这个女人可真是麻烦啊。”
“表哥。”
“嗯?”
秦柏低声道:“昭芫公主留不得。”
韩玹回头去看,见秦柏微微垂着眸,却是不看自己,不由笑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怕日后又多事,这个孩子的父亲必须得弄出来,否则他日怕成大患。”
秦柏点头道:“嗯。”
“蔡平,暗暗调查此事,她身边的人现在动不得,先试试能不能查出来,若是不能,日后我再想法子——昭芫公主府加强保护,此事不能透出半点风声,那位御医也送了她吧。”韩玹道。
“是。”蔡平领命去了。
“来,过来。”韩玹拉着秦柏坐到身边,视线早已又扎入了他的奏章之中,“陪着我再看一会儿折子,其他的日后再说。”
秦柏这才低头替他分拣折子,随口道:“公主府得抄了,或者能有你意想不到的东西。”
韩玹摇头,叹息道:“还不是时候,我们还差一个……一条引线。对了,苏良的罪证还没捋出来?都这么些天过去了。”
“没有。”秦柏道,“找不到相关的书信往来,那个驻将又死了,死无对证。”
“如果实在不行,就给他做一个出来,反正他必须得死,我只不过是想给他一个理由罢了。”韩玹道,“可有他们其他的书信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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