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之明完本——by九夜狂言

廖展打了个原场，将女演员扯了起来，说道：“我看到一个朋友，我们去打个招呼。”
女演员配合的和廖展一同起身离开了。
谭辰又给厉明川倒了杯酒，“怎么这么大火气？还真跟叶棠那小子认真啦？”
厉明川瞪了谭辰一眼。
“怎么一个叶棠你倒搞不定了？那小子不是一直对你死心塌地的么？”
厉明川看了看杯子里的酒液，掏出了一只手机，扔给了谭辰。
谭辰接过那只手机，没有锁屏的手机被激活后，停留在一张照片上，谭辰朝那屏幕看了一眼，照片里显示的不是别的，正是叶棠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走近酒店的画面。照片虽然是从远处拍摄的，但恰好叶棠的脸被拍的十分清楚。
谭辰乐了，“呦，这小子长胆了啊，叶棠旁边这男的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冯老师？”
厉明川点头。
谭辰又问：“这照片谁拍的？”
“这手机的主人，这批照片不只这一张，还有很多。”
谭辰照着那手机滑了滑，果真不少叶棠的照片，除了叶棠和冯友年一同进酒店的照片，还有两个人一同上车，一起吃饭，一同进出公寓的，以拍摄的角度明显是在借位，有不少照片看上去动作十分亲昵，“料还真多，这是在攒大招呢，有人盯上叶棠了？对方想要什么？勒索？”
厉明川摇了摇头，“他打算爆料给媒体。”
谭辰对娱乐圈里的猫腻也不陌生，砸了砸嘴，“看来不光是要钱怎么简单啊，这是要叶棠身败名裂啊？
厉明川的脸色异常阴沉。
谭辰又问：“等等，这手机都在你手上了，你没把人怎么样吧？”
按照谭辰对厉明川的了解，他能够确认厉明川已经把人扣下了，给点教训是少不了的，但这教训是轻是重可就不好说了。
厉明川没有作答，追查到这个人是迟早的事。
从叶棠参加《撒跑》，和沈翔“大打出手”的视频被泄漏到网上开始，他就察觉出在叶棠身上萦绕不断的负/面/新/闻恐怕是有人刻意为之，包括自己受伤后，舆论风向的刻意引导，矛头直指叶棠说他蓄意报复，还有叶棠和星宇解约后第一时间被围攻，以及和叶树海父子决裂的新闻被再度挖了出来，这一条条看似普通的娱乐新闻，串联起来却都不是巧合。
厉明川对这个幕后黑手是志在必得，只是没想到抓到这个人后，才陆续发现他竟然正在酝酿着向媒体爆料叶棠是同性恋，私生活不检点，公开他别有用心偷拍到的“不雅”私照，只是苦于目前收集到的照片还不够劲爆，所以还没有走出最后一步。
厉明川在演艺圈里混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事情的利害轻重，就算现在社会风气再开放，还是极少有男明星愿意公开出柜，尤其对于男演员来讲，出柜后就算不被封杀，戏路也会大大受限，演艺生涯若不遭受重创，也很难再有大发展了。那人吃定了叶棠无法挺过这一关，是要亲手毁了叶棠的前途。
而更加让厉明川意外的，恐怕是这些照片本身——叶棠和冯友年看上去真的似乎相交甚深，被偷拍到的这些照片，全部是叶棠和冯友年出双入对的，让人不多想也难。
谭辰见厉明川沉默不语，神色却是少有的烦闷，以为大少爷真是遇上了难题，“得，算我多嘴，人爱怎么处置是你的事儿！叶棠那边儿你也别烦了，大不了叫他滚蛋，又不是非他不可！”
厉明川的眼底升起一丝涟漪，但很快又恢复了一泓深潭。
“别郁闷了！哥们儿给你找点乐子！”谭辰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了一粒白色药片，投进了厉明川的酒杯里，冲厉明川挤了挤眼，“新货，试试！”
厉明川对谭辰手上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买卖勾当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鼓励也不支持，这一天却破天荒的很是给面子，将那杯掺了ecstacy的酒一饮而尽，很快忘却了当下的烦恼。
自从厉明川和冯友年在叶棠家大打出手后，叶棠便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厉明川。
一晃两个月过去，冯友年再度闭关去创作下一部大作，《武皇》的拍摄已经结束，厉明川还是会出现在各大平媒纸媒上，生活似乎回到了正常的轨迹，唯独厉明川再不曾联系过叶棠。
叶棠试图给厉明川打过电话，可厉明川从没接起过。叶棠对此也并不意外，再后来，他也不再尝试给厉明川打电话，免得惹人烦。
叶棠一直没大弄明白，他与厉明川的最后一次争执是如何演变到最终动起手来，如同一场闹剧差点一发不可收拾，在他看来，不过是忍忍便能过去的小事，在厉明川那里却像是成了死**，一点就炸。
不过追究这些也似乎没有多大意义，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太想厉明川了。
相见那人的念头已经超越了追究是非对错的心情，在厉明川面前，什么好胜心，自尊心，原则性，都如同再也用不到的生理机能，早早退化了。
是他自己作贱自己，怨不得别人。
他有的时候也在想，他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怎么会把自己高到这般田地，没有自我，没有尊严，一味的退让、忍耐，也许是他内心深处对厉明川还抱有希望？希望那个人某一天突然良心发现，忽然发现自己才是他的命中注定，然后扭过头来向他忏悔？
可是他该知道的，生活不是童话，人性难改，浪子回头这样的故事只存在于人们对美好结局的希冀里。所以他执着下去是为了什么呢？
叶棠想，他可能真是疯了，要不就是有自虐倾向，才会不见棺材不落泪。
可是即便知道这些道理又有什么用？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如果感情也是能够通过理智思考的控制的，像考虑一份投资的回报率那样，唯有产出和投入相符了、达到盈利预期了再下手，那恐怕也不是感情了。
可他想见厉明川也没用，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之前他和厉明川也闹过矛盾，也会突然被厉明川隔绝在联系之外，时间或长或短，得不到那人一点消息，也许哪天厉明川气消了，想起他了，就会来找他了。
接近年底的时候，厉明川与蒋妍主演的《火云》在各大院线上映，两人成双入对的出席各种宣传活动，为电影造势，不知道是不是宣传策略，两人私下结伴出行的照片也会时不时的被狗仔爆出来，一时间“厉明川与蒋妍热恋”的新闻充斥着大街小巷。
叶棠也会看那些狗仔拍的照片，通常厉明川私下的穿着都是以暗色系为主，已经足够低调，但是195的个子还是很容易泄露他的行踪，而蒋妍是世界小姐选美出身，身高接近180，两个人走在一起，简直如行走的人形画报，醒目的叫人不注意都难，也难怪常被狗仔跟到了。
网上的评论褒贬不一，有人赞叹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有人觉得蒋妍只是玩玩，最终一定还是重走女明星们的路子，嫁给富商土豪；言语最夸张的是厉明川的粉丝，有含泪祝福的，也有哭天抢地痛斥蒋妍把他们老公抢走的……总之这话题几乎天天被网友刷上热门榜，《火云》的关注度一路飙升，不知不觉中已经坐稳了同期票房榜首的位置。
叶棠看着厉明川和蒋妍出席活动的照片，觉得两人还是挺般配的，厉明川这么个重口味的，他还真想象不出来这样的人身边跟着一个小鸟依人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子。
事实上，别看厉明川出道以来绯闻女友用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可真正交往的似乎只有一个，出道之前就不计入其内了。那时候厉明川还在星宇，叶棠也刚刚加入到星宇旗下，虽然还没有成为厉明川的助理，但对公司里的传言早有耳闻，流言盛传，厉明川和当时的女友赖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女演员赖臻，比厉明川大出了十岁，和19岁的厉明川因戏结识----那是厉明川出道的第一部戏，之后两人坠入爱河，开始了长达6年的恋爱长跑，狗仔甚至拍到了疑似厉明川为赖臻挑选婚戒的画面。但令人唏嘘的是，最后赖臻还是嫁给了一位新加坡的富商，接着息影隐退，移居到了新加坡。
这段感情当初闹的新闻挺大，叶棠成为厉明川的助理时，两人已经分手了，自那之后，叶棠再没有见到过厉明川谈过超过半年的感情，他的身边再没有固定伴侣，并且男女不忌，自己也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厉明川众多床伴之一。
所以厉明川的重口味，叶棠是一直知道的，对于女人，厉明川好像更偏爱御姐范，叶棠是这样的总结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叶棠接到了厉家人送来的一个u盘，在电脑上打开来看，居然是一段受过刑讯的人的坦白告罪。
告罪的人是一名记者，曾因为一次独家报道被叶棠临时改变了主意撤回，而让杂志社差点开天窗，因此被炒了鱿鱼，一直对叶棠怀恨在心。
那个时候叶棠还正在走红，冲击了电影新人奖，虽然最终没能捧得奖杯，但几乎当时的所有人都认为叶棠将会是一代后起新星。
而那个记者被炒了鱿鱼以后，日子过得十分凄惨，未婚妻跟别人跑了，他自己的股市投资也赔光了，后来他把怨气都归结到了叶棠的身上，认为若不是叶棠害的他失业，他的生活不会急转直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接着他发挥了娱记的工作技能，不断收集叶棠的负面新闻资料，开始是发到网上去，后来发现渐渐有网络平台愿意花钱买他的资料，便觉得找到了新的出路。
他的目标始终还是叶棠，叶棠和叶树海断绝父子关系的新闻就是他一手推动起来的；后来叶棠参加《撒跑》，和沈翔疑似打斗的那段视频，也是他通过特殊手法剪辑过后，爆料给了网媒；那之后，叶棠几乎是墙倒众人推，被星宇解了约，解约的消息也是他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然后发给了娱记们，让叶棠遭到围堵；更叫人咋舌的是，厉家的人通过电视台门口的监视录像查出来，也是这个记者，落井下石的趁乱往叶棠的身上砸了鸡蛋。
那段告罪视频里，记者脸上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到了最后一段，镜头前竟然摆上了一筐生鸡蛋，由镜头后的人一只一只的砸在那个记者的头上，场面无比凄惨。
厉家的人说道：“少爷那天本来想带你去的，说那框鸡蛋是给你准备报仇的。”
叶棠心里五味杂陈，这么幼稚的话的确像是厉明川说出来的。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厉明川一直都在背着他调查他糟黑的始作俑者。
厉明川就是这么个性格，呲牙壁报，他认定的事情不达目的绝不放手，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厉明川这样动用暴力虽然不好，可是令人感动的效果却是达到了，叶棠带着这种的不太纯洁的感动问起厉明川的近况，希望能侧面打听到一些那个人的消息。
厉家的人最后将u盘收走，说道：“那天抓到这个记者的时候，少爷只有一下午的时间，还是坚持飞了回来，就为了处理这件事情，第二天一早又坐最早的班机飞回南部工作，后来马上就累病了，烧了好几天，没有好彻底就又开始带病工作了。”
叶棠送走了厉家的人，想起之前他和厉明川发生的冲突，觉得实在太不应该，听到厉明川居然还大病了一场，他更是难免自责。
那天他们两个人都失了冷静，他是了解厉明川的，那个人被激怒的时候从来都是口不择言，他早该习惯了的，不该当真，只是那一天他竟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最后没有了解事情的全部和厉明川出现的缘由，便将人赶出去了。这样想想，叶棠觉得上次的冲突自己也负有责任。
这也是这近17年来叶棠养成的习惯，他总是会努力的试图站在厉明川的角度考虑问题，他觉只有这样，才能让两人之间巨大的差距不那么具毁灭性，破坏他们相处的基础。毕竟他们是太不相同的两类人，逻辑思维、处事手段、所处环境、生活经历……无处不再提醒着他们之间的差异，若是叶棠再不努力试图去理解厉明川，化解他们之间因距离而带来的矛盾，两个人只会越走越远。
叶棠拿起手机，调出了厉明川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按下拨通键。
他不知道厉明川现在对他是什么态度，厉明川一直不接他的电话，到底是在生气，还是根本不想再与他联系，他突然有些拿不准了。有的时候，想的越多，越是患得患失，反而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厉明川与冯友年大打出手的事，也令他摸不着头脑，那天厉明川似乎从一见面开始，就对冯友年有着些敌意，可若说厉明川是见到自己和冯友年在一起吃醋了，未免也太高估他在厉明川心里的地位了，叶棠只是考虑了一下这个可能性，便很快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叶棠揉了揉眼角，最后把手机放下了。
他只是刚才听到厉明川生病的消息，下意识的想要打通电话过去，可是想到那都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要说问候也太迟了。
要向厉明川道谢帮他追查爆料记者的事吗？可厉明川那样的人恐怕也不需要他的感激。
叶棠仰头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反正厉明川不会接他的电话。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叶棠扫了眼屏幕，发现来电人显示着柴丙的名字。

第23章 气不顺

叶棠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电话：“喂，小柴。”
柴丙：“叶哥，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有个急事！”
柴丙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急切，叶棠听着心里一紧，“是明川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不是，厉哥没事……也不能说没事，”柴丙压低了声音，竟是快要有了哭腔，“他有一个戒指找不到了，现在正在大发雷霆，说他今晚的活动一定要戴那个戒指，可是我们哪里找不到那个戒指啊！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叶哥你不是在厉哥家住过一阵子么，有没有可能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给收拾走了？叶哥救命啊！这戒指要是找不到，厉哥恐怕真就撂挑子不出席晚上的活动了，那我就死定了！我不能没这份工作啊，我还要还房贷车贷，我还得养老婆养娃呢呀……”
叶棠一听这架势，就明白问题不在戒指上，恐怕是厉明川遇到什么事气不顺借这件事情撒火，问道：“小柴你先别着急，告诉我戒指长什么样子，我现在就找，同时你请服装师照着原样去借也好或去买也好，想办法找来样子相近的，做两手准备。”
柴丙使劲吸了下鼻子，在叶棠的安抚下镇定了不少，连忙描述给叶棠那戒指的样子。
叶棠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就着手找了起来。
柴丙又问：“叶哥，你最近是不是和厉哥闹矛盾了？”
柴丙这段时间已经和叶棠熟了起来，对厉明川和叶棠的关系也略知一二。
叶棠：“怎么这么问？”
柴丙：“厉哥最近情绪暴躁极了，一点就炸，手机都被他砸了三部了，以前你在的时候，他从没有这样过。”
叶棠：“……”
柴丙：“叶哥，我觉得厉哥真的挺在乎你的，你别看他嘴里不说，但是我没见他对别人这么上心过，真的。”
叶棠瞬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厉明川那里有太多的“别人”，在柴丙的眼里，他已经沦落到了要与那些人比较待遇的地步，好像他得到了些厉明川的特殊待遇，就该感激涕零一般。
叶棠知道柴丙没有恶意，所以表情也只僵了那么很短一刻，“先把当下的情况处理好吧，我要是找到了戒指立刻给你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叶棠果真在自己的一只行李箱放杂物的内袋里，找到了柴丙说的那枚戒指，他第一时间通知了柴丙。
柴丙听到消息后简直欣喜若狂，“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取！啊——我在！马上过来——厉哥在叫我，糟了，我这边走不开，我现在去找个人替我去你那里取戒指！”
叶棠从柴丙的电话里听到了厉明川的吼叫，说道：“算了小柴，我去送一趟吧，你们一来一回耽误时间，马上晚高峰了，恐怕赶不及，你去忙你的，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柴丙就差向叶棠三跪九叩，连忙道谢，随后用微信发来了一串地址。
叶棠很快动身，驱车向厉明川代言活动的酒店赶去。
赶到活动会场的时候，柴丙已经在地下停车场里等着了，叶棠把戒指交到柴丙手上，说道：“我先走了，你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