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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之明完本——by九夜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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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明川坐下来后,就又开始犯困,支吾了一声,“没胃口,不想吃。”
叶棠早有准备,从包里掏出了圆形保鲜盒,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时令水果,新鲜的芒果,猕猴桃,火龙果,菠萝,全部被剥好了皮切成小块,整齐的码放在器皿里,水灵灵的煞是诱人。
“那就先吃点水果吧,还是得补充些糖分。”叶棠把水果递到厉明川面前。
厉明川看了看,“什么时候准备的?”昨天晚上分明睡在他房间里,哪来的时间?
叶棠简短答道:“早上。”
厉明川挑了挑眉,接过叶棠递上来的叉子,难得听话的叉起水果,慢慢吃起来。
化妆师高姐看了,叹道:“哇,这片场周围有卖水果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太近的地方没有,我昨天晚上来片场前绕了点路,去镇上买的。”说着,叶棠又掏出了个更大点的器皿,里面也全是水果,“这盒放这给大家吃。”
高姐心想这片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去最近的镇上何止是绕一点路?嘴上说道:“哎呦谢谢,你这么忙,还有时间准备这些,够辛苦哒!”
叶棠笑了笑,“没事儿。”
像高姐这样的工作人员,叶棠都是要替厉明川搞好关系的,明星们最终的荧幕形象离不开他们的每一环工作,尤其是化妆师,更是不能得罪了。
高姐一边给厉明川上发套,一边说道:“还是你用心,前两天那个临时助理可没你这么细心,天天惹明川生气。”
厉明川抬眼,从镜子里看了高姐一眼,高姐冲着叶棠挤了挤眼睛,叶棠又笑了笑。
高姐也是这个圈子的老人儿了,原来在电视台给主持人们化妆,后来嫌钱赚的少,就出来跟剧组了,辛苦是辛苦点,但是胜在高回报。据说她之前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被指派跟着总理的专机出访过,专门负责总理和总理夫人的妆发,在业界内也算小有名气。
高姐一直对叶棠印象不错,长的干干净净,人也谦和有度,对谁都很有礼貌,和一些稍稍有了点名气就拿鼻孔看人的三线小明星来比,教养不知高出了多少倍。
高姐这个年纪的女人没事儿就爱操心国家栋梁们的婚姻大事,她瞄着叶棠看了看,问道:“小叶啊,你今年多大了?”
叶棠:“26了,高姐。”
高姐瞥了瞥叶棠光秃秃的手指,“没结婚吧?”
叶棠:“没有呢。”
高姐:“有女朋友了没?”
叶棠老实回答:“也没有。”
“哦,那单身多久啦?”
“有一段时间了。”
“怎么?没遇到合适的?还是忙的没时间谈恋爱啊?”
叶棠想了想,“都有吧……”
这么多年过去,唯一让他动过心的人还是只有厉明川,可显然厉明川对他来讲,已经何止一个“不合适”能形容。而他自从做了厉明川的助理,几乎24/7都和这个人在一起,也确实很难去认识新的人培养感情,更别说试着交往了。
高姐好像挺有兴趣,“小叶啊,我有个姐们的女儿今年和你差不多大,她中间跳过几级学,今天农大的博士刚毕业,工作马上就能定下来了,长的也还可以,北京本地人,等你回北京,给你们介绍认识认识?”
叶棠心里一囧,相亲来的如此突然,令人没有一点防备,像高姐这样无孔不入的,简直防不胜防。
“还是算了,”叶棠婉拒道,“不过谢谢您想着我,高姐。”
“怎么了?还不想定下来呢?26可该筹划筹划了,结婚前怎么也得处上一段时间吧,这可一晃就30喽!”
“定下来”这个概念对叶棠来讲,确实很诱人。但他却也深知,在同志的圈子里,能够找到一个愿意和他一起搭伙过日子的伴,实在是很难。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把自己对厉明川那点不切实际的心思抹掉、挖走,然后尝试着去找这样的一个人,也许他运气不见得那么差,就真让他遇上了呢?
叶棠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的性取向,但是在没人提起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冒然出柜,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其实这么多年来,有不少像高姐这样的人想给他介绍对象,他也早练就了一番打太极的功夫。
“高姐,我倒是想定下来,可是人家姑娘那么优秀,我一个外地人,在北京没房没车,只有本科学历,条件真的一般,不合适,就别耽误人家了。”
“这……”高姐听叶棠这么一说,确实心里也犯了嘀咕。
她刚才的确是想试探试探叶棠的家底儿来着,她是看着叶棠实在长的端正,性格又好,才脑子一热把话问出了口,现在听了叶棠的情况,发现真的不太合适,也是不太好收场。
叶棠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高姐的表情有些为难,他完全理解高姐的顾虑,“高姐,还是谢谢您的好意,那么优秀的姑娘,一定能找到不错的伴侣,我也会帮您留意着。”
“唉,好。”高姐挺感激叶棠的善解人意,感叹道:“小叶啊,你真是个好小伙子,你也一定能找到个知道疼你的伴。”
叶棠低头笑了笑,眼底是一片澄明,“那就借您吉言了。”
“啪”的一声,厉明川把水果盒往化妆台上一放,说道:“我要去趟洗手间。”
说罢,厉明川顶着弄了一半造型的杀马特头发,站起了身,朝着叶棠勾了勾手指,“你跟我来。”
叶棠朝高姐点了个头,起身跟了上去。
厉明川在前面走着,却不是往简易洗手间的方向,而是走进了片场旁边的小树林里。叶棠跟在厉明川身后走着,大明星却忽然站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叶棠知道不少工作人员确实不喜欢用移动式厕所,他左右看了看,“在这吗?要我回避吗?我帮你看着点附近的人。”
“我不是要上厕所。”厉明川恶心的抖了抖身子,低头检查了脚下,确定没有脏东西,才又抬起头来,“我有话问你,你刚才和高姐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叶棠:“?”
厉明川:“条件一般?你哪里条件不够好?你嫌我开的工资少?说给我听得是不是?”
叶棠没想到厉明川把自己的话真听了进去,解释道:“当然不是,你是很大方的老板。”
厉明川:“那你现在干嘛又叫唤没房没车?我之前送车给你,你为什么不要?”
厉明川有点气不过高姐对待叶棠的态度,偏偏叶棠又一副老实好欺负的样子,高姐显然在听到叶棠没房没车后,打了退堂鼓,可叶棠是他的助理,就算再怎么不好,也轮不上别人对叶棠挑三拣四。
叶棠揉了揉额头,不太明白厉明川为什么这么大火气,刚才被打击到的明明是他才对啊,“明川,我和高姐说的那些话,只是托辞而已,没有任何对你不满的意思,你别太当真。”
“托辞?你没想去相亲?”
叶棠摇头,“没有。”
厉明川这才缓和些脸色,“我看高姐要给你介绍的女的也不是什么好货,肯定是太丑嫁不出去才到处相亲!农大的女博士?种菜的啊?”
“……”
厉明川不屑一顾,“反正你不去就对了。看不爽这类人的嘴脸。”
叶棠苦笑,人家姑娘是要嫁人,多提些条件没什么不对,这就是社会的生态。再说他不可能和女人结婚,所以这样的相亲他是怎么也不会去的。
“你……想要买房子吗?”厉明川问道。
“我没有这个打算。”叶棠如实说道。他总有种感觉,也许他不会在北京长留下来,等到哪天在北京混不下去了,自是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了,他本来对演绎事业就没有什么执着,也从来没有觉得非要留在北京不可。
厉明川倒是挺满意叶棠这样的回答,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叶棠的贴身照顾,这么趁手的全能型助理实在不好找,如果叶棠有了自己的房子,真要搬出去住,他还真有点不大习惯。
“你好好跟着我干,我不会亏待你的。”厉明川扬了扬下巴说道。
叶棠干笑着点了点头。
厉明川仔细打量了下叶棠,脑子里勾画着什么样的女人适合站在叶棠的身边,冶艳的?萌系的?贤惠/人/妻型的?厉明川歪着脑袋,奇怪的发觉,在他脑海里,似乎什么样的女人站在叶棠身边都令他觉得很不和谐。
“走吧,你的赶紧把头发弄完,时间不早了。”叶棠说道。
厉明川和叶棠一起往回走,时不时往自己的左下方瞥上一眼,正好能看到叶棠头顶的发旋儿,果真叶棠站在他身边的时候才是最协调的。

第31章 闭门羹

接下来的两个礼拜,《冥崆》剧组在坝上的外景拍摄工作进展的相当顺利。
厉明川还是动不动被柯导骂到臭头,却难得的都按奈着脾气忍下了,并无一例外的做到了柯导的要求。叶棠每次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不过他担心的一幕始终没有发生,除了刚开始的那一次,厉明川再没有和柯导起过真正意义上的冲突。在柯导严苛的磨难式教导下,厉明川在愤怒的成长着。
这天候场的时候,叶棠陪着厉明川在保姆车里对剧本。
厉明川有个毛病,他对工作力求完美,却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下过多少功夫,所以大明星刻苦准备剧本的样子只有叶棠看过,在人前,他总还是保持着一种时时都游刃有余、不费吹灰之力的形象。
“你的伤……”叶棠照着剧本念着女主角的台词。
这段戏发生在女主在沙场上刺过男主一剑之后,男主青玦因身负重伤,没能逃过自家杀手组织的追捕,身陷囹圄,女主白绮带人趁夜潜入青玦所困之地,将其解救出来,带回了自己的营帐。
“为何救我?”青玦虚弱的说道。
“我不能看着你去死。”叶棠干巴巴的念道。
“你不该救我。”青玦惜字如金。
“我还有话没有问清楚。”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青玦,你有没有爱过我?”
叶棠念完了女主的那句肉麻台词,目光离开了剧本,看向厉明川。
厉明川此时也正看着他,不同于他平直的朗诵,厉明川正全情投入在角色中,眼中酝酿着青玦的情绪,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英俊的一塌糊涂。
厉明川伸出手,捧住了叶棠的脸,“就这么想知道答案么?”
叶棠想要低头去看台词,却被厉明川用手制止了。
厉明川捏住了叶棠的下巴,迫使男人把脸微微扬起,拇指摩挲过叶棠的嘴唇,目光灼热的几乎要把人烫伤。
“你对我抱有什么期待?”
叶棠有些发懵,背不下来台词,完全不知道厉明川说到哪了,也不敢贸然打断男演员的情绪。
下一刻,厉明川的脸却在他的眼前忽然放大,作势吻了上来,叶棠惊的忘记了动作。
厉明川看着叶棠淡色的唇瓣,在很靠近叶棠的地方停住了。
叶棠感到厉明川滚烫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感觉一秒钟有一世纪那么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明川抽回了身子,笑了露出一口贝齿,“不错,休息一会,我出去活动一下。”
说罢,厉明川拉开车门,自己跳下车去了。
叶棠被车外钻进来的冷风吹的一个哆嗦,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翻了翻剧本,嘟囔道:“奇怪,今天没有吻戏啊?”
当天的一场重头感情戏,厉明川拍的相当顺利,郁子扬有几次笑场,但都很好的被化解过去了,大家难得有了个能早收工的日子。
叶棠把厉明川送回宾馆房间,自己也回房间洗了个澡。
淋浴房里,水汽袅袅。
叶棠一闭上眼睛,便想起了厉明川凑近的脸孔,那人黑亮深邃的眼眸,薄而坚毅的嘴线,炙热滚烫的鼻息……叶棠神经质的甩了甩头,却甩不掉一个渐渐涌上的念头。
之前那一幕实在太过暧昧,让他不得不多想——厉明川对他,会不会也有些喜欢?
至少应该不算讨厌吧,否则对方不会容忍自己做他的助理这样久,如果不讨厌,他是不是也有机会的?他是不是至少应该争取一次?
年少时期对厉明川的迷恋,始终不曾褪色,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让曾经被深埋心底的感情又蠢蠢欲动以来,恨不得破土而出。
有了这样的念头,叶棠便无法再冷静下来,从浴室出来后,他掏出手机,发了个微信:“明川,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找你。”
等了好一阵,没有回复,叶棠当下决定直接去敲门算了,于是便换了身衣服,临出门前对着门口试衣镜里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厉明川就住在他的隔壁,每天早上出发前他都会来厉明川房前敲门叫人,但这次叩响厉明川房门的时候,叶棠却是难言的紧张。
然而此时,他也真的一刻都不想再多等下去了,对待感情,他不想留下遗憾,如果从未尝试就放弃,未免也太憋屈了。
“哪位?”门里的声音响起。
叶棠热血冲头,想那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揉了揉的鼻子,说道:“明川,是我,我有事想找你谈谈。”
等了一阵子,厉明川打开了房门,却没有让叶棠进屋,而是在自己背后将房门虚掩了。
“什么事?非要现在说吗?我现在不太方便。”厉明川低声说。
叶棠却在房门打开的一刻就看清了房中另有其人,心中着实一震,房中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厉明川的前女友赖臻。
赖臻是圈内颇有资历的女演员,她与厉明川这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曾经是娱乐圈里最被关注的一段恋情。
厉明川19岁的时候和大了他10岁的赖臻相恋,这段感情持续了6年之久,最终以赖臻提出分手并在同年嫁入豪门收场,引来唏嘘无数,到如今两人早已分手,叶棠却是不知道他们二人仍然保持着联系。
“明川,那是赖臻吗?”叶棠想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是。”
“她来这做什么?有人看到她来吗?”
叶棠警惕心起,如今赖臻是已婚女人,大晚上出入厉明川片场的房间万一被人拍到,对两人的形象可是毁灭性的。
厉明川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确定没有人经过,语气已经有些冷了,“怎么,想赶紧跟公司通风报信?”
叶棠心里一扎,厉明川这话透着浓浓的戒备,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着要给公司通风报信、意图拆散有情之人的小人。
以往,经纪公司的助理们也不是没有充当过这样的角色。叶棠之前听公司的前辈提起过厉明川与赖臻的过往,最初公司为了维护厉明川的偶像形象,要求他暂时不要恋爱,公司更是清楚的交待过厉明川的经纪人、助理,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的苗头,要及时跟上面反应,加以阻止。当时少年疯狂的爱上赖臻的时候,他身边的人也确实这么做了。
可当年厉明川和赖妍情比金坚,即使公司再怎样反对,两人还是将恋情继续下去并且公诸于世,后来两人没能继续走下去,这事情翻了篇,厉明川不再提起有关赖妍的一切,身边不知又换了多少伴,之前的事谁也不再提了,可叶棠判断的出赖妍在厉明川心中的分量。
现在的厉明川似乎摇身一变成了情场老手,听公司里的人描述,有段时间他甚至是来者不拒的,身边的人更是男女不忌,当初少年在爱人身上的执着与投入再也不见,如今厉明川身上没有一段关系超的过个把月长,但叶棠却觉得,这故事听上去,像是没有什么人再真正走进过那人的心里。
但尽管使这样,几分钟之前,他还是抱定了决心要来搏一把,只要厉明川给他一点肯定的讯息,他愿意为那个人做任何事。
看到叶棠难看的脸色,厉明川也不再避讳,扼要的说道:“她想要复合。”
叶棠一惊,“你……同意了?”
厉明川却没有立刻作答,只是眼中有些复杂的神色。
叶棠很快找从震惊中找回些理智,这段时间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的实战经验叫他不得不为厉明川警惕。
叶棠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明川,她是有家室的人,你不要冲动。”
叶棠的口吻令厉明川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再开口,口吻明显生硬了许多,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她被家暴,今天她来这里也是迫不得已,她身上有伤,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你的说教,以后你也最好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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