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之明完本——by九夜狂言

叶棠扶额，对于大麦这番大脑脱线的言论实在不想予以置评，只是现在再想起和厉明川之间的过往，似乎觉得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他想，也许他真的准备好了，可以放下过去，可以迎接新的开始了。

第45章 新大陆

电影《一代武皇》下档一个月后，网上有一段“《武皇》未删减版”的视频被泄露了出去，一时间被网友疯转起来。
眼尖的网友发现，“《武皇》未删减版”最令人大呼惊喜的，是影院版中“杀手一”这个角色背后的故事。
很快，杀手一与刘彻二人之间的这段主仆虐恋情节，在网上被热烈讨论起来。
不少网友直言被叶棠饰演的杀手一惊艳到了，腐女们被这段禁断之恋萌到死去活来，厉明川的粉丝们也将这一桥段评为整部电影中最为印象深刻的情节之一，更为夸张的是，饰演“杀手一”的叶棠，竟借此荣登了由同志圈网友们评出的“年度最性感男星”榜首，一时间时运逆转，圈粉无数。
叶棠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微博的粉丝数量莫名其妙的暴涨起来，后面竟然还持续保持着高速增长的势态，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这戏剧性的转折令顾彪十分兴奋，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觉得这次的际遇是歪打正着的为叶棠找到了市场，信誓旦旦的要在这片新的领域开疆扩土，找来的专业包装团队，为叶棠重新打造形象。
而叶棠感到的最实质的变化，是突然暴增的工作量，忽然之间，不断有杂志、网刊、电视节目的采访来接洽，他甚至还接到了几只广告代言。
其中，最夸张的一只广告是代言一部网游。
叶棠拿到企划案的时候，不免被微微雷到了。
“网游代言不是一般都找宅男女神们吗……？”
顾彪认真答道：“网游宅们也有大量的腐女和同志基础，这是人家公司花钱请外面的咨询公司做的调查，而你，叶棠，现在是这部分族群里最具号召力的明星。”
“……”
叶棠被这顶大帽子扣的差点摔倒，回想了一下以往网游代言“女神”们那以展示姣好身材为目的、布料可怜的服装，鸡皮疙瘩起了一背。
顾彪像是看出了叶棠的担心，“你放心，不会让你丢脸的。”
叶棠笑着点了点头，心里还是十万个不放心。
顾彪喝了口茶，“要是丢脸，明川是肯定不会接这工作的，有他在，你就放心吧。”
叶棠：“？？”
顾彪：“我没跟你说吗？这代言是给你和明川两个人接的，厂商点名要你们两个。”
叶棠：“！！”
一边查看文件的张楠补刀道：“你们两个现在是《武皇》官配cp，网友给你们起的，厂商肯定是借着这个热度，才找上你们两个的。”
叶棠“……”
一周后，由厉明川和叶棠共同担纲的广告代言在棚内开拍。
由于广告代言是平面拍摄，所以没有台词串场，情绪带入全凭明星自己的功力，现场为了烘托气氛，放起了一些节奏感很强的夜店风音乐，重低音“突突”的冲击着人们的耳膜。
厉明川和叶棠各自换装完毕后，进入了拍摄现场。
厉明川扮演的角色是游戏中一个颇受欢迎的人族将军形象，他身上的服装与游戏角色的服装一致，带着游戏角色特有的夸张，身着一身无袖的银质修身铠甲，那铠甲是为他量身定制，所以将他的身体线条包覆的严丝合缝，他头上带着状似火焰形状的银质头冠，黑发被高高束起在脑后，被头冠固定着，手中的武器是一柄长刀，整个人看上去高大英俊，真如一个将军一般威风凌凌。
叶棠的角色则是游戏中一个巫族首领的形象，他手持长剑，长发披散，头带一条黑色的皮质抹额，系于脑后，身上的服装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皮质的，身上的配饰繁琐，以黑色的细绳和暗铜色环扣为主。最夸张的是这套服装领口开的极大，敞开的地方由无数黑色的皮质细绳连接，成镂空状，使人的皮肤若隐若现，往下看去，衣料在腰部的位置被一道黑色皮质束腰系紧，下身散开的衣摆垂坠感极佳，却在腿部两侧开叉，几乎到了大腿根部，赤着的脚上，也被皮质的绑带一路缠上了小腿。
叶棠脸上的妆容因配合着“巫族首领”这个角色，也做了特殊的调整，眼周被勾勒出了黑色的眼线，倒也丝毫不女气，反而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蛊惑感，令人眼前一亮。
厉明川见到叶棠这幅扮相出现的时候，居然几乎是刹那间身下就有了感觉，当下觉得这支广告接的太值了。
他看着叶棠袒露在外的精致锁骨，胸前若隐若现的那片肌肤，以及一走起路来便从衣摆侧面露出的长腿，竟然觉得男人的皮肤有种“冰肌如雪”的视觉感，那雪白的肌肤与黑色的衣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无疑给了他极大的视觉冲击，仿佛叶棠被束缚在衣料之下的身体，是一副绝世性感的*，等待着人一探究竟，让他觉得无比撩人。
厉明川在*上一直以来都是有些特殊癖好的，他对此从不避讳，不过这种癖好似乎只有在叶棠身上能够得以最大的实现，他当下觉得，叶棠若是在床上也这幅装扮，真是再好不过了。
厉明川想入非非，在心中已是鼻血横流，面上却不愿泄露心中所想，上前大大方方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叶棠拿到自己服装的时候，便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的古怪，看看厉明川的扮相，分明是十分正常的武将形象，再看自己的扮相，只觉十分丢脸，偏偏厉明川打量他的眼神也十分赤/裸，更让他觉得头皮一炸。
本以为厉明川肯接下的广告不会有尺度上的问题，现在叶棠却觉得自己是上了贼船，恐怕是被厉明川坑了。
可心里疑惑归疑惑，整个拍摄团队都已全员就位，他还没有大牌到可以随性甩手走人的地步，也就硬着头皮开始了拍摄。
“很好！明川这个表情很好！叶棠，再放开一点！再松一些！”摄像师一边鼓励一边给着指令。
这次平面广告拍摄请来的摄影师也是业内的大师了，和厉明川合作过不少次，自然和厉明川比较熟络一些，却一直在叶棠身上找不到感觉，因而对叶棠的要求也就多一点。
“叶棠，把腿伸出来一些！让我看到腿！”
叶棠“……”
叶棠正和厉明川在动作指导的指挥下做着一些过招的动作，冷不丁的被摄像师这么一吼，差点身子一歪没站住。
厉明川扶住了叶棠的手臂，眼里笑意快要再藏不住。
叶棠黑着脸，将两腿又站开了一些，这样衣料一侧正好能看到他的长腿若隐若现。
摄影师立刻大家赞赏：“!就是要这样的感觉，你扮演的是个巫族首领，就是要这种原始部族的感觉，呈现自己的身体是最自然的表现，不要有太多束缚！”
叶棠当下觉得，真是没有什么工作比这个接的更糟心了。
摄影师接着引导道：“你们两个多一些互动，肢体接触多一些，对！就这样！很好！”
这时候，厉明川已经逼到了叶棠身前，和叶棠做出了刀剑相抵，针锋对决的姿势。
叶棠的剑被厉明川抵在胸前，感到厉明川的脸在离他很近的位置，几乎可以感到对方的鼻息。
“眼神！注意眼神！给我一个高手过招惺惺相惜的眼神！”
叶棠已经无力吐槽摄影师的各种cue,只能以专业的态度应付这场在他看来有些荒诞的拍摄，应摄影师的要求，抬眼望向厉明川，与人对视。
“很好！保持眼神！叶棠下巴稍稍抬高一点！”
叶棠身高185公分，已经不算很矮，但在厉明川195公分的压迫之下，却显得矮了一大截，两人近距离站在一起，他不得不仰起头来，才能和人目光自然的对视。
厉明川耍帅毫无压力，有了一身道具加持，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更是信手拈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棠，气场浑然天成。
叶棠望着厉明川轮廓好看的眼睛，专业的酝酿着情绪。
一秒，两秒，三秒，叶棠在心里数着数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感到自己的一张老脸越来越烫。没办法，曾经喜欢了那么久的人近在咫尺，他还是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外貌协会的，否则怎么会对厉明川的这张帅脸如此没有抵抗能力？恐怕他当初会喜欢上厉明川也是因为这张脸，不然像厉明川脾气性格都这么糟糕的人，他怎么能迷恋了那么久？
“很好！保持！叶棠脸向镜头再侧一点！”摄影师激动的喊道，像是快要找到了g点。
叶棠这姿势简直跟索吻没什么两样，厉明川垂下眼，看向了叶棠的嘴唇。
叶棠冷不丁的看到厉明川探下了眼，目光竟也跟着向下滑了几寸，落在厉明川薄薄的唇上。
空气在这一刻都胶着了起来，叶棠感到厉明川滚烫的鼻息，额角突突跳了两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叶棠心里一抖，猛地向后扯了一步，捂着脸咳嗽了几声，接着这个机会说道：“抱歉，嗓子有点痒。”
“完美！刚才那个shot完美！”摄影师极为满意，像是铺垫了许久的序章终于达到了□□。
叶棠以最快的速度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看着厉明川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才稍稍放下心来，同时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的不专业。
厉明川却把叶棠神经过敏的样子看在眼里，别人看不出来，他自己确是清楚的，刚才那一刻如果叶棠没有退开，也许他真的会吻上男人。
厉明川结果了助理递上来的饮料，把刚才走神的心思掩饰了过去。
两人的广告拍摄进行了一下午，傍晚收工的时候，有人招呼大家一起聚餐，厉明川很给面子的同意了，工作人员去叫叶棠的时候，叶棠却说晚上有约，无法出席。
大家出了摄影棚所在的大楼，看到街边早有一辆路虎等在那里，叶棠跟大家道别后，直接钻进了车子，车开走后，很快消失在路口的转角。
“那是谁啊？叶棠的朋友？好帅呀！”有人议论道。
“那是巨石集团的老总啊，年轻多金，现在单身，之前离婚的时候还上过娱乐新闻，听说最近和叶棠走的很近。”
“是有心要捧叶棠？”
“可能哦……”
“你们别乱猜了！谁还没个朋友！这么八卦！”
厉明川最后从楼里走出来，却也将叶棠乘车离去的画面看了个满眼，听到工作人员小声议论，手指在空中无声的一点。
柴丙即刻从不知名的方向跃出，第一时间出现在厉明川的左后侧，躬身道：“厉哥？”
厉明川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超，问道：“那个巨石老总是怎么回事？”
柴丙已经被厉明川训练成了八卦情报精英，张口就能颂读出和叶棠有关的所有人背景：“秦岩，巨石集团总裁，最近和叶哥走的挺近的，是顾总牵线引荐的。”
厉明川眉毛一挑：“顾总？”
“是，他是《武皇》出资方之一，和顾总是老相识了。”柴丙接着又曝一料：“前段时间天天给叶哥送花的人，就是这位秦总，我也是才听说的。”
厉明川：“你还知道什么？我不问，你就不知道自己说？”
柴丙禀报道：“你还记得最早你让我查是谁将叶棠推荐给《撒跑》节目组的事吗？也是这位秦总。”

第46章 管太宽

入秋不久，一年一度的“成雅基金慈善酒会”如期而至。
这个酒会最初由商业巨头成雅集团牵头举办，如今已经成了商界的一届盛世，虽然名为慈善酒会，但实际上已经成为政商名流拓展关系网的重要场所，打着慈善的名义，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叶棠是被秦岩邀请出席酒会的，他们二人的关系已经在秦岩单方面的猛烈催化下，快速熟络起来，秦岩大方的将叶棠介绍给在场的商业伙伴，似乎很享受叶棠的陪伴。
叶棠看着秦岩游刃有余的游走在酒会中，发觉不少人都是主动上来攀谈的，秦岩交际甚广，俨然是场中的焦点人物。这样的场合，反倒没有什么人认出叶棠，他倒也乐得自在，不一会就已经几杯香槟下肚了。
“那边有点心，不要空腹喝太多，你胃本来就不太好。”秦岩嘱咐道，周旋于交际场之余，还十分留意叶棠的一举一动。
叶棠笑着点了点头，奔着点心去了。来到点心台附近，叶棠顺手又从侍应生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鸡尾酒，有滋有味的喝起来。
“小棠？”有人叫道。
叶棠一个转身，正见到厉扬站在自己身后，身侧还跟着他的秘书。
想到这样的场合碰到厉扬也并不奇怪，叶棠微笑招呼道：“厉叔叔。”
厉扬拍了拍叶棠的肩膀，“小李说看到你了，我还以为他看错了，最近怎么样？”
叶棠和厉扬聊了聊最近的生活工作，也关心了一下厉扬最近的身体状况，厉扬的心脏一直不太好，最近医生还建议他抽出一段时间住院全面检查一下。
厉扬也询问了一下秦姨和叶枫的生活状况，事实上秦姨已经带着叶枫回了秦姨的湖北老家定居，叶棠每个月都会寄生活费回去，叶枫现在还在上高中，真正花销大的阶段还在后面。厉扬表示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但叶棠觉得不想再事事麻烦厉扬，对于叶家，厉扬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算是尽到了责任。
厉扬说道：“明川也在呢，说是刚到，和你们腾阿姨的女儿萱萱一起，还记得萱萱吗？比你们小几岁的小妹妹，小时候常跟着你们一起玩呢。”
叶棠想起还真有这么个小女孩，以前整天甩着鼻涕泡跟在厉明川屁股后面，厉明川总是叫她跟屁虫，还动不动就把人弄哭一鼻子，然后很没形象的笑倒在地上，实属把快乐建筑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典型。
叶棠刚要询问唐萱萱的情况，正巧有人前来和厉扬寒暄，他便很有眼色的借故退开了。
果不其然，还没走出几步，就碰见了厉明川携女伴走进了会场。
厉明川一身西装笔挺，俨然一个英俊的富家少爷的形象，走路自带追光似的，一到场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他的身边正是厉扬刚刚提到的唐萱萱，女孩身着一袭白色的修身短礼服，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大方典雅，挽着厉明川一同走来，举手投足间透着世家千金的美好仪态。只是这酒会到底不是粉丝见面会，众人的目光只在厉明川身上停留了一会，也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叶棠隔着人群一看，心想这女孩哪还是当年那个鼻涕包跟屁虫？也便打消了找唐萱萱叙旧的念头。
唐家和厉家都是京城望族，叶棠虽然小时候与厉明川、唐萱萱这样的小孩玩在一起，但儿时叶树海的告诫言犹在耳，他清楚虽然厉家待他亲厚，让他住在那间大宅子，出入昂贵的私立学校，可并不代表他摇身一变真成了人中龙凤，说白了，就是他与这些人根本不是出身一个阶层。如今大家长大成人，各归各位，没什么共同点，交集其实也不会太多了，就如他和厉明川现在没有了那一层皮肉关系，恐怕也是免不了最终形同陌路的结局。
叶棠抱着欣赏的态度远远打量了下这一对璧人，觉得厉扬夫妇还是很有眼光的。他记得几个月前，厉妈妈在过春节的时候，提到想要撮合厉明川和唐萱萱的事，唐、厉两家门当户对，厉扬夫妇看来对唐萱萱也十分满意，看样子这事情已经在进行之中了。
叶棠决定不去搅扰人家的二人时光，借着人群的遮挡，朝场地一边的洗手间走去。
他进了洗手间，象征性的用冷水洗了洗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带了些疑惑。好像他每次见到厉明川，那人身边都会有不同的伴侣，无论是最开始时候的佟晓、蒋妍，后来的廖展、何漾，还是现在的唐萱萱，每一个都十分出色，还有其他那些他知道的与不知道的伴侣，不知道最终厉明川又会牵起谁的手，选择哪个人？
不过，不管那人选择谁，都和他再没有关系。叶棠对着镜中的男人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也实在管得太宽。
叶棠从洗手间出来，在人群里搜索着秦岩的身影，他有点想提前离开，但最好还是和秦岩打声招呼。
“叶棠。”
叶棠站住了脚步，整个会场充斥着音乐声、交谈声、各种杂音，可叶棠却清晰的听见了那一声音量并不算大的呼唤。似乎他的耳膜对那个声音有着特殊识别功能，可以排除一切嘈杂，接收这个特有的波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