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之明完本——by九夜狂言

从剧组出来的后遗症就是严重缺觉，叶棠进了家门就直奔卧室，倒在床上蒙头大睡，昏天暗地的补起觉来。
这一觉谁的极其深沉，叶棠醒来才发觉已是傍晚，他看了看手机，发现有一则厉明川发来的微信。
“可以给我送些药来吗？我发烧了，很不舒服。”后面是一个酒店的地址。
叶棠看了看那则信息发来的时间，是大概2个小时之前，酒店正是市内举办新闻发布会惯常选用的场所。
叶棠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机，去浴室洗澡。厉明川身边助理那么多，怎么会缺一个送药的？八成又是托辞。
等叶棠痛快的冲了个澡，擦干头发的时候，发现手机又收到一条信息，还是刚才同样的内容。叶棠皱了皱眉，难道厉明川身边的人都忙不开？
一番挣扎后，叶棠决定还是不要那么翻脸无情，举手之劳送个药而已，若厉明川是耍花样装病，他就回来，要是厉明川真的病了，他也算没有见死不救。
叶棠拎着自己从剧组带回来的便携药箱出了门，往厉明川发来的酒店地址赶去。他进剧组一般都自备一些常用的药，有个头痛脑热或是肠胃不适，能救个急，不必耽误工作。这次回家行李还没来得及拆包，他也不知道厉明川到底会用到什么药，所幸把整个药箱都带上了。
叶棠将车停进了底库，直接乘电梯来到厉明川所在的房间，通常在酒店会场举办活动，主办方都会给艺人开出房间来候场休息，叶棠到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
只是走到了房间门口，叶棠发觉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叶棠掏出手机，再三确认厉明川发过来的房间号就是面前这一间，他不好在走廊大呼厉明川的名字，只能推门进了房间。
“明川？你在吗？我给你送药来了。”叶棠一边向总统套房里走，一边说道。
套房客厅里没有人，却传来些烟味，叶棠寻着烟味向卧室走去，手里拎着药箱。
“叶棠。”卧室的大床上，何漾正靠坐在床头抽着烟，看着门口的方向。
叶棠停下了脚步，很快看清了房内的情况。
厉明川正赤/裸着上身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何漾同20 样上身未着丝缕，身上斑斑点点都是欢好过后的痕迹，看样子是在抽事后烟。
何漾的目光对上叶棠，嘴角竟是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一切尽在不言。
叶棠放下了药箱，再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许是叶棠合上房门的响声惊动了厉明川，他徐徐睁开了眼，一阵头晕目眩。
厉明川刚醒过来，就被弥漫在房中的烟味呛到，他侧过头，竟发觉何漾也在床上。
“怎么是你？”厉明川的声音嘶哑，“把烟掐了。”
“你在片场发起烧来，烧的不省人事，我就做了回好事，把你送过来这里休息，怎么，你都不记得了？”
厉明川揉着发痛的脑仁，他是真的发烧了，很久没生过病，现在小小一次发烧竟然让他有病来如山倒的感觉，头重的很，浑身难受，还恶心想吐。
“柴丙呢？”厉明川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居然觉得意识昏昏噩噩，眼球都烧的难受，快要冒出火来。
何漾从床上起身，把烟在烟灰缸里撵了，“柴丙回公司还有些事，我就在这照看一下你。”
厉明川看到何漾身上的痕迹，心里一惊。
何漾轻笑一声，穿起衣服，眼里还带着些轻蔑神色，“别那么一脸吃惊，不是你。你不会以为你甩了我，我就没有行情了吧？”
厉明川心里竟是松了口气，看刚才的架势，还真以为自己意识不清了对何漾做了什么，可转念想到，既是没做什么，为何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个精光？
即使是脑子快要被烧成一锅浆，厉明川也还是觉得当下的情况十分可疑，他朝房里四周看了看，目光落到了桌台上一个熟悉的药箱上，顿时浑身僵住了。
“那是谁的药箱？”厉明川问道。
何漾正在理着自己的衣服，浑不在意的答道：“叶棠的。”
“叶棠来过！？”
“是。”
“什么时候！？”
“人刚走没多久。”
厉明川大惊，他掀开身上的薄被就要翻身下床，许是冲的太猛，竟然没走两步，脑子一沉就要朝地上栽倒下去！
何漾轻轻松松把人扶住了，“你厉明川也有腿软的时候？”
厉明川头重脚轻，难受的厉害，咬牙切齿的问道：“他为什么会来？为什么不叫醒我？”
一想到刚才叶棠可能看到的画面，可能产生的误会，厉明川就对何漾恨的牙痒痒。
“我叫他来的，我用你的手机给他发信息，要他送点药来，他就乖乖过来了。”何漾微笑说道。
厉明川头皮一炸，推开了何漾，将人重重推倒在地，“我回头再收拾你！”说罢扶着墙向外走去。
何漾坐在地上，眼底神色有些疯狂，“被人耍的滋味怎么样？你没想到自己也会着了别人的道吧！我告诉你厉明川，这一切都是你活该！你活该被人误会！你活该！”
厉明川回头看向何漾，何漾漂亮清秀的脸上竟有着歇斯底里的表情，他恶狠狠盯着自己，疾言厉色，却满脸水痕，叫人怀疑他情绪是不是不太正常。
“你怎么成了这样？”厉明川叹道。
何漾哼笑一声，“我就是要让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你以为你能玩弄所有人吗？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要和叶棠在一起？我诅咒你一辈子都不能如愿！”
饶是厉明川铁石心肠，当下看到何漾疯疯癫癫又哭又叫，也觉得自己可能在何漾身上实在做的过分了。
他一开始会看上何漾，就是因为对方眉眼和叶棠有几分相似，当时赌气和叶棠散伙，却又不肯承认心里根本放不下叶棠，所以就找来何漾聊以慰借。他的心从不在何漾身上，不过他自认也对何漾做了弥补，他知道何漾颇有野心，也给何漾提供了不少机会，不过事不如人愿，何漾在演艺圈发展的并不顺遂，最近发生在何漾身上的新闻，厉明川也有所耳闻。
就在叶棠主演的《青春》大红大紫大放异彩的时候，何漾主演的网络剧《无处可逃》被网友喷的一无是处，还因为部分剧情设定相似被广大网友拿出来比较，结局自然是有如拿正版和仿版做比较一样，何漾简直被骂的狗血喷头。
两个人外形略有相似，属于同一类型本没有什么，可若生生的被扣上了一个正版和仿版，就真的是永世翻不了身。何漾不管做什么，都会被拿来和叶棠做比较，叶棠永远是在做自己，而他何漾永远都是在“模仿”叶棠。
而当何漾终于明白，自己在厉明川这里居然也是被当作了叶棠的替身，他终于忍无可忍。没有人喜欢做别人的影子，他今天略施小计，也是为自己出一口气而已，最好厉明川因此和叶棠彻底决裂，最好自己得不到的，叶棠也得不到！
厉明川没有心思和何漾多作纠缠，批了件衣服，便出门去追叶棠。何漾是开着他的车把他送来酒店的，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下到地库，找到了自己的车，驶离了酒店。
厉明川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回住处的，进了家才发现叶棠并不在他的公寓，他给叶棠打电话，人却关机了，厉明川心急如焚，草草吃了两片药，就又上路开往叶棠的住处。
叶棠正在家里拆箱行李，听到房门传来一阵急躁的声响，一点没有想要理会的意思。
“叶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厉明川一阵“咚咚”凿门，叶棠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了，这样扰民实在不道德，要是引来人围观，事情更不好办。他吐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衣物，到客厅给厉明川开了门。
叶棠把门打开了，厉明川反而愣住了，“叶棠……”
“进来说吧。”叶棠侧了侧身子。
厉明川如蒙大赦，进门后说道：“叶棠，我和何漾没有什么，你别误会。”
叶棠看着厉明川少有的形容不整，一脸急切，心里倒是少有的平静。
厉明川解释道：“是何漾别有用心设计要你来，他拿我的手机给你发了微信，想要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你别上他的当，我和他早就断了，你相信我。”
厉明川和何漾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叶棠其实没什么兴趣了解，以他的经验，厉明川情人太多，摆不平一两个，恐怕也是有的。
叶棠揉了揉额头，这段时间，他好像总在听厉明川给他的各种解释，各种保证，不管是之前订婚的消息，还是现在厉明川混乱的个人生活，叶棠实在觉得大可不必，厉明川本就是个私生活复杂的人，他们二人有着本质的不同，对感情对生活的追求和标准大相迳庭，非要强求的拴在一起，其实双方都累。
耗了这么久，叶棠觉得厉明川也应该心生倦意了，所以提议道：“明川，到此为止吧。”
厉明川心中一紧，“你说什么，什么到此为止？”
“我的意思是，你我不要再牵扯不清，你和谁在一起，想要和什么人结婚，都不必再和我解释，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

第55章 不放过

“你不相信我？”厉明川死死盯着叶棠，脑仁被烧的一阵阵的疼，刚才吃过的药显然没多大功用，他觉得身上难受的更厉害了。
“我相不相信你有什么区别？我们真的不合适，何必勉强呢？你我都累。”
“和我在一起，你觉得累？”厉明川不可思议的问道，他从没有想过叶棠是这样想的。
“明川，你要的是自由，可我真的折腾不动了，算我拜托你，放过我吧。”
厉明川扶着桌子，把自己的身体稳住，他没听懂叶棠什么意思，男人竟然要求自己“放了他”？
他强迫自己冷静，想到叶棠一定是因为之间看到自己和何漾在一起，生了误会，又加上不久前自己被爆出订婚的新闻，几件事叠加在一起，叶棠心里生气，才这么说，于是为自己辩解道：“何漾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我喜欢的人是你，我也不会和别人结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叶棠摇了摇头，“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只是喜欢和我在一起的感觉，我不是你的束缚，不会牵绊你的脚步，你可以在外面寻花问柳享受风流，可久了倦了，想起了我，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迎合你，你喜欢这样的主导地位，你喜欢这样自由自在，你喜欢有人心甘情愿为你付出的感受，又或者，是喜欢和我做/爱？”叶棠垂下眼轻笑一声，“可你绝对不是喜欢我。”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喜欢你，叶棠。”厉明川从没觉得被人冤枉是这样憋屈的一件事，他分明对叶棠是真心的，可叶棠却不肯相信他。
“你喜欢我？你懂得什么是喜欢吗？喜欢一个人，会给予他最起码的尊重，不会像你这样，违背我的意愿，把我关起来，强行逼我就范，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侮辱他，泯灭他的人格？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厉明川心下大骇，“我从没有想过摇侮辱你！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边！”
“留在身边做什么？因为我这个炮/友很好用？”
厉明川只觉心都揪在一起，简直百口莫辩，他以前对叶棠做过的混蛋事实在太多，甚至一开始和叶棠保持着关系，也的确是因为对叶棠知根知底，知道叶棠关系清白，知道叶棠口风严不会在外面捅他刀子，可现在被叶棠当面戳穿，他实在无地自容。
“对不起，叶棠，过去是我混蛋，我以后会改，我会对你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可是我不想再和你相处下去了。”
厉明川想要弥补，他就一定要给对方这个机会吗？叶棠不想再搭上自己的生活，只为了让厉明川好过一点，他甚至希望厉明川好好得到教训，最好遗憾很久。
叶棠说道：“明川，老实讲，我现在不想因为感情的事牵扯太多精力，我只想好好工作，不再浪费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以前是我太年轻，很多事情没看清楚，过于执着一些事情，现在想想很不应该，我想现在矫正还不晚。”以后，他像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把，将厉明川这个名字彻底从生命中挖掉。
厉明川又怎么听不出来叶棠说的是过去对自己的感情，他后悔极了当时没能好好对待叶棠付出的真心，只是那时的他确实还没有生出对叶棠的依赖，又或者根本没有能力认清自己的心意，两个人在不同时间对对方有了感情，这不同的时间点却酿成他们可能遗憾终生的错过。
厉明川直视着叶棠的眼眸，问道：“既然这么讨厌我，你这一次又为什么答应和我在一起？”
叶棠：“如果我不答应你，你会放我自由吗？我不想被人限制行动。”
厉明川：“那么后来呢？我放了你自由，为什么还和我在一起？”
叶棠不去看厉明川的眼睛，说道：“我只是不想因为同样的理由再被你拘禁。”
“你撒谎！”厉明川抓住了叶棠的肩膀，“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你舍不得和我分开，你离不开我！”
叶棠清楚，这一次重新和厉明川扯上关系，他出于自保自救自我延续，已经将自己的心小心保护了起来，不去感受，也不会再受伤，所以这段时间厉明川对他的好与不好，他都可以做到不受影响，无动于衷。这样的做法有一个好处，就是久而久之，曾经被泛滥的感情被封存，心也麻木起来，而他也习惯了刻意不再去感受，自我保护的机制越发坚固完善。
叶棠的眼波平静如水，“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放了我吧。”
厉明川想从叶棠的眼中看出蛛丝马迹，可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男人看着他的神色淡淡的，甚至带了些怜悯，像在讽刺他之前的愚蠢，亲手葬送了一段感情。
厉明川沈默了一会，饶是心里痛的刺骨，身体里难受的快要散架，他的脸上还是恢复了冷静，重重说道：“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放过你了。”
两天后，《都市娱乐》杂志刊登出了一组厉明川与赖臻私下相会的照片，更夸张的是，该杂志还拍到了赖臻穿着宽松，在厉明川陪同下出入妇产专科医院的照片。
赖臻虽然婚后已经淡出了演艺圈，但是曾经与厉明川轰轰烈烈的恋爱在圈中曾被一时传为佳话，甚受娱记们的追捧，很快，“厉明川与赖臻旧情复燃”，“赖臻疑有孕在身”的新闻便被迅速传播开来。
虽然新闻爆料里没有十足的证据能够肯定，但种种猜测也都指出，赖臻恐怕是婚外恋，且与厉明川有了私生子，事态愈演愈烈。
这天叶棠在收工后，接到了厉扬的电话。
“小棠，今晚回家一趟。”厉扬说道，口吻像是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厉叔叔，出什么事了吗？”
“晚上回家说。”
叶棠挂了电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厉扬鲜少不分前因后果的命令他回厉家大宅，叶棠怕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匆匆和张楠道别，直奔厉家去。
厉家大宅灯火通明，叶棠进了大厅，发觉厉明川竟然正跪在地上，厉扬、厉妈妈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根四指粗的武术棍。
叶棠眼角跳了跳，那根武术棍他自是认得的，那是厉扬定下的“家法”，厉扬奉行棍棒教育，从小没少用这棍子教训厉明川。
叶棠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厉明川，厉明川似乎已经挨过打了，脸上挂了彩，嘴角也破了，就是看到叶棠的时候，咧嘴笑了笑。
叶棠觉得当下气氛十分诡异，只能静观其变，和厉扬夫妇打招呼道：“叔叔，阿姨。”
厉扬对叶棠倒还算正常，指了指沙发，“坐吧。”
叶棠按指示坐下了，脊背却没有靠上沙发。
厉妈妈说道：“川川，小棠也来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和那个女演员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腾阿姨看到新闻，以为你真的把那个女演员搞怀孕了，快跟爸爸把事情讲清楚！”
厉扬哼了一声，显然已经动怒。
厉明川说道：“爸，妈，我没有想瞒你们什么，我今天要说的话，必须要等到叶棠来了才能说。”
叶棠心头一跳，狐疑的看着厉明川，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
“还不快说！”厉扬表情严肃的十分吓人。
厉明川看了眼叶棠，说道：“我和赖臻之间没有什么，她没有怀我的孩子，新闻上都是不实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