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之明完本——by九夜狂言

叶棠：“……”
厉明川深邃的眸子直直望着他，像是要把人吸进去，“这件事本来就是意外，粉丝们情绪过激，受了误导，这才越演越烈，让你承受了不该有的指责，事情由我而起，就应该由我来结束它。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叶棠放下了高举的手臂，不再去抢厉明川里的手机，也彻底放弃了抗议。
他不太想承认，刚才厉明川的一席话真的对他起了作用，焦躁，不安，好像真的在一刻间烟消云散，好像真的像这个人说的，只要他在，自己就还有后盾。
叶棠抹了一把脸，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轻易就又陷进厉明川的温柔攻势。
这个人永远是这样，想要对谁好的时候，能让人感到世界都能被踩在脚下。
柴丙办事手脚麻利，没过多久，就注册好了微博，截了个屏发回给了厉明川。
随之而来的语音信息说道：“厉哥，照片已发，但是加v认证还需要一段时间核实，应该不会超过两天，你在手机上下个微博app就可以使用了，你的账号和密码，我随后发过去。”
厉明川看着那张截屏，像是挺满意的。
叶棠接过手机，看着那张截屏，“厉明川”在微博里写道：“老朋友叶棠来探病，被我逼着负荆请罪！看在其认错态度诚恳，表现良好的份上，我大人大量就不计较了！大家也不要再鞭策他了！”
下面的照片里，厉明川洋洋得意的冲着镜头坏笑着，旁边的叶棠没有看镜头，而是看着厉明川，露出了侧脸好看的弧线。
乍一看，真像两个关系很铁的好哥们儿。
旁边，厉明川已经用平板电脑下好了微博客户端，把登录名和密码敲了进去，登进了自己的账号。
“已经有人点赞啦！我果真是魅力不浅。”厉明川感叹道。
“你……不是很不愿意过度曝光自己的*吗？”叶棠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些不是滋味。
之前做厉明川助理的时候，知道厉明川在维护自己的*上近乎洁癖，艺人们拿来圈粉的微博他更是十分抗拒的，他一直说工作归工作，而私人生活应当完完全全是私人的，不容混淆，这是原则问题。
而如今，为什么连自己的原则都愿意退让？只因是为了他向网友喊话？值得吗？
厉明川眼睛没离开平板电脑，“感动吗？感动的话过来亲亲我。”
“……这就是你今天叫我来的‘正经事’？”叶棠问道。
“唔，还有我想见你，想抱你，想吃掉你。”厉明川促狭一笑。
叶棠心中五味杂陈，这样满不在乎的做着令人感动到要死的事，恐怕也只有厉明川能够做到了。
叶棠看着厉明川的侧脸，专注的表情和他曾经的记忆渐渐重叠，很久以前，这张脸孔给了他最初的心动，让他一发不可收拾的陷了进去，再无法全身而退。

第13章 爆隐私

厉明川的开了微博的第二天，这件事就成为了娱乐新闻头条，滚动出现在各档新闻推送里，被娱乐节目炒翻了天。
“厉明川开微博”一举以势如破竹之势登上了热搜，据统计，厉明川发的首条微博，在两个小时内，就被转发了15万次，他的账号也秒速被通过了加v认证，粉丝数量一日之内爆增过百万，刷新了微博史上的记录。
厉明川一度成谜的私人生活，经由这一次受伤风波，被掀起了神秘的面纱。
厉明川的粉丝当然是最激动的，首条微博下面的留言很快突破了20万，内容全部都是力挺自己的偶像。
“老公好帅！”
“明川我爱你！”
“永远支持你！快点好起来！”
厉明川发上去的那张照片，也被广大网友们拿出来放大研究，每一个细节都不愿意放过，壁纸的颜色，墙上挂的相框，露出了一角的高脚水晶杯，沙发上的软垫，全被网友扒了出来，列成清单疯传。
很快，某宝网上出现了“厉明川同款靠垫”、“厉明川同款相框”、“厉明川同款家居饰品”等等，纷纷受到网友的追捧。
厉明川居然还真的接到了三支家居类产品的广告代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此影响。
而整件事受益最大的还要数叶棠，厉明川的表态俨然为叶棠开了外挂，厉明川的微博下，就有不少留言是关于叶棠的：“叶棠是老公的好朋友！也是我们的好朋友！”
“叶棠，帮我好好照顾老公！”
“支持！友情棒棒哒！”
一时间，厉明川的川粉对叶棠的态度像是发生了质的改变，俨然由阶级敌人变成了同一阵营的战友。
许多粉丝爱屋及乌的也在微博上关注了叶棠，令叶棠的微博粉丝数量也一夜暴涨了5万，误打误撞因祸得福。
叶棠的最后一条微博还留在一组美食照片上，下面的留言本来都是来泼脏水的，结果经由厉明川的那一首条微博之后，下面的留言又多了很多来力挺叶棠的。
“明川受伤本来就是意外！不要乱喷人！”
“请了解过事情真相后再来骂人！叶棠是无辜的！”
“叶棠你是好样的，不要被那些不了解你的人影响！”
诸如此类。
厉明川的这一条微博巧妙的引导了一部分舆论的走向，虽然还有不少沈翔的粉丝风雨无阻的来黑叶棠，虽然叶棠身上还有无数的黑料被媒体来回炒冷饭，但言论至少已经不是一边倒的局势了。
厉明川的微博粉丝突破千万大关的时候，事件的主角正躺在床上，一手搂着他的合照搭档，一手拿着手机划来划去。
自那晚把人接近自己的公寓后，叶棠在厉明川的强制要求和泼皮无赖之下，在厉明川的公寓住了下来。
每每叶棠表露出一点要离开的意思，厉明川就举起自己的石膏脚，做出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叶棠没有办法，只能留了下来，只待厉明川伤好后再搬出去。
谁料住进公寓的第三天，柴丙就已经把叶棠家里的东西都蚂蚁搬家似的搬了过来。
等终于发觉自己的东西被搬来，还被藏进了屋里，叶棠已是目瞪口呆。
叶棠问柴丙：“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柴丙很是无辜，“厉哥给我的。”
叶棠：“厉明川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柴丙：“厉哥一直都有你家的钥匙。”
叶棠还要再问，柴丙便脚底抹油，闪人了。
叶棠深感自己应该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搬进了厉明川的公寓。
这天午后叶棠在厉明川怀里醒来，一睁眼，便看到厉明川皱着眉头盯着手机，一副恨不得把手机吃了的表情。
“在看什么？”叶棠问道。
厉明川亲了叶棠一口，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机屏幕。
“不长眼的脑残粉，沈翔是个蠢的，粉丝也跟着蠢，还翔粉，他沈翔就是个翔！”
叶棠不用看也知道厉明川又在刷微博。心里想如果沈翔是个翔，那天天追着沈翔转的那些粉丝又是什么？苍蝇？屎壳郎？
厉明川不开微博便罢，开了微博后就成了手机平板不离手的低头族，尤其是这几天难得因伤休息在家，无时无刻不在刷刷刷。
厉明川看的内容还十分有针对性，虽然没有加沈翔为好友，却天天登小号上去看沈翔的微博留言。有一次叶棠借用厉明川的平板，不小心看到厉明川登的小号还没有退出，再一看，居然是在自己微博下和骂自己的沈翔粉对骂的，看的叶棠啼笑皆非。
沈翔的粉丝都相当执着，日复一日的致力于抹黑叶棠的事业当中，势必要把《撒跑》拍摄中自己家偶像在叶棠这受的气给争回去。
叶棠揉了揉眼睛，“别再看那些评论了，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
厉明川手指握的咔啦咔啦响，“你可以大度，原谅他们的无知，我可没说过我是大度的人，敢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叶棠一愣，厉明川眼中的的确确闪过一丝狠戾。
但那表情转瞬即逝，厉明川捏了捏叶棠的脸蛋，说道：“你有我一个人欺负就够了，懂？”
叶棠：“……”
“嗡嗡——”
厉明川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他瞥了眼手机，说道：“我接个电话，你再躺会。”
厉明川起身出了房间，还替叶棠把房门掩上了。
叶棠一手捂上了眼睛，刚才厉明川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廖展。
他无意窥探厉明川的*，可那两个字像是跳进他眼睛里一样，那样刺眼，他躲都躲不开。
厉明川再回到房间的时候，依旧神色坦然。
他打开衣柜，拿出了几件衣服，说道：“我今天有事，不在家吃饭了，你不用等我，自己弄点吃的，嗯？”
“你要去哪里？”叶棠在床上坐起身，听到自己开口问道。
厉明川看了叶棠一眼，皱了皱眉，“工作上的事。”
太容易戳穿的谎言。
叶棠垂下眼睛，厉明川脸上的神色能够说明一切，他不愿意被过问自己的行踪。
是了，这几日的温存都快让叶棠忘了厉明川的本色，他不过是厉明川不计其数的情人中的调剂品，这是他们事先说好的，各取所需，风险自理。
他一直小心防范着，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陷得太深，人家是浅尝辄止，他又何必不可自拔？
他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一直绷着一根神经和厉明川相处，就怕自己突然有一天变得贪得无厌，想要霸占男人的全部。
危险的时候，就该提前抽身，之前他鼓起勇气提出散伙就是如此，只可惜时机不佳，厉明川偏在此时因他受了伤，他优柔寡断没能狠心到底，又或者，他潜意识里还是对厉明川抱有希望的？
许是这次的危机特别狠，狠到让他觉得四面楚歌，这才将厉明川的一点施舍当做了乱潮中的浮木。
至少厉明川愿意在他深陷泥沼、人人唾骂的时候拉他一把，这已经算是个足够称职的床伴了，不是吗？
但人本性贪婪，得到了一点温存，便会忍不住去想，万一还能得到更多呢？
他清楚，这段时间厉明川是在用自己的陪伴帮他度过最困难的时期，他心存感激，有时看到厉明川似乎深情的目光，也会猜想，是不是厉明川也有一点喜欢自己？
这真真假假，他太难分辨，尤其是心中已经抱有了主观的念头，面对眼前的虚实参半，他就失去了判断的准头。
明知再多走一步恐怕会粉身碎骨，此时叶棠却决定再搏一把。
再搏一把，若是不成，他也再没遗憾。
“可以……不去吗？”叶棠令自己的表情不露破绽，但略显艰涩的音色泄露了他心里的紧张。
厉明川这时候人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他脚上厚重的石膏已经拆了，换上了高档材质做的轻薄护具，靠着拐杖出门行走是没问题的。
厉明川向来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行程，尤其是和工作无关的，刚才听到叶棠问自己的去向，他就已经有些反感，这是常年累积下的习惯，一种惯性的排斥。
现在叶棠一反常态的挽留他，更让他心里有些不悦。
叶棠应该是明事理的，懂事的，最不会胡搅蛮缠的那一个，厉明川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最近对叶棠宠溺太过了，不该让他登门入室。
叶棠看向厉明川，一句话似乎凝聚了全身的力气：“我一个人，不可以吗？”
这话别人也许听不明白，厉明川与叶棠却都心知肚明。
厉明川没有固定的伴侣，他的身边有过不少情人，厉明川的一段恋情多则半年，少则几个星期，通常厉明川出手阔绰，和他分手的情人极少有心怀嫉恨的，至多是对大明星还心怀情愫念念不忘，但厉明川也总有手段摆平那些不安分的。
厉明川的床伴就更多了，男女不忌，大家都秉持着不成文的规则，在双方自愿的前提下，互惠互利。
叶棠对于厉明川来讲，是个介于情人和床伴之间的产物。
厉大少很少会吃回头草，却在叶棠这失了水准，每每因为有了新任消失一阵子过后，又会想起叶棠回来这个人身边来。在厉明川看来，叶棠是情人未满，又高于床伴，又或者，叶棠始终是个特别的存在。
他们二人儿时玩在一起，闹了矛盾也还是不得不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共同度过危险的青春期，然后各自的事业有了发展，好不容易摆脱了彼此，命运又同他们开了个玩笑，让他们重新聚在一起，演变成如今的关系。
基于这重重过往，厉明川总觉得自己对叶棠的心态很复杂，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确迷恋叶棠的身体。所以现在这样简单的关系挺好，他的生活已经足够复杂，他不想要在叶棠这里的这份简单惬意也变了味。
可如今叶棠的问话，却已经越了线。
厉明川心里不胜烦躁，“你别胡思乱想，我现在赶时间，晚上回来再说。”
叶棠望着厉明川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异常的平静。
这结果他其实是早有预料的，早有预料的事来临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叶棠从那满是厉明川气息的大床上起身，面无表情的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占用了厉明川这么久，现在是该识趣离开了。之前本想等到厉明川脚伤彻底好了再走，没想到如今人脚伤还没完全好，他就已经没有理由再住下去了。
早知道这么快就要搬走，当初何必让柴丙搬来这么多东西呢？
叶棠不厌其烦的给自己的行李打包，却接到了一通不常打来的电话。
“喂，小棠，我是秦阿姨。”
这个秦阿姨是叶棠的爸爸叶树海再婚的妻子，叶棠由于很早住进了厉家，倒是和叶树海组建的这个新家接触不深。
“秦姨，有什么事吗？”问这话的时候，叶棠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通常秦姨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除非……出了什么大事。
“小棠……”女人停顿了片刻，似是在强忍着情绪，说道：“你爸爸没了，车祸，我们在空军总医院，你来见你爸爸最后一面吧。”

第14章 人已去

叶树海的这一天本是平淡无奇的一天，他如常开车厉扬的京a牌黑色奥迪a8去往厉家大宅接厉扬赶赴下午的会议。
叶树海和厉扬是以前在部队上的老战友了，转业以后，叶树海来投奔厉扬，一直给厉扬当司机，厉扬有意给叶树海更好的机会发展，但叶树海是个老实人，自认为学历不高，不想给老哥们儿拖后腿，就一直踏实的干了下来。
厉扬给叶树海的待遇是同业中的佼佼者，还帮着养大了叶棠这个拖油瓶，让叶树海得以重新组建幸福的小家庭，叶树海心里一直很感激厉扬。
这一天，叶树海从自己的家开车去往厉扬的大宅途中，错过了一个红绿灯，正想着要不要掉头回去，正好马路对面开来了一辆水泥车，开到了逆行道上，正冲着叶树海开的奥迪而来。
叶树海骂了声脏话，急转方向盘，却已经来不及了。
奥迪整个车子□□了水泥车的地盘，车顶被撞的稀烂。
叶树海几乎是瞬间就毙了命，没有一丝痛苦。
叶棠赶到医院的时候，秦姨正在走廊的座椅上失声痛苦，她的儿子叶枫坐在旁边，搂着自己的母亲，无声的落着泪。
叶棠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刚才风驰电掣的赶来，甚至连电梯都不想多等一刻，一路跑着冲上了5楼，但真的来到了这里，他却不敢上前了。
巨大的恐惧几乎要把他压垮，8岁那年母亲去世的场景和眼前的一幕不谋而合。惨白的医院墙壁，痛苦的哀嚎，还有不再睁开眼睛、变得冰冷的亲人……
叶棠腿下一软，几乎快要站不稳，扶住了墙面。
“哥。”叶枫叫了一声。
他穿着高中生的校服，年轻的脸孔被悲哀笼罩，一双眼睛红的不像样子，一直再向外淌着泪水。
“秦姨，小枫……我爸他……”
秦姨忍不住又啜泣起来，叶枫抹了把脸，指了指一间房，“爸在里面……”
叶棠觉得脚下灌铅，呼吸如此困难，明知道前面可能是他不能承受的，却还是一步一步朝病房里面走了过去。
这是一间临时的停尸间，叶树海的尸体被平放在停尸间的正中央，因为车祸的缘故，人已经面目全非，几乎认不出样子，只有左手背上明显的褐色胎记和婚戒能够证明死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