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一分钟完本——by野有死鹿

“这是怎么回事啊？”刘轻舟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卜天耸了耸肩膀，他耳边还举着电话，看上去有些烦躁不安：“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我有异能，但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
刘轻舟不可置信的捋了把头发，原地转了一个圈，摊出手想说点什么，结果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卜天：“你们回去吧，买点吃的把门关死，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那你呢。”刘轻舟问道。
“我，”卜天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不适合再回去了吧。”
刘轻舟回头，看到钟涵依着门柱在和范志远低声说着什么。

刘轻舟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拍在了卜天的肩膀上：“一起走吧。”
卜天摇了摇头，他的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了无人接通的通知音。
刘轻舟回头又看了一眼钟涵他们，最后只得妥协道：“安全了给我打电话。”

卜天嗯了一声。
他便转身走了，到半路的时候还回过身来冲卜天比了一个电话的手势。
卜天轻轻地点了点头。


☆、丧尸围城（二）
卜天有些茫然的走出大厅，坐在医院门前的台阶上。
门前就是一个交通拥挤的十字路口，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有几个走过去的人脖子上都挂着些血痕。
车辆疾驰而过，交警也不知去了哪。

电话突然响了，卜天赶紧拿出来，却是裘枭难打过来的。
卜天接起来，有些低沉的喂了一声。
裘枭难似乎是抽出了空，周围也安静了很多，他道：“我现在还过不去，瞿素一会带着蒋大宝过去，你直接跟他走。”
卜天轻轻地道：“我爸妈联系不上了。”

裘枭难那边安静了一瞬间。
卜天又麻木的重复了一遍：“我爸妈联系不上了。”
“你听我说，”裘枭难试图让卜天冷静下来：“他们可能只是暂时没接到你的电话，不要吓自己。”
卜天闭上了眼睛，把头埋在了腿上。
裘枭难在那边顿了一下，然后道：“我现在过去找你。”

卜天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
裘枭难说做就做，直接问了地址，然后说了句‘等着我’就挂了电话。
在管理局的写字楼前，围聚了上万个变异了的人，第二批的所有人背靠着围成了一个圈。

顾一帆一挥手臂，面前的大片敌人被定在了原地，戴强举枪一通扫射片甲不留。
王筱筱的手里的武器幻化成了黑色的□□，她被一群敌人围在中间，横扫□□利索的转了一个身，停下脚步之后所有人的脖子上齐齐喷射出鲜血，她一脚踹倒面前的那人，踩着他的身体走出了包围。
耳边只有枪声和子弹打入肉体的声音。

裘枭难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帮瞿素解决了身后的一个小喽啰。
瞿素回头扫了他一眼，一脚踹开扑上来的人，然后道：“谢了。”
裘枭难：“帮个忙，你以前去过B市吗？”
瞿素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有些无语的道：“简书大概得杀了你。”
“去没去过。”裘枭难又问了一遍。
瞿素伸出手来道：“抓着我。”
裘枭难干脆的抓住她的手，两人瞬间掉在了一个封闭的车厢里。
瞿素把一把钥匙扔给裘枭难：“Ｂ市我就跟着你们去过一次，你开着车自己去找卜天。”
话音刚落，两个人连同着整辆车直接掉在了一个小区里。
“你自己过去吧，这里离市中心最近，我回去了，要回去打个电话我在这等你。”
裘枭难嗯了一声，瞿素直接消失在副驾驶。

卜天一共等了十五分钟，裘枭难就一个帅气的飘移停下了车，出现在他的面前。
卜天沉默的跟着他上车。
裘枭难什么也没说，直接踩了油门冲了出去。

在车上，卜天一次又一次的拨打着家里的电话，没有一个是接通的。
裘枭难想了想，还是道：“别着急了。”
卜天颓废的靠在车窗上，没有说话。

从Ｂ市到Ｆ市的这条路，裘枭难陪着他走过两次，两次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卜天有些无助的问道：“被咬了的人会怎么样？那些人怎么了？”
裘枭难斟酌了一下语气：“恐怕很难再恢复过来……你知道丧尸吗？完全可以把他们理解为丧尸。”

卜天茫然的看着他：“为什么会这样？”
裘枭难犹豫了，他喉结吞咽了一下，最终只是说：“不知道。”
卜天侧目看着他。
裘枭难缓缓地摇了摇头：“别问了。”
卜天转过头去，嘴角有些颤抖的看着窗外。
他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恐怕裘枭难也是如此。

高速公路上停着两排的警车，一位交警站在路中央冲他们比了一个停车的手势。
裘枭难在他身边停下车，摇开车窗，递给他驾驶证。
交警随口问道：“去哪？”
裘枭难：“Ｆ市。”
交警核对了一下驾驶证信息，然后还给他：“有没有受过伤？”
“没有。”
交警的目光在两人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扫视，外面又陆续停下了许多被拦下来的车。
卜天皱了下眉头：“可以走了吗？”
交警退后一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开车走了。
裘枭难把车窗摇上，缓缓地把车开出去，卜天始终脸色不是很好看，沉默了一路。
两人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Ｆ市。
卜天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跑上楼，裘枭难紧跟其后。

在卜天拿出钥匙要开门的时候，裘枭难突然伸手拦住了他。
他接过钥匙，掏出一把枪来，缓缓地插/进门锁，转动了一下。
卜天双手有些颤抖，咽了口口水。
裘枭难回头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镇静的眼神，然后放轻手脚把门推开了一个缝。

就在门打开的瞬间，从里面突然伸出了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裘枭难瞬间关门，把那只胳膊夹在了门缝中。
卜天紧紧地盯着那只带着一块老式男表的手，飞快的喘息了两下，有些站立不稳的退后，靠墙慢慢地划了下去。
裘枭难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只手的主人仿佛不知疼痛一般，仍在死命的拉扯着，企图够到什么，就在同时，屋里面传出了非人一般的嘶吼声，门开始被砰砰的敲打起来。
卜天有些呆滞，他求助一般的望向裘枭难，问道：“不是我爸吧？”
“不是吧，”他仿佛突然升起了希望一般：“他平时都回去晨练，应该不在家的，就算是他也没事的，你们可以治好的是吗？”

卜天流着眼泪揪住裘枭难的衣服，声嘶力竭的问道：“你可以治好他们的对吧，对吧！”
裘枭难的两只手尚抓着门，只能尽量沉稳的对他道：“冷静，我们先进去，我会想办法，我答应你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卜天慌忙的放下他：“我们快进去，进去。”

裘枭难沉了一口气，做好准备后对卜天道：“你躲在我身后，我可能会用点暴力手段控制住他们。”
“好。”卜天轻轻地道，说话间一行眼泪顺着脸颊划到了嘴角。
裘枭难一脚把门踢开，守在门口的卜长亮顿时被拍倒在一边。
卜天跟着走了进去，他看到了呆呆的站在茶几旁边的刘琴和他的姥姥，顿时上前走了一步，裘枭难伸出胳膊拦在他的身前：“等会。”
她俩的脖子上血肉淋漓，目光呆滞的看着门口。
卜天喃喃地道：“妈，姥姥。”刘琴的身影轻轻地动了一下，裘枭难伸出手隔空把她拦下。
卜长亮挣扎着爬了起来，呲着牙扑了过来，裘枭难根本不让他近身，直接隔空扼住他的喉咙。
铃铃铃——突兀的系统默认手机铃声骤然在房间内响起。
卜天颤抖着手从裘枭难的兜里把他的手机掏出来，接通后放在他的耳边：“王筱筱的。”

裘枭难目光温柔沉静的注视着他，对着电话应了一声。
二人靠的很近，卜天能清晰的听到电话那头的每一个字。

王筱筱：“你在哪呢？！”
裘枭难用手控制着力度，把卜长亮扔到了沙发上，然后把丧失意识的两个女人也推到了沙发上坐下，这才回答了一句：“Ｆ市。”
王筱筱似乎很忙，她没有问他为什么去了Ｆ市，而是直接道：“局里的通知只有你没有收到了，裘枭难这次的事情非常严重，变异人群全部都是假虫，所有之前复活过的假虫全部都变异了，他们自身没有携带任何病毒，所以我们根本无法治愈，被咬中就死定了，局里下了通知，全灭，不能留下一个。”
卜天直接拿过电话：“凭什么？你一上午就得出了这种结论？就直接给他们判了死刑？！”

王筱筱冷静道：“不是我做出的结论，是管理局的全部科研人员，我们牺牲了三位战士，他们用自己的生命给我们作出的启示，这还不够吗？”
卜天无话可说，他只能有些无助的抬头看着裘枭难，两行眼泪唰唰的流了下来。

“我知道了，”裘枭难对着电话道：“就这样。”
“等等，”王筱筱打断道：“卜天的父亲是假虫吧，我对此很抱歉，但是大局当前，希望你能拎得清孰轻孰重。”

管理局的写字楼楼下，一个红色的身影突然慢慢的顺着台阶走了下来。
戴强一个转身间突然看到，大喊道：“阿娜！快回去！崔无敌呢？把她带回去！”
崔无敌闻声一望简直吓破了胆，两枪解决了横在面前的丧尸，拔腿就要跑过去。
一个丧尸扑腾着爬上台阶，来到了阿娜的面前。
阿娜面无表情的看着丧尸满口的鲜血，丧尸一个猛扑冲着她的脖子咬去！
崔无敌惊慌之下数枪未中，大喊一声：“来人啊！”
话音未落，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只见阿娜冷漠的把手轻轻地放在丧尸的头顶，那丧尸瞬间化作一把枯骨。
崔无敌嘴唇轻轻地动了一下：“阿娜。”
阿娜的目光转到街上的战场，她慢慢地举起自己的双手，手掌间泛起了从未有过的剧烈的白色光芒，她一头过腰的长发无风自动，张扬着肆意飞舞。
所有路面上的丧尸如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定住，阿娜手骤然落下，白光散去，所有丧尸均变成一具白骨，落在地上。

战场上鸦片无声，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Ｆ市。
卜天无措的把自己的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原地转了一圈，眼眶通红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亲人。
裘枭难沉默的守在一边。
卜长亮的嘶吼一直不曾停下，他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怪兽，丧失了所有的人的特征。
“爸，”卜天蹲在地上，沙哑的叫了一声：“妈。”
刘琴的瞳色已经开始起了变化，她的牙齿开始无意义的上下咬合，对于卜天的呼唤已经没有任何的反映了，而坐在她身边的那个老人，早已经按捺不住一般的冲着他们两个叫嚷，那种年老的嗓音仿佛年久失修的缺油的链条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卜天摇着头不停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裘枭难用一只胳膊抱住他，往自己的怀里带，卜天趴在他的胸膛上不住的哽咽。
卜天：“对不起。”
裘枭难沉声道：“他们不会怪你的，如果他们可以自己选择，也不会想这样活着。”

卜天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敲打自己的脑袋，裘枭难用力抓住他：“不怪你，卜天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这根本不怪你。”

裘枭难一分心，卜长亮突然间失去了控制，张牙舞爪的向他们冲了过来，他赶忙伸出手隔空拦住，这样也就放下了卜天。
当他又控制住了局面的时候，卜天突然伸出手来拔出了他一直放在腰间的一把枪。

裘枭难皱眉：“你干什么？”
卜天胸膛上下起伏，手掌使劲的攥了几下之后，突然抬起了手——

☆、丧尸围城（三）
卜天胸膛上下起伏，手掌使劲的攥了几下之后，突然抬起了手指向了卜长亮。
裘枭难顿住，静静地看着他。
卜天的枪口对准自己的父亲，却在眼眶通红的摇头。
裘枭难上前一步，伸出手来道：“给我吧。”

卜天大叫了一声，骤然开枪！
卜长亮的脑袋上开了一个血洞，顿时停止了一切挣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开了枪后，卜天如坠地狱，泪流满面的踉跄了一步。

裘枭难攥紧了拳头，上前抱住他：“让我来吧。”
卜天摇了摇头，挣开他的手，他重新拿起了枪。
“妈，”卜天哽咽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爱你，我爱你。”
他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翻来覆去的说对不起，我爱你。

裘枭难实在看不下去，放在身下的手指慢慢地收拢，企图直接给刘琴一个痛快，谁知卜天直接连开了数枪！

沙发上多了两具尸体。
卜天仿佛失了魂一般，手里的枪慢慢地滑落到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刘琴的尸体。

裘枭难痛苦的闭了下眼睛，狠狠地把他抱在怀里。

回Ｃ市的路上，卜天一直怔怔的靠在车窗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裘枭难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了，在这个世上只有幸福的人才需要安慰，他们遭受了一点点打击就可以痛哭流涕，然后等着别人去用言语来为他们缓解痛苦，而那些真正的苦难者，他们的痛苦无可化解，一切的言语和行动在他们的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什么话，都像是对他们所经历过的苦难的亵渎。

在快要到Ｃ市的时候，裘枭难突然停下了车。
卜天的意识早已抛出体外，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看他。

“待一会吧，”裘枭难一夜未睡，嗓音显得有些沙哑：“陪我一会。”
卜天轻轻地动了下嘴角，做了一个姑且算作是笑容的表情：“没关系。”
裘枭难：“回到管理局，我马上会被分配任务，现在，你陪我一会。”
“你去吧，”卜天道：“我回去躺一会。”

裘枭难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动车子。
两人陷入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
“你知道吗？”卜天突然开口：“我突然想到，你之前跟我说，觉醒者一般都是没有亲人的。”
“如果我不是觉醒者，或许他们就不用死了。”

卜天轻轻地的道：“我不能让你开枪，那样你就背负了杀我家人的罪名，我就会忍不住的想，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不能再试一试，我不能让你无故受累。”
“这无所谓，”裘枭难道：“如果能让你好受一点，我都无所谓。”
“可我有，”卜天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说了，你开车吧，我不能再拖你后腿了。”

裘枭难握住方向盘的手无意义的动了两下，最终还是踩了离合挂挡，开车。

写字楼楼下横尸遍野，仅仅经过了一天而已，整个城市就像是被上天遗弃了一般，死寂而萧条。
裘枭难一把摔上车门，带着卜天到了负一层。
前台的眼镜女飞快的迎上来：“简书让你回来后去他办公室，估计是要写检查，不过现在可能不用了，出了一个更大的事。”
裘枭难干脆的问道：“什么事。”
“阿娜，”眼镜女推了推眼睛，严肃道：“她有点不对劲，所有人都在观察室，你可以去那写检查。”

裘枭难没理会她的冷幽默，带着卜天抬腿便走。
投过观察室前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身影，裘枭难敲了三下门，走了进去。
卜天随后跟上。
简书站在病床边，只是用目光只是扫视了卜天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顾一帆有些疲惫的道：“你们回来了？”

裘枭难‘嗯’了一声，问道：“阿娜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