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一分钟完本——by野有死鹿

卜天马上便想到了：“阿娜吗？”
裘枭难‘嗯’了一声，道：“她用吸收的能力把崔无敌治好了。”
卜天因为总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因此光顾着想他是怎么了，自己的脑袋有些不转个，脱口道：“这不挺好的吗？”
裘枭难摇了摇头。
卜天再一思索便发觉自己说了蠢话，他道：“那管理局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裘枭难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卜天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他的身边，问道：“我觉得你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裘枭难沉默了片刻：“没有。”
卜天：“因为我的能力？因为我会预知？你觉得你应该告诉他们是吗？你现在觉得你担不起这个责任？”越说下去，他就越激动，有些话他本来并不是这么想的，但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就是一阵灭顶的后悔。

“不是，”裘枭难赶紧否认道：“没有，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卜天眼眶通红的看着他。
裘枭难立刻浑身上下的翻找纸巾，没有找到，直接伸手用衣袖擦拭他的眼泪。
卜天转过脸去，不看他。

裘枭难追过去擦，然后道：“对不起，但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小天。”
“那是为什么？”
裘枭难停顿了一下，终于道：“我很害怕，你的能力越来越强……我怕你以后会承受的更多。”
“不管怎么样，我绝对没有后悔，”他看着卜天双眼道：“我没有亲人了，我把你当成亲人，真心的。”
卜天有些窘迫的拧了一把鼻子：“我也没有亲人了。”
裘枭难温柔的笑道：“可我们拥有彼此啊。”

那一瞬间，卜天又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了。
失去亲人和故土沦落，让他心一直悬在半空中，紧紧地抓住裘枭难这块浮木，他本不脆弱，也不弱小，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不能看到裘枭难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否则就是天崩地裂。
而且他已经隐隐地感觉到，裘枭难有事情瞒着他，就像今天的这样的情形，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好像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喜欢裘枭难，也更加依赖裘枭难。

裘枭难抱住他，轻轻地安抚。
卜天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他索性想到：不管他到底藏了什么事情，都爱咋地咋地吧，就让我待在他身边就好。

裘枭难垂着眼睑，神色晦暗不明。

训练场的上，陆浩围着场地一圈一圈的慢跑。
瞿素在场地中心一个又一个用过肩摔把学员扔在地上。
她的汗顺着脸颊划到脖颈，浑身湿透，伸出手冲着下一个学员勾了勾，示意他赶紧的上来。
那个学员摆着准备姿势，犹豫的上前一步。
瞿素凌空跳起翻了个跟头，一脚踹到他的脸上，哐的一声，学员仰面倒地，鼻血横流。

瞿素走上前去递给他了一只手。
学员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抓着她接力站了起来。

瞿素活动了一下肩膀，内心感到十分的寂寞。
陆浩停了下来，从冷藏箱里拿出瓶水，坐到一边的长椅上。

瞿素手心朝上，四指弯曲冲他勾了勾，示意来战。
陆浩摇了摇头。

瞿素一闪身出现在他的面前，坐在了旁边，问道：“好了？”
陆浩挺直腰背伸了伸筋：“没有。”
瞿素又问道：“练练？”
“不练，”陆浩十分光棍的把胳膊架在椅背上，像个大爷一样的瘫在长椅上道：“根本打不过。”
他实在太坦承，瞿素哑口无言。

卜天从电梯里走出来，看见他们之后楞了一下：“不是吧？”
陆浩、瞿素：？？
卜天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两只大拇指对在一起，试探着问道：“你俩？”
瞿素瞬间浑身僵硬了一下：“不是。”
陆浩学着他也把手指对在一起，痞笑道：“你和难哥？”

卜天：……
卜天哭笑不得：“不闹了，要不要训练？”
瞿素：“……你？”
“对，”卜天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放到长椅上，道：“来吧。”
瞿素停顿了一下才站起来。
卜天慌忙的伸出手阻止她：“不不不不是你，你……歇着吧，浩哥你来。”
瞿素：……
陆浩：……

陆浩无奈的笑了笑，站了起来。
两人一起走到场里，旁边还有些学员还在一旁摔摔打打，看到他们进来自觉给他俩让了位置。

卜天倍感压力，对他们道：“你们继续，不要围观啊你们！”
驱散了围观的人，他俩才正式开始。
卜天双手握拳放在胸前，脚下来回走动。

陆浩本来也摆好了姿势，看了他片刻却突然站直了身体。
卜天疑惑道：“怎么了？”
陆浩撇了撇嘴，身体瞬间一动，左脚突然向前一步，左腿插/进卜天的双腿中间，手肘骤然使力怼在卜天的脖颈上，胳膊和腿同时使力，直接把卜天给绊倒。

陆浩蹲下来对着躺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卜天道：“太慢了。”
卜天突然横出一拳直冲他面门，被陆浩一掌握住。
陆浩：“真是没冤枉你。”
卜天：……算了。

第二回合，卜天微微弓身握紧双拳，整个人的神经紧绷，观察着陆浩的一举一动。
陆浩这次不在出奇，三五息之后一记左勾拳扫向卜天。
卜天立刻低头躬身躲闪，陆浩看准漏洞，猛抬膝盖，正好停在了卜天的眼前。
他用手拍了拍卜天的后脖子。

卜天站直身体：“你好厉害。”
陆浩谦虚的道：“谢谢，一般般，我只不过比瞿素差点而已。”
卜天：……

陆浩陪他练了一下午，卜天的身体数次亲吻脚下的土地，终于怒道：“算了，不练了。”
说完转身走下场，瘫倒在长椅上。
他头发已是全湿，身上关节部分均是青紫，气喘吁吁。
陆浩随他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卜天接过来咕咚咕咚的灌了半瓶，歇了好久才缓过来，然后便是感到浑身酸痛。

他一转头，看到在器械区，瞿素已经把外面的衬衫脱掉，单穿着一个黑色的背心对着沙袋连踢带打，金色的长发扎成马尾，耷拉在身前的发尾已经湿漉漉的了。

卜天：“她每天都这样吗？”
陆浩把水直接淋在了自己的头上，使劲的甩了甩，嗯了一声。

卜天：“业精于勤啊，所以你就不行了。”
陆浩瞥了他一眼：“再练练？”
“……”卜天道：“算了，我没这天赋。”

陆浩：“为什么突然要学这个？”
卜天：“人都是追求进步的。”
陆浩顿时被哽住，接不上话。

卜天问道：“看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嘛。”
陆浩垂下眼：“还行。”
卜天本想试探着安慰两句，却突然觉得怎么说都有点伤口上撒盐的嫌疑。
陆浩却主动道：“怎么样也回不到以前的状态了，崔无敌倒是还好，看样子比以前还强点。”
卜天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浩摇头笑道：“早知道当初不让给他了。”
卜天顿时：？？？？

陆浩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卜天如遭雷击：“不是吧？你？崔无敌？阿娜？”
陆浩不置可否，悠哉的喝了口水。
卜天双手抱头，一脸震惊，他迅速的环顾四周，企图能找到一个人求证一下。

卜天掏出手机要给打电话。
陆浩瞬间拦住：“干什么。”
卜天这下才看出来，冷漠道：“你骗我。”
“……”陆浩无奈道：“开玩笑嘛小朋友，就开个玩笑啊。”

“你去死吧！”卜天愤怒的站起身来，脚下一个绊子将他绊倒。
陆浩仰面朝天的摔到地上，痛不欲生。
☆、分歧者（一）
实验室内。
阿娜被架在一个类似十字架的仪器上，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给她松了松束缚着她的皮带，问道：“难受吗？”
阿娜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笑了笑：“高畅。”
阿娜没说什么，只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的仪器。
高畅问道：“不用紧张，不会痛。”
“我不紧张，”阿娜奇怪的看着他：“痛为什么会让我紧张？”
“好吧，”高畅只能顺着她道：“那我们开始了。”

他按下手边的手下的红色按钮，然后将推杆拉到最低挡。
阿娜的头发似乎过电了一般慢慢地飞了起来，她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高畅道：“最低程度电解，拟脑电波测试最低阈值，请尽量保持放松状态，不要思考，保持大脑的放空状态。”
阿娜的神情平静，如沉睡过去了一般。

高畅推到第二档位，放缓声音轻轻地道：“中低程度电解，脑电波稳定，电解ＡＩ与脑电波融合状态可待观察。”
阿娜的裙角轻轻地拂动，她的周身开始慢慢地幻化出融融的白色光晕。

第三档位。
高畅：“尝试与脑波融合，ＡＩ反馈报告结果。”
她现已入坠圣光之中，整个人散发出了令人目眩的白色光晕。
阿娜自己仿佛毫无知觉自己的变化一般，闭着的眼睛从一开始便从未睁开过。

高畅咽了口口水，伸出手去，直接推到最高档位。
几乎就在瞬间，周身白光如实体化一般慢慢地开始剥离出来，向着阿娜面前的等人身高的透明柱状容器中流去。
阿娜的发丝飞扬，裙角疯狂的舞动。
白色的光如液体一般缓缓地向前流动，一点一点的靠近柱状容器。
就在马上就要流进去的时候，阿娜突然睁开了双眼，她的双眼漆黑一片，狠狠地盯着前方。

高畅：“第五档位第一次尝试，请保持放松状态，大脑放空，不要思考。”
阿娜突然开口，声音低沉着道：“闭嘴。”
高畅：“ＡＩ与大脑放射电波对接良好，马上就可以模拟大脑进行能力操作，请保持冷静——”
阿娜的头突然向上仰去，尖锐的喊了一声：“闭嘴！”

高畅激动的看着她周身的光芒：“冷静，保持冷静。”
阿娜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喊叫，表情骤然冷了下来，她低下头，浑身如拉紧了的弓箭，骤然使力，将浑身的束缚轻易的挣脱开。

高畅大惊失色，连忙把档位推平，直接关了仪器。
阿娜升至半空中，如末日女王一般圣光加身，俯视着他。
高畅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颤抖着嘴唇看着她，实验室里两天前送来的一具具森森白骨还就摆在试验台。

阿娜却只是这样无悲无喜的看了他一眼，在半空中转了一个身，走至门前实验室的门前，她举止优雅从容的抬起一只手，那扇门瞬间化成一堆尘土。

高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飞了出去，他如遭大赦一般虚脱的靠着试验台向下滑去，一不小心把一块白色的腿骨给带了下来，顿时一阵心惊。

训练场一分为三：室内操场，器材区，活动区。
崔无敌拿着一罐啤酒：“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
众人：……
崔无敌：“今日酒！今日醉！不要活的太疲惫！”
戴强咳了一声：“不如今天……”

崔无敌：“一两二两不是酒！三两四两漱漱口！五两六两才是酒！七两八两扶墙走！九两十两墙走人不走！”
卜天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毛病？”
裘枭难接过他的啤酒道：“差不多了，别喝了。”

“我是李小龙！”崔无敌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下来，双臂乱挥假装在耍双截棍，“啊打！”
众人：……
陆浩喝的半醉，上前踹了一脚道：“滚。”
崔无敌醉得厉害，直接借着力摔到沙发上，不动了。

卜天晃了晃他：“嘿。”
崔无敌把头埋在沙发上，毫无动静，不到两秒钟，开始打呼噜。

“散了吧，”裘枭难认命的站起来，拎着崔无敌的一只胳膊把他给架起来，对着众人道：“你们先回，我把他送回去。”
卜天：“钥匙给我。”
裘枭难从兜里掏了掏，问道：“不在你那？”
卜天找了一圈：“我今□□服没兜，锁门的时候给你了啊。”

陆浩不耐烦道：“在我这呢行吗，给单身狗留条活路行吗？”
卜天脸一红，竟然没话说了。
裘枭难似乎并不在意，想了想道：“那就是在外套里，挂在操场栏杆上。”

卜天应了一声，跟瞿素一起走了。
崔无敌一路上格外的安静，倚在裘枭难身上向前走。
在走到走廊拐弯的时候，他却突然清醒了过来，用沙哑的嗓音道：“难哥，不用送了。”
裘枭难道：“没事。”
“真的不用了，”崔无敌站直了身体：“我自己回去了。”

裘枭难想了想，点头道：“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知道了。”崔无敌的神色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走廊里一片黑暗，只有昏黄的壁灯能照出一小片区域的光亮。
崔无敌慢慢地移动了脚步，倚在了墙壁上。
阿娜的小靴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崔无敌伸出怀抱，阿娜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摸着阿娜的头发，狠狠地抱紧她。

阿娜：“我们走吧。”
经过了漫长的沉默后，崔无敌开口：“去哪？”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阿娜从他怀里抬起头：“带我走吧，哪都可以。”
崔无敌的喉结上下吞咽了一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好。”
走廊里突然响起了警报声，黄色的壁灯顿时变成了刺目的红光来回闪烁。

阿娜笑着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往出去跑。
崔无敌怔怔的由着她拉住自己。

管理局的前台大厅里，一群全副武装的觉醒者堵在了走廊门口。
阿娜毫无顾忌的面带笑容迎面跑了出去，被崔无敌一把拽住。
“阿娜，”简书换了一副特制战斗眼镜，站出来冷静的道：“你要干什么？”

阿娜笑着说：“我们要走了。”
简书的视线落到了崔无敌的身上。
崔无敌回避的低下了头。

陆浩上前一步，他酒醉还尚未清醒，脸上还泛着酡红，一脸严肃：“你要离开我们了吗？”
阿娜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恍然道：“陆浩，我送你一件礼物。”
陆浩：？

阿娜抬起手的瞬间就聚集了一个泛着水波的白色光球，她的身影瞬间移动到陆浩的面前，将光球推到了陆浩的身体里。
整个过程的发生不到一秒钟，甚至没有人反应过来，包括陆浩。

阿娜眯着眼睛道：“我喜欢你们，但是我们要走了，这里容不下我。”她说着冲着崔无敌伸出了自己的手。

陆浩捂着自己的胸口猛喘了几口，一时没有缓过来。
崔无敌听从自己的本能，上前走了一步。
简书：“崔无敌。”
他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阿娜依然伸着手等着他来牵。
崔无敌低低的说了句：“抱歉。”

简书皱着眉看他：“你做好决定了吗？”
崔无敌：“是的。”
简书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刻之后，他侧身让开了路。
“等等——”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跟鞋声，王筱筱跑着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崔无敌的手：“你不能走。”
阿娜皱了皱眉头。

王筱筱：“你这样做太自私了，阿娜的能力可以拯救世界！”
崔无敌冷冷的看着她：“所以你就拿她来做实验。”
“那些实验没有危险性，”王筱筱据理力争：“更何况有多大能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