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 番外篇完本——by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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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医院手术室外亮着红色的警示灯。
张竞川一身狼狈模样坐在手术室门口,面容憔悴,双目无神。
不多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路津大半夜地赶来,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睡衣,见到张竞川,神色紧张道:“情况怎么样了?”
张竞川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晃了晃脑袋,说不出一句话。
路津大声骂了一句脏话,又问:“你伤势怎么样?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我在这里守着。”
张竞川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在这里等着……心安,回去我也睡不着,一想到刚才他那模样……”后面的话没再说,路津也明白他的意思。
两人在手术室门口静坐着,墙上的闹钟指向第二日凌晨。
警示灯暗下,手术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两人立即站起身,张竞川逮住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哑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那名医生摘下口罩,面带欣慰神色松了口气说:“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只是中度骨裂而已,没有你们想象地这么严重,可以放心了。”
张竞川听完医生的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不过呢,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这段时间让他在医院里住下观察病情,还有……他腿上打了石膏,在没确定伤情会不会有后遗症之前,尽量不要让患者走动。”
张竞川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路津把医生送走,回来见他还立在原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你怎么还愣着呢,不去瞧瞧顾远航的情况?”
张竞川抹了一把脸,他觉得累极了,忙了一晚上,终于能够放下心来。经过路津的提醒,再一想到顾远航此刻还躺在床上,那颗好不容下放下的心又忍不住吊了起来。
来到病房门口,张竞川兀然又犹豫了,不知怎么地竟有些不敢推开门瞧他。
路津拍拍他的肩,“我去交住院费,你去看看他”他轻声道:“别想太多,这事和你没太大干系,别给自己心理负担。”
路津一走,张竞川只推开门缝向内瞧了一眼。
顾远航躺在床上睡得十分沉静,白炽灯下一张面孔照射得越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张竞川看到他打了石膏的右腿被高高地吊着,身上的病服衬得他面容憔悴不堪。
他心里只觉得不是滋味儿,可是光这么站在门口也不是个茬,踟蹰片刻,只能推门进去。
顾远航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也不知是因为麻药的效果没过,还是经历了之前一晚的“搏斗”,眼下睡得踏实了,却怎么都不愿醒来。
第二日早晨,张竞川拎着两份早点回到病房,见顾远航还没醒,他便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一番,出来一瞧,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左瞧右看地打量了一眼病房,最后视线才落在他身上。
顾远航一脸无辜地看向他,他的声音极为沙哑,当下生涩地开口问道:“竞川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张竞川:某只蠢作者你粗来!亲都亲了,你给我来这么一出是怎么回事?!
蠢作者:好事多磨,磨多了你就习惯了~
张竞川:泥垢!
(蠢作者被踢飞……)
☆、(四一)
张竞川一夜没睡,拖着两个沉重的黑眼圈,面带倦色地坐在他床前,见到顾远航醒来,一刻不放松的神经终于稍稍轻松了些,当下问他:“你感觉怎么样?守了一夜不见你醒来,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安生的啊。”
顾远航回忆片刻,终于想起昨晚的发生的事情,反应慢了半拍:“昨天……晚上……”
张竞川回答:“昨天晚上你……脚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顾远航动了动脚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脚被高高吊起,“我……我的脚怎么了?”
“脚骨裂,要住院观察修养一段时间。”张竞川俯身看他,安慰道:“别担心,昨天的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你就安心养病吧。”
顾远航抬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愣怔了半晌,又回过头看向张竞川,他低头摆弄餐桌,复又将买来的早点递给他,“你饿了吧,来……先吃点。”
经过这一遭,顾远航的性子也收敛了些,张竞川感觉到他似乎并不像之前那么排斥自己,心里不由一乐,吃完饭麻利地将餐盘收拾完毕。
早上有查房的护士观察了一下顾远航的伤势,过后张竞川走出病房,和医生在走廊里谈起顾远航的脚伤。
顾远航倒在床上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心里平静地没有任何情绪。
张竞川进门时看到他波澜不惊的面孔,对他交代了几件重要的事情,临走之前又道:“你的工作我帮你辞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脚伤养好。”他微微一顿,“过两天我再帮你物色一个护工,你这样子一个人在医院里我也不放心,平日我有工作也不能常来。”
顾远航听了他的话,扭过脑袋看向他,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张竞川看到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知他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他能猜到□□分,却不能把话说明,只道:“其他事情先别想,把这一阵子过去先。”
顾远航垂下眸子,低低地应了一句,“竞川哥……其实你……”
话未说完,病房大门被人推开,路津站在门外,瞧了瞧张竞川,又看了顾远航一眼,最后仍是把视线落在张竞川身上,“老张,你出来一下。”
张竞川对他点了点头,拿起外套走出病房,走之前不忘将门带上。
大门一关,病房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不知怎么地,顾远航觉得有些累,窗外的阳光照射在床头柜前,他眯眼打量了两下,困意袭来,不多时便觉得眼皮撑不住,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病房外,路津和张竞川谈及昨晚的事情,语气十分沉重,“被你料中了,那帮人还真是许良烨派去的,我找人问了一圈,现在这帮人估计都已经赶夜车离开京城了。”
张竞川半个身子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低头抽着烟,默默地听着,不发一语。
“我他么就搞不明白了,许良烨这厮玩得真是一手好本事,你和小顾的事情,他插的是哪一手啊?”路津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张竞川轻笑一声:“还能是为了谁?”说完,低低地报出一个名字。
路津听了脸色微变,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张竞川吐了一口烟,了然道:“先把顾远航的伤养好了再说,那头……我自然是要讨个说法的。”
路津不置可否,只在末了补充一句,“老张,那谁……毕竟是纪家二公子,你别做得太过了。”
张竞川掀起眼皮打量了他一下,“想什么呢,你以为我跟许良烨一样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拍了拍他的肩,“哥们儿心里有数。”
……
顾远航出了这一遭,张竞川得知事情真相之后,一直觉得心中有愧,对顾远航的照料便显得十分用心。
之后几日,张竞川将工作室内大大小小的可推脱的工作都交给了下面的人,只有几个例外的大单非他不可时,他才会排开时间去应付。平日里一有时间他便往医院跑,亲自照顾顾远航的日常起居。
之前说好给他找一个照料的护工,最终也因为不放心,就作罢了。
刚开始几天,顾远航见他日日往医院跑,没放在心上,之后察觉到情况不对劲,便忍不住问他:“竞川哥……你这三天两头地跑来照顾我,会不会不方便?不然还是找个护工吧,我自己出钱……”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弱了,顾远航抬眼瞧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竞川露出一个笑容,似乎十分满足,“工作上的事情我交给下面的人,你不用担心。”他上前捏了捏顾远航的脸,“不过你这个13 态度我还是很满意的。”
顾远航被他忽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惊得说不出话,一张脸憋得红通通的,尴尬至极。
张竞川猜到他还未能这么快适应,自己到底还是太过心急了,看来还应该给顾远航时间。他暗暗盘算着,正好趁着顾远航修养的这段时间,两个人趁机培养一下情感。
前前后后发生了这么一系列事情,张竞川打定注意认定了,这小子对自己不会无动于衷才是。
天气越来越冷,这一日张竞川从外头回来,带了一身寒气进门。
病床上顾远航在低头看报纸,现在他每天躺着,不能走不能动,唯一的娱乐也就只剩下读书看报。
张竞川每天早上出门买早点都不忘给他带一份当天的早报,顾远航这一段时间以来,习惯了每天一份报纸,再加上被张竞川悉心照顾着,两颊渐渐丰满了些,竟然也胖了。
张竞川今天带了一份打包好的鱼汤过来,进门时将外套和围巾脱下,指了指饭盒,“来……喝点热汤暖暖身子,看你这手脚冰冷的,到了冬天该怎么挨得过去。”
张竞川是不会下厨的,这段时间的饭菜都是由五星饭店做好,他亲自打包妥当带来给顾远航吃。
每天都是差不多的饭菜,顾远航的口味竟也变得挑剔了,当下看到那满满半桶的鱼汤,奶白色的汤汁盛在碗碟中,一时间觉得没什么胃口,他解释说:“我还不饿,喝不下。”
张竞川端着碗碟,一手拿着勺子,停在半空中,“别任性,趁热喝了才有效,赶紧的。”张竞川只当他是在闹小脾气,没有理会。
而顾远航却是真的没什么胃口,这些日子他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早上掐了一把腰,竟然胖了一整圈!
虽然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讲究什么胖瘦美丑,不过如果每天都这么吃吃喝喝还不节制,顾远航不敢想象自己出院之后会胖成什么模样。
他仍旧摇摇头坚持,“竞川哥……我是真的不饿,这汤你自己喝吧。”
张竞川顿了顿,放下碗,“不饿就先不喝,等你有胃口了再说吧。”
时至正午,户外的暖阳懒洋洋地洒在窗棂前,张竞川起身拉开帘子,“今天天气还不错,要不我推你出去走两圈?”
顾远航放下报纸,双目发光:“好啊好啊……每天躺床上我快发霉了。”他笑着催促他,“竞川哥……快点把轮椅推过来……”
两人出了门,外头的烈日照得张竞川撑不开眼皮。
顾远航沉浸在冬日暖阳下,整个人都懒洋洋地,赖在住院楼外的花坛前,不愿多走。
张竞川看他兴致正浓,也不好让他扫兴,两人在花坛前的石凳旁,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顾远航问他,“竞川哥……我这脚伤什么时候能好?”他住了这十天半个月的院,早就受不了想赶紧下地走路了。
张竞川却不这么认为,两人好不容易有机会单独相处,他可不愿意顾远航的脚伤好得这么容易,便答:“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你急什么。”他对顾远航露出一个笑,“你这么问我倒是想起正经事……”
顾远航疑惑不解,“啊?”
张竞川问:“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那帮混混出来搅局,我们的事情还没谈完呢。”
顾远航没说话,眨了眨眼看着他。
张竞川伸手撸了一把他的头发,俯身上前贴着他一侧的面颊,动作亲昵,咬着他的耳朵低语,“可别想就这么蒙混过关……”
顾远航没搭腔,张竞川当下也不逼他。
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沉默,张竞川抬头看了看天,眯着眼睛竟也觉得有一丝困意。
不过片刻,顾远航忽然开口道,“我有些累了,竞川哥……咱们回去吧。”
张竞川站起身,“嗯,好……”他推着轮椅往住院部大门口走去,抬头的瞬间,目光被不远处一角落吸引。
张竞川眯眼瞧了一下,确认了躲在人群中的人,立时敛了笑,面容严肃,不多时便走进住院部大门,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中。
作者有话要说: 张竞川:某个蠢作者,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压倒顾远航这个小妖精,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某作者(摇扇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慌什么呢?
张竞川:我倒是不慌,读者也该慌了吧!
蠢作者:上回你不是亲到小顾的嘴巴了吗?还想怎样?
张竞川:我想吃到肉啊!肉你懂么?
蠢作者(妖媚状):懂!放心,大结局会让你吃噎到的~(拍肩)
顾远航:拜托你们俩对话的时候能不能考虑我的感受?
张竞川、蠢作者:默默遁之……
☆、(四二)
翌日一早,路津来到医院看望顾远航,同时也为张竞川带来一个好消息。
两人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谈话,路津首先开口道:“那边听说了事情的经过,想要过来看看小顾。”
张竞川笑了,“许良烨的意思?是准备道歉还是给下马威?”
路津解释,“应该不是老许的意思,那个……”他脸上的神情带着一丝欲言又止,“许良烨知道了整件事情,也没表态,估计是等着看你怎么处理。”
张竞川眯眼抬头,思虑片刻,暗骂一句,“操!这两人整天没想着好事,故意给我整这一出!”
路津又问:“我看小顾的伤也没什么大碍了,如果没问题的话……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你准备把他送到哪儿去?”
张竞川想了想,没回他,只道:“我去买份早餐,你回去陪陪他。”
路津转身往病房的方向走,推开门,里间的人已经起身,见他进来,脸上带着一丝讶然:“路大哥,你怎么来了?”
路津笑笑,找了个位置自己坐下,“你醒了?老张去买早点了……”他看顾远航抬着一条腿蹦蹦跳跳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问他:“你这是干嘛去,大清早也不安生。”
顾远航嘿嘿笑了两下,也不跳了,在床尾掀开被角坐下,“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他问路津,“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吧?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吗?”
路津环视了整间病房,这是京城二医最好的私人VIP病房,自带客厅和卫生间,价格不菲,床位紧缺。
他知道张竞川对顾远航的情感,不光从这间病房的待遇能够看出,以往的种种早就已经显露端倪。路津心底发笑,想到自己哥们儿这么真心用心地待一个人好,却不知道眼前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路津抬眸瞧了顾远航一眼,细细打量他,顾远航的面孔长得十分立体,□□的鼻梁和形状美好的下巴犹如被刀片雕刻出完美的弧度;眼仁澄澈而又干净,二十多岁的男孩子,涉世未深,漆黑的双眸还能从中看到一丝单纯和天真;嘴唇是淡淡的粉色,嫣红一点,像是水墨画中耀眼的一点红……
路津愣怔了片刻,心里的一番犹豫最终仍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他对顾远航道:“小顾……我来问问你,你觉得竞川哥这人,怎么样?”
张竞川买完早餐回到病房,推开房门,里间坐着的两个人均是沉默,不发一语。
他搓了搓冻红的面颊,从怀里掏出余温尚存的早点,递给顾远航,“来……饿了吧,多吃点。”转过头,又问路津:“你早上还没别的事情要忙了?这里有我呢,你回去吧。”
路津看了顾远航一眼,起身抬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竞川被他搞得莫名其妙,自言自语道,“大清早地难不成吃错药了……”
十一月中旬,顾远航的伤势得到一定的控制,院方通知他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张竞川接到通知的当天立马赶回医院,帮顾远航收拾了行李物品,而后又叫了一辆七人座私家车,准备帮他把东西一并收拾带走。
顾远航的东西不多,除了两件换洗的衣物和一脸盆洗漱用品,别无一物。张竞川不多时便收拾妥当了。
张竞川推着轮椅,司机抱着行李物品,三人一同坐电梯下楼。
上了车,张竞川将他扶上后座,自己打开副驾驶的大门,跨步坐了上去。
司机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下,车子驶离住院部的停车场,往三环路的方向开去。
顾远航看着窗外的景色越发熟悉,心下疑惑,等到车子驶入主道,往高速路口的方向疾驰时,他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拍了拍前座人的椅背,问他:“我们这是去哪儿?”
张竞川头也没回,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只答:“还能回哪儿,当然是回家了。”
顾远航不解,“这、这不是我回家的路。”
前座的人回过头,露出一个狡黠又得意的笑容,“谁说要回你家了,你的脚都这模样了,回去怎么照顾生活?”他打了个响指,“我是带你回我的家,你担心什么呢?”